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前兆

梅院

“妾身給主母請安。”花廳的正中間，一名嬌豔美人盈盈福身，向着那坐在主位上，雍容華貴的莫氏行禮，女子的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情萬種。

莫氏悠然的品着手中的香茗，良久，才慢悠悠的開口：“五妹不必多禮，坐吧。”

白氏，慕容威納的第五房小妾，慕容茗雪的親娘。

因自知身份低賤，在進府後極力讨好莫氏，深知莫氏的為人，卻甘願為她做一切事情，只願能與女兒在慕容府站得一席之地。

莫氏對白氏的出身心存鄙夷，因為懷了老爺的種便被接回府裏，成了五姨娘，她很擔心白氏會生出一個兒子來，那便會成為慕容府的長子，自己因為在生映雪的時候弄傷了身子，大夫說她很難再會有孕，都說母憑子貴，不難保證以後白氏會不會憑着兒子将她們母女擠下去。

不過白氏很聰明，在進府沒幾天便來找她，如果她生的是兒子，甘願過繼到主母的名下，并承諾不會與兒子相認，而且自己也會忠于她。

莫氏衡權之下便答應了下來，也告訴白氏，如果她生的是女兒就由她自己帶着，白氏身份低下，不生兒子就不是她的對手，只要她乖乖聽話，自己就會讓她在慕容府裏過的安枕無憂。

“謝主母。”白氏在一旁坐下，接過丫環遞來的茶杯，杯蓋輕輕拂了拂漂在上面的茶葉，漫不經心的開口：“妾身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不知主母發現沒有？”

“什麽疑惑？”

“就是那三小姐。”

莫氏微微擡眸，望了白氏一眼，狀似不解的問：“笑兒怎麽了？”其實從白氏踏進門來她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映雪昨晚回來已經把在花園裏花生的一切都告訴她了，白氏今個一大早就來，還不是想探探自己的口風，最好能給她家的二丫頭出口氣。

莫氏還真沒想到，慕容笑笑居然變得這麽伶牙俐齒，擡高自己的身份來諷刺慕容茗雪，話裏還不帶一點不敬的意思，但是讓明白人一聽便聽出話裏有話。

白氏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輕輕抿了口茶，才又看向莫氏：“那三小姐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麽？往日別說見生人，就連見自已人都怕的要死，昨天晚宴，她不僅沒有一絲膽怯，反而落落大方，這跟我們平日所熟悉的三小姐很不一樣啊。”

莫氏不語，緊擰的秀眉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白氏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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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見狀，繼續說道：“而且，昨天晚上茗雪與大小姐在花園與她碰上了，茗雪才說了幾句話，那三小姐就口出狂言，妾身懷疑，三小姐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白氏說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莫氏，只是莫氏波瀾不驚的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五妹，這話你在我這裏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傳出去，若這流言傳了出去，人人都道慕容府的三小姐被不幹淨的東西附了身，你讓老爺有何顏面見人，說不定大家都對慕容府避之唯恐不及，這樣一來，對映雪與茗雪的名聲音也不好聽。”

莫氏淡淡的說道，慕容笑笑變機伶了，也學會了反抗，怕是再沒以前那麽好唬弄了，她還想将慕容笑笑這個黃毛丫頭控制在自己手裏，可不想為了白氏弄砸了一切，何況慕容笑笑說的也沒錯，她有強硬的背景，慕容茗雪有什麽？一個當過妓女的娘。

如果不是看白氏這些這麽聽話，她可不會浪費時間來聽她說這些。

白氏咬着唇連連點頭，就算不會慕容府的聲譽着想，她也要為自己的女兒着想，這句話她不會再去對第二個人說。

“那……三小姐……”

“笑音閣我已經派人注意着了，慕容笑笑的轉變來的太出人意料了，我需要觀察一下。”

白氏神情一僵，不自然的扯起嘴角：“主母說的對。”

然而，她心裏卻如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兒，她以為莫氏會一如既往的為自己出頭，告誡一下連氏，教訓一下慕容笑笑，雖然得不到什麽，但至少也能出口氣，雖然自己沒有連氏高貴的身份地位，但卻比她受老爺的寵愛，只要在她面前稍稍炫耀一番，見到連氏羨慕而又落寞的神情就覺得很爽，可現在，被慕容笑笑一個小丫頭片子夾棍帶棒的嘲諷了不說，在莫氏這邊又得不到一點好處，一口郁氣憋在胸口，幾乎将她的肺給氣炸了。

喝了一口茶後，白氏實在坐不下去，離開了蘭院。

慕容笑笑剛進笑音閣，便看到連翹在屋子裏轉圈圈，神色凝重。

“娘，你怎麽來了？”慕容笑笑發自內心的露出一抹笑容，腳下的步子加快向連翹走去。

連翹拉着慕容笑笑的手，将她從上往下看了個遍：“我做了早點給你吃，到了這裏才聽穎蘭說你去給老太太請安，我等了你很久也不見你回來，擔心你出了什麽事。”

慕容笑笑反握住連翹的手，輕拍道：“娘，我只不過是給祖母請個安，能出什麽事。”

“老太太是不是為難你了？聽穎蘭說你昨天一早去給她請安，在門外站了一個時辰，最後老太太連面都沒見就打發你回去了，今天是不是又是這樣？”連翹心疼的看着慕容笑笑，眼中的疼愛落在慕容笑笑眼中，讓她的心被感動溢的滿滿的。

“娘，你別覺得我受了委屈，我以前太不懂事，祖母氣我不想見也很正常。”

連翹欣慰的一笑：“娘的笑兒長大了。”雖然心疼慕容笑笑站在太陽下受苦，但她真的很希望老夫人跟老爺都喜歡笑兒，就想喜歡映雪那樣。

說罷，連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模樣看上去困極了。

“娘，你是不是沒睡好？既然這樣就不要這麽早起來給我做早點了。”

“娘沒事，這幾天總這樣，不管睡多少還是覺得犯困。”連翹搖搖頭，不甚在意的說道。

慕容笑笑聞言，心頭猛然一怔，想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