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31只小蘇 (2)
,只當自己是即将看到妻子而激動。
早上開始,洲洲狀态也有些奇怪。他比往常話更多,但偶爾會對着雨幕發愣。
當時,李鶴問他:“怎麽了?”
洲洲只蹙眉說了句:“沒什麽,好像忘了點東西。”
李鶴:“唔……可是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洲洲點頭,神色間愁色卻不減:“我知道的。”
此時此刻,直到蘇時川說出這句話後,李鶴才恍然大悟。
他跟洲洲,确實忘了點東西。
腦海中某處被封印的領域驟然解封,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數天前洲洲哭着告訴他的夢境——雨天,爸爸媽媽,車禍。
李鶴渾身一悚,刺骨涼意從脊椎骨沖至天靈蓋。
……雨天,爸爸媽媽,車禍。
如今看來,這些不詳的象征物,今天居然全部能湊齊!第33章 33只小蘇
這之後, 李鶴顯得心不在焉、神思恍惚。
他無數次望向洲洲的方向,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在看到洲洲跟晏小蘇的開心玩耍後,欲言又止。
晏螢跟蘇時川也沒有繼續跟李鶴搭話, 兩人頗有默契地一同沉默下來, 身體靠得很近,悠然欣賞着窗外的雨景。
兩小時後。
Advertisement
雨水繼續從天河向下傾倒, 一陣悠揚的鋼琴純音樂打破了屋內的靜谧。
是李鶴的手機鈴聲。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接起電話,凝固了許久的表情終于出現溫柔的裂痕:“唔……依依, 是我。到地方了?好,我跟洲洲現在就過去。”
話音剛落, 一旁的晏螢不動聲色地敲了下屏幕。
随即, 她的電話鈴聲也“恰好”響起。
“胡二,你在哪裏?”晏螢修長的手指劃了下屏幕, “好,知道了。”
李鶴驚訝地看着晏螢:“唔……接你們的人也到了?好巧,看來我們這次還能一起離開。”
晏螢颔首認可,蘇時川則露出了一個爽朗陽光的笑。
“是很巧啊。”
他說着, 眼睛微微眯起,掩蓋眸底劃過的一道暗芒。
接下來, 三名大人帶着兩個孩子來到村口,不出意料同時看到了兩輛車——一輛是來時接送晏小蘇一家的五座SUV, 另一輛則是純黑色的轎車。
一名風姿綽約的美人站在黑色轎車外, 手撐長柄雨傘, 面龐素淨中難掩疲倦;她的氣質很獨特,有着跟洲洲如出一轍的憂郁。
這便是華國學院獎的新晉影後, 沈依。
“老公,我來接你了,”沈依對着李鶴淺淺笑了下,又向洲洲擺擺手,“洲洲,這幾天跟爸爸玩得開心嗎?”
洲洲跑到沈依身邊:“很開心。媽媽,你這段時間拍戲是不是很累?”
沈依不顧洲洲雨衣上的雨水,将他攬到懷裏,長嘆一口氣,倦累低聲道:“見到你跟爸爸,我就不累了。”
她最近在拍的是一部民國傳記電影《霍雨岚》,導演精益求精,時常要求全組人員一起熬大夜,沈依作為挑大梁的重要角色,更是時常日夜颠倒、疲憊不堪。
洲洲說:“媽媽,那等會兒讓爸爸來開車吧,你在車上好好休息。”
沈依啞然失笑:“傻孩子,我都這麽累了,怎麽可能自己開車過來?是工作人員幫我叫的車。”
當時剛下戲,片場內,一名叫甘正業的副導演聽說沈依要來X省,自告奮勇推薦了一位相熟的司機給她。
這一路從Z省過來,司機不僅盡職盡責,還主動提出要送沈依一家去機場,令沈依十分滿意。
此時——
一旁的晏小蘇錯愕地盯着沈依身後的黑色轎車,滿臉糾結。
怎麽看起來會這麽熟悉?這輛車,跟她夢裏的那輛車,真的好像。
晏小蘇悄悄轉過頭,想告訴媽媽自己的發現,卻看到晏螢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車裏駕駛位,瞳孔如同黑夜一般漆黑。
媽媽這是在看什麽,怎麽會這麽專注?
