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奚言今天沒車,攔了輛出租車去幼兒園接孩子。接到兩個孩子後,她耐心地等待小繁和她的朋友們一一揮手告別,接着才領他們往學校後門那條相對來說好打車的街道去。
紅色深牆擋住流動的寒風,脫光葉片的枝條甩得幹癟,零散幾人影越發單薄。
“媽媽,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請假來接我們的嗎?”小繁往下剝了剝兔耳朵連帽圍脖,板起臉教訓她:“你怎麽還不聽話呢?”
奚言一手牽一個孩子,蕩起手臂:“可是今天是小繁寶寶和泡泡哥哥的生日,媽媽有空就想過來接你們呀。”
關于父親接孩子途中和人撞車的情況,奚言也只是聽母親略微說了幾句,她自然不會在孩子們面前提起。
這條巷子盡頭有個打車點,奚言攔手叫了輛出租車,本來是打算帶孩子們回家的,可才剛剛跟司機師傅報出了地址,副班主任姜幼秀就打了電話過來:“奚老師,你們班上趙梓軒剛剛翻牆跑了,門衛大爺攔都攔不住。”
你們班,這三個字讓奚言感到不适。姜老師雖是實習教師,但好歹也是三班的副班主任,怎麽就成你們班了?
但奚言也沒有指責她:“怎麽會攔不住?”
“聽門衛大爺說,他有初中生接頭。”
奚言:“......那我馬上回來。”
奚言忙讓出租車師傅調頭去星芒小學,完全忘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還在車上,他們将無處安放。
星星幼兒園和星芒小學同屬一個教育集團,所以隔不遠,司機師傅便直接吐槽:“早說你要去星芒小學,我就不接你這單了。”
現在是放學高峰期,他原本是計劃着接單遠的。
奚言怎麽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按三倍的公裏數付錢給你。”
司機直接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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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奚言都在思考趙梓軒可能會去的地方。
出租車停在學校門口,奚言看着和自己一起鑽出車的兩個孩子,愣了愣,才臨時想到孩子沒地方去。
她心虛道:“寶貝,媽媽要去處理一個哥哥的急事兒,你們在媽媽的辦公室等一會兒,好不好?”
“是上次給媽媽煲湯的那個哥哥嗎?”小繁寶寶把手縮在白色羽絨服裏頭:“他怎麽了啊?”
“不是那個,是另外一個。”
泡泡穿件厚衛衣,外面套了件白色羽絨馬甲,腦袋上戴頂搖粒絨棒球帽。他壓了壓帽沿,問:“我們可以在學校裏走走嗎?”
“行呀。”奚言蹲下來把兒子胸前敞開的拉鏈拉上:“那媽媽請徐寅飛老師帶你們轉一圈。”
可以去看看科技館。
學校的科技館雖有幾年了,但每年都會有不少社會捐贈和教育投資,所以裏面的先進科技産品不少,泡泡應該會喜歡科技館的。
她還聽說有人又給學校捐了座新的科技館,在等待正式施工。
等奚言給泡泡拉好拉鏈站起來的時候,泡泡也将她敞開的羽絨服拉鏈拉到了最頂。
奚言:“......”
自從明确了老板想給人孩子當後爹的心思後,趙覺彙報無人機賽事進程的頻率就高了不少。
甚至,原本是可以交代給市場部去做的事兒,他也一直攬在手裏,就是為了能方便給老板創造和奚老師偶遇的機會。
比如,現在——
明明是老板一天中最重要的冥想、放空時間,趙覺還是垂手站在他旁邊打擾他。
不是。老板閑着也是閑着。
不如聽他彙報點兒有意義的工作:“老板,比賽場地學校推薦了幾處,邀請我們共同去選個址,當然學校更建議比賽場地還是安排在學校科技館。”
老板緩緩睜開眼,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說,這種小事也值得你彙報?
果然,老板人随意地仰靠在人體工學座椅上,抻直的手臂掂了掂手機,手機的四個角輪流磕在原木色的辦公桌上,老板閑适又散漫地道:“趙秘書。”
“我在,老板。”
“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兒閑?”
