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下了場雨。
車窗玻璃被雨點砸得噼啪作響。
泡泡睡眠淺,被雨聲幹擾,腦袋在許澤南手臂上碾壓過來,又碾壓過去,同樣睡眠淺的許澤南就被兒子幹擾得睡不着了。
他阖着眼,貼着泡泡耳邊一聲耳語:“兒子,要打雷了。”
似乎是被這句話震懾住了,他話音剛落,睡得迷迷糊糊的泡泡就接連兩個側身,迅速把腦袋埋在了他的肩窩裏,瘦長的腿很自然地壓了上來。五分鐘後,泡泡的手臂也貼上來了,就搭在他的胸口上。
泡泡找到了舒服的睡姿,他靜止了,不再亂動了。
伴随着兒子均勻的呼吸聲,窗外樹枝抖落雨點的聲音,天漸漸亮了。
奚言也睡醒了,聽到外面有雨聲。
她跪坐在窗邊貼着車窗玻璃,掀開窗簾看了一眼。
她剛睡醒,似乎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下雨了,許澤南。”
許澤南仍躺着,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是跪坐的姿勢,她手摁着牆壁,因為掀窗簾的動作,手腕處的寬袖子滑到了手肘以上的位置,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又纖細又白皙。
她的背很纖薄,像紙片一樣的。
她後頸和手臂的皮膚顏色是一樣的白皙,明晃晃地晃動在人的眼前,刺激着人的視覺神經。
許澤南重新閉上了眼睛:“嗯,休息一天。”
對此毫不知情的奚言轉過腦袋,她垂下眼呈75度視角看他,發現他閉着眼睛,她還以為他沒怎麽醒。
他現在怎麽這麽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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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要四個小時的睡眠嗎?
怎麽還不睜開眼睛?
奚言不滿地唇線下壓:“好。”
過了一會兒,群裏面也讨論了起來。
林周:【下雨了,今天怎麽安排?】
喻喬:【對呀,不能去游樂園了吧?】
林周:【奚老師,你們怎麽安排?】
奚言:【許澤南說休息一天。QVQ】
錢瓦爾:【那我們先在車裏休息,等雨停了,再看情況。】
林周:【OK】
奚言:【OK】
……
這雨一時半會兒,并沒有停的意思。
盡管這天氣适合在床上躺一天,追個劇或者看本書都是很惬意舒适的,但……
小繁已經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了。
她性子喜動,下雨天自然是困不住她的。
小繁果然發出了抗議:“小繁要出去踩泥坑。”
“像佩奇和她的朋友們那樣,在泥坑裏跳來跳去。”
貪玩是孩子的天性,而踩泥巴有不少好處,比如,泥巴中的菌群可以提高小朋友的免疫力。
奚言在群裏表達了一下小繁的訴求,順便看看小繁能不能找到同伴。
喻喬很快回複她,小陽也想和小繁一起去踩泥坑。
錢瓦爾發在群裏一個定位,是靠近迳州郊區的一個地方,他說,這裏的泥坑多,而且靠近一個農貿市場。既然和孩子們去游樂園的計劃已經往後擱置到天晴了,今天也已經打算休息了,不如先陪孩子們盡情地踩泥坑,等雨停去農貿市場買一些新鮮的肉類和蔬菜。
因為是臨時計劃,所以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見。
本來就是陪孩子的親子游,大家欣然接受。
吃過早飯以後,三輛房車先後離開古鎮停車場。
小繁貼着窗戶揮揮手:“再見呀,古鎮老街。”
房車停在預先确定好的位置。
這會兒雨不算大。
奚言給小繁穿好雨衣和雨鞋,小繁就迫不及待地沖進了雨裏。
奚言看見她雙腳往泥坑裏一跳,粉色的小豬佩奇同款雨衣背後立刻就沾了一大塊泥濘。
奚言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泡泡并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換雨鞋,就這樣和她一樣站在遮雨棚下看着妹妹在泥坑裏跳來跳去。
“泡泡要不要和妹妹一起去玩?”