晏小蘇愣愣地望着晏螢的眸子,從中咂摸出些許怪異。
“那邊的小朋友,你就是洲洲經常提起的晏小蘇,是嗎?”
這時,沈依目光移到晏小蘇身上,溫聲說。
“……啊,是的,我就是晏小蘇,漂亮姨姨好!”聽到有人叫自己,晏小蘇将視線從晏螢身上收回,小跑到沈依身前。
聽到“漂亮姨姨”四個字,沈依一愣,而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她在影組偶爾得空,也會看《萌娃一家親》直播。
沈依想:早就聽說晏小蘇一張小嘴像是抹了蜜,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晏小蘇小朋友,你真是好可愛,”沈依蹲下身,摸摸晏小蘇被雨水打濕的額頭,“謝謝你跟洲洲一起玩,以後也要跟他當好朋友,好嗎?”
晏小蘇奶聲奶氣:“當然!”
她望向沈依的眼眸,忽然發現,沈依的瞳孔顏色跟洲洲很相似,都是極其溫和的琥珀色。
令人無端想起午後灑在地上的陽光,溫暖又慵懶。
“那我們下次再見,小蘇。”沈依溫柔地眯起雙眸。
“嗯。”
沈依說完後,對不遠處的李鶴招了招手,揶揄道:“李大導演,你怎麽還不過來?我們馬上要回家了,你是不是還不想走啊。”
聽到沈依調侃自己,李鶴沉重的面色沒有絲毫緩解。
他的視線在沈依身後的黑色車輛上不住逡巡,心情複雜地開口:“依依,我們……要不再等等?”
沈依一怔:“什麽意思?”
突然間,她身後黑色車輛的車窗被搖下,一名腦袋奇大的男人探出頭來。
“沈女士,李先生,咱們還走嗎?”司機聲音比未變聲期的男童還更尖細,“一會兒雨更大,路上怕是不好走。”
天上的雨幕像是為了配合他的說法一般,頃刻間又變得更密了些。
雨滴砸在雨傘上的聲音愈發明顯,漸漸地,李鶴目光動搖起來。
“怎麽了,”沈依問,“是在這裏還有事嗎?”
迎着自家妻子困惑的目光,李鶴沉默半晌,最終咬咬牙,邁步走上前:“好,我們這就——”
“等等。”
一道清冷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是晏螢。
她抱臂環胸,對着黑色轎車的司機冷冷開口:“你這輛車,有兒童安全座椅嗎?”
此話一出,全場皆是一愣。
……兒童安全座椅。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雖然洲洲只有六歲,但他的身高已經超過了130厘米,在同齡小孩中屬于佼佼者;平時出行,在不乘坐自家車輛的時候,并不會特意挑選兒童安全座椅。
“這……确實沒有。”沈依眉頭微蹙。
這輛轎車是甘正業導演給她臨時借到的,車內并沒有配備兒童安全座椅。
現在想來,下雨天道路濕滑,安全風險加大,哪怕為了孩子的出行健康着想,也得乘坐配有安全座椅的車才行。
嘩嘩嘩——
衆人一時沉默,只能聽見雨水傾倒的聲音。
“那正好,我家這輛車安了兩個兒童安全座椅,小蘇跟洲洲可以一人一個。”
略顯凝重的氣氛中,蘇時川爽朗的聲音如一把鋒利的小刀,切割開密密麻麻的雨霧:“你們坐我們的車去機場就好。”
聞言,沈依神情一怔。
“坐你們的車?”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很快又感到抱歉:“可是這樣太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晏螢俯身,對晏小蘇說,“小蘇,你跟洲洲哥哥一家坐咱們的車,我們一會兒機場見。”
晏小蘇困惑道:“可是,媽媽,我記得我們的車上明明只有一個安全——”
她話音未落,胡二已經撐着一把十二骨長柄傘從豪華SUV車上走下,恭敬拉開一邊車門。
“沈小姐,李先生,洲洲小朋友,還有小蘇小小姐,”面帶慈祥笑容的唐裝老爺爺慢條斯理,微微欠身,“我們即将前往機場,請你們上車。”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旁邊黑色轎車的司機完全沒反應過來。
“等等!”
司機尖利的聲音放大,暗含着震怒跟羞惱:“你們怎麽能不坐我的車?”
