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求救信（五）

“好香啊。”孟漁陽忍不住感慨。

楚雲西瞪他一眼, 加快了下樓步伐。喝完水，兩人返回卧室洗漱、休息，睡前, 孟漁陽還在回味那個香甜的氣息。

孟漁陽見過的植物不少，聞過的花香自然也不少，但是，沒有哪一種花香能呈現出那種複合香氣, 而且也沒有哪種花香聞過之後，會讓人嗓子隐隐發幹。

咽口口水，孟漁陽悄悄瞟楚雲西腰側。

楚雲西仿佛背後長眼, 迅速回頭瞪他。

“睡、睡覺了, 晚安。”孟漁陽趕緊關了燈。

第二天, 孟漁陽是在驚叫聲裏醒來的。迷迷糊糊間，他下意識想抓點什麽當武器, 随手撈住楚雲西胳膊。

楚雲西冷哼。

孟漁陽愣了愣，徹底清醒。他看看楚雲西, 慢慢吞吞放開手。徹底抽手前，孟漁陽指尖打彎，順着楚雲西胳膊輕輕滑動了幾厘米。

楚雲西：“幹什麽？”

孟漁陽眨巴眨巴眼睛, 心說是啊, 這是幹什麽？沒給自己找到合适說辭, 刺耳尖叫聲再次響，伴随着尖叫聲，又出現了開門聲和跌倒聲。

“死、死人了！死人了！”有個男人在喊。

這是汪祥的聲音, 汪祥在叫的話，出事的多半是林士倫。孟漁陽看看楚雲西，起身下床。

楚雲西比孟漁陽還快。他翻身從孟漁陽身上越過, 銀色發稍擦到孟漁陽鼻尖。

陡然接近的精致面龐，鼻子上酥酥癢癢的觸感，成功惹得孟漁陽心跳快了兩拍。還沒等他摸摸鼻子喘口氣，腰上又被輕輕捏了一把。

孟漁陽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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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西看他一眼，施施然走出房間。

孟漁陽：“哎？不是，你？”

楚雲西回頭，海藍色瞳孔平靜如常。

“你？”孟漁陽試探着問，“你剛剛？”

“我什麽？”楚雲西問。

他的态度太過自然，目光裏也半點波瀾都沒有。剛剛腰間蜻蜓點水的那一下，到底是真的還是錯覺？孟漁陽忍不住懷疑。

“我什麽？”楚雲西追問。

記憶是不可靠的，這個論調孟漁陽曾被灌輸了無數次。所以這次，也是記憶的錯亂？孟漁陽撓撓頭。他正想說什麽轉移話題，走廊裏傳來說話聲音。

“沒什麽沒什麽。”孟漁陽跟在楚雲西身後出了門。

走廊裏，周卓、邱昆、兩位司機大哥、兩個女孩兒都在，汪祥被他們圍在中間，臉色慘白如紙。

“怎麽回事？”孟漁陽問。

汪祥顫抖着擡起胳膊。

順着他指的方向，孟漁陽第一眼只看見個門簾。

昏暗之中不知哪刮來陣風，門簾随着風輕輕卷起邊，門簾上半部分還挂着長長的黑色絲線，這會兒正随風搖曳。。

“你們房間還有門簾？”孟漁陽詫異。

汪祥搖頭，喉嚨上下翻滾幾下，沖到牆角吐了。

“這是...人皮。”周卓說。

孟漁陽一怔。

他揉揉眼睛認真看過去，那些長長的根本不是黑色絲線，而是林士倫的頭發——昨天還活蹦亂跳的林士倫，現在只剩了張皮，而這張皮，就被這麽挂在了房門口。

“這、這怎麽回事？”許如惠和黃莉震驚地捂住嘴巴，一前一後跑了。許如惠跑得太快太急，手上拿着的眼鏡掉出去老遠。

張勇和王濤倒是沒什麽大反應，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已經被吓傻。

邱昆上前檢查了一下人皮，沒吭聲。

“怎麽回事？這麽早你們聚集在這做什麽？”有npc從樓上下來。看見挂着的人皮，她面露不耐。

走近後，她揮開衆人将人皮扯下來：“行了行了，醒了就去吃早飯，今天還有今天的任務。”

