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水鬼

由于司栖塵點的菜有點多，服務員又搬過來一張桌子，拼起來才放得下。

八個菜，六葷兩素，還有兩盅烏雞湯，一盤水果拼盤和岩乳布丁。

蘇見深：“……”

這是準備撐死誰？

這位司先生是不是對快餐兩個字有什麽誤解？

他借口去洗手間，問服務員，“這一桌，多少錢？”

服務員盯着蘇見深超好看的臉，有些結巴，“錢，錢，那位先生，給，給過了。”

“你最近，是不是總是覺得莫名發冷？”蘇見深注意到女孩身後，有個眼神冰冷的水鬼。

水鬼身上還不斷流着血，身上白色的連衣裙都被染透了。

“是，是啊，一陣一陣地發冷，去醫院也查不出問題。”服務員點點頭。

他看着女孩，身上沒有殺戮氣息，但是有個爛桃花，會被傷害得很厲害的爛桃花。

不知道慘死水鬼為什麽要纏上和它并無交集的女孩。

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陰森森的女鬼。

女鬼發現有人能看見他，雙目赤紅，露出口中尖牙示威：“你少多管閑事！”

服務員還要點餐，很快被其他客人叫走。

蘇見深悄悄個哦女孩拍了一道靈符，化解了她的爛桃花。

他擋着跟上女孩的女鬼，女鬼生氣，立馬爆出濃烈的陰氣，朝他打來。

“夠兇的。”蘇見深還是喜歡蘇媛媛那種看溫柔款女孩子，他就站在原地，手掌一推，輕而易舉阻擋了女鬼全部陰氣。

女鬼尖叫：“你們這些道士只會收錢辦事，從來不過問我們的冤屈嗎？”

“你上來就要弄死我，我有機會問？”蘇見深問的女鬼啞口無言。

“那女孩跟你無冤無仇，你跟着她做什麽？”

“她能通陰，她偶爾能看見我，我需要她幫我！”女鬼面目猙獰。

蘇見深為了不引起別的客人的注意，在洗手間門口，拿着手機佯裝在打電話，這樣就不會有人覺得他神經有問題了。

等了一會兒的司栖塵不見蘇見深回來，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陰氣，尋到這來。

一眼看見裙擺滴血，無風狂擺的女鬼，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小卦師這是要為民除害。

蘇見深看到司栖塵，說道：“飯錢要AA，一會你告訴我轉給你多少。趕緊吃，吃完幹活。”

他指着女鬼。

女鬼被她不情願地用一根金線拉着，坐到了餐桌前。

“吃吧。”蘇見深必須得吃夠本，吃到撐，要對得起自己的餘額。

蘇媛媛剛才被一個鬼差找到，說讓她跟家人團聚，就馬上走了。羅子謙拉着陳平說不要打擾老大戀愛，也轉着玩去了。

無頭鬼擔心帝後會被司栖塵拐跑，不放心地從快餐店遠處盯着玻璃窗。

一頓飯吃得風卷殘雲，蘇見深才不管第一次約飯會不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這可是他肉疼無比的一頓飯，雖然司栖塵反複說不需要AA，但是他還是态度堅決地問出來這頓飯花了六千八，他轉了一半給司栖塵。

然後把剩下的全都打包了，他還特意買了一個防水的帆布包，背着密封盒打包好的飯菜，走出來這個他下次絕對不會再來吃的高級快餐店。

帶回去給師父師兄弟們吃，不能浪費。

太貴了，嗚嗚嗚。

女鬼被蘇見深拽出來，一臉生無可戀。

無頭鬼他們也随之聚過來。

女鬼一看這陣勢，有點傻。

“我怎麽這麽倒黴，遇到你這樣不講理的道士。殺鬼也是要區分好壞的吧！”她嚷嚷。

“你這麽兇，渾身怨氣大色盛，還纏着和你沒有恩怨的人，哪個道士看到了會覺得你是好鬼？”蘇見深拉着女鬼，走在快餐店附近的江邊，消消食，實在是吃得太多了。

“說說你的事。”他問女鬼。

“你還真想幫我？”女鬼有些驚訝。

“不要懷疑，”陳平點頭，“我老大很厲害的。”

“唔……”女鬼被同類的話，搞得很心動。

蘇見深發現，司栖塵不緊不慢地跟着他。

還沒走，他皺眉，有點煩。

司栖塵捧着沒送出去的巧克力花，後知後覺知道小朋友沒相中自己，但是給足了面子沒讓他他吃飯前就心灰意冷。

真貼心，他想着。

但是他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

烈女怕纏郎麽，道理是相通的。

再說，解決鬼的事，他也是義不容辭嘛。

也不算是沒臉皮地跟着人家不是。

女鬼說自己的事之前，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愉悅的司栖塵，問蘇見深：“你對象？惹你生氣了？”

