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我是被你認錯的人？

‘磨煉’咖啡館在學校一餐廳樓上。

此刻，咖啡館裏空無一人，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顧燃牽着謝寧的手，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磨煉？”謝寧坐下來，他環顧四周，低頭掃了眼桌上的餐牌：“名字倒是寫實派....意境差了點...”

環境也不太有格調，看起來倒挺适合寫作業的。

“畢竟開在學校裏，”顧燃整個人擠在謝寧身邊，他勾了勾唇：“要是取什麽初戀？新歡舊愛，這不是明着鼓勵同學們早戀？”

“做為早戀的一份子，”謝寧伸手推了把顧燃，他彎了彎眼眸：“你覺得你有立場表态？”

“我已經滿十八歲了，”顧燃伸手捏了捏謝寧的耳垂，語氣意味深長：“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生理上，我都是成年人了。”

言下之意，顧燃說得含糊，謝寧聽得明白，顧燃正在邀請自已對他下手....

“別一天動手動腳的，”謝寧忍着臉熱，他的睫毛輕顫：“在外頭，你收斂點，慢慢來，老公....還得再學習學習.....”

謝寧對于別人目光習以為常，但同樣，他對別人的目光也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度。

咖啡廳的工作人員，目光總是有意無意飄向他跟顧燃。

謝寧知道，因為他跟顧燃太過親密。

“可我忍不住，”顧燃依依不舍放過了耳朵，又伸手攬住謝寧的腰，他湊到謝寧耳邊：“我就想親你，抱你，摸你......我是不是病了？”無藥可救的那種。

謝寧的臉頓時燒得發燙。

這他媽誰頂得住。

顧燃怎麽這麽會撩？

謝寧努力定定心神，做為優秀的老攻，看來，得馬上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老婆已經按捺不住了。

謝寧心裏的小人激動地叫喚，他跟顧燃随時有可能發車？

“打擾下，”服務員穿着灰藍色的圍裙，手裏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您們要的咖啡。”

“謝謝。”謝寧伸手拍了拍顧燃在他腰間做怪的手。

“不客氣，”服務員努力目不斜視，她微笑回道：“您們慢用。”

“顧燃，”謝寧看到顧務員走遠了，他探過身子伸手扯住顧燃的耳朵，低聲說道：“你的形象還要不要了？要不要這麽明目張膽？”

謝寧膽怯。

他不怕顧家知道他跟顧燃的戀情。

他怕顧家把顧燃藏起來，讓他找不到，而他現在沒有跟顧家抗衡的能力。

“我又不是你的燃燃了，”顧燃伸手摸了摸被謝寧拍紅的皮膚，他語氣難掩委屈：“而且，我是什麽形象？厭世臉？冰山男？還是說，你喜歡高齡之花？”

顧燃知道他在無理取鬧。

顧燃很不安，他知道同學們背地裏怎麽稱呼他的。

但他從來不是什麽冰山，更不是高齡之花，性子也不淡然，他只是沒有遇到讓他瘋狂的人，他的偏執，他的占有欲，他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要是謝寧知道內心扭曲的他，會不會想跑？

謝寧微怔。

他第一次見到顧燃，滿臉倨傲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似乎很遙遠了？

現在顧燃看起來，有‘人氣’多了？會生氣，會打鬧，更會撩人。

“燃燃，”謝寧主動伸手握住顧燃手，他輕言細語：“我喜歡你，是全部的你，并不是某一面的你.....”

“全部的我？”顧燃反手握緊謝寧的手，他深深地看向少年的眼眸：“假如我想把你關起來，讓你眼裏只有我一個人，你怕不怕？”

“不怕，”謝寧平靜的回視着顧燃，他彎起眼眸：“做為你的男朋友，你對我沒有安全感，這是我的錯，所以，你做什麽，我都能包容.....”

顧燃漆黑的眼眸沉了沉，他在判斷謝寧話裏的真實性。

謝寧說得誠摯又認真。

“謝寧，”顧燃喉嚨滾了滾，他啞着嗓子開口：“我不知道怎麽了，我很不安，我總是怕失去你，我怕你對我只是一時迷戀.....萬一哪天你要跟我分手....我可能會活不下去.....”

謝寧是個意外。

在顧燃黑色的世界裏，強行照進來的光。

假如沒有謝寧，他可能會在大洋彼岸過着‘生無所戀’的生活。

顧燃惶恐不安。

他一直不敢往深裏想，他不是謝寧要找的人，可越是企圖忽視掉，他卻是清醒，越是清醒，他越是害怕。

“燃燃，”謝寧偏頭倚靠在顧燃肩膀上，他緩緩開口：“我見過很多的人，帥的，美的，優秀的，我分得清迷戀跟喜歡.....我喜歡你，不是迷戀，更不是一時的。”

謝寧說得是實話。

做為家世一流又是娛樂圈的頂層，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優秀的人。

即便簡哥把他保護得很好，也有大把對他示好的人。

“謝寧，”顧燃驀地繃緊身子，他緩緩眯起雙眸，聲音裏的醋味完全沒有掩蓋：“你見過很多的人？在哪裏？有多優秀？”比我還優秀？

“燃燃，”謝寧啞然失笑，他擡頭坐直身子：“問題這麽多，我先回答哪個？”