“坐啊,怎麽不坐?”這時,蘇時川漫不經心開口。
他長腿一邁走到轎車前,伸手拉開後座車門,紳士地邀請晏螢先上車。
晏螢不給司機反應的機會,将雨傘收起,率先上車。
兩人身姿優雅,配合天衣無縫。
“這不是還有我跟我老婆呢。我們倆來坐你的車。”
晦暗天色下,蘇時川的笑容陽光到近乎刺眼。
首都時間13:05。
胡二駕駛的賓利五座SUV上,李鶴跟沈依低聲談話。
“咱們之後得好好謝謝人家,把自家這麽好的車讓給了我們。”沈依對着李鶴說。
李鶴眉宇緊蹙,痛苦道:“唔……也許,他們不該上那輛車的。”
“不該?”沈依疑惑。
李鶴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卻依舊無法驅散心頭盤旋的陰霾,他望向自家妻子茫然的雙眸,正想說些什麽時——
前排平穩駕駛的胡二忽然笑眯眯開口:“李先生,不用擔心。小姐跟少爺早有安排。”
李鶴一愣:“……唔,什麽意思?”
胡二卻并沒有再回答,而是播放了一首舒緩的哼唱歌曲。
輕柔空靈的女聲在車內回蕩,奇跡般地安撫了李鶴惴惴不安的心。他渾身松弛下來,放空地躺在座椅上,莫名感覺自己整個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淨化。
另一邊,沈依疲憊的面容也漸漸柔和。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好奇地詢問:“這是什麽歌?”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名字。”胡二笑眯眯說,“這是小姐跟少爺搜尋的老歌CD。”
——當然是假話。
這張CD名為“海妖歌詠”,是晏螢跟蘇時川從無限流世界帶回來的非凡道具。
作用是能在短時間內喚醒人類心中的美好情緒,但若是長時間聆聽,會在優美的歌聲中迷失自我跟靈魂。
“真好聽……”沈依幸福地閉上雙眼,居然就這樣睡着了。
李鶴也不再追問先前胡二說過的“安排”,神色安詳地阖目養神。
胡二掐準時間,播放了兩分鐘海妖歌詠後,又切換到了普通的音樂。
他眯起眼,通過後視鏡觀察了下車內情況:除了能免疫海妖歌詠效果的晏小蘇外,李鶴跟沈依都受到了海妖之歌的影響。
不錯。
一切都在按照晏螢和蘇時川的安排運作。
但是,胡二猛然發現了一處不和諧——本應也受到海妖歌詠影響的洲洲,這時居然跟沒事人一般。
後排的兒童安全座椅上,這名六歲小男孩臉色如常,完全沒有被海妖之音蠱惑後的和樂安寧,而是略帶憂傷跟悒悶。
這是怎麽回事?!
這樣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怎麽可能免疫非凡道具的效果?
“洲洲哥哥,你的手好涼。”
在洲洲身旁,晏小蘇好奇地握了下他的手。
洲洲勉力撐起一個笑容,溫和開口:“我只是……有點擔心晏阿姨跟蘇叔叔。”
從早上開始,他的大腦就仿佛被一團黑霧蒙蔽,不光思緒混亂,還似乎遺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而在踏入這輛車的一瞬間,洲洲終于想起,自己忘卻了的東西是什麽。
——是夢境。
是那個從半年前就不斷糾纏着他的、無法擺脫的深沉夢魇。
“可是,洲洲哥哥,你為什麽要擔心我爸爸跟媽媽?”晏小蘇指了指後車窗,“他們就在後面那輛……咦,跟着我們的那輛車呢?”
此時,原本應該緊跟着他們的黑色轎車,莫名消失了。
洲洲向後看去,兀地緊了緊雙手,面色蒼白起來。
他痛苦地喃喃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剛剛能想起來的話,就不會讓晏阿姨跟蘇叔叔上那輛車……”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洲洲的手指忽然被一個暖乎乎的手心包裹。
“洲洲哥哥,你在說什麽啊。”
晏小蘇聲音傳來,她用那雙不摻任何雜質的亮晶晶眼眸凝望着他:“你哪有什麽錯?”
