29

好不容易生起的愉悅和開心, 在這一刻像是完全土崩瓦解。

盛流扯了扯自己塌軟下去的皮膚,那是蒼老得不能再蒼老的皮膚。

那般難看,又那麽恐怖。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 卻擁有七、八十歲老者的皮膚,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這不是他, 這不是他,他不是這樣的。

他明明好不容易逃脫了警察的追捕, 憑什麽要遭遇這一切?

不, 也許不是一夜之間, 這有跡可循。

前幾天, 他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皮膚上的異樣了,只是當時他沒有多加注意, 所以才沒有管。

而現在,當事情發展到無可救藥地步的時候,他才真正的反應過來。

盛流急忙穿上衣服,去醫院裏看病。

醫生的檢查結果卻說, 他這具身體, 完全就是七、八十歲老人的身體,身體裏的器官也都是七、八十歲的狀态。

盛流怒了,他明明才三十歲, 這個庸醫!

他用力打了醫生一拳, 可是身體的蒼老也導致了他體力和身體機能的下降,他這一拳并沒有任何效果, 反而激怒了醫生,讓他叫來了保安。

盛流使用覺醒能力才緊急從醫院逃跑了。

可他才使用幾秒鐘不到的時間, 就氣喘籲籲地蹲坐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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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得好累, 好虛弱。

他還看到, 自己的生命仿佛成為了一條線,在他面前直直飛奔,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他拼命想要将那條線扯回來,卻完全觸碰不到。

與此同時,盛流還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更加蒼老了。

盛流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來源。

是因為他使用了【極速】才會變成這樣的嗎?

紅月賜予他的,不是覺醒能力嗎?在大衆對于覺醒者的了解之中,使用覺醒能力,除了更容易瘋癫,更容易接觸未知,明明沒有任何其他的危害。

憑什麽他使用這個能力會變老!

難道說,使用能力時,不僅是他的速度在變快,他的生命也在加快?每使用一次,他就蒼老幾分?

那這根本不是極速,這是他的時間在加快!

紅月欺騙了他,紅月欺騙了他!

他伸出手,像之前一般開始向紅月祈禱。

“偉大的紅月,詭谲的紅月,求求您,再度來到我的身邊,讓我恢複到之前的模樣,我是你虔誠的、卑微的信徒。”

因為惶恐以及不安,他比之前祈禱得更加誠懇,但是明明之前迅速就回應他的紅月,這次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完全不見蹤影,不管他怎麽祈求,紅月都沒有回應他!

盛流開始變得慌亂,用蒼老的手指扒拉自己的臉。

陰謀,這是陰謀!

紅月回應他這件事,是一場陰謀。

紅月是為了陷害他才這麽做的,說什麽仁慈的神,它才不是!

它是為了陷害他,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變成現在這樣!

暴怒的盛流開啓了謾罵模式。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救世主嗎?你以為別人只不過說了幾句追捧的話你就真的那麽厲害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紅月……紅月……你根本不是什麽救世主!!你就是一個惡心的污染物!”

“你該死,你該死!”

盛流将自己的痛苦灌注到聲音之中,可是無人回應他,他的謾罵就好像是在對着空氣,一片寂靜。

“咳咳咳”,罵得久了,盛流現在的體力遭不住了。

他跪倒在地,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今的盛流,蒼老得不成樣子。

他彎着腰,佝偻着背,他想要回去,回到酒店裏。

可是同時,他卻患上了老人的通病,記憶力衰退,記不清酒店的方向,語言困難,連說話這種事情都辦不到。

他開始彷徨開始無助,連自己叫什麽名字偶爾都會忘記。

他也開始尿失禁,渾身上下籠罩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臭味。

他在街道上彷徨了數日,宛如一個流浪漢,實在餓到極致的時候,只能從垃圾桶裏尋求食物,可是連什麽東西能吃都會忘記。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态不是一直持續的,他偶爾也會清醒,當看到自己身上的尿味,嘴巴裏的垃圾後,發出痛苦的聲音,但當他想要尋求幫助的時候,又會變得癡傻,這種狀态足足持續了好幾天。

幾天後,幾個曾經和他認識的賭徒走了過來,他們拿着酒瓶子,醉醺醺的,腳步也不穩。

看見他後,一個人眼睛微眯,随後突然道:“這老東西,怎麽看起來這麽像盛流?”

“難道是盛流那家夥的老爹或者親戚?”

“盛流的爹不是早死了嗎?”

