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追魂與端木瑾

“有可能你三堂哥的失蹤與洪家村血案有着關聯。”追魂對端木瑾道。

端木瑾贊同地點點頭，她雖然缺乏江湖閱歷，但家裏面每個月收集到的信息讓她不至于對江湖一頭霧水，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三堂哥肯定發現了某個陰謀中，才會失蹤——端木瑾下意識避開“被人滅口”這個想法，她希望三堂哥還活着，他只是被壞人抓住了，正等着她去救援——而洪家村之所以被屠村，肯定也是因為這個陰謀。那麽，想要找到三堂哥，必須找出屠殺洪家村的兇手。

“那個…你應該比我先到吧？看出什麽了嗎？”端木瑾問道，追魂是專業人士，應該比她從廢墟中得到更多的線索。

“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幫人。”村子外的泥地上印着許多腳印，有規律不雜亂，可見腳印的主人排列得很有秩序。腳印比起不會武功的人的腳印淺，說明這些人會武功但不會太強亦或者輕功太差，否則泥地不會留下腳印，“他們是一個組織。”

端木瑾側頭想了想，好象确實有這樣一個細節，“恩。還有呢？”

“兇手很謹慎，為了怕逃脫一個人，先在水塘中下了藥，等藥效發作後，村民們沒有任何逃跑的力氣，才開始收割性命。”

“過份，沒有人性，趕盡殺絕。”端木瑾怒罵。

“不，這夥人并沒有趕盡殺絕。”追魂道，“據山下小鎮酒樓的小二說，洪家村總共有三百多人，但我剛才檢查屍骨時，只發現了二百多具。”

“咦？難道還有一百多人沒有死？”

追魂點頭，“不錯，那一百多人應該被兇手抓走了。”

端木瑾皺着眉頭，滿臉問號，“為什麽要抓這些人，他們不嫌麻煩嗎？那些村民能做什麽？苦力？”

追魂左手握拳撐在下巴下方，思索道，“有可能！被抓走的全部是青壯年。”

“啊？你如何知道？”端木瑾驚訝地問。

“那些屍骨告訴我的。”

“？？”端木瑾不明白。

“兩百多具屍骨全是老人孩子與女人，沒有一個強壯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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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上能看出？”端木瑾詫異地張大小嘴，“他們大多已經被燒焦了啊？”

“骨質和體形能夠判斷出死者生前的年齡與性別。”看到端木瑾佩服的眼神，追魂笑了笑，“神捕門中有一個叫做宋馳的仵作，在驗屍方面非常有經驗。他曾經說過一句話，‘屍體是最誠實的，從屍體上，我們能夠找到想知道的答案’。可惜我在這方面的經驗太少了。”

能夠從燒得同焦碳一樣的屍體上判斷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還算經驗少？端木瑾不知道該做如何評價了！

“神捕門果然不凡！難怪武林中的壞人莫有不懼怕神捕門的！”端木瑾感慨一聲，“我們要從哪裏追查兇手？”

“我們？”追魂奇怪地看了端木瑾一眼，“追查兇手是我們神捕門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吧？”

“誰說沒有關系了？”端木瑾聞言跳起來，憤怒地道，“屠殺洪家村村民的人有可能就是捉走我三哥的人，怎麽會跟我沒有關系？”

握住小拳頭在追魂面前揮了揮，端木瑾氣憤道，“我要親手找出幕後主使者，我要親手救出我三哥。”

追魂翻了翻眼皮，轉身，離開。

“喂，你給我站住。”端木瑾蹿到追魂前面，張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我說，我要救我三哥。”

“所以？”

“所以，這件事我也要加入。”

“不行！”追魂直接拒絕，“追查兇手是神捕門的職責！”

而且太危險，他不能讓一個看起來沒有吃過多少苦、沒有江湖經驗的千金大小姐陷入危險之中。

“你……”被拒絕後的端木瑾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小嘴一嘟，“好，你不讓我加入是吧，我自己調查。”說完轉身就走。

這下，攔截的人換成了追魂。該死的，端木家的丫頭太任性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真放她一個人調查，肯定會出事。到時候不好向端木家的老四交代。追魂頭疼不已，一伸手抓住端木瑾的衣領，将嬌小的身子提起來，“端木小姐，你是離家出走的吧？要不要我傳訊給端木熙，讓他過來接你？”

端木瑾被追魂提在手裏後，從臉到脖子都氣得通紅，不斷掙紮，可惜雙手雙腳碰不到追魂的衣襟一縷，此時聽了追魂的話後，大聲道，“你威脅我？”

“是你先威脅我吧？”

……

神藥山莊內的一處山谷中，蘇晗坐在一個較新的墓碑前，眼睛中流露出懷念與深情。這一坐從夕陽西下到繁星漫布再到月落日升、熾陽當空，挺直的背影仿佛化做亘古不化的石影，動也不動，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這幕畫面每年都會出現兩三次，前來拜祭親朋的神藥山莊弟子見怪不怪，只不過瞟一眼，便不再看蘇晗的方向。

此處山谷是神藥山莊埋葬子弟親友的地方，上百年來，谷中的墳墓已經超越千座，按說，應該是陰氣沉沉，但整個山谷除了比其他地方幽靜了許多外，沒有一絲陰森的氣氛，陽光灑在谷中，為山谷染上一層金黃的光暈，鳥語鳴鳴，花香袅袅，乍一看，好一處勝景。

蘇晗前方的墳墓比起鄰邊的要新得多，大約只有兩、三年光景，墓旁種滿了鮮豔的紅花，猶如撒滿了鮮血的地毯。每一朵花的花瓣纖細、修長，卻及不上花心中的花蕊，花瓣的數量并不多，但花朵的數量彌補了花瓣的疏落，豔麗的血紅連成一片，在陽光下，發散出一種華麗卻凄然的美。

“曼珠沙華！”洛橙驚訝地低聲道。

來到神藥山莊一個多月了，洛橙每天生活十分簡單，到三元閣學習醫書，去點蒼閣熟識藥材，然後由南宮笑凡陪着在山莊四周游玩。今日兩人游覽到山谷附近，站在山腰處，能将山谷內的景色一覽無遺。

“曼珠沙華？那片紅花的名字嗎？”南宮笑凡好奇地問道，堂妹生前的紅花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花，是她無意間在山中發現的。因為不知道花本來的名字，堂妹便給它取名“紅顏”。想不到洛橙認識這種花。

洛橙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也有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