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慌張

在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便趕緊在沉默把局面變得糟糕之前，把梁城的問話接了過來，笑着回答道：“是認識，我們是高中同學。”

“噢！高中同學啊！高……”

梁城剛剛意味深長的出了一口長氣，拉長的話音就被穗岳打斷了。

“高中同學？！呵呵……蘇律師，我們之間的關系，恐怕不是“高中同學”這四個字就能簡單概括的吧。”

梁城雖然被穗岳把沒說完的話給噎了回去，卻也一下子聽出了穗岳略顯尖銳的話裏，有些不對勁兒。幹笑了兩聲試探着問道：“穗總和我們蘇律師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穗岳這才把眼神兒從蘇靜好的身上移開，對梁城笑着回答說：“沒有誤會，只是她說的潦草了。我們豈止是同學，高中三年，我們都是同桌兒呢。而且我在這兒見到她的确很驚訝！她這個人，高中的時候可是個榆木腦袋，笨得要死！現在居然幹了律師這一行！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我叫穗岳，你說我怎麽就殺不了你這頭豬呢？啊？蘇靜好？”

她在他擲地有聲的喊了她名字的一瞬間，擡起了低垂的頭。

在對上他閃爍的目光時，她想起了她作業本兒和練習冊上面被他畫上的那些“豬頭”，那個時候，每次給自己講完習題，他都不忘了拍拍自己的頭，唏噓感嘆一下，蘇靜好！你對數理化到底是多麽的不開竅！

他還記得。

所以，殺不了的豬，就是忘不了的我麽？

被洶湧的情緒挑撥着輾轉想到這裏時，她一瞬間就反駁了自己。

你可以啊蘇靜好，五年了，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工作裏終于抵禦了那些壓抑不住的回憶和思念。人家說“咱倆有什麽關系”的時候你釋然了，人家如此隐晦的一句比喻，一下子就可以讓你的胡思亂想大豐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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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想着，雙手背在身後，滴溜溜轉着眼珠子小聲嘟囔道：“呵呵，對啊，上大學知道努力了呗，我又不是富二代，不學門兒手藝，我喝西北風兒麽我？！”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許驀然聽見了忍不住笑了一聲，瞟了一眼對于蘇靜好的遲鈍有些無奈的穗岳，又把笑聲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

“咳，那個，穗總，我想您今天應該不是來敘舊的，既然來了咱們不如先談工作，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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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早就聽說許總是國內頂尖的律師，城西的地産項目是牧海在國內最大的一筆投資，還希望許總，不吝支持。”

“呵呵，穗總真是太客氣了，我不過是牧海外聘的一個小小法務罷了，不過穗總若果對法律上的事情感興趣，不妨我們可以先坐下，慢慢談。”許驀然微笑着伸手示意了一下，幾個人這才坐下。

梁城這是還在一邊屏氣凝神的掰持着方才穗岳的那句話，絲毫沒有注意到許驀然輕聲喊了自己，直到蘇靜好走過來拽了他一把，他才笑嘻嘻的坐了下來。

“首先還是要恭喜穗總拍得城西那塊地。那塊地，是寸土寸金的重點學區片，又是中心城區，聽說牧海從政府競拍拿下那塊地已經花費了一筆天文數字，城西的項目我仔細看過了，開發定位很明确，只是……”說到這裏，許驀然隐晦的抿起嘴沒有繼續說。

“哦，徐總可能不了解，我并不是個小肚雞腸的老板，有任何問題，許總但說無妨。”穗岳謙和的笑道。

“呵呵，穗總大将之風，驀然慚愧。嗯，是這樣，我看了看項目書，拿地成本偏高，對開發的資金要求就會更高，政府對地皮上建築的容積率，綠化率等等也都是有嚴格要求的，穗總是打算在年底開始地産開發，這麽緊鑼密鼓的節奏，任何人首先都會想到資金鏈，不知道牧海這次，是打算單獨開發，還是已經找好了合作夥伴？”

許驀然簡短的一段話裏，缜密的邏輯和敏銳的視角，讓坐在對面的穗岳由衷的佩服起這麽看起來也就比自己大了三五歲的律師。

穗岳嗓音沉穩道：“的确，許總觀察的沒錯，牧海集團五年前……曾經元氣大傷過一次，如今的經濟情況，承擔起這塊地的開發項目恐怕會步履維艱，所以我們已經找到了合作夥伴。而牧海，則會作為開發的主體來承擔。”

“原來是這樣，”許驀然會意的點了點頭：“那麽不知是否可以煩勞穗總，一會兒的會議，如果負責項目的財務人員能夠參加，可能會進行的更流暢一些。”

“Niki。”穗岳跟坐在一旁的Niki遞了個眼神。

“好的穗總。”

Niki觀賞會客室的門的時候，許驀然含笑着問：“不知穗總可否透露一下，跟牧海合作開發城西項目的，是哪家公司？”

“哦，”穗岳端起大理石茶幾上的那杯美式咖啡抿了一口，說：“不知許總有沒有聽說過，也是從萊安市起家的一家本土老牌的投資公司，叫做盛唐。”

“盛唐？！”

坐在許驀然身後的椅子上的蘇靜好似乎驚訝無比，竟然把這兩個字小聲的喊了出來。

穗岳聞聲淡淡的看向她，而許驀然則直接轉過頭平淡無奇的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蘇靜好這才意識到自己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很有些不合時宜，忙糾正道：“哦！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