泡泡搖搖頭:“不要。”
房車的遮雨棚下,許澤南在做一些加固工作。
小繁自己一個人玩大概是覺得沒趣了,她在泥坑裏向他們這個方向望過來,邊跳邊喊:“爸爸,來呀,一起來玩呀。”
許澤南加固完遮雨棚:“行。”
緊接着,奚言就看見他跟個中二病一樣的,就這樣擡腿沖進了雨中,往女兒那個方向去了。
奚言忍不住朝着他的背影道::“許澤南,雨衣雨具。”
他轉過身,也酷酷地回她一句:“不要。”
跟他兒子如出一轍。
奚言:“……”
但許澤南一回頭時,發現泡泡還站在遮雨棚下面,他眉心微蹙:“泡泡不去跟妹妹踩泥坑?”
泡泡搖頭。
“為什麽?”
“髒。”
許澤南就折返回來了,他腿長步子大:“沒事,弄髒了爸爸買新的。”
“是泡泡髒。”
“那就更沒關系了,爸爸媽媽喜歡髒孩子。”
泡泡:“……”
奚言:“……”
等許澤南走到她們身邊時,奚言已經給兒子穿上了藍色的星空雨衣。許澤南單手臂繞着泡泡的腰圍一圈,就把兒子撈了臂彎裏,單手抱了起來。
他們父子倆重新沒入雨中。
奚言看到他的短發發梢漸漸聚集了雨珠,泡泡雨衣表面凝結的雨珠洇濕在他單薄的襯衫布料裏。
春雨有漸大的趨勢。
奚言看了一會兒他們跳泥坑。
許澤南其實沒跳,他只是在慢慢引導着泡泡放下字面上的髒,真正地去享受他這個年紀該享受的童年時光。
小小的雨鞋才慢慢探入了泥坑中,小繁猛地一跳,那父子二人褲子上就都濺上了泥點。
為了避讓妹妹的搗蛋,泡泡小小的身體迅速往後一彈,一避讓,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泥坑上。
泡泡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小的人兒扭頭去看身後,看到泥濘弄髒了他心愛的雨衣,他抿着唇,稚嫩的聲音中似乎帶了點兒委屈:“是真的髒了。”
可能是為了證明爸爸說話的可信度,許澤南二話不說,就把髒兒子拎了起來,抱在懷裏。
泥濘在衣服布料上渲染開,他說:“孩子髒了有什麽關系?爸爸和你一起髒。”
小繁撐開手:“小繁也想要和爸爸,和哥哥一起髒。”
許澤南就又躬下腰,把站在泥坑裏的女兒也拎了出來,可能是經常做俯卧撐的功勞吧,他臂力挺大的,左臂右臂,一邊抱着兒子,一邊抱着女兒。
在他二十九歲那年的春節前,在他即将到來的三十歲,他終于同時抱到了他的兩個孩子。
“行,那就全家一起髒了。”
小繁愉快的笑聲傳到了奚言耳中,音質像風吹過窗臺前挂着的彩虹風鈴。
奚言看見泡泡無聲咧着嘴憨笑,而孩子們的爸爸,他只是淺淺提起唇角的弧度,眼裏藏不住的全都是父愛的溫柔。
奚言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這是一個很難忘的下雨天。
奚言還有個要挂第二作者的課題要寫。
确認了許澤南陪孩子們玩得挺開心的,她就回房車上去閱讀文獻了。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
見奚言已經回房車裏去了,泡泡也似乎對髒沒有那麽抵觸了,他加入了妹妹,和她一起踩泥坑。
錢小陽也提着他的木頭寶劍來了:“奚續咛,你知道嗎?踩泥坑是豬喜歡的事情。”
小繁的聲音甜脆:“那你還來?”
錢小陽将他的寶劍一把插入軟土中:“奚續咛,如果你的喜好和豬一樣,那我的喜好也和豬一樣。”
屬于他們這個年紀的快樂才剛剛開始。
錢瓦爾來接班的時候,許澤南和兩個孩子商議,說,他能不能去陪他們媽媽玩一會兒?
