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We all lie03

肖之然感覺自己老是在抓|奸, 他有點懷疑自己的媽媽和肖恩慈之間有不|倫關系, 仔細想來,三叔比起他爸爸來, 更擔負起了一個爸爸的責任。

他細思極恐,走去廢棄教室的路上,意外撞見了沈牧洵和阮萌,他親了下她的額頭, 這舉動不算特別暧昧, 要是親她額頭的人換成謝飛舟,肖之然或許都不會驚訝,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可那是沈牧洵, 他是天主教徒,是神父,終身不婚的那種, 就是因為這樣, 他才驚呆了。

他看向沈牧洵,沈牧洵表情平靜,一雙漆黑的眼眸淡漠的很,連一絲驚慌都沒有, 他眼睛不由瞪大了, 喃喃道:“你瘋了,你真的是瘋了, 這世上的一切都瘋了。”

肖之然就這樣越過他們兩個, 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阮萌想上去解釋下,被沈牧洵拉住了手腕。

“至少解釋下吧,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阮萌掙脫他的挾制。

“你想解釋什麽?”沈牧洵冷冷地盯着她,“還是說,讓他不要告訴李若非。”

他這話說的他們兩人好像真的有暧昧。

阮萌動作不由僵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牧洵,不敢相信他說出的話,他看起來好陌生,一點也不像她之前認識的沈牧洵,她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掰開,頭也沒回地跑了。

沈牧洵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對,逃跑,你必須遠離我。”

跑到教室門口,阮萌深吸幾口氣,盡量讓呼吸均勻些,她打開門,發現教室裏的幾人個個神色有異,心不在焉的模樣。

阮萌拉了拉安蕾的袖子,“學姐,他們怎麽了?”

“我來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了,一副懷疑人生,懷疑世界的模樣,好像遭受了什麽打擊。”安蕾輕快地開口道。

她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道:“小孩子嘛,都這樣的,一點小事搞得像是天塌下來……”

阮萌看看他們的表情,逐漸不安起來,等李若非到的時候,她觀察了下他的臉色,幸好他臉色如常,依舊冷淡的要命。

又過了一會,沈牧洵到了。

阮萌拿出撿到的道具,“這是我在走廊上撿到的名單,是這間小學教師和後勤服務人員的名單,有他們的名字和辦公室號,這是不是在告訴我們,殺人魔是在他們其中,排除了學生家長的可能性。”

她的話說完,沒一個人接話,搞得她好尴尬,環顧一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

“啊?”施雨澤率先反應過來,查案應該是他最拿手的事情,他接過紙張,低頭看着人名,可是那些名字在眼前糊成一片,他勉強定了定心神,“我們按照教職員名單,分批調查下他們,把可疑的人彙總下,怎麽樣?”

“恩,這個主意不錯。”阮萌看看他們,他們是不是忘記自己在游戲裏了?他們到底在煩惱什麽啊。

等其他人走後,李若非問阮萌,“昨晚你在哪裏過夜的?”

“有個NPC提供了住處。”阮萌回道,為了避免他再問下去,她反問道:“你呢,你和你媽媽回家的,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什麽。”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當然很不可思議,已經死了的人出現在游戲裏。”阮萌語氣誇張,“我今天看肖之然、施雨澤他們兩個人都怪怪的,他們肯定很高興,能和親人重聚。”

李若非拉着她的手往校門走去,他低語道:“或許并不是高興。”

他聲音太輕,以至于阮萌沒聽清,她心裏對他愧疚,導致更關注他的行為,她湊近他,“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李若非擡起淺褐色的眼眸,那雙眼睛大大的,清澈明亮,他扯了下她一旁的辮子,嘲諷道:“真搞笑。”

“雙馬尾很可愛,你懂什麽,哼。”阮萌從他手裏解救了頭發,到了校門口,李若非該回家去了,要是可以,她也想去見見他媽媽,那個可憐的女人。

“我能去你家嗎?”

“不行。”李若非想也沒想,立刻拒絕她,見她愣了下,他緩和了下表情,說道:“沒必要,你沒必要和她接觸,這不是現實,這只是游戲。”

“哦。”阮萌似懂非懂,李若非是覺得要是她和他媽媽接觸,對她生了憐憫之情就不好了?畢竟她同情心泛濫?