他們湊近一看,突然道:“他媽的,這不是盛流的親戚,他脖子上有兩個紋身,這個紋身盛流也有,形狀大小顏色幾乎一模一樣,這就是盛流!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之前他們被盛流教訓得厲害,此時一看見盛流,就下意識的後退,但是看到盛流那呆板癡傻的模樣後,卻又突然笑了起來:“我草,這還真是那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叫這狗東西之前欺負我們,還搶我們東西,真他媽的不要臉,現在變成這幅模樣,肯定是遭到報應了。”

幾個賭徒現在喝醉了,就去扒拉盛流,有些大手大腳。

“盛流,說說,你怎麽變成這樣的?”

“你前幾天不是很豪橫的嗎?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你之前打我們讓我們交出錢的時候,不是很蠻橫嗎?你現在說話啊,給老子說話啊!”

在酒精的作用下,賭徒的怒氣不斷上湧。

“你小子,你他媽的竟然敢搶我的錢。”

“當時真是憋屈死了,結果看看現在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活該。”

“現在想想真是生氣,看我不打死你!”

他們開始揮舞拳頭,對着盛流不斷毆打。

就算是如今的盛流已經變得格外蒼老了,也依舊沒有阻止他們的發洩。

“別打我,別打我,你們別打我!”

盛流無助的哀嚎,發出茫然又無措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他就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用蒼老的可憐的聲音苦苦哀求:“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酒醉的人是不講道理的,而且他們聽見這些嚎叫,只會更加興奮和激動。

盛流苦苦哀求,卻像是當初她的妻子,在他酒醉時拼命掙紮,拼命求饒,但是卻依舊沒有喚醒他們的神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流還在叫,他媽的,他怎麽好意思叫的?”

“打死他,打死這個狗東西!”

這個時候,盛流又恢複正常了,他蒼老的身體被打得奄奄一息,為了活下去,他只能再度使用【極速】。

他從那些人當中逃了出來,他嘴巴咧開,正要露出一個高興的表情,但是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右手小拇指竟然老化得像是一根枯木!

他一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那根小拇指就這麽被碰斷了。

盛流不斷後退:“不要!不要!不要這樣!”

盛流的慘叫再次吸引了那幾人的注意,他們重新拿着酒瓶子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個廢物,叫你躲,叫你躲!”

盛流的嘴巴裏傳出凄厲的慘叫聲,但是,這讓那幾個酒鬼更加興奮,他們打得更加興奮,甚至眼睛都紅了。

當覺醒者找到盛流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

愈瑩看到盛流的時候,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他。

照片裏的盛流,雖然醉醺醺的,但好歹能夠看出是個三十歲的,而如今的盛流蒼老得宛如一個百歲老人,整個人蒼老得不成樣子,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骨頭似乎都斷了好幾根。

但就算是這樣了,居然還沒有死。

愈瑩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一個家暴男,打死了自己老婆和孩子的人,竟然也會有一天變成這樣。

真是可笑到讓人覺得荒唐。

愈瑩将盛流和其他人全部抓了回去,被抓過去後,那幾個賭徒很快就酒醒了。

他們知道自己打死人後,臉色慘白,極力為自己辯解:“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喝醉酒了而已,我們不是故意的!!”

“為什麽抓我們,明明是他搶了我們的錢。”

“你們也看見了,他自己老成這樣,輕輕一碰可能就會死,與我們無關。”

“快放了我!快放開我!”

愈瑩已經調查過了,這幾個賭徒和盛流一樣,也都不是什麽善人,在這之前,甚至殺死過好幾個人。只不過很會躲藏,一直沒被抓到。

愈瑩的眼睛裏面沒有亮光,道:“不要讓他們走了。”

這群敗類,絕對不能讓他們走。

愈瑩對盛流老化一事進行調查,盛流此時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患有嚴重阿爾茲海默症,整個人也老化得不成樣子,但是偶爾,嘴巴裏會發出痛苦的嘶吼,在辱罵紅月,辱罵紅月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她表情怪異。

那個時候果然是紅月賜予了盛流神秘學的力量,讓他逃離了警察的抓捕。

紅月賜予了他什麽力量,但是使用力量是有代價的,就是老化,盛流不知道這份代價,于是肆意妄為,揮霍無度。

紅月回應他的時候,帶給他的根本不是什麽希望,而是折磨,折磨的開始!