“當然可以呀。”小繁笑得燦爛:“趁小繁和哥哥不在,爸爸,你和媽媽去過二人世界吧。只要爸爸你不來喊我們,小繁和哥哥是不會去打擾你們談戀愛的呀。”
許澤南就沒忍住隔着雨帽輕輕揉了下女兒的小腦袋:“爸爸的小機靈。”
錢瓦爾也說:“您去陪奚老師吧,孩子們交給我。”
“謝了。”
……
許澤南往房車的方向走。
他在遮雨棚下面換了鞋。
換鞋的動靜引起了坐在窗邊看文獻的人的注意,奚言擡起腦袋,看見他襯衫的布料顏色深了些,忍不住說:“你身上都淋濕了。”
隔着點兒距離,許澤南迎向她的視線。
她穿着寬松的紫色毛衣,随意抓了個丸子頭,戴一副銀色的框架眼鏡。
她的臉小小的,看向他的時候,眼神清純又無辜。
尤其是她現在幹幹淨淨地坐在窗戶邊上做學問的樣子,更是給人一種又純又智慧的感覺,她學術知識淵博,充滿學院派的青春氣息。
對比之下,剛從泥坑裏上來的許澤南,他唇線下壓,默默道:“我先去洗個澡。”
“哦,好。”
等許澤南洗完澡,換了衣服以後,他發現奚言正專注地閱讀着文獻,她細細的手指在紙質圖書上劃着虛無的直線,這是她喜歡的閱讀的方式。
許澤南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可能是被風嗆了一下,奚言接連咳嗽了兩聲,但腦袋仍埋在書頁裏。
許澤南便沒打擾她。
他轉身去煮了杯茶,将保溫杯放在她的手邊,正準備離開。
他這一動靜,卻又引起了奚言的注意。
她坐着,要仰起腦袋看他:“這是什麽?”
“酸棗陳皮。”
奚言想起前幾天家長會的時候,她連續講話發言幾小時,他給她裝在保溫杯裏的雪梨潤喉茶,潤喉清嗓的效果還是挺好的。
她便擰開保溫杯問他:“這個酸棗陳皮茶,它是有什麽功效嗎?”
他一板一眼:“養心安神,穩定情緒,适合肝郁氣滞愛發脾氣的小仙女。”
奚言:“……誰愛發脾氣了?”
“但你是小仙女。”
奚言就愣怔住了。
但,他從來不吝表白她的話。
許澤南仍帶着笑意:“逗你的,是姜棗茶。”
春雨挾來一絲涼意,奚言聞到了保溫杯裏的黑糖味道,她唇邊觸及杯沿,輕抿了一口。
她聽見他說:“上個月,你是今天。”
奚言就沒小心燙到了舌頭,她舌尖探出貝齒殷紅一點,又縮回去:“我不準的。”
“我知道。”
這一問一答,足夠讓人陷入回憶之中。
兩個人便沒有再說話。
……
奚言一邊閱讀文獻,一邊喝着保溫杯裏的姜棗茶。
熱度驅散了初春的涼意。
等她讀完文獻再去摸杯子的時候,杯子已經空了。
她伸了伸腰,起身想活動一下四肢,順帶着看看他那兒還有沒有多煮的姜棗茶了。
她剛站起身,就看見許澤南坐她對面,和她一樣盯着臺筆記本電腦。
不同的是,她盯着電腦的時候,眉頭緊鎖。
而他盯着電腦的時候,嘴角挂着笑。
怎麽,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麽大的嗎?
寫課題使她感覺到煩惱,而他工作就會感覺到幸福嗎?這就是卷王的天賦異禀嗎?
奚言心裏就不平衡了。
她又坐了下來,下巴抵着手裏的奶油黃色保溫杯,問他:“你是在工作嗎?”
許澤南正專注着,他視線沒離開電腦屏幕:“不是。”
還說不是呢。
除了工作,還有什麽是能讓他這麽投入,這麽專注的,連跟她講話時腦袋都是埋着的。
奚言故意說:“我這幾天都沒看到你工作。”
許澤南略擡中指,輕敲了下空格鍵,這才擡起眼看向她:“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只有工作,沒有生活嗎?我想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卷王躺平。這改變是不是太徹底了一點?
奚言的心裏産生了一些異樣的感受:“我沒讓你完全不工作。”
“我雖然不懂企業管理。”奚言手裏握着空空的保溫杯,她和他對視:“但是你那麽大的集團化公司,你脫産這麽多天,要是影響了企業效益,怎麽辦?”
“擔心我破産?”
“不是。”
奚言說,她雖然不懂具體的企業經營管理,但她覺得每一個企業家,他經營企業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盈利,他身上是肩負了社會責任的,畢竟,他的每一個員工背後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家庭,他得為他的員工考慮。
“沒那麽脆弱。”
許澤南說,公司制度完善,流程健全,他脫産一段時間并沒有什麽問題,這點兒自信他還是有的。
如果真因為他離開的這幾天,企業經營發生了重大的問題,那說明企業的制度本身存在問題,也是對他企業建設能力的一種否定。
奚言點了點頭,有些話點到即可。
她無意幹涉他的工作方法。
“那你是在看什麽?”
