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成悟

許戈戈想完後恢複了自己的儀态，在吃完飯後和同學們一一握手告別，最後一個是康椒。

輕松的語音四處飄散，“椒椒，記得，如果在圳城混不下去的話，就來找我。”那手掌随着她的語音，無聲無息的滑落。

桌上玻璃杯透出一道冰冷的光，白的透亮。

康椒聽得頭昏沉，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她自己有手有腳又有學歷，至于會堕落到許戈戈當保姆嗎？再說，她真那麽倒黴，她也不會上許家當保姆。

這個女人還不認清事實，許戈戈睫毛輕閃，眼裏顯露出笑意。不過這女人頑抗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她想完後臉上就有了清淺的笑意，慢慢轉身，勾勒出許戈戈越發妖媚的剪影。

身後的包房被風一吹，用力的被關上，聲音之大，聽得康椒一震，太陽穴突突的跳着，又看着許戈戈的背影，心中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可就在她就要出酒店的時候，酒店的經理叫住了她。康椒忍不住輕輕抿了抿嘴角，不會是有什麽麻煩找她吧！

經理的嗓音在空氣裏響起：“康椒小姐是吧，李先生幫你交了一年的包房費還有餐費，時間從今天晚上開始。”

酒店大門因為人們進進出出帶起來的風吹起了康椒的裙角，那一瞬間的恍惚令她的臉看起來還是無憂無慮的秀麗。“不用了。”

說完了就走。

這年頭，真是搞不懂這男的，女的，動不動就把自己想廢了。

“喂！”經理剛要追，康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酒店門口。

晚上許戈戈叫家裏的司機開着車駛進舊城改造區，才按下了窗，臨街林立的地攤小販叫賣聲此起彼落，餐廳也趁着夜色濃黑把桌椅也擺到了街上，陣陣油煙伴着飯菜的味道飄散在空中，又有赤膊的大漢們圍着燒烤擋喝着小酒，吹噓着他們不知多少年前或有或創造出來的光輝往事。

這樣的場景令許戈戈恍惚又熟悉,前世她也曾經和街邊坐着吃飯的人一樣，戴着亮晶晶的廉價飾物，和着同事肆無忌憚的大聲說笑。那時候還以為自己很自在，其實是把自己的形象放在了泥地裏一樣的廉價。

所以她今生才會不顧一切的拼命往上爬，這樣的日子腌髒而又把人的位置放在浮浪上，表面上看着繁華熱鬧的夜市，可是下一刻城/管的警/車到來時，那點子繁華很快煙消雲散，只留下一地被人擦過嘴後的衛生紙，遠遠的看過去，在燈下油汪汪的有點亮色，可是近看了，卻是一團團肮髒的垃圾。

忽然她聽到有人的叫罵聲，一個看似宿舍的管理人罵罵咧咧喊：“康椒，你都被炒了，還敢賴着不走。”

旁邊的人又是哄笑，又是指指點點。

康椒拎着自己的包走了出來聲音猶如雷管炸後的嘶啞。“我不是給錢了嗎？說好了月尾才走的。”

來了，好戲終于來了，許戈戈臉上漾起一層光暈。角色終于對換了，前一世被人趕的是她，今生終于輪到康椒了，想當年康椒還裝模作樣的把自己接走，從此以一付恩人的模樣自居。想來真是不值，那時候李鳳矩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跑去康椒住的地方，看見自己時，還以為自己是康椒家的保姆。

所以，當她重新走到落腳點後，滿腦子充斥着關于不公平的委屈，明明自己長得确實不錯又如何，生生在康椒的光彩掩蓋下成了一堆爛泥。

這廂康椒一邊收拾被人灑落在地上的行李，一邊和人交涉。“不讓我住也行，把錢退回來。”一幅市井女人斤斤計較的模樣，毫無儀态可言。

許戈戈突地笑起來。

就康椒這幅模樣比自己當年又能勝過多少，怕是李鳳矩看到後，也會掉頭就走吧！

遠處，另一輛車裏的李鳳矩覺得自己有些悵然。

他在看着遠處渾身發抖的康椒狼狽地抱着自己的行李還在和宿舍的管理員在對峙。

宿舍的管理人輕蔑地道。“你離職後不也住了好幾天嗎，我沒有及時候趕你走，已經是很給面子了。要不然這罰的錢，還不知道要多少呢？還想着那幾天的錢呢。”

康椒正要說什麽，車裏面的李鳳矩不悅地皺眉，命人開車向前。

“上來吧！”

康椒不知道怎麽回事，吓得立即退後。

李鳳矩微微閉眼，低聲對司機說：“下去幫她拿行李。”

于是傻楞楞的康椒被司機連哄帶騙的弄上了車。

不無意外地聽見許戈戈穿透力極強嗓子地叫嚷着“不”的聲音。

那時李鳳矩車輛的車門已經被快速的關上。

李鳳矩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略微停頓了下說，“快走，不要被記者看到了。”

司機領命馬上把車開走。

李鳳矩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啞聲說，“我今天沒來圳城，你記住了嗎？”

司機唔了一聲。

康椒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他們，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寫着一句話，這是怎麽回事？

“傻子，白出錢讓你住酒店不住。”李鳳矩理了理她有些亂的頭發。“怎麽到了這種田地，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你來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嗎？”

“啊！”康椒久久難以震驚中出來。“你怎麽還在圳城？”

李鳳矩沖着玻璃窗上自己倒映的臉想苦笑又想大笑，這是什麽狀況簡直是亂七八糟。

“你別岔開話題。”他收斂了所有的表情，把唇抿成了一條線。“那麽多年了，難道你的腦子沒有長過了嗎？”

她的指頭把鼻子弄得颠颠的。“我剛來的時候，都挺好的，特別是許戈戈，帶我去吃好吃的，又玩好玩的。就是花的錢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就自己找了工作，不知道怎麽的，”說到這裏她有些小聲，像是極不好意思。“當然也有可能我沒有經驗的緣故，被人給炒了。”

他側目“傻子，如果有一天你被人賣了，估計還會說自己賣得太少，對不起賣你的人。”輕描淡寫的說。

康椒眼前有一排排清/皇朝的吉祥鳥------烏鴉飛過。

“我一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李鳳矩眼睛裏跳動着不屑，漫開在他全身的每一處。

康椒打一寒抖，流露出了象被雷擊了的呆滞。 “我可是正常人，反應可比不上你們這些高智能的人物。”李鳳矩無奈的揚揚眉，這年頭有人可以把自己的笨說得理所當然。

春末夏初，夜晚偶爾都會吹過來清涼的風，康椒在今天上午同學聚會酒店門口下了車，身上披着李鳳矩的外套。

“我真的可以住在裏面嗎？”康椒不放心，又探進頭問多一聲。

“不能住就自己和酒店說，你要先賒着住宿費。”

不知死活的康椒又添了一句。“那飯錢我也有。”

李鳳矩連車都沒下，所以回答康椒的是砰！一聲的關門聲。

司機問他。“少爺去哪？”

“爸爸是不是在京城買了地嗎？”

呃！司機怎麽可能知道。

李鳳矩已經自言自語地道。“那我就乖乖地回港城接受電視臺的訪問。”那個訪問人的主播據說挺受國家領導層的喜愛。

作者有話要說：受不了吳莫愁的聲音。她居然還晉級了，這事，真的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