洲洲愣神,感受着手指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自胸口湧上一股酸澀的熱意:“我——”
“爸爸跟媽媽那輛車只是走得慢了點,一會兒就能追上來,這沒什麽啦。”晏小蘇拍拍胸膛,自信打包票。
“可是,我在夢裏見過……”
先前,除了李鶴之外,洲洲從未對他人傾吐過自己的夢境,但此刻望着晏小蘇的晶亮眼眸,他突然有了坦誠一切的想法。
不只是車禍噩夢,還有那從半年前就開始的、格外逼真的畫面閃回——教室、禮堂、奇詭世界等等毫不相幹的場景,接二連三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随着年齡漸長,那些場景在洲洲夢中愈來愈清晰,幾乎像是他曾親身體驗過的經歷。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洲洲:不要将這些事情告訴任何人。
但是,如果是晏小蘇的話——
“我媽媽說,夢裏都是假的,”晏小蘇奶聲奶氣地打斷他,“我也做過噩夢,但那都是假的!”
夢只是夢,她才不要再回想起那麽可怕的夢境。
小朋友就該無憂無慮才對。
晏小蘇斬釘截鐵的語氣,令洲洲愣神。
“你看,現在我拉起了你的手,這才是真的。”她雙眼彎成小月亮,鄭重其事開口。
兩只小手松松地牽着,有低緩的純音樂在車內慢慢流淌。
洲洲望着晏小蘇的小臉,良久,沉郁的面色終于緩和:“小蘇妹妹,你說得沒錯。”
他低低地笑了聲,琥珀色雙眸溫柔地眯起,如釋重負。
“——只有現在,才是真實的。”
同一時間,黑色轎車內。
蘇時川坐在副駕駛,晏螢坐在後車座,兩人都在閉目養神。
貼了單向透視膜的車窗是黑綠色的,雨滴彙成汩汩細流從窗上流下,虛化扭曲了外界景象。
車內彌漫着雨水特有的潮濕氣味,沒什麽額外的汽車裝飾,只在儀表盤上放了個恭迎福氣的小豬雕像,栩栩如生。
駕駛位上,腦袋碩大無匹的司機面色陰沉。
竹大師現在很生氣。
他一路躲避無限異常現象搜查司的追蹤來到這裏,本意是想替甘正業解決李鶴,眼看着事情就要完成,沒想到竟會被這兩個無關人類橫插一腳。
不過……
竹大師餘光望向身旁的蘇時川,感知到了這人身上磅礴的氣運。
精怪的探查本能令他熱血沸騰,竹大師貪婪地舔了舔猩紅唇角、
無妨,這個人類看起來更加“美味”;解決李鶴的機會還有的是,但要是錯過了這只肥羊,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竹大師心中暗自思忖:得先了解一下這兩人的背景,看看會不會讓他再跟無限異常現象搜查司扯上關系才行。
“兩位是做什麽的?”竹大師抑制住心中的躁動不安,裝作不經意問道。
“噢,我做點線上咨詢工作,”蘇時川和和氣氣地笑了,“我老婆開了家公司。”
啧,原來是個吃軟飯的。
怪不得這氣運這麽強大,看來還挺旺妻。竹大師想。
竹大師又透過後視鏡望向晏螢,只見她面無表情,僅簡簡單單将碎發卷到耳後這一個動作,都像是自帶淩厲殺氣,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
竹大師愣神,随即,心跳狂飙。
此時此刻,作為精怪,他看到的不是晏螢的外表,而是她的氣運——跟副駕駛座上的蘇時川相比,晏螢周身的氣運居然還要更上一層樓!
這夫妻兩人是什麽來頭?
竟然全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大富大貴命格!
竹大師忽然有些忌憚跟躊躇,危險預感跟無厭貪欲在他心中争鬥拉扯:這兩人來路不明,招惹後指不定會生出事端,可是,像這樣強大的氣運,哪怕在無限流世界都難得一見……
一旦讓他成功吸取這兩人的氣運,自己哪還用害怕那勞什子無限異常現象搜查司?
思及此,竹大師心一橫。
不管了!
富貴險中求,拍案定乾坤!
