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很奇怪嗎?”陸白面露疑惑。

許新月可是富婆, 富婆不知道什麽是拮據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他喜歡的人連拮據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他居然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陸白說。

“所以,拮據到底是什麽意思?”許新月問。

“窮。”陸白言簡意赅道。

“哦。”許新月懂了, “我不窮。”她剛賣了人參,有很多錢。

胡勝利看得出來她不窮,也正因為看得出來她不窮,他才覺得奇怪。

他知道的許新月,家裏是很窮的, 窮到只需二十斤糧食就差點能買到她, 但眼前這個許新月卻像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斤糧食的人。

這樣貧富差距明顯的兩個人怎麽會是同一個人?

他想不通,只能問了。

“你們家之前明明很窮, 為什麽突然富起來了?”

“因為我和我弟去醫院看病的路上,碰巧救了個老爺子, 老爺子的家人為了感謝我們,給我們買了不少東西,還認了我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許新月把許冬至編的那套說辭跟他說了。

胡勝利聽完後,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不啊!”許新月不信,“但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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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們确實救了沈老爺子,沈追司也确實因為他們救了沈老爺子給了他們報酬, 還認了他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

胡勝利還是不信,問一旁正在吃蘋果的陸白:“你信嗎?”

“信啊!”陸白不假思索道。

“她自己都不信, 你居然信了。”胡勝利一臉無語地看着他。

“她說的, 我都信。”作為一個軟飯男,他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富婆, 哪怕明知道他的富婆在說謊, 他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質疑她。

胡勝利:“……”

胡勝利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陸白。

他以前真的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這人性格孤僻, 不善與人交際,這特麽哪裏是性格孤僻,不善與人交際,分明就是沒有遇到那個讓他暴露本性,願意去交際的人。

就他對許新月這态度,換作他是許新月,也對他死心塌地。

“不說算了,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才怪!

他超級無敵巨想知道,但他眼前這對狗男女只顧着秀恩愛,不告訴他。

“說了,是你自己不信。”許新月懶得跟他吧啦,站起身在竹筐裏翻找一番,從裏面拿了一串她用油紙包着的冰糖葫蘆出來遞給陸白說,“這個好吃。”

冰糖葫蘆陸白吃過,酸酸甜甜的,确實好吃,他也很愛吃,但吃的次數并不多,尤其是長大了後。

拆開外面包着的油紙,咬了一口,味道似乎比他過往吃過的任何一串都還要甜,不知道是他太久沒吃了,忘了之前吃的具體有多甜,還是因為這是他的富婆給他的,所以,格外的甜。

“你也吃。”他把他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蘆遞到許新月嘴邊。

許新月沒跟他客氣,把他咬了一口那顆吃了。

胡勝利:“……”

一定是他不夠亮,所以,他們倆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他的存在。

“你們倆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我們倆為什麽要考慮你的感受?”許新月不解。

“我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裏,你們好意思吃獨食嗎?”胡勝利憤憤不平道。

許新月想說好意思,但還沒等她開口,胡勝利就又道:“好了,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胡勝利差點忘了她是一個寧願不當人,也不願意和他分享吃食的人,幸好及時想起來了,不然,就自取其辱了。

他不想聽,許新月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肚子裏去,繼續在竹筐裏翻找,很快又從裏面拿出了雲片糕。

“這個也好吃。”她取下一片雲片糕喂到陸白嘴邊。

不同于冰糖葫蘆的酸酸甜甜,雲片糕的味道清甜細膩,吃在嘴裏也別有一番風味。

“好吃。”陸白說。

“我也覺得好吃。”許新月把她覺得好吃的,都給他喂了點,讓他先嘗嘗味,她覺得一般的,她也喂,不過,是放在後面。

等她喂完所有種類的時候,陸白的嘴瘾已經過得差不多了。

坐在他們對面的胡勝利,也望梅止渴地吃完他的窩窩頭。

見許新月停止投喂,他仍不死心地問了句:“你們真不打算分我一點吃的嗎?”

“分嗎?”許新月問陸白。

陸白猶豫了下,分了胡勝利一點瓜子。

胡勝利:“……”

算了,瓜子再小也是零嘴。

分完瓜子給他,陸白就把剩下的零嘴拿到他屋裏。

胡勝利見他只拿了竹筐裏的零嘴,沒拿籃子裏的,整個人瞬間又支棱起來,一臉期待地問許新月:“這些該不會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許新月就開口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會,這些是給大隊長的。”

他這話一出,胡勝利整個人瞬間又蔫了。

“他怎麽了?”陸白出來見他整個人蔫頭耷腦的,随口問了許新月一句。

“幻想破滅了。”許新月說。

陸白沒問她什麽幻想,他直接對胡勝利說:“做人一定要認清現實,不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

“再見……不對,不見。”胡勝利不想再看到這對一點同志愛都沒有的狗男女了。

陸白也不是很想看見他這個五百瓦的電燈泡,直接拎着籃子和許新月一起離開了知青點。

出了知青點,他才問許新月:“你這是去給大隊長送禮嗎?”