溫柔的女人來接李若非回家了,她揮手朝他告別,等他走遠了些,正要轉身,被站在一旁的沈牧洵吓了一跳,腳步不自覺地後退。

“我們也該回去了,走吧。”沈牧洵平靜地說道。

阮萌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發怵,沈牧洵不一樣了,她能明顯地感覺的到,她扯了下嘴角,僵硬地點點頭。

走在回去的路上,為了避開街上的車輛,沈牧洵牽着她的手,等到了別墅區內,阮萌試圖把手抽回來,反複嘗試了幾次,他撐着手臂,将她壓在路旁的樹上。

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她不自覺地往後退,後背刮在樹皮上,退無可退,她眼眸閃動,惶恐地看着他。

“就這麽難以忍受嗎?”他眼中閃過一絲痛。

“對,對不起。”明明感到害怕的人是她,她卻不自覺地道着歉。

她的道歉反倒激發了他的怒意,沈牧洵冷冷地盯着她,“不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沒有用。”

他突然往後退了幾步,樹枝瘋狂自然生長,長到了一個地步,将她細嫩的雙手雙腳捆了起來,高高吊起在樹旁,阮萌毛骨悚然地盯着沈牧洵。

她現在确定,他真的不正常了!

“你在這裏反省吧。”沈牧洵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反省?他就把她困在這裏,阮萌驚恐地望着他的背影,被樹木折磨的陰影再次浮上心頭,她越是掙紮,樹枝糾纏得越緊。

“有沒有人啊?救命!放開我!”阮萌高聲喊道。

沈牧洵回頭看了一眼,枝條再次抽動起來,它們長回到了原來的形狀,阮萌被安穩地放到了草坪上。

不遠處有一團黑灰色的氣體飛馳而來,它逐漸形成了一個人的形态,黑氣中顯露出一個英俊的男人,雷笑道:“既然舍不得,為什麽還要折磨她?”

沈牧洵沒有說話,他越過雷,有時候就是這樣,越喜歡一個人越想要傷害她,想讓她感受下他的痛苦,可是偏偏狠不下心來。

阮萌狼狽地站了起來,她來回看看,身後的樹木恢複了正常,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是她在幻想,她發誓,她一定要快點打通游戲,早點從這裏出去。

但是出去以後呢,她腳步不由一頓,出去以後,她就不用面對這些人與事了嗎。

懷着糾結的心情,阮萌回到了她的房間。

她坐在書桌前,望着課本發呆,旁邊忽然出現一個人影,雷握着她的手,細瘦白嫩的手臂上有一條條紅痕,他輕笑着說道:“受傷了,你恨他了嗎?讨厭沈牧洵了嗎?”

阮萌一驚,把手從他手裏抽回來,抽回來的時候,手上的傷痕不見了。她沒有回答雷的話,拒絕和一個惡魔說話才是明智之舉,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帶進溝裏去了。

“不說話,呵呵,那我說。”雷換個位置,懸挂在天花板上,他倒立在她的書桌上,頭正對着她的臉,把阮萌吓了一跳,驚恐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氣憤地抓起書扔向他。

他哈哈大笑起來。

書本從他的臉上穿過了,雷再次換了個姿勢,這次是坐在床上,他笑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要你們來玩這個游戲?”

為什麽?阮萌的嘴唇動了動,但她不說話。

“你想,平常的游戲都是殺人類型,喪屍類吃雞類的游戲經久不衰,人們不能去真殺人,只能将自己殺人的欲|望投射到游戲之中。”

阮萌皺了下眉,不可否認,他說的是實話,人們為了尋求刺激而玩游戲,體驗現實生活中不曾體驗的。

“同理,人們為了性|欲會做各種嘗試,有錢人找各種各樣的漂亮女人,普通人會嫖|妓,宅男呢,他們會觀看A|片找充氣娃娃,可這些僅僅是為了感官刺激,無法滿足人們更高的需求。”

更高的需求?

雷坐到椅子上,長腿交疊,他笑道:“是感情,只有挖掘了更深層次的感情,才能滿足人,不然一切滿足只是暫時性的,快|感結束之後只會陷入無盡的空虛。”

“而這個游戲,你不覺得能挖掘出你們更深層次的感情嗎?不管是愛情也好,親情也好,友情也好。”

他站在門口,朝她微笑着,“你也該好好體驗。”

說完這句,他砰的一聲消失在空中。

阮萌瞪大眼睛,雷說的這些話像是在為了客戶取得更好游戲體驗,她要在游戲中體會這些情感?

