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要娶你
“為什麽殿下不帶我入宮?”
虞白月倚在床邊,對沒能赴國宴這件事耿耿于懷。
臉已經消了腫的裁冰提醒說:“殿下也沒有帶蕭令弈入宮。”
“蕭令弈沒去,是因為他不想去。”虞白月自嘲一笑,“可我呢?殿下連問都不問一句,我就這麽上不了臺面嗎?”
他一直沒有正式的身份,最多算是府上的客卿,從前這些宮宴,湛宸也不會帶他出席。
只是有了蕭令弈的存在,虞白月自然而然把一切的不順心都歸結到他身上。
裁冰早就察覺到虞公子自從回來後,性子不如三年前那般溫和,她實在不敢輕易接話,生怕說錯了又要挨打。
“你為何不說話?”虞白月忽然看向沉默的裁冰,“你也默認我上不了臺面?”
裁冰連忙跪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不知該如何開解公子!今日這一切都是…都是因為蕭令弈,如果沒有他,殿下的心,一定都在您身上的!”
“是啊,都是因為蕭令弈。”他擡起手折斷了一朵伸進窗戶的金茶花,“這花在我眼前開得這麽好,真是礙眼啊。”
“公子。”有小仆進來回話說,“宮裏的秦姑姑來了。”
虞白月臉上的陰鸷頓時散了去。
從前宮裏開宴,他雖不能出席,但貴妃會讓身邊的姑姑挑幾道他喜歡的菜肴送來府上。
今日秦姑姑忽然造訪,必然就是來賜菜的。
“貴妃還是疼我的。”
他滿懷期待地走出觀月閣去迎,遠遠看見秦姑姑帶着人直接去了琦階小院,連往觀月閣這邊看一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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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月叫住了镂雪來問,才知今日秦姑姑是奉貴妃命來帶蕭令弈去看新裝的府邸。
他聽了,牽強地勾起嘴角:“原來如此,今日風大,讓蕭公子多披件狐裘,別凍着了。”
他端着一副笑臉回了觀月閣,待四下無人時,忽然擡手掀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花瓶擺件掉了一地,稀裏嘩啦,脆響刺耳。
·
貴妃賜的府邸坐落在皇城最繁華最上等的地段——也就是太子府對面。
蕭令弈:“……”
“為何是這裏?”他站在太子府門口,指着近在咫尺之間的新府問秦姑姑。
秦姑姑說了一堆好處:“貴妃娘娘說,建在太子府對面,府上的影衛正好可以保護您,而且太子府的位置本就是皇城上佳的選址,跟太子府臨近就是最好的地段,這裏入宮也方便,簡直一個缺點都沒有。”
蕭令弈幹笑一聲:“唯一的缺點就是每日都能跟湛宸打上照面?”
秦姑姑尴尬地笑了笑:“您別這樣說,這話太子聽了多傷心呀!貴妃娘娘說了,就算和離了,也盼着你們能和睦相處,做個朋友也好。”
蕭令弈扶額:“我覺得這裏不太适合我,要不姑姑跟娘娘說一聲,給我換座府邸,小一點偏一點也沒事,只要別跟太子府做鄰居就行。”
秦姑姑:“娘娘早猜到您會這樣想,讓奴婢轉告說,她已經将這座新府的地契轉到了你的名下,這座府邸你不住,便只能空置,多浪費啊。”
蕭令弈:“……”
秦姑姑扶着蕭令弈往府內走,府裏的亭臺樓閣布滿貴妃的心意,花草樹木營造出來的氛圍更是別有洞天。
“此處冬暖夏涼,種的草植也多是東烨來的名貴品種,娘娘說她沒辦法幹涉質子回國的事宜,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您的思鄉之情。”
秦姑姑帶着蕭令弈特意繞到了那一大片燦爛的金茶花前。
這花是東烨的國花,帶着母國獨有的香氣。
蕭令弈心間一暖,貴妃如此用心,他實在沒辦法推拒。
秦姑姑:“娘娘說,樂竹小哥與太子妃情同手足,所以樂竹小哥兒也有單獨的一處院子。”
樂竹一聽,眼睛都亮了:“還有我的院子?”
