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陸玉進不去門, 只能去地裏找陸白。

他一來一回挺快的,至少比陸白想象的要快。

陸白以為他那一去怎麽也得個把小時才能回來,結果他一去一回就用了十幾分鐘, 仿佛剛到家就又往回趕。

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他就算剛到家就發現自己沒事了,也會在家裏躲一會兒懶再過來,甚至是不過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想問他怎麽回來得這麽快,就聽見他說:“月牙姐姐不知道去哪了,家裏的門從外面上了鎖, 我進不去。”

“進深山去了吧!”許新月不喜歡和不熟的人打交道, 也不喜歡往大隊裏走,不在家, 多半是進山了,“她進深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你肚子還有事嗎?要不要我帶你去大隊裏的赤腳醫生那裏看一下?”

“不用,我肚子已經不疼了。”陸玉道。

陸白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有事,就沒勉強,說:“不疼了就好,不疼了就繼續上工, 還是你想回家?”說着,他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想把家裏的鑰匙給他。

嗯,他覺得他會想回家。

但不幸的是, 他今天出門沒帶鑰匙。

“鑰匙忘帶了, 你還是繼續上工吧!我在旁邊看着也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他還怕他肚子又疼了沒人管。

“哦。”陸玉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兩人下工回家的時候, 許新月還沒回來, 許冬至也是。

許新月進深山一般都會等到天黑才回來, 許冬至就不知道了,他什麽時候回來取決于炸雞什麽時候罷工。

陸白和陸玉沒有鑰匙,只能在門口等着,倒不是沒想過翻牆進去,主要是他們家的牆建的有點高,想翻進去不容易。

兩人幹了一下午的活,都有點累,懶得折騰,就排排坐在門口等,大不了等到天黑,反正現在距離天黑也不遠。

許新月下山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許冬至還沒回來。

原本她打算從後院翻牆進屋的,察覺到前院門口有人,她就多走幾步路去看看。

看清楚坐在門檻上的人是陸白和陸玉後,她才從暗處出來,問他們:“你倆坐這裏幹什麽?”

“你回來了。”陸白聽到她的聲音,便站起身來,借着月色笑看着她,“我今天去上工忘帶家裏的鑰匙了,進不去。”

“我不知道你沒帶鑰匙,等很久了吧!抱歉。”許新月把自己身上的鑰匙給他,讓他開門,她肩上扛着一頭兩百多斤的野豬不方便。

陸玉起初并沒有看清楚她肩上扛着的是什麽,等她走近了給陸白遞鑰匙,他才看清那是一頭野豬,還是成年的野豬,少說也有兩百來斤,他整個人都驚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道:“這是野豬?”

“嗯。”許新月跟在陸白身後進了院子,把肩上扛着的野豬随手放在院子裏的地上,“山裏的野豬挺能躲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它們的老巢,本來想把它們一窩端了,但又想到一個人扛不下來,就放棄了,只抓了一頭。”

“一頭就夠了。”一頭野豬夠他們吃挺久的,而且,他們今天才剛殺了狍子,肉還沒有吃完。

現在的天氣,肉放不久,殺一頭野豬,他們也就能吃兩頓新鮮的,其他的,都得做成臘腸和臘肉,不然,會壞了。

“這野豬還活着吧?”

“活着。”許新月說,“夏至弟弟說豬血不能浪費,我沒帶裝豬血的盆進山,就沒殺。”

陸玉原本蹲在地上看野豬,聽她說野豬還活着,立馬站起身來躲到她身後。

野豬和狍子不同,成年野豬的戰鬥力特別強,他是個弱雞,怕野豬突然醒了給他來一下。

許新月看出了他的害怕,說:“放心,它暈過去了,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了,我也不會讓它傷害到你們。”

陸玉對她雖然不像陸白對她那般深信不疑,但也是信的,聽她這話,他提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但還是沒敢再靠近野豬,繼續躲在她身後。

“這野豬你打算什麽時候殺?”陸白問許新月。

“我都行,你決定。”許新月無所謂。

陸白想了想,說:“明天早上殺吧!或者,等夏至弟弟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對了,夏至弟弟什麽時候回來來着?這天都黑透了。”

“在回來的路上了,剛出發沒多久,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到,你先把晚飯準備了,我餓了。”許新月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多準備兩個人的份,秦大哥也來。”

“好的。”陸白颔首,先進屋去把燈點上。

陸玉沒跟着,他問許新月:“月牙姐姐怎麽知道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還知道得這麽詳細,連他們剛出發沒多久都知道。”

“我算的,時間。”許新月胡謅道,“他們離開前,跟我說了大概什麽時間回來,還說秦大哥也會跟着一起過來。”