趙覺被噎到,但據他對老板脾氣的了解,老板對他這其實是——名貶實贊。
趙覺面不改色:“老板,不是我分不清主次輕重,而是學校管理層非常希望能夠當面感謝您。”
“謝我什麽?”
“新捐了棟科技館。”
老板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
趙覺趁熱打鐵:“今天沒有別的工作安排了,我認為您多出去走走也好。尤其是在小學校園裏,看着朝氣蓬勃的祖國花朵,那就是我們則安無人機的未來希望啊。”
老板微繃的眼角有所松動。
趙覺一股作氣:“選完址以後,您還可以在學校裏随便轉轉,轉到放學,再繞到三年級接送點順便把孟許接回家。孟許看到您去接他,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老板的眼尾微揚,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兒:“那我這麽做,會不會有點像沒事找事?”
“怎麽會?”趙覺保持得體的微笑:“試問誰不知道您的時間寶貴,每分鐘創造的價值就有上億。像您這樣身份的人在一些小事兒上親力親為......”
趙覺似有所指:“只會讓身邊的人幸福感成倍增長。”
老板拎起挂在櫃子裏的西裝穿上,似乎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走吧。”
與早晨擁堵的情況完全不同,可能還沒到放學時間,小學門口一路通暢。
亮黑色的勞斯萊斯在寬闊的路道上行駛,穩穩地開——
開過了學校門口。
趙覺後知後覺地剎住車。
許澤南坐在車後排座椅上,金屬袖扣連貫起來的手肘屈起,兩根手指撐着下颌骨在思索人生。
車身擦過學校正門時,他透過車窗看到一抹亮麗熟悉的身影,清純潔淨。她脫掉了早上穿的學校校服,穿了件短款羽絨服,白色的,拉鏈拉到脖頸兒,遮掉她嬌羞時會淡淡變粉的頸背。
許澤南滿意地眯了下眼。
雖然她早上是罵他沒事找事,但其實她還是挺聽他話的吧。就跟她以前一樣,嘴上不饒人,其實行動又乖得很。
在他有限的人生裏遇到過她這樣的,他又怎麽可能會去愛上別人?他一直沒忘掉也沒打算忘掉過她。
沒熄火的出租車從她身側加速開走。
許澤南順着那個方向看到奚言身邊還站了兩個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女孩梳着和奚言同樣的發型,三個人穿着同色系的白色羽絨服,單純看背影和側臉,說實話很養眼。
這應該就是她離婚以後帶的兩個孩子了。
她長得好看,耳垂潔白如玉珠,一張清純甜美的臉幼齡感十足。想必她這兩個孩子并不像她那位不識好歹的前夫,而是會更像她多一點。
若不是離異,她擁有一兒一女,倒也是衆多幸福的家庭之一。
他愛她,自然能夠擁有包容她兩個孩子的心。
他自信能成為合格的繼父。
“你找個地方停車吧。”許澤南面無表情地吩咐趙秘書:“停遠一點。”
“為什麽?”趙覺搞不懂。
“等會兒小學生放學,不堵?”
有道理。還是老板考慮得周到、全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化冰也不能急于一時,老板今天也不一定就能見到奚老師,更別說一下子追到手了。
這要是等會兒接完孟許放學,堵在學校門口,老板厭煩,倒黴的不還是他嗎?
趙覺伸手比劃了個“OK”的手勢:“好的,老板。我停遠一點兒。”
老板推開車門,一條腿剛邁出去,趙覺便連忙遞了件羽絨服過去:“老板,天涼,添件羽絨服吧。”
老板偏過腦袋,看了眼他雙手奉上的黑色短款羽絨服,沒伸手接,看表情似乎有些嫌棄:“怎麽是黑色的?”
趙覺傻愣住:“您還有別的顏色的羽絨服嗎?”
老板面不改色地關上車門:“哦,下次買白色。”
趙覺:“?”