“不熟，剛認識。”蘇見深簡短。

“哦……我跟你說，單身萬歲，不愛不受傷害。”女鬼說完，唉聲嘆氣起來，“要是我活着的時候明白這個道理多好。”

她說：“小道士，我叫錢夢靈，單親，只有媽媽含辛茹苦把我帶大。今年我高三畢業，暑假過後就可以去名牌大學了，可惜……”她說着，小聲哭了起來。

羅子謙拿給她一張紙巾。

女鬼渾身的戾氣也收起來了，血水消失，她恢複了生前的樣子。

一身雪白的連衣裙，墜着蕾絲花邊，一雙黃色的涼鞋，很清新。

娃娃臉，齊劉海，黑長直。

是鄰家初戀女孩的漂亮模樣。

無頭鬼沒忍住吹了個口哨，惹得錢夢靈臉頰一紅。

她說自己因為家庭拮據，從小學就是扶貧對象，她做夢都想考到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出人頭地，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所以他學習十分刻苦，一直都是優等生。

高一的時候，學校搞了一個資助會，有一些有錢人會指定一個特困生進行資助，直到大學畢業。

錢夢靈争取到了這個機會，并且和資助人見了幾次面，迅速墜入愛河。

但是好景不長，資助人很快對她這樣的純情小女生失去了興趣，提出分手，不分手就取消資助。

錢夢靈是初戀，心思純真，一心一意愛上了資助人，多次祈求不要分手，還以自殺威脅，都不奏效，她就在大學論壇公開了這件事。

資助人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還被人扒出，資助錢夢靈的渣男，其實早就有老婆孩子了。

錢夢靈說完，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蘇見深看着女鬼，說了半天，重點沒說，“你怎麽死的？”

無頭鬼問：“自殺？”

錢夢靈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殺了我。我纏着那個女服務員就是想讓她幫我查。”

陳平奇怪：“還有人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我兼職打工，下班晚，走夜路，被人套上麻袋，瘋狂捅了數十刀，接着被扔進了這江裏。”

錢夢靈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着霓虹，美麗的景色卻讓她覺得更加凄涼。

“屍體沒被發現？”司栖塵也插上了一句話。

“沒，麻袋裏都是石頭，飄不起來。”錢夢靈指着江面，“就在那個位置。”

“你死了多久了？”無頭鬼問。

“七八天了。”錢夢靈答。

蘇見深當即掏出手機，報警，先把女鬼的屍體撈上來再說。

“來，我給你算一卦，就知道誰殺了你了。”蘇見深掏出六塊玉，告訴蔔卦她方法。

女鬼趕緊對着蘇見深說了三句祝福，蘇見深就看着手機到賬提示：6850元。

蘇見深：“……”

他幽幽看了一眼迷之微笑的司栖塵。

這家夥是怎麽做到可以憑空給他功德的！

就算是借着女鬼搞動作也太明顯了好嗎？

她一個剛死的新鬼，怎麽可能三句祝福就有6880的功德轉化啊！

他默默把帆布包塞給司栖塵：“你花的錢，飯歸你。”

司栖塵：“……”

還真是分得明明白白。

女鬼的卦象一目了然，蘇見深知道了殺死女鬼的人是誰了。

“走，我知道兇手在哪。”

錢夢靈一臉好神奇，接着雙目發紅：“我一定要弄死他！”

“那不行，”蘇見深說，“只要弄不死，怎麽弄我都不管你。”

錢夢靈狠狠點頭：“明白！”

只要讓她弄就行。

“我帶你。”司栖塵表現的機會來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只魁梧鬼開着拉風炫紫跑車停在附近。

蘇見深：“……”

錢夢靈捂嘴歡呼：“這車太好看了吧！”

生前沒做成有錢人，不妨礙她死後可以沾有錢鬼的光啊！

她不客氣地坐上豪車，左摸右看，十分喜歡。

蘇見深嘆了口氣，行吧。

“謝謝司先生。”

“不客氣。”

豪車一路疾馳，毫無聲息，超車闖紅燈逆行一條路，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蘇見深哭笑不得。

敢情司栖塵這是直接在陽間走陰路呢，沒人看得見他們，也絲毫不受任何建築阻攔，直愣愣地穿過好幾幢居民樓。

眼前晃過在陽臺澆花的老爺爺，和在客廳逗貓的老奶奶，浴室裏泡澡的大小夥子和廁所裏蹲坑的小娃娃。

蘇見深：“……”

倒也不用這麽趕時間，他不想看到別人的隐私啊！

其他鬼和錢夢靈卻大喊刺激，讓司栖塵在多轉幾圈，加速那種，簡直太爽了。

沒錯，魁梧鬼坐在副駕駛，現在開車耍帥的，是司栖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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