“哦。”陸玉沒有懷疑,因為這是最合理的解釋,“我去給我哥打下手。”

“我也去。”三個人一起快一點。

三人忙活得差不多的時候,許冬至他們終于到了,許新月提前去給他們開門。

還沒進屋,秦讓就聞到屋裏飄出來的飯菜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沒辦法,忙了一下午,實在太餓了。

“你們這是已經吃飽了,還是還沒開吃?”這個時間,他挺怕他們已經吃飽了。

不過,陸白應該會給沈追司和許冬至留飯,他跟沈追司分着吃,也不比在部隊裏吃的差。

嗯,他就是來蹭飯的。

沈追司要送許冬至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團長怕夜路不安全,就想叫個人和沈追司一起,他第一時間毛遂自薦了。

“還沒開吃,剛做好。”許新月說,“我今天進深山抓野豬去了,回來得晚,陸白白他們沒帶鑰匙進不來,晚飯做的就有點晚。”

“不晚。”秦讓覺得他們來的剛剛好,就是……“有我的份嗎?沒有,我吃沈追司那份。”

“你在想屁吃。”沈追司先反駁他的話,再對許新月道,“炸雞都不在你身邊,你還往深山裏跑,還抓野豬……還真抓到野豬了。”

沈追司看着被許新月随意丢在院子裏不知死活的野豬,差點噎住。

“這麽大一頭,你怎麽抓的?”秦讓也看到野豬了,驚訝程度一點也不亞于沈追司。

“一拳打暈了。”許新月輕描淡寫道,“我吃飯去了,不跟你們逼逼了。”說完,她直接進了屋。

“這還沒死啊!繩子都沒綁一下,萬一突然醒了怎麽辦?”秦讓看着地上的野豬有些擔心。

“炸雞看着,不會有事。”許冬至說,“進屋吃飯吧!”說完,他也進屋了。

秦讓還有些不放心,問沈追司:“真不會有事?”

“夏至弟弟都說不會有事,那應該不會有事。”許冬至還是挺靠譜的,而且,炸雞有這個能力。

秦讓想想也是,沒再糾結,收回看向野豬的目光,朝屋裏走去。

一進屋,他就問陸白,晚飯有沒有準備他的份。

陸白說有,他就心安理得地吃了,都沒奇怪他為什麽會準備他的份,因為實在太餓了。

(注:劇情需要,保護野生動物,拒絕野味。)

吃飽喝足,沈追司沒忘讓秦讓把飯錢結了。

秦讓和他一樣不缺錢,結得挺爽快,但他沒結,讓他有點不爽快。

于是,他就問他,為什麽不結。

沈追司跟他說,他包月。

一次一次結太麻煩了,他通常都是一次性給許冬至一筆錢,讓他從這筆錢裏面扣,扣完了,再找他要。

秦讓:“……”

秦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然後,也包月了。

雖然他一個月來的次數并不多,但他不缺錢啊!

沒錯,就是這麽任性。

交完錢,他趁着陸玉他們去廚房洗碗,跟許新月說,上面希望炸雞接下來能多去部隊幾趟,讓她幫忙問問炸雞肯不肯。

要是炸雞肯的話,他們就每天早上派個人過來接它和許冬至,她去不去無所謂。

許新月沒說肯或不肯,她說看炸雞的心情,最好是隔幾天來一趟,天天來,它會煩,而且,不能來得太早,會吵到她睡覺。

秦讓聽她說會吵到她睡覺的時候,以為她說的她指的是炸雞,還驚訝炸雞居然還會睡懶覺,得知她說的她指的是她自己時,他挺無語的,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時間就是糧食,糧食就是生命。

然而,許新月根本油鹽不進。

和她商量無果,他只能把主意打到許冬至身上。

許冬至也愛莫能助,說炸雞很重視他姐,他姐心情好壞會影響到炸雞,勸他別惹他姐,免得得不償失。

而且,炸雞也不是那種能從早忙到晚的性子。

次數多了,它也會罷工。

今天最後一次的時候,它就差點罷工了,是它用點心哄了它好一會兒,它才勉為其難再催生一次。

秦讓想到炸雞那和許新月如出一轍的性子,到底沒有勉強,主要也勉強不了,就和他們說好,之後每隔兩三天過來接他們去一趟部隊。

許新月覺得兩三天太短,讓他們四五天來一次。

秦讓覺得四五天太長,和她讨價還價一番,最終沒讨贏。

他剛說各退一步,三四天,許新月就給他喊出個一周來。

聽她喊一周,他才想起她獨特的砍價還價方式,怕她越喊越久,他幾乎馬上改口說,四五天就四五天。

許新月沒有為難他,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了。

他們談完事情的時候,沈追司他們的碗也洗得差不多了,兩人就打算回部隊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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