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晉江獨家

“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和寧知一起走到食堂外, 江衡衍耳根微紅。

寧知一眼看到他的耳根，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我有話要對你說。”江衡衍垂首看着他道。

“我建議你再想想，”寧知問，“你午飯吃了嗎？”

江衡衍一怔, 視線轉向一旁：“沒吃。”

“那去吃, 沒關系, 我等你。”

二人回到食堂，寧知陪江衡衍買了一晚炒飯，坐在對面看着他吃。

江衡衍認真吃飯，卻被寧知看得渾身不自在。

寧知拄着下巴, 心想，果然還是看江衡衍吃飯最賞心悅目, 他甚至就着這張臉還能再讓自己吃下一點兒東西。

等江衡衍吃完飯，兩人回到食堂門口, 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的雨幕。

“我……”江衡衍開口,“昨天想清楚一個問題。”

寧知耐心聽着。

“我覺得我可能不是直男……不對，我是說, 我可能喜歡你。”

寧知勾了下嘴角：“你想清楚了嗎？”

江衡衍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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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你對感情很負責任嗎？說出口的話應該不會那麽快反悔吧？”

“我想清楚了，”江衡衍忙道,“我想了很久。”

“多久？”寧知擡眼看他。

“一早上……”

寧知失笑。

“這個時間不在于多久, 在于我是否下定決心，”江衡衍語調沉沉地道,“寧知, 我是認真的。”

“我相信你,”寧知很快道,“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江衡衍俊臉一下漲得通紅。

“你怎麽扭扭捏捏的？”寧知用胳膊撞他,“想就說想, 不想就說不想，一會兒又說「可能喜歡我」，一會兒問你想不想談戀愛，你又不說話，不是讓你想好再說？”

“我想和你談戀愛，”江衡衍語速快了許多，只是耳根和臉還是很紅，“我想……”

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江衡衍想這樣說。

可還是晚了，因為寧知很快接話：“好啊，那我跟你談戀愛，我們試一學期，如果你對我忠誠，讓我滿意，那麽我們下個學期繼續。反之，我也會對你一心一意。如果時間長的話，我們可以大學畢業再分手。”

“分手？”江衡衍一下變了臉色。

“是啊，”寧知擡頭看他，“那不是很正常嗎？”

江衡衍臉上的紅痕消退，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為什麽要分手？”

“我爸爸不會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當然，我不在乎他怎麽想，但你爸爸也不會同意你和我一起，這你總要想想吧？”

“他為什麽不會？”江衡衍補充，“我是說，你怎麽知道我爸不會同意？”

“你爺爺呢？你不是你爺爺帶大的嗎？他思想正派，年紀又大了，應該接受不了你喜歡男人吧？”

“可我只喜歡你，”江衡衍黑色的眼睛眸光閃爍，似是有些急了，“不和你在一起，你讓我和誰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寧知說，“或許你臨到終了改變主意，覺得和我在一起會是個累贅，會讓很多人包括你的家人都瞧你不起，最終你自己選擇和我分手。”

“也或許，你對我膩了，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我不是什麽偉大的人，只管得了自己，像是沈延，他就覺得和我在一起是件難以對外人道的事，于是他選擇和別的女孩在一起。”

“我唾棄這種人，也一輩子不會做這種事，但我管不了別人的選擇，你明白嗎？我沒辦法對那女孩說，你男朋友是gay，他騙了你，你要小心。無緣無故，她會更信沈延還是我？”

“就算她這次信了，下一個，下下個呢？”

“成為什麽樣的人終究是自己的選擇，說白了，站在我的立場，我不相信感情會長久，你就當我是壞人吧。”

“所以你讓我想清楚再說？”江衡衍的心像灌了鉛一樣沉，“寧知，你會不會太殘忍？”

“是因為沈延辜負了你，所以你才不相信別人嗎？”江衡衍又道，“可我和他不一樣！”

“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樣，是我的問題，”寧知沉默一瞬，說，“你要是覺得不能接受，那就算了，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對于勾引你的事，我很抱歉，以後我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吧？”

江衡衍眸中閃過受傷：“你是這麽想的？你覺得你是在「勾引」我？你為什麽會把自己想得那麽不值得被人喜歡？是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不行嗎？”

“是我的問題，我不想要這種承諾，要不起。江衡衍，有句話是你自己說的，承諾要想清楚之後再說，你才想了一個上午，憑什麽就覺得你一定能做到你承諾的一輩子？”

“好，”江衡衍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們先不說，我答應你，你給我試驗期，等以後我們畢業，或者你覺得我有資格說了，我們再讨論這個問題，可以嗎？”

寧知不置可否。

江衡衍并不覺得輕松。

他本以為，他和寧知表白，寧知也給了他回應，一切就都萬事大吉。

卻沒想到，寧知居然給了他這樣沉痛的一擊。

寧知不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意識到這一點，江衡衍心裏像被人輕攥了一把，又痛又酸楚。