這個尋找殺人魔的游戲果然不像她想的那麽簡單,而且目前看來,好像只有她在認真玩游戲,其他人都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們個個神色恍惚。

“我的女兒真聰明,這些奧數題全都做對了,照這樣下去,高考都不在話下,你馬上能進天才班,在其他人上小學的年紀上大學去了!”女人高興地摸着安蕾的馬尾辮。

“你以後會比媽媽有出息的。”

安蕾對媽媽的誇獎受寵若驚,她點點頭,“我會好好讀書的。”

“好。”女人拿出另一套試卷,“這是去年高考的數學卷子,你做做看。”

安蕾神色不由一僵,高考的數學卷子,她早就把高三的數學知識忘得一幹二淨了。

果不其然,她不會做好多題,又空出一道題,她看了看女人的眼色。

女人的耐心像是到了極致,她一把抽出卷子,揉成一團,神色猙獰,用手指戳着她的額頭,“你看看你,這麽多題不會做,白誇你了!你怎麽這麽沒用,看看別人,學習成績好不說,鋼琴十級,英語說的流利,你呢!你會什麽!”

“吵吵吵!吵什麽吵!”男人走進家門就聽到女人在吵,以為是因為學習成績的事情,考了幾分,至于發這麽大脾氣嗎?他打開試卷一看,不敢置信道:“你讓一個小學生做高考數學試卷,她怎麽做的出來!”

“別人家的孩子怎麽就會啊!人家小小年紀就是天才,她呢,她怎麽這麽笨!”女人大吼着,“還不是随了你的基因!”

男人氣得不行,“你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她才小學,你想弄死她嗎?離婚,蕾蕾和我過,你去培養你的天才吧!”

“離婚就離婚!”

父母不斷地争吵着,如果她更加優秀,優秀到了旁人望塵莫及的地步,媽媽是不是就會對她好,父母是不是就不會吵架了,安蕾嘆了口氣,學習上沒有學霸的腦子,哪怕在畫畫上,她也不是那麽天賦異禀。

父母的争吵上升到了互相鬥毆的地步,施雨澤透過門縫,眼看着兩人扭打在一起,媽媽畢竟是女性,她被爸爸推到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他處理過不少家暴的案子,說實話,真的很難辦。媽媽的身影同那些受到家暴的女人身影重疊在一起,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一把将房門推開。

施雨澤的出現讓兩人措手不及,男人趕緊收起兇狠表情,賠笑道:“雨澤,你怎麽醒了,快睡覺去,爸爸星期六陪你去踢足球。”

他看向地上的女人,女人扶着桌子站起來,捋了下頭發,尴尬地笑道:“看我,我不小心摔倒了。”

“是啊,你看你媽媽,她真不小心,沒摔疼吧,要不要去醫院?還是去醫院放心,走,我送你去。”

“不了,雨澤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工作去吧。”

男人推開家門,在外面繼續扮演着好父親的角色,對于他們兩人生澀的演戲,施雨澤快要笑出來了,他低笑了起來,為什麽他小時候沒發現呢,是因為兒童時期的視角和成年後是不同的嗎。

另一邊的別墅裏,肖之然看到他媽媽避開他在吃什麽東西,他一想起這件事,就惡心得反胃。

“之然,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肖之然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身影,他驚訝地說道:“二叔?”

“你認出我了,我真高興。”

“二叔,你的屍體在哪裏?”肖之然急急地問道。他已經受不了這個惡心的家庭了,財富積累在他的屍骨之上,他們把他煉成了小鬼。

肖恩回轉過身,帶着肖之然來到了一塊草地,他直愣愣地盯着,難不成二叔的屍體就在這下面。

他來回看看,拔起花園旁栅欄的木板,挖起土來,畢竟是人變小了,行動不便,他費力地挖啊挖,突然有道陰影出現在身前。

那人冰冷地問道:“你在挖什麽?”

肖之然吓得跌坐在草地上,雙手撐着地,驚慌地看向那人。

李若非靜坐在書桌前,他拿起一旁的刀,往自己手上割了一刀,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白皙的手臂往下滴,正滴在下方的一條蟲子上,蟲子吸收了血液,沒有醒來。

這是一條蠱蟲,從一個墓裏發現的蟲子,他爸爸将蟲子帶了回來。

這些恐怖的物品令女人心頭發麻,她遠離這間房間,不願靠近,可是人總是有好奇心的,當她扶着門框,看到兒子在做什麽時,她露出驚悚的表情。

“你真惡心,真惡心,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呢!”她轉過身,在家裏找兒子,找了一圈之後,她開始做家務,洗菜燒菜。

