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他這位姓孟的室友确然沒有騙他, 進了廟之後，他和自己幾乎是零交流。
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孟姓室友才用不算友好的語氣說了他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翻來翻去了？”
房間裏只有上下床, 程忌言睡上床，孟嶼睡在下床，所以程忌言在上面稍微動一下，下面就跟地動山搖一樣。
程忌言腦子裏在想事情, 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停地翻身，更是忘了下面還有個人。
他是真的睡不着。
在家裏的時候，他的生活極其不規律, 到後半夜才睡覺是常有的事。
現在九點就躺在床上, 還沒有手機, 一閉上眼, 就想到孟星靈。
按時間順序回憶起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一開始是想到她傻乎乎的樣子, 再想到她對自己笑，一直到最後......想到她前兩天刻意回避自己的情形。
由開心跌落至生氣，不過短短十分鐘而已。
程忌言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看了一下表, 嘆了口氣。
到了這裏，時間好像都不會轉了，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顯得很漫長, 這接下來的整整九天, 不知道該怎麽熬過去。
也不知道這個點，小白兔在幹什麽。
他忽然聽見下床也傳來一聲嘆息。
看來孟姓室友也沒睡着。
程忌言不知道，孟嶼的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 現在經過他這麽一撲騰, 更是睡不着了。
孟嶼小聲地問程忌言：“你叫什麽名字？”
“程忌言。”
如果不是太無聊的話, 程忌言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哪幾個字？”
當他把腦袋裏的其他東西都騰空後，別人提起什麽，他都能和孟星靈扯上關系。
比如現在上床問他名字怎麽寫，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他和孟星靈自我介紹時的那一幕。
他第一次那樣認真地向別人介紹自己。
這是不是本來就說明，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對自己就是特別的存在吧。
并且，至少到此刻，她依舊是。
只是他還不知道她對于自己是哪一種特別。
......
孟嶼見他沒有回答，也就沒有再問。
今天進廟之前，有個阿姨纏着他問他要微信，說要介紹給自己女兒。
他好不容易才推辭了，轉頭就聽見那個阿姨和另外一個阿姨閑聊的內容。
“咱們這兒好不容易才看見兩個年輕小夥子，一個不會說話，另一個離婚帶娃，這什麽運氣......”
因為他當時推辭太多次可這位阿姨還一直問他，所以他後面的語氣就不太好，那個不會說話的人肯定指他。
至于那個離婚帶娃的...
不就只剩下這個程忌言可以對號入座了。
孟嶼想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
別人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已經經歷了三部曲，而他不僅還沒跨入第一步，還要管他那沒有心眼兒的妹妹。
愁得很哪。
程忌言失眠到後半夜。
再一睜眼，已經過了五點了。
他翻身下床，發現下床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火速洗漱完走出房門，已經到了該打坐的時候，他不能第一天就遲到。
孟嶼早就到了，看到門口匆匆出現的身影，還在想，這人果真是吃不了苦，第一天就差點遲到。
......
打坐的過程比他想象中更痛苦。
其根源在于他的心不靜。
他不是不能吃苦，他以前拍電影，去過很多條件惡劣的地方，他都能忍，前提是他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拍戲這一件事，再無其他所想。
可他現在卻無法做到完全冷靜。
......
午齋素且清淡，其實他本來對吃也不講究，平時忙起來随便塞兩口也能對付。
但今天是真沒胃口。
不是因為菜品不合他心意，而是他這個人不對勁兒。
旁邊的孟嶼瞟見他對那飯菜愁眉苦臉的樣子，還以為是他嫌棄菜品過素。
原本這個時候是不該說話的，但他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對程忌言說：“你把自己當只兔子，都到這兒來了就別想着大魚大肉。”
兔子...
又想到她了。
她怎麽無處不在。
這下更沒有心情吃飯了。
孟嶼看見他依舊不肯動筷，更加确定了這人不能吃苦，來這兒就是裝個樣子罷了。
......
接下來的一天，抄經的時候，他抄着抄着紙上突然出現一個孟字。
還不止一次。
說好的抄經能靜心呢？
為了防止他們錯過什麽重要的消息，每天會發會兒手機。
程忌言摸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微信。
等了好久信號才穩定下來，但跳出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沒有那個熟悉的頭像。
他戳進她的朋友圈，也沒有任何新動态。
她到底在幹嘛啊。
以前雖然說也不是每天發很多條朋友圈的類型，但至少每兩天會發一次，而這都已經三天沒發過了。
程忌言受不了這種心上有螞蟻爬的感覺，他想給她發條微信問問，結果下一秒他的手機就又被無情地收走了。
......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孟嶼一句：“我現在還能退出嗎？”
孟嶼一聽。
這才第一天正式開始就打退堂鼓，這人還果真确實如自己先前的猜想一樣，就是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很是嬌氣。
或許他前妻也是因為他吃不了苦，沒有擔當，才選擇與他離婚的。
“心不誠就來這裏，你這是大不敬，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程忌言不說話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回想起他過去的人生經歷。
自從被改名為“程忌言”後，他好像就真的不怎麽愛說話了。這個名字就像一道封印，封了他二十幾年。
直到最近，封印似乎在慢慢解除。
或許，他真的該想明白了。
在廟裏的十天，就好像過了十年。
他走出廟裏第一件事，就是找孟星靈。
他想多和她說說話，再多些時間和她相處，多些了解，如果能有機會說說心裏話就更好了。
但他還沒組織好語言，就先打開了她的朋友圈。
她今天發了兩條朋友圈。
「終于又開始上班了，新公司好漂亮！」
「貓也貼秋膘了，菲菲長了兩斤，胖成豬咪了。（jpg.）」
程忌言停住腳步。
短短十天而已，沒有他的存在，她好像沒有絲毫的不适應，甚至這短短十天裏她就找到了新工作，向前邁進一大步。
連貓都把他忘了，沒有受任何影響，還長胖了。
所以說，他才是多餘的存在，有他沒他，都一樣。
作者有話說：
晚點二更！也有可能碼不完會明天早上再二更，更可以明早來看～明晚依舊會更新
笑死了
沉積岩：我想老婆想到失眠所以才遲到
孟哥：他不能吃苦
沉積岩：想老婆想到沒胃口
孟哥：他不能吃苦
沉積岩：想老婆想到想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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