等她走後，孟漁陽撿起許如惠的眼鏡。大廳裏，孟漁陽借着還眼鏡的由頭坐到許如惠和黃莉旁邊。

“于陽，謝謝你。”許如惠接過眼鏡。

孟漁陽笑着說句客氣。看看兩個女孩兒面前一口沒動的早餐，他好心勸：“不吃飽可沒力氣做任務，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

“實在是吃不下，剛看見那個...我們倆真是吃不下東西。”許如惠說了一半低下頭。

孟漁陽也沒再勸。他戳戳餐盤裏的饅頭，選了個看起來最漂亮的。

咬兩口饅頭，孟漁陽壓低聲音：“我們昨天被帶去參加舞會，你們倆呢？昨天去做了什麽？”

“帶孩子。”黃莉小聲說。

“帶孩子？”孟漁陽沒反應過來。

許如惠嘆口氣：“對，我倆吃完早飯被帶去三樓，每個房間裏都有小孩兒，我們負責跟那些npc一起帶孩子。”

“怎麽帶？”孟漁陽問。

“洗澡、換衣服、喂吃的...”許如惠聲音頓住，好像想到什麽可怕的畫面。

黃莉聲音也開始發抖：“那些根本不是小女孩兒，都是怪物，她們都是怪物。”

孟漁陽眨眨眼。

“她們吃生肉，全是血和油，她們就那麽抱着啃。”許如惠說着說着，喉嚨動了動。她說聲抱歉，站起來捂嘴就跑。黃莉連忙跟上去。

孟漁陽看看倆人背影，又桌上滿滿當當的早餐。他咬口饅頭，起身朝楚雲西那桌走。

楚雲西面前也是滿滿的餐盤。

“雲西？你也吃不下？”孟漁陽詫異。

楚雲西沒理他。

“是不是沒有你愛吃的啊？”孟漁陽打量餐盤。今天的早餐是饅頭和粥，另外還有幾個類似窩窩頭的東西。

“是不怎麽好吃，不過也不能不吃啊。”孟漁陽拿起窩窩頭看看，粗糙的玉米面裏還有黑點，一看就是不好吃的樣子。

他把窩窩頭扔回去，另外拿起個饅頭：“饅頭我吃了一個，口感還行。雲西你嘗嘗？”

楚雲西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孟漁陽一愣，連忙又抓了兩個饅頭。捧着三個饅頭，他小跑追上去：“俗話說民以食為天，雲西你不能仗着自己帥，就罔顧天意民心啊。不是、等等，就算不想吃饅頭，你也等等我嘛？”

楚雲西腳下微頓。

見楚雲西良心發現，終于記起等自己了，孟漁陽笑眯眯追上去。一句雲西還沒出口，孟漁陽驚訝地看見楚雲西偏頭，對着看守大廳的npc笑了。

孟漁陽：？

npc：！

呆愣許久，npc紅着耳根說：“吃、吃飽了就、就去宴會廳，會公、公布任務。”

楚雲西對她點點頭：“謝謝。”

“不、不必客、客氣。”npc臉頰和脖子也紅了。

孟漁陽：...

孟漁陽：“喂？你臉紅個什麽勁兒啊？”

npc斜他一眼：“吃飽了就去宴會廳。”

“哎？你不是結巴啊？那你剛剛為啥磕磕巴巴的？”孟漁陽不滿。帶着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孟漁陽朝樓梯挪兩步，又回頭瞪npc。

npc：“吃飽了就滾去宴會廳。”

“真沒禮貌。”孟漁陽翻個白眼，“對了，你知道2175哪去了嗎？”

“死了。”npc面無表情。

“那她的孩子們呢？”孟漁陽追問。

“死了。”npc依舊面無表情。

孟漁陽盯着她臉看了幾秒鐘，摸摸鼻子：“哎，是不是只有讓我家雲西來問，你才願意多說兩句啊？”

npc：“對。”

孟漁陽：“想得美。”

npc：...