做菜做到一半,她跑到電視機前,看着電視裏的節目哈哈大笑起來。

李若非走到門口,電視屏幕上什麽都沒有,只有一片雪花,女人卻看的很高興,神情非常興奮。

這就是他不讓阮萌來的原因,她有狂躁抑郁症,間接性地複發,時不時發作,他怕會吓到她。

第二天,天氣很好,秋高氣爽,夜晚過去之後,好似一切都正常了,他們繼續上學。

阮萌拿出教職員名單,準備去人事的辦公室偷聽,辦公室裏聊八卦的情況多,她們對大部分老師的情況了若指掌。

走到門口,她看見一個男人正懇求着另一個女人,“要是不續簽合同的話,我去哪裏找工作?拜托,讓我續簽吧。”

“你本來就是個非編,學校有決定權不續簽,要是你是有編織的,你到教育局去告好了。”女人不耐煩地推開他。

男人苦苦哀求着,“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滾開!”女人關上了門,男人吃了閉門羹,雖然不甘心,逗留了一會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辦公室門開了,“走了走了,人早就走掉了。”

阮萌偷偷摸摸來到窗戶下面,聽裏面在談論什麽。

“大男人有手有腳,什麽工作找不到,非要死纏爛打留在這裏。”

“他看中假期和福利咯,雖然是非編,工資低點,福利一樣的呀,你到外面公司去幹幹,弄死人了,人累不說,工資福利少的可憐。”

“誰叫他沒編制,不然去考編啊。”

辦公室裏的職員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阮萌聽了一會,搞明白了,原來是到了非編人員續簽合同的時期,學校出于預算管理,辭退了幾人,那校工就是其中一人。

難不成……他心态産生變化,失業讓他有了報複社會的念頭,于是将怒氣發洩在了弱小的小學生上。

阮萌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她準備去告訴其他人這個發現。

轉了個彎,身後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接着是門吱呀一聲關上的聲音,她腳步猛地一頓,後背感覺發涼。

她聽到了重物敲擊腦殼的聲音,顫顫巍巍地探出頭,只見窗戶上噗呲一聲,濺起了大片噴射狀的血液。

太,太真實了,不只是音效,連血腥氣味都傳了出來,阮萌雙腿發軟,她捂着嘴巴,趕緊往教室跑,她得通知人,讓大家快跑!

現在的情況不亞于校園槍擊案啊,太危險了,這裏是小學,小學生柔弱無助,要是大人們幹不過殺人魔,怎麽辦?

快逃,快逃出去!

血腥味越來越強烈,他走出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她慌了起來,該怎麽做,往前跑,快點跑到教室,以她目前小學兩年級的身體,跑的過一個成年男性嗎?別說現在,就是成年後的她,也不一定跑的過。

不能跑,阮萌第一時間做了這個決定。

她只能躲起來,但是躲哪裏呢?

腳步聲近在咫尺了,她在游戲裏死了之後,現實中會不會也死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校工在走廊裏快步跑動,他來回看看,粗重的呼吸回蕩在走廊之中,他向着廢棄的辦公室裏張望了下,陰沉的臉貼在玻璃窗上。

窗戶之下,阮萌捂着唇,蹲下,緊貼在牆壁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松了口氣,打開辦公室的門,一具老年男性屍體直直地倒下來,是校長!她差點發出驚呼。

緊接着,眼前出現了一段文字。

【恭喜玩家成功找到殺人魔——因無法續簽工作合同而瘋狂的校工。】

【您将獲得特殊獎勵,前提是活下來。】

什麽鬼!找到殺人魔還不算嗎?阮萌回頭看一開始的說明,竟然要殺掉他才算通關。

報警,對,報警,阮萌往回跑,來到人事的辦公室,裏面血腥的景象令她倒抽一口氣,她不斷默念着,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小心翼翼地進到辦公室,避免踩到鮮血,她拿起座機撥打電話,聽筒裏沒聲音,電話線被剪斷了。

那就手機……

這意味着,她得去翻屍體的口袋,嗚,看看那血肉模糊的屍體,校工拿着大斧頭把人砍得快爛了,白色骨頭露在外,真不想去翻。

可是不翻的話,就沒辦法求救,阮萌緊緊閉着眼睛,不斷安慰自己,這些都是假的,從屍體的口袋裏找到了樣式古老的手機。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殺人魔聽到鈴聲,腳步一頓,拖着斧頭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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