“土耳其榴蓮。”
奚時禮也對奚言提過這五個字,但是當時哥哥并沒有給她解釋這五個字是什麽意思。
“那是什麽?”
許澤南看了眼窗外的雨,收回視線,才扯了下唇角,回答了她:“是想念啊。”
奚言杏仁般的眸眨一眨:“嗯?”
“過來。”許澤南就擡起手腕,朝她招了下:“過來給你看。”
他的召喚好像是有什麽莫名的吸引力一般,奚言就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了。
這是一條長形的沙發椅,兩人并排而坐。
許澤南把筆記本電腦屏幕往奚言那邊偏了偏,奚言看到他在看孩子們的成長日記。
她有些意外:“你怎麽會有這個文件?”
“奚博士給的。”
“我哥給你的?”
“嗯。”
許澤南說,奚時禮離開江城之前給了他“孕婦日記”和“成長日記”這兩個文件夾,孕婦日記他已經看過了,但成長日記他還沒有來得及看。
“你想要和我一起看嗎?”他問。
奚言的手指落在鼠标上,她返回上一級菜單,浏覽了一下目錄,哥哥從家裏電腦裏面拷出來的這些“成長日記”裏的視頻和照片都是孩子們小時候的記錄了。
奚言也有好久沒看了,她就接着許澤南剛剛正在看的那個視頻點擊了播放。
他已經看到孩子們兩周歲的生日錄制了。
視頻裏,奚言給兩個孩子戴了生日帽,小繁對着鏡頭擺拍可愛的手勢,泡泡卻把生日帽從腦袋上揪了下來,他語言發育比小繁要晚要慢一些,他表達他不願意戴這種卡哇伊的紙帽子的方式就是口中念念有詞:“噗噗噗噗噗……”
許澤南好奇地問:“他在說什麽?”
“他就是不的意思。”
因為不會發“不”的音,只會發“噗”的音。
許澤南發現和奚言一起看成長日記,比他剛剛一個人看有趣多了,因為他自己看的時候,很多孩子們的尚未清晰的發音,他理解不了是什麽意思。
而奚言和他一起看的時候,她會為他解釋,會為他翻譯,他才發現,奚時禮說的是對的,他能共情到的不僅僅是她的疼痛,原來他是可以共情到她喜怒哀樂多種情緒的。
……
許澤南看到一個視頻。
視頻裏,泡泡坐在小矮幾上,以一敵四,小小的人兒腦袋低着,接受坐在沙發上的全家人的教育與批評。
好像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口中不斷地在為自己辯解:“hei du,hei du……”
許澤南問:“他在說什麽?”
奚言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來,忍不住也“噗”一聲笑了,她問許澤南:“你知道宇宙黑洞嗎?”
“嗯。愛因斯坦在廣義相對論提出的一種理論預言,後來被卡爾史瓦西計算驗證并命名。”
“……” 奚言:“你兒子兩周歲的時候,就對宇宙空間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第一次聽到智能語音音箱講宇宙黑洞,說宇宙黑洞是“宇宙抽水馬桶”,他聽懂了抽水馬桶,就趁我們晚上睡着,把我的手機、他外公外婆的手機、還有他舅舅的手機全部丢進了馬桶裏。”
“我問他是在做什麽?他斷斷續續想表達的意思,大概是,宇宙黑洞能吞噬掉一切,而他想試試。”
許澤南“啧”一聲,不愧是他兒子。
“所以,hei du hei du,就是黑洞,黑洞?”
奚言聳了聳肩,無奈而好笑地點了點頭。
“咱們的兒子真有意思。”
“是啊。”
……
快到中午了,許澤南主動說,今天就看到這兒吧,該喊孩子們回來車上吃午餐,午睡休息了。
奚言便開始收拾掉他們剛剛辦公的地方。
她抱起她的筆記本電腦和厚重文獻的時候,許澤南卻摁住了她的手。
他掀了掀眼皮,他說。
所以,土耳其是不盛産榴蓮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并不愛吃榴蓮。
但在土耳其政局不穩定的那半年裏,他在土耳其當地建廠房搭團隊,遭遇過挫折、打擊,經歷過暴動、武裝沖突,有過幾次走投無路。
他陳述他一個人的經歷時,語氣極其稀松平常,就像說的別人的自傳,但——
他的話語不知道從什麽開始有了情緒。
“在那些無法入睡的夜裏,克服不了的水土不服,飲食習慣的差異,我總想念榴蓮的味道,想念和你兩個人擁有的小家庭。”
“我很想你。”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擺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是電話手表的專用系統,專用的鈴音。
他沒有急切地要她的答案,他接通了小繁的語音邀請,奚言聽見小繁說:“爸爸,你是不是跟媽媽談戀愛太投入了呀,忘記你們還有兩個髒孩子呀?”