“可您不是說,白色看起來不穩重嗎?”
接受到老板嫌棄的眼神,趙覺腳下油門一踩,逃遁了。
許澤南往回走幾步,便完全看到了奚言,她正在接電話,皮膚白皙如玉珠,蘋果肌細膩飽滿,可神情看上去卻有些憂慮。
他忍不住還是看向她身邊站着的兩個孩子,她的孩子會長什麽樣呢?他們好相處嗎?日後,他們能接受他嗎?
這一看倒是讓他足足怔愕了兩分鐘。
不是他自戀,可這兩個孩子至少同他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小男孩就和他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
幾乎是在一瞬間,許澤南就想明白了。
所謂婚姻、家庭,離異的前夫,都是她編出來搪塞外人的一個故事。也許......從一開始,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所隐晦指代的便是他,這樣似乎也能解釋,她兜兜轉轉為何又回到了江城來。
兩個人交往到那樣的程度,本來也跟結了婚沒什麽區別,唯一遺憾的是,他始終欠了她一張戳着民政局鋼印的結婚證。
但在他心裏,這個人也只能是她。
如果不是她,他會願意一直單着,一輩子不婚不娶不生育。
這一刻,許澤南的心裏是五味雜陳的。
欣喜、震驚、荒唐、愧疚、後悔、遺憾……
可——
言言居然給他生下了兩個孩子,這樣的意外收獲,還是讓許澤南一時間驚喜大過了其它任何複雜情緒的堆疊。
他向來走路步伐大,這會兒便直接三步并作兩步。
他渴望去到他們身邊,哪怕只是陪着他們站在寒風凜冽裏,他也想站在風口,好為他們擋掉大部分寒流。
奚言正焦頭爛額着。
剛才,教導處主任打電話過來說,在江邊找到了趙梓軒。
奚言問他,梓軒在江邊幹什麽?
教導主任說,據趙梓軒本人交代,他從學校翻牆出校,就只是想跟初中生到江邊來放風筝。
“大冬天的,放什麽風筝?”
主任還告訴奚言,已經通知了趙梓軒的家長趕過去,讓奚言這個班主任現在也趕緊過來。
幾乎是剛挂完電話,奚言又看到母親發過來的微信消息,說醫院人很多,父親的全身檢查大概要排隊到晚上,沒辦法早趕回去給兩個孩子過生日了。
奚言很着急,想要立刻趕到醫院去看看情況,可又不得不先去處理學生的事情。但不管去哪裏,她都不想帶着兩個孩子去面對一些可能會出現突發狀況的場景。
她正愁着要不要請徐寅飛老師幫忙看一下,然後讓林周過來把孩子接到酒吧去。說實在的,對兩個孩子來說,酒吧也不是什麽好去處。
奚言眉心蹙了深了,偏頭看向遠處的蕭條傍晚。落日緩緩落下城市,她在心中糾結。
收回無效的憂慮視線,奚言突然看到了大步向她和孩子所在的這個方向走過來的孩子的爸爸——許澤南。
他一直是大長腿,走路時步伐又輕又快。
冬天冷啊,可這會兒天空似乎是刷亮了幾個度。
此刻看到許澤南,怎麽說呢?
她揪心學生到江邊去的動機,也擔心父母在醫院的狀況,連給自己的兩個孩子過生日都顧不上,更不要說去計較許澤南在她和孩子的人生裏缺席的這六七年了。
說實話,她此刻腦袋中的反應居然是,把孩子交給他總比麻煩徐寅飛老師好。讓孩子跟着他一會兒,總比讓孩子跟着林周去酒吧裏來得清靜和安全。
奚言腦子裏還沒有來得及盤算出更多的利弊,許澤南那雙大長腿就已經邁到了他們跟前。
他松了松領帶,頗為自信:“這兩個孩子是?”
作者有話說:
本來還想神不知鬼不覺再斷更一天的……
奈何我的讀者都是火眼金睛,補上之前的,不許再說我欠一章啦!^o^
一下子上繳了兩章存稿,我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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