他每使用一次覺醒能力,都會蒼老好幾分。

愈瑩臉色漸漸發白,這個時候才明白紅月真正的意圖。

它回應盛流,就是為了這一刻,就是為了讓他生活在痛苦之中,讓他品嘗被毆打被折磨被抛棄與無助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痛苦。

須城,奚樂此時正在進行一臺截骨手術。

這場手術操作難度大,出血量相較于之前的手術來說有點大,正常截骨手術是一兩個小時,而這場手術花費了三個小時。

做完後,其他護士吐出一口氣,而奚樂則感覺還好,完全沒覺得累,甚至還能去跑個幾十公裏。

奚樂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再是人類範疇,但硬說是污染物範疇,卻又不像。

出了手術室後,其他醫生用一臉佩服的表情看着奚樂,自從出差回來後,奚樂就經常會收到這種表情。

這不是因為那場手術,而是因為林衣,以往和林衣一起出差的醫生,基本上都被折磨瘋,而這次奚樂和林衣出差後,居然是林衣癱着一張臉。

主任用一臉佩服的眼神望着他。

主任拍了拍奚樂的背,又看了一眼林衣:“小奚啊,你可真不錯。”

奚樂:“……”

做完手術後,奚樂的耳邊傳來無窮無盡的痛苦的呢喃聲,那些聲音全部都是從盛流的嘴巴裏傳出的。

盛流的聲音蒼老又痛苦,這在奚樂的預料之中,他在祈求紅月,祈求紅月讓他重新變回去。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奚樂在賜予他能力的時候,可是特意這麽做的。

【極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速度的加快,而是他整個人的加速,他速度加快的同時,盛流細胞的生長死亡速度就會跟着加快百倍不止。

如果盛流能夠節制使用,他不會變得如此蒼老,但他是一個賭徒,同時還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賭徒,無節制的使用覺醒能力,就會造成老化,不過才短短幾天而已,就蒼老得不成樣子,而盛流那些流逝的生命、體力以及力量會去往其他那些被家暴的人身上,讓他們有勇氣有力量活下去,去反抗。

盛流不會很快死去,這種狀态會持續差不多一年,然後老化的痛苦死去。

畢竟痛苦,可不能品嘗一時。

盛流的這件事在各大神秘學論壇裏小範圍傳播了一遍。

【你們知道了不?有一個家暴男殺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向紅月祈禱,獲得了一個力量,結果最後卻被力量反噬了。】

【我知道這件事,當初還以為紅月回應盛流的祈禱,這說明紅月的立場偏惡偏混沌,現在看來,又似乎不是那麽回事。】

【紅月這個污染物,真的很難以讓人琢磨啊,它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的媽,這還是第一個向紅月祈禱被害的人。】

【不過他完全就是活該,一個家暴男,死了活該!】

神秘學論壇裏,這件事情被讨論得天翻地覆。

但是同時卻也加劇了紅月的神秘色彩。

之前,紅月總是會滿足祈禱者的願望,這讓其他人都以為紅月是一個無條件滿足其他人願望的污染物,不只是盛流,更多的罪犯、殺人犯也想過向紅月祈禱,用成為信徒的代價換取更加強大的力量以及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經過這件事,紅月的恐懼感陡然加劇,那些想要向紅月祈禱的罪犯們也放棄了這個想法,同時也增加了對于紅月的畏懼。

夜幕降臨之際,奚樂已經回到了自己家中。

無數座小小的房子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房間裏,無數只比螞蟻還要小幾倍的小人或開着車或喝着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奚樂的房間裏,一個小人還出現在奚樂的鞋尖,奚樂當時就不敢動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踢飛了這個小人。

因為發生了盛流的事情,之前偶爾會向紅月祈禱的一些貪欲很重的人都停止了祈禱。

看來回應祈禱的小紅月今天是做不成了,但是五好四美紅領巾小紅月還是能夠做的。

奚樂四處看了看,找尋着需要他幫助的小人,很快,他發現一個小人在水杯裏,差點溺亡,奚樂扯出一根線,将它放進水杯裏差點溺亡的小人面前。

救下這個小人後,奚樂又将徘徊在各個街道處的污染物簡單的處理一下。

奚樂擡起手,揮動手指,将一個b級污染物彈飛。

即便他已經控制了力量,那個污染物還是飛得很遠,貼在牆上,成為一團小小的血。

奚樂吐了一口氣,甚至想要叉會腰。

今天也是積極向上的小紅月一個呢。

做完這些後,奚樂就像個觀察者一樣觀察着一個又一個城市,當看到有趣的故事時,也會入迷一般地觀看。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個小人城市,這個城市出現在一本書的封面上。