“怎麽會?”許澤南接了女兒的電話就往門邊走,他跳下車,在遮雨棚下跟小繁揮手:“回來吧,幹淨爸爸的兩個髒孩子。”
“回來洗澡吃飯消食睡午覺。”
而奚言仍愣愣地站在辦公桌邊,望着他站在遮雨棚下的堅硬背影,他高大,寬肩窄腰,頸背直挺,線條冷毅。
“我很想你。”
他的話反複在她耳邊播放。
她在想——
她感覺到無助的時候,她把對他的埋怨當作了情緒的發洩口,她在這樣的情緒轉移之中戰勝了産後抑郁。
他也有感覺到無助的時候。
他感覺到走頭無路的時候,他把對她的想念當作了是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想念的方式不同。
但——
“我也很想你。”
傍晚的時候,雨停了。
天空放了晴。
錢瓦爾提議大家一起出發去農貿市場,他說運氣好的時候可以買到土生土長的農家菜,走地雞、走地鴨……以及郊區的村民自己種植的農作物等等。
一行人便一起步行去農貿市場。
可能是為了保證把新鮮的河鮮第一時間送到農貿市場上,漁民還穿着及腰的抓魚水褲未脫。
一個漁民明顯是剛來,他面前擺着幾個長形的桶,桶裏面的水産品數量和品類還非常多。
他抄起喇叭吆喝,他對路過他攤位的人說,這些水貨都是他一早在河裏面抓捕的,有野生的黑魚、野黃鳝、野泥鳅……等等。
錢小陽和小繁同時停住腳步,兩個小朋友蹲下來觀察着在水裏游的這些生物。
“可愛。”小繁點評。
錢小陽小腦袋和搗蒜似的點得飛快:“可愛。”
泡泡也跟着他們蹲了下來,但他蹲在另一個長形的桶旁邊,他指着面前桶裏的橢圓形和卵圓形的殼類水産品,問漁民:“這個是什麽?”
大人們跟着孩子們停下了腳步。
見有成年人駐足,有買賣生意的可能性。
漁民告訴他:“小朋友,城裏來的吧?這是河蚌。”
确認了是河蚌,泡泡點點頭:“要這個。”
漁民看看他身後的大人們,一個看起來和他長得十分相像,兩人一看就是父子的男人面無表情地點了下腦袋。
漁民便問:“那小朋友,你想要多少?”
泡泡擡起手腕:“全部。”
他用自己的電話手表為自己的行為買了單,林周好奇地問他:“泡泡買河蚌是打算做什麽?”
泡泡:“有珍珠。”
見小朋友原來是沖着珍珠來的,漁民趕緊解釋:“小朋友,這裏面有沒有珍珠,我也說不準啊。有些裏面是有珍珠的,有些裏面沒有。”
泡泡酷酷地點頭:“嗯。”
但他運氣不錯,漁民開了一把珍珠,洗幹淨後遞給他。
泡泡又蹲下來,擰開自己的飲水杯,一手握着珍珠,一手傾斜飲水杯,小心翼翼的又揉搓洗着。
直到他覺得洗幹淨了,才把手裏的一把珍珠扣在奚言的掌心裏:“給你。”
“所以泡泡買河蚌是為了把裏面的珍珠送給媽媽嗎?”奚言被驚訝到了:“嗚嗚,媽媽要感動到哭了。”
泡泡皺了皺着:“不要哭。”
奚言趕緊解釋:“媽媽很開心,很喜歡,謝謝泡泡。”
泡泡:“嗯。”
林周:“我要哭了,我要酸哭了。”
泡泡不吱聲了。
許澤南也有被剛剛泡泡對奚言的行為感動到,結果,他一回首,就見一條長長的軟體動物甩到他眼前。
那玩意兒拎到半人高處,還在蜷縮……
“爸爸,哥哥送給媽媽珍珠。”小繁手裏正捏着條她從漁民面前的桶裏拎上來的物種,音質又脆又甜:“那小繁就送你一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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