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都告訴你
季闳被他這一句說得眼淚都要下來了,他柔聲哄他,聲音不敢大一點,就怕吓着他了:“不和離,不和離,打死我都不和虞瑾虞月華和離,乖啊。”
他用手抹去他腦門上的汗,虞瑾露出一個笑來,虛弱的又昏昏睡去。
齊谷子把藥勉強的喂給虞瑾,嘆氣道:“你這是幹什麽呢?季闳。”
季闳後悔得恨不得将心都吐出來,踩個稀巴爛給虞瑾賠罪。
“我……”
“你媳婦他受了寒毒,本身不好好養着到老了就是個事,你要想讓他早死,再來上這麽一回,他就差不多了。”齊谷子也是心裏頭難受。
他嘆氣:“我跟你說了,他是傷着了心脈,心脈。受不得氣,今日又傷着了……可怎麽調你告訴我?”
季闳看着虞瑾,一言不發,心裏頭痛得不知道怎麽好了。
“這要是尋常的人,身體好,怎麽吵都行,但虞瑾他不行,本身就是個思慮過重的孩子,又氣性大,你要是不喜歡他也就無所謂了……”
“可季闳,師父瞧着你對他也是赤誠心哪,那你就得讓着他,一點氣都別再讓他生了,他受不得一點委屈啊。”齊谷子連連嘆氣。
季闳看着虞瑾那虛弱的樣子,也是要哭出聲來了,可他哭不出來,只是摸摸他的手,才能感覺到實感。
“我知道了師父,我以後定不讓他生氣,你先給他治治……”季闳眼裏都是淚水,脆弱的如同稚兒,他哽咽着懇求:“師父……你救救他。”
他往床下一跌,甚至給齊谷子跪下,他重重給齊谷子磕了個頭:“師父……求您了……你救救他……我知道錯了……你救救他……”
齊谷子的心裏頭也是這叫一個難受啊,他拉起季闳:“沒事,我一定救他,你也別哭了,要是一起病倒了,誰照顧你媳婦?”
季闳擦擦眼淚,點點頭,又守到虞瑾床邊去了。
這一晚上,虞瑾似乎都不踏實,發了半夜的高燒,連臉都燒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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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出虛汗,連被子都是潮的。
季闳不敢合眼,一直照顧着。
天亮以後,季殊恩不知道從那聽了信,紅着眼找季闳,他身後還跟着小尾巴小十七。
季闳實在沒了力氣,只說:“你父親病了,我得照顧他,你帶着點小十七,我是……真沒辦法了。”
季殊恩瞧着季闳眼下的烏青,咽下喉中哽咽,只道:“爹爹放心,兒子會照顧好家裏的。”
“好殊恩……好殊恩。”季闳只念叨了這兩句,勉強露出一個笑,就又進了屋。
小十七不知道虞瑾怎麽了,難過得又要哭了,他巴巴拽着季殊恩的衣服,也忘了昨天的仇恨:“哥哥,哥哥,我哥哥他怎麽啦?”
季殊恩将他抱起來,卻什麽也沒說,只是盯着屋子看了好一會才走。
虞瑾斷斷續續的睡着,多半都是昏迷的狀态,偶爾醒來也是喊着季闳的名字,看到季闳才又昏過去。
一連睡了五六天,才算有了精神,勉強能說出幾句話來。
虞瑾坐靠在床上,用手輕輕撫摸季闳的臉:“瘦了……”
季闳照顧他,不分黑白夜,不休息也沒怎麽吃過東西。
現在瘦得臉上沒什麽肉了,但季闳依然笑着:“我沒事,你喝點燕窩綠豆羹好不好?師父說你喝這個好。”
虞瑾露出個笑來,嘴唇一點顏色都沒有,眼神卻很柔和,他點頭:“去吧。”
季闳便出去從小桃手裏端過一盅燕窩綠豆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給他。
燕窩和綠豆基本都已經炖化了,虞瑾小口吸着。
他倆都閉口不提前幾天的事。
只是過了一會,季闳笑着把虞瑾的碎發給他別過耳後:“月華,我想好了。”
虞瑾一愣,臉色似乎又白了些。
季闳握着他的手,哄他:“乖啊,別怕。”
“你以前不也說了,想回家,我估摸着有綠草有牛羊,也可能就是游蒙了,無論是不是游蒙吧,你想去游蒙住,咱們就去游蒙住。”
“要是不想在游蒙住,咱們都聽你的。”
季闳撫慰的拍拍他的手:“我都想明白了,你不想說的事,我再也不問了,我都信你,好不好?”
“以後都可着你的性子來,你就是挖我的心,我都幫你拿刀,好不好?”
虞瑾白着臉,嘴唇輕輕動了動,眼淚流下來,就那麽看着季闳。
“乖啊。”季闳給他擦眼淚:“咱們幹什麽都行,就是不許鬧脾氣,不許偷偷生氣傷心了。”
“什麽……都依我?”虞瑾試探得問他,把被子抓得緊緊的。
季闳握住他抓被子的手,揉捏着:“都依你,什麽都依你。”
虞瑾撲進他懷裏,似是在嚎啕大哭,可卻沒有聲音,只是啜泣着,無聲的流着眼淚。
“不哭啦,不哭啦。”季闳哄他,露出笑容來:“我們月華是最漂亮的是不是?不能哭,一哭就不好看啦,乖啊。”
半響,虞瑾窩在他的懷裏,似乎又有點累了,他緊緊握着季闳的手,道:“你氣不氣我?是不是恨我?”
“剛開始我有點生氣。”季闳吻吻他的臉:“想罵你,想打你。”
“可是,我一瞧着你生病了,我就沒辦法欺負你了。”
“月華現在只能被人疼被人寵,我們生病啦是不是?不能挨罵挨說。”
季闳笑着摸摸他的臉:“不怕,我不欺負你,誰都不能欺負你,乖啊。”
“我們先好好養病……”
“養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虞瑾的聲音變得嘶啞,眼睛裏滿是惶恐不安。
“不走,不走。”季闳親親他的腦門:“月華在那,我就在那,乖啊,月華養好病,我們好好的在一起,你想幹什麽我們幹什麽。”
虞瑾這才有些安心,他閉上眼睛,依偎在他懷裏,又問:“你還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啦。”季闳好笑:“你還真變成姑娘了是不是?瞧你這能作妖的樣子。”
季闳用手指滑過虞瑾的鼻尖。
虞瑾閉着眼睛,但似乎露出個笑來,很快……他又道:
“季闳,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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