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黑市

“幹什麽的？”

牆角一名穿着破爛的老人伸出木棍攔住了陸清妍的去路。

陸清妍餘光看到了胡同裏的情況，頓時明白了這是什麽地方。

原來她竟誤打誤撞來到了黑市的地方，做過功課的陸清妍自然知道黑市因何而存在。

這年代不允許自由買賣，物資又缺乏，因此誕生了黑市。

“大爺，家裏缺點東西想來買些，我娘告訴我這裏能買到。”

陸清妍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攔路的老人看了看陸清妍，這才示意她進去。

道了謝，陸清妍走進胡同。

胡同裏面有不少人，有擺攤的，也有看貨買東西的，交易很安靜。

一番掃視，陸清妍發現這裏所有人全都喬裝打扮過，生怕被人發現自己是誰。

沒多考慮，陸清妍避開人群去了個無人的地方，從空間裏面拿出化妝品快速給自己化妝扮醜。

粗黑的眉毛、一顆大黑痣，倒三角雙眼，生生讓自己看起來又醜年紀又大。

她敢保證，就算是她爸和她爺爺來了，也別想認出自己。

化完妝，陸清妍意識到身上的衣服有些顯眼，又拿出一件打着補丁的黑色外套穿上，換了一雙黑色布鞋。

裝扮完後，陸清妍從空間裏面拿出竹籃子，這才朝着人群走去。

Advertisement

黑市裏面賣的東西五花八門，粗略一看多數是野物、雞蛋、或是工業品，當然也有糧食，不過賣糧的很少，畢竟這年代最缺的就是糧食，又有多少人能有多餘的糧食拿來買賣。

“老鄉，這大米怎麽賣？”

随意到一處擺攤處詢問，口袋裏面的大米顏色泛黃，還有稻殼和石子，一看就是比較次等的陳糧。

賣大米的是一名中年男人，穿着特別破舊的衣服，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布滿焦灼，雙眼泛起血絲，看起來有好些時日沒有睡好覺了。

“不要……票，七毛五一斤。”

中年男人磕磕巴巴說着，雙手緊緊拽住衣服。

陸清妍沒說話，她在供銷社打聽到的大米次等在一毛八一斤，最好的大米在兩毛三一斤，當然都是要票的。

沒想到一毛八的大米在黑市不要票竟然要七毛五一斤。

一看陸清妍沉默不語，中年男人以為她嫌棄貴了，急忙說道，“大姐，最低七毛。我知道自己賣的貴了點，但我實在沒辦法，我女兒病了……”

“你這有幾斤？”

“有五斤，足夠的稱。”

男人一喜，忙将口袋遞給陸清妍。

陸清妍接過大米口袋放在竹籃裏，從自己衣服口袋掏出四塊錢放在男人手中，轉身離去。

“大姐，多了。”

男人攔住陸清妍的去路，滿是血絲的雙眼慌張失措。

“快去看孩子吧。”

繞過男人，陸清妍朝着胡同另一邊走去。

男人紅着眼眶站在原地，捏緊手中的四塊錢，對着陸清妍的背影不停感謝，“謝謝，謝謝！”

陸清妍聽到了感謝聲笑了笑，舉手之勞能得真誠的感謝，也算值了。

沒再買東西，陸清妍邊走邊想自己的事情。

她身上有無數這個年代稀缺的東西，若是像剛才那人那樣販賣，既累也耗費時間，還賺不到多少。

黑市應該有小頭目一類的人物，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她身上爺爺收藏的錢還剩二百二十塊，從‘陸清妍’手中拿到的十八塊四毛五分被她用去了五塊五分，還剩下十三塊四毛。

她原本計劃不用‘陸清妍’的錢，上次修整房屋沒有零錢沒辦法才動用，後來又一想，真要幫助‘陸清妍’的弟弟妹妹，其實也沒必要在意這些，到時候她付出的必然比十八塊四毛五分多。

自己身上的兩百多看着多，實則也沒多少，既然決定要賣東西，那就開始行動。

短時間內也沒門路找到小頭目，該怎麽辦？

對了，那個放風的老頭肯定認識。

趁着無人注意，陸清妍将竹籃子的五斤大米收入到空間，又在竹籃子裏面放了些東西。

牆角的老人用着那雙眼睛警惕看着四周，等沒啥人後從衣服口袋摸出抽剩下的半根香煙。

“大爺。”

陸清妍一張算得上醜的臉上堆積着燦爛的笑容，吓得大爺手中的香煙抖了抖。

“大妹子，你有啥話直說，咱能不笑嗎？”

陸清妍被噎住，這才想起自己畫了個醜陋的中年妝。

尴尬的咳了咳兩聲，陸清妍從竹籃子裏面拿出兩根香煙遞給大爺。

大爺雙眼一亮，快速接過，“你有啥事？”

“大爺，你能介紹這黑市的大哥給我認識嗎？”

大爺眯了眯雙眼，“你要做什麽？”

陸清妍将竹籃子推到大爺面前，讓他看看。

一看到竹籃子裏面的東西，大爺了然，“你東西多嗎？”

如果不多，他自然不會給她介紹。

“嗯！”

陸清妍點點頭，将竹籃子裏面的東西遮蓋住。

大爺将陸清妍給自己的香煙寶貝的放好，慢騰騰起身，“跟上。”

陸清妍忙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個胡同，大爺停在了一處院子前，警惕看了四周，這才上前三短一長的敲了敲門。

很快院子門被人打開，開門的是個又高又瘦的青年，見到大爺身後的陸清妍面色不變，“跟我來。”

陸清妍知道他是在對她說話，想必青年和大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青年帶領着陸清妍進了院子，又繞了一圈推開了另外一扇門。

最後兩人停在了一處寂靜的院子裏。

院子四周栽種了高大的樹木，整個院子幽深暗沉，膽子小的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定會膽怯退縮。

陸清妍神色平靜，雙眼落在院子裏。

大約六十個平方的小院子，幾名年輕的青年正擡着木箱子朝屋內走去。

屋裏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拿着賬本正點着最近的收支，越看眉頭越皺得厲害。

“慶哥，有生意上門。”

帶着陸清妍到來的青年湊到張慶面前。

張慶合上賬本，擡頭看着門口的陸清妍。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一個犀利打量，一個冷靜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