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戒

宴會通常都很無趣。不二挂着溫和的笑看衆綠葉陪襯中的那“幾枝花”，單從外形來講那兩人真是無可挑剔啊。如果忍足也在那的話無疑就是一群公害了——好在這種“政治”類筵席上女賓較少，或者該說沒有成家的女賓較少？總之也鮮少有人前來打擾不二便樂得自在。

那位華麗的大爺方才揚揚手便投下一枚重磅炸彈，直炸得黑田議員汗流浃背頻頻幹笑，那戰戰兢兢的舉動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只能怪他太低估了自己的“贊助人”吧，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最可憐了。現在主賓席那邊又多了一位主角，跡部笑得客套高明，完全不掩飾壓迫感的自負，手冢則是從頭至尾刀削斧鑿的臉，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說起來景天集團與青組是聯合贊助那位新候選橘桔平，這一次倒是很高調嘛。媒體早有揣測說景天集團與青組關系密切，然而傳得再沸沸揚揚也無法證實兩者之間的确切關系。就不二的觀察，那兩人連個眼神的交換都沒有，實在不便分明傳言真假。将酒杯抵在下唇不動聲色，不二暗嘆真的是高手吶，一絲一毫的互動都看不出來，該是怎樣的默契。

有意思。

橘桔平看起來十分穩重，方才跡部請他與手冢上臺時，與那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橘居然能不卑不亢。不得不說那三人共同站在臺上的時候讓人有一種——也許這個國家還有救——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

根本沒有依據吧？黑社會老大、巨商富賈和有為政客？不二輕笑一下低頭啜一口Martini。看乾的反應似乎早知道會有這位新星前來的事，雖說跡部與手冢只道是兩位候選無論是支持還是資助方面都不沖突，橘又是政壇新秀，論根基的話恐怕遠不及黑田，但是看那位發福的中年大叔的表情似乎事情并不簡單。距離太遠聽不清跡部說了句什麽，只見黑田捏着手帕擦汗的手頓了一下随即便招呼女兒前來攙扶，老大年紀還要向小輩躬身行禮着實不容易。一老一少走向一邊的休息區。

與那位“一看就是政客”的黑田相比一身純黑西裝的橘先生則是鎮定自若，與跡部兩人談笑風生頗有點指點江山的味道——他跟那個人身上都有一種沉穩的領袖氣質，雖然不想承認，不二在心裏面默默給橘桔平加着分，一邊聽乾介紹着各種“信息”。

“不管怎樣都十分感謝兩位的支持和資助，橘某會貫徹自己的信仰的。那麽，先失陪了。”手冢點頭，跡部笑應一聲看着橘颔首離開。

“Tezuka，我剛才幫你鑒定了下那只貓。”手冢眉間微動：“你引以為傲的insight出問題了。”居然用“貓”這樣的生物作比。跡部習慣性地揚揚下颚勾起嘴角道：“本大爺還沒說完呢。貓這種生物，看似溫馴可人，隐藏的利爪卻永遠也不知何時會露出來，舞向誰。”跡部斜一眼會場角落，手冢一臉“請繼續”的表情。

“本大爺很期待。”在外人看來是兩個同樣立于頂峰的人正在談論很嚴肅的事情，不二沒有抓住跡部幾乎是背對這個方位掃過的視線，但卻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捕捉到跡部氣息的轉變，手冢眉間微動，兩人正視對方。此刻唯我獨尊的大爺臉上只有不可忽略的氣勢，跡部走到手冢身旁輕聲道：“你知道本大爺的底線，他若傷了誰，我必定不留情面。”手冢微微側頭，跡部卻步伐穩健地與他擦肩而過。

一擡眼忍足正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倚在轉梯邊等他走過來，已經不想知道忍足究竟是怎麽跟跡部說的這件事，手冢無力地寒着一張臉。若說不怕死的氣質，忍足侑士自認第二就真沒人配的上第一了，看着跡部的背影便忍不住開口揶揄道：“只一眼就把他惹火了。”手冢瞥他：“不知是誰縱容出來的脾氣。”被指責的人也不否認無所謂地笑笑：“有何不可。”語氣還頗是自鳴得意。手冢直接無視了某無良飼主兩人一前一後下了主賓席轉而周旋于幾個重要人物之間。

聽不清幾人對話的不二看得一場戲雲裏霧裏，不禁開口問不時在本子上寫幾個字的乾：“Boss大人和那位‘大爺’看起來更像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吶~我還真的蠻好奇，那樣的兩個人居然會‘聯手’。”一句話試探極多，處處是陷阱，乾露出森白的牙從筆記本中擡頭：“你想知道的話，可以更直接地問我。”不二側個身一臉無辜：“難道是要什麽資料作交換？”算是投石問路吧，沒想到卻見乾收起了本子搖搖頭：“沒人敢問Boss要代價，就算我也一樣。”不二猝然睜開了眼，一抹藍閃過，随即又是淺笑吟吟。

“好，那就請博士您告知，他還交待了些什麽吧？”雖然察覺到空氣中有些不安份的危險元素，乾還是恪盡職守地答道：“Boss還交待了，如果Fuji問了方才這句話，你的觀察期就算提前結束了。”

感覺到異樣的視線。雖然這視線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但是這一刻情緒波動卻十分明顯。手冢端着杯子半側頭，正迎上不二掩在同樣高腳杯後沒了笑容的臉，那一線湛藍色沒有任何閃躲的跡象，意外的是不二在下一秒笑着向他舉起了酒杯。隔着衣香鬓影觥籌交錯，沒有人發現他嘴角微動的瞬間，手冢回過頭。

勝負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