但是沒關系，他還有時間，只要表現合格，以後還有讓寧知改變主意的機會。

江衡衍根本沒想過要放棄寧知，他只想着以後要怎麽樣才能讓寧知同意繼續和他在一起。

意識到這一點，江衡衍才發現，原來他比他自己想的還要更喜歡寧知。

——

寧知沒帶傘，從車上下來和蔣洛明一起去食堂時淋濕了一點，江衡衍則整個人都濕得透徹，幸好他還穿了件外套。

他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寧知頭上，和寧知一起淋雨回了宿舍。

二人一進門，梁承唯便驚訝地道：“你們哪去了，怎麽兩個人都淋得這麽濕？”

江衡衍打了個噴嚏。

他剛才來時把外套都頂在寧知身上，自己又淋了一次，一時有點受涼。

“你們快去洗，誰先去？”

“讓寧知先……”

“你先去，”寧知道，“都什麽時候了？我裏面衣服都沒濕，接盆熱水先擦一下就好了。”

于是江衡衍等寧知接完熱水出來，自己拿着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寧知還要拿一塊幹毛巾，進洗手間時和江衡衍在狹小的空間裏撞上。

寧知攥着毛巾的兩邊，蓋在江衡衍頭上，微一用力扯動毛巾，把江衡衍的腦袋拉下來。

「咔噠」一聲，寧知用腳後跟勾過洗手間的門，把門關上，然後對他說：“認真洗，別感冒了。”

江衡衍一雙黑亮的眼睛掩在毛巾下，牢牢盯着他，弧度分明的下颚線條隐在一半的陰影裏。

“嗯。”江衡衍胸腔震動，應了一聲。

“親一個？”寧知問。

說完不等江衡衍同意，微踮起腳，将嘴唇貼了過去。

一吻終了，江衡衍什麽滋味都沒品出來，只記得寧知的唇很軟，味道很甜。

“乖，獎勵你的。”寧知撫了撫他的臉，轉身打開洗手間門走了出去。

江衡衍站在原地，用手指碰了下自己的唇，拿上東西準備洗澡。

江衡衍洗完澡出來，換寧知進去洗。

等寧知進洗手間後，梁承唯偷偷問江衡衍：“衡衍，你沒什麽事吧？”

“沒事，”江衡衍道，“怎麽了？”

“我看小寧挺高興的剛才，就是你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沒法告訴小寧？如果不能告訴他的話，跟我和蔚遲說也可以？”

“沒什麽，”江衡衍勾了下嘴角，道，“你別多想。”

梁承唯「哦」了一聲，這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

像是知道下半學年大家的課業都很忙，學生會特意組織了一場游園活動，時間從六月一日開始，持續三天。

第一天是六一兒童節，人是最多的，大部分一起去參加游園活動的都是情侶。

頭天晚上，梁承唯拿着游園活動的宣傳單回來道：“還挺好玩的，每天都有主題活動，第一天是游樂園，第二天是跳蚤市場，第三天是煙火舞會，我打算和蔚遲一起參加第三天活動，你們呢？”

“那必須是第一天啊，”寧知從書桌前回頭，手裏晃着筆，笑着道，“我和衡衍都是第一天，是不是衡衍？”

江衡衍心頭微動：“嗯。”

“我們先去套圈，然後你去下棋，聽說你們專業獨立研究出來一個會下象棋的機器人？那你必須和它走一把啊？你會下象棋嗎？”

“會一點。”江衡衍道。

以前爺爺教過他，其實他會得不止一點。

“那你要好好下哦！”寧知鼓勵他，“如果贏了有獎勵。”

“什麽獎勵？”梁承唯好奇起來。

寧知卻不肯告訴他：“秘密。”

“那搞得我也想第一天去游園了，可是他們都說第一天情侶多，我們這些單身人士去湊熱鬧會不會不好？”

“嗯，是不太好，”江衡衍贊同地道，“所以我和寧知去就行。”

“蛤？”梁承唯不明白這其中的邏輯。

寧知忍不住笑起來，拿出手機，給江衡衍發了條消息：

【矢矢愛吃菜：男朋友做得很好，想要什麽獎勵。】

江衡衍的手機一震，他拿到手上解鎖，對着消息看了一會兒，打字：“先留着，等到時候再說。”

【矢矢愛吃菜：到時候是到時候，今天有今天的，晚上熄燈後一起去洗手間？】

這是寝室唯一可以隔絕其他人的地方，但如果兩個人一起進去，也更容易引起寝室另外兩人的懷疑和注意。

不過，江衡衍似乎對這個「獎勵」很期待。

他喉結動了動，回複了一個「好」字，把手機放下，又繼續一本正經地看書。

寧知笑着回身看江衡衍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又回過頭去。

你就裝吧江衡衍。裝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實際都看到你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果然談戀愛能讓人心情變好。

不止是江衡衍，寧知也開始期待起晚上的「獎勵」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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