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笛陽鎮鬧鬼

羅宋國分為十三個州，分別是燕州、安州、海洲、雲洲、陽州、湯州、夷州、青州、雍州、冀州、戌州、益州和葵州。燕州是羅宋國皇城燕京所在的州，端木世家所在的紅葉城位于雲洲，迦南山脈和神藥山莊位于安州境內，襄定城和錫安鎮在戌州境內。夷州靠近海洲，與島國扶桑國隔海相望，戌州與遼遠國接壤，雍州則與古越國比鄰。湯州境內多溫泉，益州産鹽，青州産鐵，葵州的瓷器銷往整個大陸，陽州境內土地最肥沃，這五個州是羅宋國最富饒的五個州。

洛橙将陽州聽成了揚州，想起那句“煙花三月下揚州”，再想起杜牧的詩《寄揚州韓綽判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心裏生出一絲惆悵，于是決定先去陽州看一看，看看它與揚州是否有相同。

三天後，兩個人終于走出蔚東山脈。

……

笛陽鎮是陽州境內靠近蔚東山脈一座小鎮，鎮內居民加起來不足一萬人，非常之小，小到某家發生一點兒雞毛蒜皮的事情，第二天全鎮的人就全知道了。

最近，笛陽鎮的居民們都在熱烈讨論着鎮上發生的一件怪事。這件事可不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小鎮的居民來說，那是一件大事、怪事——李老爺家鬧鬼了。

據說李老爺家的小公子每到半夜亥時就會大哭大鬧，說是聽到很難聽很尖銳的聲音，吵得他頭痛，很難受，可是其他人卻沒有聽到什麽難聽的聲音。李老爺以為兒子生病了，于是找鎮上的張大夫幫李小公子看病。

張大夫仔細為李小公子檢查後發現小公子身體健康，不像是有病的樣子，于是對李老爺實話實說。李老爺愛子心切，不相信張大夫說的，認為張大夫是庸醫，于是又陸續請了其他大夫前來看病，甚至派人前往幾十裏遠的直陽城請大夫。可是每個大夫給出的答案都一樣，小公子沒有病。

可憐的小公子天天半夜鬧上一出，不但他自己無法睡覺，李家的其他人甚至李家的鄰居都被吵得無法安睡。眼看着一個個精神委靡，一天比一天瘦，李家的鄰居都受不了了，全部搬離了李家。而李老爺眼看着兒子受罪，找不出原因，急得直上火。如果兒子有什麽不測，他能跟了去。

“李老爺可真愛兒子。”洛橙感嘆道。

“可不是，李老爺寵愛兒子在我們鎮上是出了名的，老來子嘛！”劉波是雲來客棧的跑堂，最喜歡同人說八卦。說起話來，嘴皮子一溜一溜的。噼裏啪啦一頓說，将笛陽鎮最近發生的大事倒騰了一大半出來。

“李老爺只有一個孩子嗎？”洛橙問。

“不是，李老爺還有一個閨女，不過三年前已經嫁人了。”劉波對這個态度親切，沖他溫柔微笑的女客的觀感好得不得了，不等洛橙繼續問，便把李老爺家的詳細情況全部告訴了她，甚至連李家每天淩晨幾點起來倒夜香都說了，害得洛橙看着滿桌子的好菜沒有了食欲。

原來，這李老爺是一個致仕的官員，也是笛陽鎮的首富。李老爺年近花甲，娶了一妻一妾兩房夫人，大夫人生了一個女兒，在三年前嫁人了；二夫人比李老爺小了二十多歲，為李老爺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李小公子，今年十歲。李家的人口簡單，除了李老爺五人以外，李老爺還有一個外甥跟着他們一同生活。這個外甥姓周，是李老爺妹妹的兒子，父母早亡，被李老爺收養。

“李老爺一直以為兒子是生病，其實啊，是邪靈作祟，鬧鬼了。”劉波俯低身，雙手攏在嘴巴前，悄聲說道，“大家都在猜測李老爺在做官時害死了無辜的人，人家現在來索命，來報複。”

“要報複也應該找李老爺呀，李小公子可是無辜的。”洛橙也配合着小聲道。有趣，沒想到剛剛從山裏面出來就遇到這麽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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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父債子償嘛！”劉波咋巴咋巴嘴，顯擺了一下他所知不多的成語。

洛橙呵呵輕笑，“小二哥懂成語，讀過書吧？”

“哪兒呀，小的如果讀過書，還能在這裏當小二，早就上京考狀元去了。”劉波呵呵一樂道，“不過我家鄰居是一位私塾先生，經常說一些有文化有涵養的話，小的聽了後也學了幾句。”

“難怪我總覺得小二哥同別處的店小二不一樣，比其他人有見識多了。”洛橙送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高帽子，讓劉波樂得見牙不見眼，講得也更歡了。

“……二夫人心疼小公子，每天晚上陪在兒子身邊，于是就出事了……”

“……二夫人本來正在哄哭鬧的小公子，忽然不知道怎麽的，捂着耳朵喊起通，而且還說聽見小公子說的聲音了，是鬼叫聲，所以才那麽難聽……”

“……到了第二天，二夫人的耳朵聾了，任何聲音都聽不見了……”

“因此，鎮上的人才說鬧鬼？”

“那當然。如果不是厲鬼的叫聲，為什麽大人聽不見，只有小公子聽得見？因為小孩子陽氣比大人少的緣故。如果不是鬼作祟，為什麽二夫人會突然耳聾？因為她聽見了不應該聽的！”

“沒想到你說起鬼怪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呵呵，小的可不了解什麽鬼啊怪啊的。這些都是聽直陽城內金陽觀的青松道長說的。李老爺請了青松道長來抓鬼。”

“抓到了嗎？”洛橙以前接受的教育是不信鬼神，可如今穿越都碰上了，要她繼續否定神仙鬼怪的存在，卻是掩耳盜鈴了。

“還沒有！青松道長昨天才到笛陽鎮，正在休息，說是要以最好的狀态對付厲鬼。”

“啊，那青松道長什麽時候捉鬼？”

“就在今天晚上。”

“晚上啊！”洛橙看了看逐漸西移的日頭，對坐在一旁的墨輕塵道，“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順便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