竹大師心中拿定了主意,握住方向盤的手上暴起根根青筋。
13:10。
轎車途徑寶栖路段,天空雨勢間歇,周遭卻漸漸彌漫起大霧。
大霧四起,灰蒙蒙的連成一片,可見度不超過五米,令人驚懼。
竹大師洋洋得意:自己預先布置的陷阱已經生效,接下來,再等六分鐘,就會有一輛預先準備好的車輛從霧中沖出,制造一起車毀人亡的事件。
由于此處幻霧彌漫,人類世界的監控也不會看出什麽異樣。
可令竹大師略感不安的是,在這種尋常人都會懼怕的情境下,自己車上坐着的夫妻倆竟仿佛跟沒事人一樣,神情稱得上平心靜氣。
“咳,這裏怎麽起霧了?”竹大師裝模作樣開口,“霧有點大啊。”
他話音落下,車內一片死寂。
沒有人搭理他。
竹大師心中的不安感直線飙升,他莫名咽了咽口水,視線慢吞吞移向旁邊的蘇時川。
下個瞬間,他渾身僵直,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怎麽了?接着演啊。”
蘇時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撐在車窗沿,另一只手則把玩着一只銀光閃閃的小刀。
——完全不是正常人類應該具有的反應。
糟糕!出事了!!
竹大師猩紅的嘴唇剎那間血色盡褪,他不顧車輛還在行駛途中,轉身拉開車門就想跳車逃跑。
然而——
哐當、哐當。
“怎麽打不開?!”竹大師面露猙獰之色。
一向都是頂級捕食者的無限精怪,此刻第一次體會到了被捕食的感覺。
“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麽,”蘇時川慵懶含笑的聲音在竹大師耳邊響起,“你有手段,我們也有手段,大家公平競争,沒問題吧?”
爽朗陽光的聲音,落在竹大師耳邊,簡直像是來自深淵地獄的催命符。
“你們想要什麽?我有、有錢有權,有你們人類想要的一切東西!你們想殺誰,我也能幫你們去殺!”
竹大師急不擇言,幾乎是怒吼着說出話語。
不過,竹大師心中并不像表面上那樣驚慌失措。
沒關系,只要他的本體還在,那麽這具被奪舍的身體無論怎麽毀滅都無所謂。
“噢?有意思。”蘇時川說。
下一秒,蘇時川手中小刀寒光一閃,竹大師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可是……
什麽都沒發生。
“老婆,封好了。這個交給你。”蘇時川将手中的某個東西抛給晏螢。
竹大師戰戰兢兢睜開雙眼,在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後,差點急火攻心暈厥了過去。
“我、我的本體——!”
上一刻,他還在為自己的機智而沾沾自喜。
下一刻,自己的命運就已完全被晏螢跟蘇時川拿捏在手心。
只見那個原本放在儀表盤上、憨态可掬的小豬雕像被蘇時川拿小刀撬下,他雙手輕輕一抛,便将雕像丢給了晏螢。
竹大師絕望地看着小豬雕像在空中劃過優美的抛物線,自己卻無法行動——不知蘇時川用了什麽手段,自己的本體被這人封印得嚴嚴實實,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你、你們難道是……來抓我的無限異常事件調查員?”竹大師嗫嚅道。
“別太看得起自己,”晏螢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你這種髒東西,有什麽資格讓我們來抓。”
話語間透着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
“你們……”
還沒等竹大師回答,晏螢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小豬雕像,冷聲道:“本體是豬?怪不得這麽蠢。”
“你們到底是誰?是誰派來的?!”
竹大師癱在座椅上,心知自己今日恐怕難逃一劫,碩大的頭顱上已經冒出一腦袋虛汗。
雖然自己死到臨頭,但如果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死也不會瞑目!
晏螢不回答,只從懷中掏出審判懷表。
她纖長手指一掀,便将表蓋打開,冷聲道:“你這段時間應該做了不少孽吧,讓我聽聽,到底要不要給你留個全屍。”
二十分鐘後,載着晏小蘇一行五人的賓利駛入機場。
“祝各位一路順風。”
胡二幫衆人拉開車門,将手中備好的雨傘遞出,彬彬有禮道:“小蘇小小姐,小姐跟少爺已經在前面等着你了。”
聞言,沈依訝異。
“小蘇爸媽的車不是一直跟在後面嗎?他們怎麽會先到?”她左右張望。
李鶴也困惑地撓了撓頭,大胡子随着他的動作微微顫動。
面對兩人的疑惑,胡二卻只露出了個神秘的微笑,優雅行禮鞠躬,再次重複。
“祝各位一路順風。”他說。第34章 34只小蘇
沒想到, 剛走出停車場,幾人就看到了兩個撐着傘的熟悉身影。
居然真的是晏螢跟蘇時川。
晏小蘇眼睛一亮,整個人像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爸爸!媽媽!”