這個小人城市很小,只有巴掌小,地鐵、公交、電影院、購物廣場一應俱全,簡直就像樂高小世界。

而與此同時,在這個繁華城市的邊緣,有一個破舊的地方,裏面生活着一群面黃肌瘦的人。

他們面如土色,身材消瘦,像是沒有生氣的枯黃的小葉子,随意的一陣風吹就能夠壓垮他們,讓他們再也直不起腰來。

奚樂看着這個城市,在手機裏查看着地圖,聽着他們的對話,看着他們所做的事情,奚樂突然意識到,這個城市不是藍國的,是一個位于國外的城市。

納西斯爾,一個離藍國很遠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裏,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城市,名字叫做阿墨特。

阿墨特在之前是一個幾乎完全被人遺忘的城鎮,但是從二十年前開始,卻異軍突起,經濟迅速發展,這是因為這個城鎮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礦石,名字叫做鱗礦,是目前制作消滅污染物武器的重要材料之一。

原本的阿墨特經濟發展并不怎麽好,在整個國家更是排名倒數,這裏的人很窮,窮得仿佛一輩子都掙不了幾個錢

但是因為發現了鱗礦,這讓這個原本貧窮的城市立馬富裕了起來。

突然出現的資源,給阿墨特帶來了迅速發展的契機。

但是同時,鱗礦的出現,也迅速拉大了人與人之間的貧富差距,富人更加富有,窮人更加貧困。

那些有鱗礦的地,都是富人的地,在發現鱗礦後,他們會組織人進行開采,而窮人在這其中,則從事繁重的采礦以及運輸工作,那些髒活累活要死人的活,全部都是他們這些窮人來做。

可就算是如此辛苦的工作,他們這些窮人的工資依舊稀少,只能勉強果腹,最辛苦的人甚至需要工作20小時,無數人在這種高壓的工作下死去。

随着貧富差距的越發懸殊,富人對窮人的态度也越來越歧視,甚至能夠随意毆打和辱罵。

但這種差距好歹還控制在合理的範圍裏,起碼沒有引起混亂。

但是幾個月的一個事件,卻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

從事繁重工作的所有人中,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極其喜歡看電影,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電影院裏去看一場真正的電影。

可是電影票很貴,這對于富人來說當然不算什麽,但是對于窮人而言,他們生活需要用很多錢,想要看電影則完全就是奢侈,需要存很久。

為了看電影,少年每天早出晚歸,總算是攢夠了看電影的錢。

在那一天裏,少年打扮得極其幹淨,鞋子被他刷了幾十遍,身上的衣服也是他最幹淨最昂貴的一件。

他帶着滿心的期待和惶恐進入電影院,整個人都是緊張的。

可是當這個少年拿着電影票進入電影院的那一剎那,卻迎來了不幸,他被那些富人發現了。

他們首先羞辱了他,辱罵他是一只蛆,說他不配和他們坐在同一個電影院了。

辱罵結束過後,是毆打,他們狠狠毆打了他足足一個小時。

為了那場心心念念的電影,少年準備了好幾個星期,可是失望來得這麽突然,他就這樣在去看電影的路上被打得奄奄一息,幾近死亡。

事情發生後,富人們把這個視頻發到了城市官網上,可是等待少年的,卻不是同情以及正義的審判,而是嘲弄。

【這是那些窮人?怎麽跑這兒來了?身上都有味了,簡直臭死了。】

【穿得那麽難看,真以為我我們看不出來?】

【還想看電影,也不知道配不配,真是惡心死我了。】

【這怪得了誰?只能怪他自己的命運不好,如果他不是窮人,他根本就不用死。】

他們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出最冷漠無情的話語。

阿墨特裏窮人們在知道這件事後,立馬籌錢給少年治病,經過數個小時的救治,少年終于從死亡的邊緣被拯救回來。

可是等待少年的,卻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判罰,他被判處了整整一年的有期徒刑。

判下這個刑法的不是別人,正是號稱阿墨特最正義的法院!

它判下這個刑法的依據是,少年不遵守規則,嚴重妨礙社會秩序。

當這知這個消息被傳出的剎那,整個阿墨特的窮人都驚動了。

法院本該是為人們伸張正義的地方,可是這個法院,卻封住了正義,縫住了男孩的嘴!

