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跟我回屋

小十七不知聽沒聽進去,獨自在他懷裏抽噎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闳抱着他,也不知道怎麽哄孩子,只好溫柔了語氣與他講話,哄他一句不哭了,算完事。

虞瑾那脾氣,像是把利劍,永遠只戳最痛的地方,不怪有那麽多人恨他。

但季闳愛他,愛他的俊朗愛他的溫潤,也愛他心裏頭藏的陰暗一角。

小十七還在他懷裏哭着,季闳哄他,也想起來季殊恩被打的時候。

只要闖了禍,不好好讀書,虞瑾就變得迂腐古板,他才不管那麽多,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小時候季闳都挨過他的抽,自然知道他的厲害。

唯一值得慶幸的,怕就是婚後虞瑾斂着自己的性子,頂多耍賴鬧個別扭,從不動手。

虞瑾有一會打季殊恩打得太狠,季闳是真的火了,和虞瑾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實際上,是季闳單反面的生了氣,他拍桌怒吼,都帶了幾分煞氣。

虞瑾還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死樣子,氣得季闳手都拍紅了,也沒吵出個五六七來。

但從那次起,季闳也是真不敢和他吵。

季闳和誰吵,包括和誰幹架,那都是兩人跟公牛似的,上來就幹,連廢話都沒有。

但虞瑾不是,他看他,那雙眼睛跟雨濕了梨花似的,說不出的傷情。

季闳跟他吵,是生氣。而虞瑾從不跟他生氣,只要一吵,虞瑾就是傷心。

季闳哪裏舍得哦,虞瑾這一皺眉,眼裏帶了點委屈,季闳就恨不得捶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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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虞瑾沒法生氣,敵人道行太高了。

他舍不得虞瑾傷心,跟個姑娘似的,暗自懷着傷愁,淤積在心。

吓都要吓死季闳了。

所以,季闳從不敢逼他,就怕給虞瑾逼得……走投無路了。

“別哭了。”虞瑾從屋子裏出來,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顏色雖然素氣,但也顯得俊朗非凡。

他眉目如畫,卻總給人一種無情的感覺。

“哭什麽?”他問,似乎是真不曉得這個幼小的弟弟為什麽傷心。

小十七嘟嘴,卻只有委屈,他啞着聲音說了一句:“我想要我母妃。”

季闳在心裏垂憐,暗自嘆氣。

“我幫不了你。”虞瑾淡淡回答:“你若是想哭便哭吧,季闳跟我回屋,我頭疼。”

“怎麽了?”季闳頓時緊張,走到他跟前:“是不是今日吹着風了?我叫我師父來。”

“不用。”虞瑾這才帶了個笑,很淺很淡。

“休息一會就好了,你陪着我。”

季闳怕他難受的厲害,喚了一聲:“小桃!”

小桃從季闳懷裏接過小十七,小十七吸吸鼻子也不哭,只是看着季闳道:“我餓了。”

“想吃什麽叫小桃給你弄去。”季闳摸摸他的小臉,又快速跟小桃道:“西廂的房子都拾掇出來,要是有人敢怠慢小十七,你做主給我收拾服帖了。”

“您放心吧。”小桃笑得軟綿綿的。

“聽話啊。”季闳捏他的臉:“我明早找你玩去。”

小十七點點頭,紅腫着眼睛,不吭一聲。

季闳都囑咐好了,才摟住虞瑾的腰,埋怨道:“我叫你今早多穿些,你是一點都不聽我的。”

虞瑾的口氣很軟,不像是剛才了,他帶了點委屈:“我沒想到。”

季闳也懶得說他了,使喚小滿:“打盆熱水來。”

帶着虞瑾進屋,他投了個帕子,給虞瑾擦了擦臉:“你得吃點東西,聽話。”

“我不想吃。”虞瑾聲音發蔫。

“你聽話。”季闳說着把帕子扔回去,又給他解了頭發:“松快點了沒?”

虞瑾乖乖點頭。

季闳又接過小滿打的熱水,蹲在地上給虞瑾脫了鞋襪。

虞瑾的腳踩在季闳的腿上,季闳用手給他按了按:“你看,腳涼得很。”

虞瑾似是在耍賴:“不涼。”

季闳嘆氣,也是明白了他的性子,懶得說他,用手試了試水溫,才讓他的雙腳泡進水裏。

季闳給他按着腳,看着他眉心舒展開,才樂了:“我就是個給你按腳的丫鬟命。”

“夫君真好。”虞瑾淡淡道。

季闳立馬就樂了,在心裏唾棄自己沒骨氣。

給他洗了腳,又把他塞進被窩,季闳出了一身的汗,他拍拍他:“你想吃什麽?你要是說不吃,我可就讓人煮白粥了。”

虞瑾對白粥此刻已是深惡痛絕。

想了想,才道:“早前你帶我去吃的那家拉面,有些想了。”

“拉面?”季闳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哦,馮家的牛肉拉面,是不是?”

“想吃?”季闳拍拍他:“成,我給你買去,順道買只荷葉雞,你得多吃點,聽話啊。”

虞瑾輕輕額首,大抵是順了季闳的意思。

季闳這才滿足的轉身走了。

他這走出府,和青芽似乎在說什麽。

虞瑾直到聽不見季闳的聲音了,才道:“出來吧。”

十五從房梁上跳下來,把懷裏的羊皮卷遞給虞瑾:“主子。”

“嗯。”虞瑾輕輕應答:“我阿父說了什麽?”

“狼主還是不希望您冒險,想讓您早日回游蒙。”

虞瑾輕笑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狼後是想您了,這次我回來都想讓我綁着您回去。”

虞瑾笑了,幾分爽朗的模樣。

白芷進來,冷冷一哼:“怎麽回去?我們是為什麽來的!”

“白阿姊,可我們總會回去的。”十五道。

“你就是傻。”白芷啐了一口,把茶水遞給虞瑾:“皇子,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快了,還差一點。”虞瑾輕輕呢喃:“把鋪子都轉手。”

“會不會太引人注目?”白芷問他:“我看那皇帝老兒可有幾分察覺了。”

“不怕。”虞瑾淡淡道:“我們本要做得就是……”

“月華!”

十五一聽立馬翻上房梁,白芷接過虞瑾手中的羊皮卷揣在懷裏。

“月華。”季闳挺開心,拎着手裏的荷葉雞就進來了,一看見白芷就皺了眉頭:“不是囑咐過了,晚上不許給他用茶。”

白芷低頭,道:“是。”

季闳看着虞瑾:“你身子又大好了是不是?晚上都敢喝茶了?又不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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