她今天穿了一身奶油色的長外套,黑色的雙馬尾随着她的動作蹦跳, 活像是個會跑會跳的奧利奧夾心小甜餅。
“還下着雨呢, 怎麽沒穿雨衣?”晏螢打着傘迎上去,将晏小蘇輕柔地攬在懷裏。
“因為想快點見到媽媽跟爸爸!”晏小蘇大聲說。
晏螢抿抿嘴唇, 唇角上揚出清淺的弧度。
此時, 沈依一家三口也跟了上來。
“真的太謝謝你們了,”沈依說, “這一路旅途很愉快,路上放的歌也很好聽, 謝謝。”
“沒什麽, 都是為了孩子,”蘇時川頓了頓, 露出笑容,“只要大家都能安全抵達就好。”
“對了,司機呢?”沈依好奇地往後看了看,“剛剛在停車場, 好像沒見到他的車。你們怎麽過來得這麽快?”
蘇時川面上爽朗笑容又擴大了些:“我們把他送回他該去的地方了。”
沈依:“……”
沈依:“……噢、噢。”
沒聽懂。
而且,這說法怎麽總感覺這麽奇怪??
接下來, 幾個大人又閑聊了一陣,氛圍輕松和睦——沈依跟李鶴在圈內都是知名“社恐人”, 但不知為什麽, 他們跟晏螢和蘇時川意外地相處很融洽。
簡言之, 一見如故。
“唔,以後有空來B市找我們玩, 随時歡迎。”李鶴跟蘇時川握了握手。
沈依也抱了抱晏螢,真心感慨道:“咱們得多聚聚,下次我也去《萌娃一家親》,到時候一塊玩。”
這之後,由于航班原因,沈依一家三口要先行離開。
“小蘇妹妹,期待我們的下次旅行,”洲洲對着晏小蘇不停揮手,走一步就要回三次頭,“下個月見!我會從現在開始倒數時間的。”
“洲洲哥哥,拜拜,”晏小蘇笑眼微彎,大幅度地擺了擺手,“回去記得看《章魚寶寶》噢!”
在晏小蘇忙着跟小夥伴話別時,晏螢跟蘇時川彼此望了一眼,。
晏螢:“豬精雕像還在手裏嗎?”
蘇時川:“嗯。總得确認李鶴一家平平安安。”
晏螢:“那現在可以動手了。”
蘇時川:“好。”
目送着李鶴一家三口平安消失在機場大廳,蘇時川面上帶笑,雙手卻悄悄背在身後,拿出袖子裏的小豬雕像,用力一捏。
剎那間,無數聲混雜着痛苦與解脫的哀嚎,在蘇時川跟晏螢耳邊響起。
陶瓷制的雕像化作齑粉,竟無聲無息地消融在空氣之中。
同一時間。
十數米外的按摩椅上,一名身着登山裝的游客不經意地往蘇時川這裏看了眼,而後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石司長,A+級精怪目标已被消滅。消滅者為兩年前辭職的異常事件調查員——
蘇時川。】
他手指靈巧飛動,按下“發送”鍵。
數百公裏外的Z省,《霍雨岚》影組內,原本還在正常跟人交流的甘正業忽然臉色一變,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
下一刻,他開始往地上嘔血,竟吐出了自己體內碎掉的大塊內髒組織,看起來分外駭人。
“出事了!快叫醫療組!”
“救護車呢,去打救護車!”
“甘導?甘導!”
此後一周時間,微博熱搜格外熱鬧。
#《萌娃一家親》第一站直播收官#引起了強烈反響,不少觀衆已經在嚎叫着請求節目組,讓第二站旅行盡快上線。
此外,還有另一條大爆的社會新聞登頂熱搜。
#甘姓導演 猝死#
在這個亞健康成為常态的時代,猝死已經變成了社會廣泛關注的話題。
但這個新聞之所以登頂,是因為它随之牽扯出的其他大瓜——在此次猝死事件中,死狀凄慘的甘正業引起了Z省警方的高度重視。
警方連夜進行屍檢跟摸底搜查,沒想到,他們居然在甘正業居住的酒店裏發現了大量毒品!