孟漁陽又瞪npc一眼，小跑着追上楚雲西：“雲西，我有個疑問。”

“不聽。”楚雲西說。

孟漁陽：“可是我想說啊，雲西你就屈尊降貴聽一聽呗？”

看楚雲西沒加快步伐，孟漁陽小聲嘀咕：“你說為什麽昨天宴會上沒說任務名字，今天就說？”

楚雲西腳下微頓。

“上次副本裏，每個任務可都有伴生任務的，所以我懷疑啊...”孟漁陽舔舔嘴唇，湊到楚雲西耳畔，“我懷疑這個任務的伴生任務，需要有藥引子。”

楚雲西終于停下腳步。

“換句話說，得到這個任務名稱有前提。而這個前提，是有人先死去。”孟漁陽嘆口氣。

這個副本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安全，沒有黑霧、沒有奇怪腳步聲，也沒有眼睛時不時掉下來的管家，但越是這樣，孟漁陽越覺得這個副本不簡單——太過風平浪靜了。

這個副本簡直太過風平浪靜，女王邀請跳舞已經是唯一的強迫項目，可只要裝病就能退掉。越是這樣，越不知道要從哪裏下手啊，孟漁陽舔舔嘴角。

宴會廳裏依舊美食美酒遍布，孟漁陽他們到了沒一會兒，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抵達。等7個人到齊，牆上紅幕再次拉開。

“生命的律動。”女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緩緩而下：“這個任務的名字叫做：生命的律動。”

“生命的律動？這算什麽任務？”有人竊竊私語。

聯想到林士倫的遭遇，孟漁陽碰碰楚雲西胳膊：“這個任務，難不成是找人和她doi？”

楚雲西瞳孔微縮：“什麽？”

“doi啊，doi。”孟漁陽小聲說，“doi，雲西不知道嘛？”

楚雲西：“是什麽？”

孟漁陽：“do愛？do love？make love？還是沒聽過嗎。”

楚雲西沒說話。

孟漁陽：“不會吧，雲西？你這都沒聽過？”

楚雲西還是沒說話。

孟漁陽：“你、你這麽單純的嗎？哪怕沒事看個視頻啊、刷個熱搜啊，也不該不知道這個詞吧？”

“沒手機。”楚雲西說。

孟漁陽：？

認真回憶好一會兒，孟漁陽後知後覺意思到，他還真是沒見楚雲西用過手機。這種網絡已成必備品的時代之下，還真有人連手機都不用？

孟漁陽震驚地瞪圓眼睛：“不是吧？雲西，連手機都不用的話，你每天都做什麽啊？看電視？聽歌？”

楚雲西搖頭。

“那還有什麽能幹的啊？總不能看書？彈琴？畫畫？”孟漁陽冥思苦想。看楚雲西沒反應，他又開始搬着手指頭繼續猜：“練武功？打拳？賽...”

“曬太陽。”楚雲西說。

孟漁陽愣了愣，笑出聲：“曬太陽？你說你每天就只曬太陽？雲西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啊啊啊？”

女王的演講被打斷，她皺眉看向孟漁陽：“你這麽迫不及待想跳舞嗎？”

孟漁陽擺擺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您請說，您請說。”

女王：“這個任務的名稱叫做：生命的律動，所以，你們有誰想來試試？”

她目光在楚雲西身上貪婪停頓許久，又戀戀不舍錯開眼。最終，她看向汪祥：“昨天的那位十分美味，作為他的朋友，想必你也會一樣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