他們本該這麽一直麻木下去的,一直忙忙碌碌到死。

可是那個少年的死卻讓他們恍惚之間驚醒,就算他們如此的聽話也依舊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連看一場電影,都有可能被打得頭破血流,被莫名其妙的送進監獄。

那個少年什麽也沒有做錯,他只是想要看一場電影而已,他只是喜歡電影而已,他買了電影票,穿得幹幹淨淨,一切都合法合規。

錯的是法院,是那些富人。

他們看着那個少年,就好像在看着自己,随後,不知從何而起的怒氣噴湧而出,他們開始游行,發洩自己這十幾年來的不甘。

那一刻,整個阿墨特窮人全部都驚醒了,他們開始為自己命運做鬥争。

只是一場電影而已,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少年不應該受到判罰!

可是,法律并沒有幫助他們,在看見游行後,把判罰加重了,直接判了少年十年有期徒刑!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少年絕望地笑了,随後一天晚上,他拔掉了自己的氧氣管,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反抗這個城市。

這則消息一出現,就迎來大規模的輿論發酵。

可是不過半個小時,輿論就被壓了下去,是被阿墨特富豪們壓下去的。

這些日子以來,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了。

他們的無數起反抗全部都被鎮壓了,根本沒有傳遞到國家以及世界上去。

為了減少世界對阿墨特的關注度,富人們會花大量錢去管理輿論與熱搜,一看到網上有關于阿墨特的報道,就會立刻進行處理。

但是輿論雖然被壓住了,阿墨特窮人們被點燃的心卻熄滅不了。

那個看電影的少年今年才不過十五歲而已,他還只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孩,他到底有什麽錯?又究竟做錯了什麽?

少年的這一舉措,徹底的惹怒了阿墨特的窮人,他們意識到,如果在這樣繼續下去,還會有更多的少年莫名其妙被判刑。

他們開始游行,為少年讨回公道,但是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差距體現在方方面面,不只是金錢和生活而已。

阿墨特的富人們派遣大量警察以及覺醒者對下層人進行抓捕,只要參與游行的人都會被關進監獄裏,甚至有人在這其中直接死亡。

他們在奮鬥中悲鳴,為自己争鬥自由,可是結果卻顯得那麽不值一提,有時候比起污染物的襲擊,明明現實中的事情更加讓人絕望以及痛苦。

妮可是無數游行人中的一員,她原本也是一個麻木的人,因為那個少年的自殺,突然間醒悟了過來。

在這次事件中,妮可的父母也受了重傷。

明明上一秒還在對着她微笑,但是下一秒,卻直挺挺地倒下。

周圍其他有錢人看見了這一幕,他們看着她受傷的父母,有的人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有的人露出嘲弄的表情,但是更多的,則是默然。

而就算是同情,他們的同情也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可笑的,就像是坐在高位上的人,在同情一只馬上就要被捏死的鳥兒一樣。

他們同情,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同情,只是因為他們有多餘的同情心能夠施舍給他們。

那一刻,巨大的恐懼和窒息籠罩在妮可身上,就像是腦袋被套着塑料袋,無論如何都無法呼吸。

那一刻,她忍不住想要問上天,為什麽他們要遭遇這一切?為什麽那個少年要死?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他們只是想要捍衛自己的權利而已,為什麽要死?

為什麽這個世界就容不下他們!!!

妮可想要得到正義,她想要還給少年一個公道的審判,證明他看電影這件事是無罪的!

可是現實裏,她依舊住在破爛的屋子裏,不能送自己的父母去醫院,還食不果腹。

當擁有清醒的意識後,就會越發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誰能救救他們?誰能為那個少年伸張正義?

妮可不受控制地哭了出來。

誰又能夠想到,在她這個年紀,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罷了。

而現在,她卻需要承受這一切,這殘酷的命運,只因為他們一生下來就是窮人。

妮可哆哆嗦嗦地伸出手。

她的眼睛裏浮現出一陣詭異的光。

半年前,妮可獲得了神秘學的青睐,成為了一名覺醒者。

她的覺醒能力只有d級,是最弱小的覺醒者,覺醒出能力後,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能力并不強大。

她的能力名字叫做【未來答案】,每一個月才能夠用一次,可以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但是答案能不能出現,是未知的。

從覺醒能力之後,妮可每一個月都會使用它一次,而每次問的問題都是同一個——【如何才能擺脫這種局面】,但無一例外,每次覺醒能力都沒有給她答案。

妮可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抖得不成樣子。

求求你,告訴我答案吧,求求你,求求你!

妮可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逐漸變得欣喜,逐漸變得激動,因為這一次,她的覺醒能力出現了變化,它終于告訴了她答案!

唯一的解救方法是——祈禱吧,向紅月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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