這之後,警方順藤摸瓜,一齊查獲了數個圈內吸毒人士。
此事在娛樂圈內引起不小震蕩,知情人士透露,甘正業不光聚衆吸毒,還可能參與過邪.教活動。
【@巴巴比扒不:我朋友是《霍雨岚》劇組的工作人員,說看到某猝死導演經常拿着一個小豬雕像,神神叨叨說最近某參加娃綜的導演奪了他的氣運,幸好找到了大師庇佑[汗]他還一直跟周圍的工作人員傳教,跟中邪了似的。】
這條微博語焉不詳,但很容易讓人對上號,在小範圍內引起熱議。
【見過猝死現場圖,吓人,都快吐出腸子了。】
【雖然想說死者為大,但吸毒者骨灰還是直接揚了吧。每次看到犧牲緝毒警的人數都感到痛心。】
【互聯網沒有記憶嗎?這位甘姓導演婚內出軌某小花,妻子出來指證他pc,幾年前鬧挺大的。沒想到居然黃賭毒俱全,好惡心。】
【救命,參加娃綜的導演是指李鶴嗎??髒東西別來沾李鶴一家啊啊啊,好喜歡洲洲的!】
這事雖然駭人聽聞,但苦于死無對證,在熱搜挂了一天後,便漸漸退了下去。
不過,有不少敏銳的吃瓜人注意到了一個疑點。
——另一個主角,為什麽是李鶴?
甘正業跟李鶴又有什麽聯系?
之後,有人深扒了李鶴跟甘正業的關系網,居然還真找到了兩人間的關聯:他們曾是大學同學,曾出現在同一張班級合照裏。
無良營銷號據此發散,暗指李鶴跟甘正業很可能是一丘之貉。
有所謂熟人立刻入場爆料,稱別看李鶴表面上家庭美滿幸福,可實際上,李鶴私生活也極不檢點,跟影後沈依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
這種捕風捉影的信息最能吸引熱度,很快,評論區便引來大量讨論。
有人覺得這條爆料很正确,畢竟直播間裏,洲洲做噩夢哭喊“爸爸媽媽”可是實打實播出來的,足可見孩子的心理陰影之大。
有人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李鶴跟沈依明明是标準的娛樂圈低調夫妻,兩人兢兢業業工作,圈內風評極好,不可能出事。
網絡關注點瞬息萬變,不到半天,#李鶴沈依 離婚#的詞條便被各類辯論刷上了熱搜高位。
紛紛擾擾間,一條路透微博在混亂的輿論場中橫空出世。
【@吃瓜美少女小蛐蛐:本來沒打算發出來的,但現在走向也太魔幻了吧?娃們很好,大人們也都很好。直播收官當天蹲守Z省機場,本無意打擾,只是想看一眼小蘇一家,結果還意外看到了洲洲一家。[視頻鏈接]】
“吃瓜美少女”是最近活躍在《萌娃一家親》的娛樂大V,權重極高;這條微博很快便超越無良營銷號,位居前列。
在她發出的這段不到一分鐘的視頻裏,能看出兩組家庭相談甚歡。
視頻中的沈依放松地靠在李鶴身上,偶爾會調皮地伸手去摸他的大胡子,在收到李鶴無奈的視線後,她仍然锲而不舍地摸胡子。
這位面對媒體總是冷臉冷場的“社恐”影後,在李鶴面前,就像是在玩毛絨玩具的頑皮少女——手指對着一叢大胡子又揉又攢,愛不釋手。
兩人表情松弛愉快,小動作間的恩愛幸福根本無法遮掩。
【影後十年老粉來了,那些說李鶴跟沈依感情不好真的離大譜。李鶴年輕時是濃顏帥哥,後來是因為沈依喜歡,才蓄了封印顏值的大胡子。】
【再來發個恩愛狗糧。沈依是李鶴的禦用缪斯,據說,每部電影劇本他都要先給沈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