“是啊!”
秦姑姑指了指前頭一個別致的小庭院,裏頭不僅帶了個閣樓,還有一個小型的習武場。
樂竹跑進習武場,随手取了場上的一把長槍耍了起來,槍法幹淨利落,招招帶風,他耍完一套槍再跑到蕭令弈面前:“殿下,這裏……”
他很喜歡這裏,在異國漂泊十年,過夠了吃不飽穿不暖任人欺淩的苦日子,如今終于能有個小家了,誰能不心動?
“不過殿下如果不喜歡,不想再跟湛宸有瓜葛,我…”樂竹留戀地看了一眼小庭院,“我也不喜歡這裏,我覺得沒什麽好的。”
他懂事得令人心疼。
“我也想讓樂竹有自己的小院子。”蕭令弈擡起手摸摸樂竹的頭,對秦姑姑說,“這裏很好,我也喜歡。”
“哎喲,您能想得開就好!貴妃娘娘也會高興的。”秦姑姑是真的為他高興,“俗話說苦盡甘來,便是如此。”
“多謝秦姑姑,等過兩日,我會進宮再當面謝貴妃娘娘。”蕭令弈道,“她待我太好了,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娘娘多希望您能一直叫他母妃呀。”秦姑姑說,“可惜太子殿下他是個…诶,不說了。”
她雖是宮裏的老姑姑,但歸根結底是奴才,就算是看着湛宸長大的,也不好說湛宸這個主子壞話的。
這座新府面積龐大,構造取巧,逛半個時辰都逛不完。
蕭令弈身體還沒好全,不能勞累,只逛了一半便得回太子府休息,之後搬家的事宜,秦姑姑會帶着資歷深的管事來一應辦好,蕭令弈倒不用操心這些瑣事。
他剛踏出新府,忽然聽到街上熱鬧起來,有奔馬的聲音,那馬蹄聲又輕又脆,一聽便知是貴族人家養出來的好馬。
馬上的青年英俊貴氣,舉止潇灑不羁,他勒住缰繩時,手指上的藍寶石在陽光下晃了所有人的眼。
“…是他?”
蕭令弈認出來的那一刻,淮瑜已經下馬朝他箭步走來。
他風風火火,讓樂竹以為他居心不良,正要護着蕭令弈,蕭令弈将樂竹拉到了身後,讓他不必緊張。
“好久不見啊,蕭公子。”
淮瑜朝蕭令弈笑了笑,聲音清亮柔和。
蕭令弈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淺淺一笑:“只是一月不見,當日我救的商人今日又換了個什麽身份?”
“當日瞞下身份并非我所願,我今日親口來告訴你。”淮瑜上前,開誠布公地把自己的身份道明:“我叫淮瑜,懷握瑾瑜的瑜,是西溱的三皇子。”
他衣着上的紋路就是西溱皇室獨有,蕭令弈其實大抵猜到他的身份和皇室有關,但沒想到他居然是西溱的三皇子——西溱皇室默認的儲君,跟湛宸如今的地位不相上下。
蕭令弈忽然想起什麽來:“你是西溱皇子,那今日國宴?”
“今日國宴,是北微以盛禮來待我。”淮瑜目光炙熱地看着蕭令弈,“國宴上卻沒看到你,你不在,我在那宴會上如坐針氈。趁着歌舞的時候,我跑出來了,我想見你,一刻都不能多等。”
蕭令弈:“啊?”
這話聽着哪裏不對啊。
“那一晚我聽說湛宸要跟你和離,我興奮得一夜沒睡着覺,第二天一早就跟父皇說了此事。”
淮瑜赤忱的說,“我來北微只做一件事,我要娶你。”
蕭令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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