“不是送禮,是還錢,順便答謝。”許新月說,“我和夏至弟弟早上去開介紹信的時候,騙大隊長說,我們是去鎮上看病的。他沒有懷疑,還把身上的錢給我們應急。我這趟去,主要是還錢給他,順便答謝。”

“你剛才和胡同志說的那些,有幾層是真的?”陸白又問。

“半真半假,但經得起查證。”許新月把他們到鎮上後發生的事情簡單跟他說了。

陸白聽完後,眉頭不由地微微蹙起。

他始終覺得蘋果是一個隐患,無論是帶有治療效果的,還是不帶有治療效果的。

反季節水果本身就極其罕見,甚至可能根本沒有,出現在鄉下地方還好,這裏的人大多沒怎麽見過世面,只會覺得這水果稀罕,不會去深究它的存在是否合理。

但到了鎮上就不一樣。

鎮上能吃得起蘋果的,那必然不是普通人家。

這些人家裏就算不是每一個都見多識廣,至少也有那麽一兩個。

一旦有那麽一兩個人發現蘋果的存在并不合理,把這件事情上報上去,引起上面的人重視,那作為販賣蘋果的源頭,許新月他們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他們把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給了沈老爺子和沈追司,還把沈追司帶到家裏。

陸白雖然不是軍人,但他爸曾經是軍人,他了解他爸,也一定程度上了解軍人。

對于軍人來說,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為了國家和人民,沈老爺子和沈追司決計不會向上隐瞞有這樣一味救命良藥的存在,上報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間,可能就在沈老爺子康複後。

“你有沒有想過把蘋果上交給國家?”他問。

“沒想過。”許新月不假思索道。

她生來就在荒野,對國家完全沒有概念,也不是個無私奉獻的性格,最關鍵的是……

“炸雞和我綁定了靈魂契約,相當于我身體的一部分,沒辦法上交。”

“炸雞?是什麽?”他們不是在說蘋果嗎?

“炸雞是我給我的契約植物取的名字。”許新月說,“我的契約植物是一棵變異蘋果樹,只有變異蘋果樹長出來的蘋果才帶有治療效果。”

她這話信息量太大了,陸白聽完後,整個人有點方。

過了片刻,他才像是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詢問她關于契約植物和變異蘋果樹的事。

許新月沒有隐瞞,把她曾經和許冬至科普的那些,又跟他科普了一遍。

因為沒有親眼所見,他接受起來其實比許冬至要困難很多,但他堅信他的富婆是不會騙他的,哪怕這件事再怎麽匪夷所思。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的富婆騙他了,那肯定也有她的理由。

只要這個理由不會讓他丢了飯碗,無論它是什麽,他都會無條件支持他的富婆,信任他的富婆。

這是他作為一個軟飯男的基本素養,也是他媽給他上的第一課,他一直銘記于心。

“沈老爺子現在其實是在拿自己的身體試藥,等他的病好了,确定你給的蘋果真的是一味救命良藥,肯定會上報給國家,這是他們身為軍人的職責和使命,高于一切,永不背棄。”

“到時候,國家的人肯定會找上你,他們不會強制要求你把蘋果上交給國家,但會尋求你的幫助。”

“當然,幫不幫,幫多少,這是你的權力,國家并不會為難你,但個人會不會為難你不好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你的蘋果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肯定有很多人會觊觎。”

“這些人一個一個來,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聯合起來,可能會強制要求你把蘋果上交給國家。”

“你要有心理準備,也要提前想好應對的辦法,蘋果已經流傳出去了,留給你的時間并不多。”

許·腦子近乎百分百全新·文盲月:“……”

說實話,她甚至都沒太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就像許冬至每次說的,她也不是每句都能聽明白。

這種時候,她大多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偶爾一兩個留在她腦子裏的,她不懂就會問。

比如沈追司之前說的“人不可貌相”和胡勝利剛才說的“拮據”。

“這些話,你明天中午去給我做紅燒肉的時候,再跟夏至弟弟說一遍,我們家負責動腦子的是他,我主要負責動手。”

“我負責洗衣做飯。”陸白暗戳戳地把自己也算進他們家。

他不知道的是,許新月老早就把他當成他們家的一員。

要不是把他當成他們家的一員,她也不會對他坦誠相待。

她雖然不擅長那些彎彎繞繞,但也不傻,知道面對什麽人的時候,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

“可以,分工明确。”

陸白也是這麽覺得的,但他沒有說出來,怕說多了,許新月會發現他暗戳戳把自己也算進他們家。

兩人一路有意避開大隊裏的人,邊說邊走,沒過多久就到了大隊長家。

到的時候,大隊長家就他和他媳婦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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