“那你回答我，”顧燃臉上斂了笑意，他伸手捏住謝寧的下巴：“你見過多少人？”

“燃燃，”謝寧難得沒有伸手拍掉顧燃的手，他戲谑道：“你這個姿勢像極了霸道總裁.....這個動作應該我對你做的。”

“別繞開這個話題，”顧燃的眸光緊鎖在謝寧臉上，他沒有放過少年任何一個表情：“我想知道，你到底見過多少人？”

“燃燃，”謝寧捏了捏手指，他用力咬了咬下唇：“我下面說的話，可能會超過......你的認知，但我希望你認真聽。”

“好。”顧燃激動到全身輕顫，他的少年，要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他，他會知道對方的來歷，會不會忽然消失......

“我不是原來的謝寧.....我也叫謝寧，”謝寧彎了彎眼眸，他帶着特有的少年音，慢斯條理的開口：“再醒來時，我就在這裏了......”

謝寧說了足足十五分鐘，他将他的來歷一一講給顧燃聽。

顧燃早知道此‘謝寧’非彼‘謝寧’，但親耳聽到謝寧的經歷，他還是半天回不了神。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謝寧伸手端起咖啡，他輕輕抿了口：“我沒有原主的記性，偏偏多了些其他的記性......你可以稱之為預言？”

謝寧什麽都告訴了顧燃，只沒有告訴他，這是書裏的世界，他怕顧燃接受不了。

“你的意思是？”顧燃在桌面上輕敲着手指，他挑眉問道：“這可能是平行空間？”

“是。”謝寧點點頭。

“你還有沒有可能回去？”顧燃眼眸陰沉，他直奔重點：“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

“應該不行吧？”謝寧思考了下車禍的慘烈，他遲疑道：“那種情況下，就算當場沒挂掉，最少也成了植物人。”

顧燃悄悄攥緊了拳頭，植物人？

他不許。

必須當場死亡，這才能斷了謝寧回去的路。

“你跟謝寧長得一模一樣？”顧燃斂了斂眸，他沉聲問道：“你能分辨這是你的身體還是他的？”

“我不知道原主身體是什麽樣的，”謝寧眨了眨眼，他疑惑道：“但我能确定，這是我原本的樣子，就連眼下的紅痣都一樣。”

“你在你的世界裏很紅？”顧燃不追星，但他基本的常識有的，他努力壓着體內的戾氣：“你拍過很....那個的劇本嗎？”

“很那個？你是說，”謝寧睜大了雙眸，眼眸裏寫滿了吃驚：“吻戲還是床戲？你竟然還懂這個？”

“你是不是，”顧燃周身低氣壓，他咄咄逼人：“這兩種都拍過？跟男的，還是女的？”

顧燃心裏妒火翻湧，他瞬間做了決定。

他不會再讓謝寧進娛樂圈，他接受不了，謝寧跟別人談情說愛，哪怕是假的都不行。

“怎麽可能？”謝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攤了攤手：“不說我是國民弟弟，就是簡哥，他也不讓我接這種劇啊，不過粉絲們倒是在賭，誰會奪去我的熒屏初吻......”

“簡哥是誰？”顧燃心裏微松，他再次抓住重點：“跟你關系很好？”

“我經紀人，”謝寧将咖啡推向顧燃，他抿了抿唇，笑了：“我跟他，還有他女朋友關系都很好，他們很照顧我。”

“你喜歡過別人嗎？”顧燃拿起勺子攪了攪，他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或者說，你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談過，我之前也沒喜歡過誰，”謝寧老實的搖頭：“你是第一個，我喜歡的人。”

“我是你的初戀？”顧燃體力的戾氣瞬間消失，他壓了壓上翹的嘴角：“初吻也是我？”

“這不廢話？”謝寧掀起眼皮，他白了眼顧燃：“你看我像身經百戰的樣子？”

顧燃心花怒放。

謝寧青澀的反應騙不了人。

顧燃本來以為，他對處這類的情結根本不在乎，只要兩人在一起時，能相互忠誠于對方，這就足夠完美。

哪知道，謝寧從頭到腳都是他的。

初戀是他，初吻是他，未來初夜也是他的，這種認知，讓顧燃靈魂都在顫抖。

半響後。

“謝寧，”顧燃伸手端起咖啡，仰頭灌了一大口，他用力咬了咬腮幫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才跟我當朋友的？”

謝寧攪拌咖啡的動作一頓，他偏頭看向顧燃，睜大了雙眸。

他該驚詫顧燃早感覺‘謝寧’的不對勁？

還是該驚詫顧燃連這個都能發現？

顧燃全身僵硬。

果然！

謝寧想接近，想照顧的人不是他。

“燃燃，”謝寧回過神，他彎着眼眸笑了起來：“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不是早發現，我不是謝寧了？你怎麽發現我認錯人的？”

“我是被你認錯的人？”顧燃笑不出來，他直勾勾地看着謝寧，雙唇顫抖：“你原本在找誰？”

顧燃的心像灌滿了鉛，直往下墜。

他此刻就像一個賭徒，捧着他最後的賭資，賭他一個未來。

謝寧決定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