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其父必有其子
宋禮卿先回麒麟府,做了一些解酒的蜂蜜牛乳酪子,他想着君麒玉在萬國宴上肯定是杯不離口,回來要醉得難受。
料想君麒玉不到半夜是不會回來的,宋禮卿又收拾起君麒玉的衣物,上面沾染了一些龍涎香和君麒玉的味道,讓宋禮卿覺得安心。
小笛一進來就慌慌張張地攔他:“公子,你別總親自動手,你把我的活做了,我幹什麽?”
“反正我也閑。”
宋禮卿笑說。
他低眉想,反正也收拾不了多少時日了。
指不定哪一天,君麒玉會想起他的好,順便回憶想起他來。
小笛只以為他是心緒低落。
“殿下脾氣那麽大,你還對他這麽好。”
宋禮卿抿嘴笑道:“他以前也對我很好……有時候在我看來,他像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弟弟。這是什麽?”
宋禮卿手裏拿起一個金絲紅綢錦囊,上面繡的是鴛鴦鳥連理枝的圖案,裏面是有東西的。
“哦,是殿下前幾日帶回來的。”小笛回道,“我看這繡的花樣,肯定是送給您的。”
宋禮卿心裏萌動了一下,隐隐有些期待。
“他沒有提過呢。”
宋禮卿不想擅動他的東西,而且他也不敢太奢望,于是準備放回去。
“反正是送您,您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小笛一臉興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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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禮卿耐不住慫恿,打開了紅包,裏面是一塊鵝蛋大小的雞血石,透亮無瑕,鮮豔的顏色正好雕刻成了紅豆的模樣,上面刻着兩行字,一是君麒玉,二是宋禮卿。
“我就說嘛!”小笛興奮地說,“就是送你的禮物!”
宋禮卿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的頭腦,忘記了思考。
他心髒噗通噗通跳,懵然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難道君麒玉其實心裏也有他?只是因為賜婚一事,才抗拒至今?
“那他為什麽沒有說呢?”宋禮卿疑惑。
“肯定是殿下偷偷讓人做了玉雕,準備在你生辰給你驚喜咯!”小笛哈哈笑,又滿眼羨慕說,“真好,原來殿下看起來傻咧咧的,私下還有這份心。”
“你真是嘴無遮攔。”
雖是斥責,宋禮卿其實自己也嘴角上揚,又羞赧之極。
他開始覺得一切值得期待。
哪怕是時日無多,只要君麒玉愛他,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枉此生。
“公子,這又是什麽?”
小笛指着錦囊裏的一小撮毛發問。
宋禮卿想了想說道:“這是周歲時剪下來的胎發,聽說是以前楚人的習俗,父母會保存這一绺頭發,等孩子成親時,夫妻将頭發束在一起,所以叫結發夫妻,取個永不分離的意頭。”
“那公子你快點把你的和殿下的綁到一起呀!”小笛催促着他。
宋禮卿輕輕搖頭。
“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二位爹爹收養我時已經兩歲,哪裏來的胎發。”
宋禮卿感到失落。
或許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留有遺憾,有人缺席。
小笛擅作主張拿來的剪子。
“管那麽多,只要是頭發都行!”
宋禮卿受他鼓舞,剪下一小縷青絲,和君麒玉的頭發束到一起。
他看着被紅繩捆到一起的頭發,莫名感動得想落淚,他們此生也算是結了發。
主仆二人沉浸在欣喜中,君麒玉走到身後了才發現。
“麒玉!”宋禮卿有種被撞破的羞澀,“你怎麽這麽早回了?”
君麒玉意外地沒有出聲,而是定定地瞧着宋禮卿。
宋禮卿發現他臉色不對,鐵青着臉,黝黑的眼睛像是萬丈深淵,整個人跟冒着寒氣一般。
“對……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動你的東西……”
宋禮卿趕快把雞血石紅豆和胎發都放回紅包裏。
君麒玉依舊沉默,他的眼神裏……迸發着恨意,宋禮卿不知其來由。
“麒玉,我看上面……刻着我們的名字,按以前的習俗,我把我們的頭發束到了一起。”
宋禮卿原本是開心的,但是君麒玉這樣,他不免有些小心翼翼,笑容也只是淺淺地若隐若現,更多的是戰戰兢兢。
“……裏面的東西是給我的嗎?”
啪——
宋禮卿什麽都沒來得及反應,一個耳光落在他的臉上,他被這力道甩出去,摔在地上,手肘被磕破。
他耳朵嗡嗡作響,一陣長鳴,所以沒有聽清君麒玉指着他謾罵的話。
“不知廉恥的賤人!”
宋禮卿眼前一陣發黑,臉頰火辣辣的,他不知是不是腫了,手掌剛碰到便痛得鑽心。
小笛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吓哭了,一下去扶住跌倒的宋禮卿,又見君麒玉怒氣不減,走上前來,她只好跪在君麒玉的身前。
“殿下!殿下!您不能這樣……”小笛苦苦哀求。
“滾出去。”
君麒玉只對她說了三個字,門外便有他的随從将小笛拖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宋禮卿和君麒玉二人。
宋禮卿才緩過痛來,他畏懼地看向君麒玉。
這是君麒玉第一次對他動手,以往君麒玉哪怕再憤怒,也從沒打過他。
其實身上的痛,遠遠不能和心裏的痛相提并論。
有些底線,一旦觸碰,就證明君麒玉真的對他沒有一絲憐惜。
這一巴掌,把剛才宋禮卿燃起的,那一丁點零星的希望打碎,将他好不容易回暖的心髒刺入一道冰棱。
“麒玉……”
宋禮卿想問為什麽,可自己的嘴角破裂,他張嘴都尤為艱難。
君麒玉走到他的身前,緩緩蹲了下來。
這次他沒有再動手,而是捏住了宋禮卿的脖子。
“什麽時候的事?”君麒玉咬着牙,惡狠狠地問,“嗯?”
宋禮卿被掐得喘不過氣來,他眼疾一犯,眼前好像蒙了一層黑霧,看不清君麒玉的臉,只能聽到他陰寒的聲音。
“告訴我,你和裴星煦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沒有……我沒有。”
宋禮卿聲音發抖,他往後躲,背靠到了牆角,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君麒玉看着他清隽的臉,陰戾到了極點。
“從你和齊邈不清不楚開始,我就應該提防你,只要有機會,你這張臉就見縫插針地勾引男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跟着你小爹能學些什麽本事呢?還不是賣弄風騷?你們父子倆都是一個窯子裏出來的賤.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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