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許新月沒接,她不想吃是一點,還有一點是,她看得出來,他想吃。

“你吃,我不吃。”她說。

陸白見她不像是自己忍着不吃讓給他吃,也沒勉強,收回手,嘴角無意識地向上揚了揚,半是高興,半是得意。

高興快樂不用少一半,得意自己眼光好,找的富婆特別富。

兩人在草地坐下後,陸白就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随着他的細細咀嚼,香甜可口的汁水很快便充斥他整個味蕾,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席卷他的身心,讓他幸福地笑彎了眼。

許新月看他那雙如星辰般漂亮的眼睛因為區區一個蘋果幸福又滿足地彎起,突然體會到爸爸的……呸!突然體會到他們葉隊的快樂,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彎了眼。

沉迷蘋果的美味無法自拔的陸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她仿佛定格在他臉上的那道炙熱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她眸中的炙熱燙到了一般,很熱,熱得臉都紅了。

他以為她的目光是奔着他手中的蘋果來的,下意識把他手中那顆完好的蘋果往她跟前遞了遞。

“給。”他說。

許新月用舌尖舔了舔自己有點癢的牙,沒有伸手接。

“我不吃,你自己吃。”

這一次,陸白沒有馬上收回手,因為他從她炙熱的目光裏看到了“想吃”這兩個字。

“一起吃。”雖然他很想要全部的快樂,但也想和她分享他的快樂。

許新月還是沒有伸手接,但也沒有再拒絕,她微微俯下身去,在他吃了一半的那顆蘋果上咬了一口,細細咀嚼。

“很甜。”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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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沒和人這樣親密地分享過食物,有點不習慣,但也沒抗拒,因為她是他的富婆。

他媽說了,別人他不可以親密,但他的富婆,他越親密越好。

“都給你。”既然她不想吃一整顆蘋果,那他就把他吃了一半這顆給她,這樣他的快樂不僅能多一半,還能跟她分享一半的快樂,可以說一舉兩得。

“我吃一口就夠了,剩下的你自己吃。”許新月饞的不是蘋果,是他,吃蘋果根本解不了饞,只會越吃越饞。

陸白看着臉上還寫着“想吃”的她,有點猶豫。

“再吃一口。”說着,他把那半顆蘋果往她面前遞了遞,方便她咬。

許新月:“……”

許新月的牙又癢了,終是沒能抵住遞到眼前的誘惑,湊上去又咬了一口,充盈的汁水在她的口中綻開,甜膩致命,就像他的人一樣。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她再吃就不是享受了,是折磨。

陸白看了一眼她的臉,見她臉上沒有再寫着“想吃”二字,而是一種他看不太明白的情緒,便沒再投喂她,收回手,繼續沉迷蘋果的美味。

許新月見他一點也不在意地就着她咬過的地方,把剩下的小半顆蘋果吃完,忍不住又用舌頭舔了舔自己有些癢的牙。

不着急,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想要吃肉,必須有足夠的耐心。

陸白并沒有陪她在草地坐太久,吃完她給他的兩顆蘋果,他就準備走了,因為天快黑了,夜路不好走,繼續待在這裏也不安全。

“回去吧!”他說。

“好。”許新月心裏雖然有點不舍,但第一次見面就把他拆吃入腹這想法明顯不現實,“你住哪?”

“知青點。”陸白站起身來道,“你呢?”

“我住那。”許新月指着許家說。

陸白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便是許家的房子。

許家的房子是許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建的,那時候,許家的條件還不錯,房子建得挺好的,再加上地處偏僻,面積也大,只從外表看的話,算富的。

事實上,就算許新月住的是茅草屋,陸白也不會懷疑她富婆的身份,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有就是,這個年代以窮為榮,以富為恥,越富的人越懂得財不露白。

去知青點要經過許家,兩人一起走到許家才分道揚镳。

目送陸白走遠,許新月沒有從許家的院門進屋,而是繞到屋後,像出來時那樣,從窗戶爬進去。

她走到窗前的時候,許冬至正坐在床上用手指逗弄着炸雞,一人一變異蘋果樹似乎相處得挺愉快。

聽到她爬窗戶的聲音,許冬至逗弄炸雞的手指微頓,看向她,笑着說:“你回來了。”

“嗯。”許新月從窗戶上下來,回以笑容道,“你們倆看起來相處得挺愉快的。”

“炸雞很乖。”許冬至說。

“是挺乖的。”許新月摸了摸湊到她身旁的炸雞的樹冠,“就是可惜不是真的炸雞。”她想吃炸雞了。

“不是真的炸雞?”許冬至沒太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不知道炸雞具體是什麽,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名字。

“真的炸雞很好吃。”想到炸雞的味道,許新月不争氣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下來。

許冬至好像知道炸雞是什麽了,但又沒有完全知道。

“炸雞是一種食物?”

“對。”許新月點頭,“一種用雞肉做的食物。”

雞肉是什麽,許冬至還是知道的,也吃過,雖然吃得不多,但味道确實不錯,也難怪許新月會饞。

“以前大隊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養雞,後來鬧饑荒,人自己都吃不飽,雞要麽被拿去換粗糧了,要麽殺了吃肉,現在還養着的人家不多。”他們家養的幾只老母雞去年年中就被許老太太霍霍沒了。

“粗糧是什麽?”許新月問。

“老太太屋裏那些糧食都算作是粗糧。”許冬至說,“你想用粗糧換雞?”

許新月确實有這樣的想法。

“多少粗糧能換一只雞?”

“不知道。”許冬至沒換過,“不過,我不建議你用粗糧換雞。”

“不劃算嗎?”許新月問。

“是的。”許冬至颔首,“饑荒還要持續一年多,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年多裏粗糧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而雞只能滿足你一時的口腹之欲。”

“粗糧好吃嗎?”許新月生在末世,大部分動植物都因為隕石雨後的輻射發生異變,他之前跟她說的那些粗糧,她幾乎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道好不好吃。

“對我來說,還好。對你來說,我不知道。”他從小到大吃的大部分都是粗糧,還吃不飽,并不會覺得粗糧難吃,但許新月很明顯是吃過不少好東西的,不知道吃不吃得慣紅薯以外的粗糧。

“試試。”在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許新月并不挑食,只要吃不死的,她基本什麽都能吃。

“可以,但我只會烤紅薯,其他的,我只見我娘做過,沒有自己親自做過。”許冬至說。

“這個家裏除了你娘,還有誰會做?”許新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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