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55只小蘇 (4)
來,洲洲帶着晏小蘇一家來到了裏屋的一處房間。
甫一踏入房門,晏小蘇就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氣——有草木的清香,又有火焰的焦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具獨特風味的氣味。
“是熏香。”
在她身旁,晏螢忽然篤定地開口。
晏小蘇沒有詢問熏香是什麽,因為她的全副心神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吸引。
四周牆壁挂着風幹後的某種草類,房屋正中央,一塊用水泥砌成的小方臺上,爐火燒灼着上方的蓍草,而那股迷人的香氣正從其中散發出來。
身着緞袍的沈依跟李鶴站在兩旁,每個人各拿着一把燒了一半的蓍草,似是在研究燒灼的形狀。
【顏粉表示,影後好适合這種綢緞的袍子!】
【恕我直言,李導這胡子挺搶鏡,跟影後站在一起意外地很有古代感……】
【前面的,我懂你意思,古代中原美人X異域濃顏商人,對吧?求個代餐文[可憐兮兮.jpg]】
“螢螢,小蘇?你們怎麽來了。”沈依最先覺察到幾人的到來。
她将手中的蓍草放在臺子上,對李鶴說:“老公,我們休息一下,你去給大家倒點水吧。”
李鶴點頭:“唔。”
他乖乖放下手中的蓍草,從另一個門回到客廳,按沈依所說去給衆人倒水。
在洲洲的幫助下,沈依從角落拿了幾張小木凳,示意大家一起坐。而在晏螢說明了來意後,沈依似是有些失望。
“原來,你不是特意來找我的啊。”沈依垂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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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晏小蘇輕輕歪了下頭。
……這句話是不是有點耳熟?跟剛才洲洲哥哥說的話好像。
連語氣語調都如出一轍。
不過,沈依很快又露出笑容,有些狡黠:“騙你的。我就知道,今天大家都要做節目組交給的任務。”
晏螢聳聳肩:“來走個過場罷了。”
“是嗎?不過這邊的任務不像是走過場,因為我跟我老公一大早就要起來忙活。對了,還有個紅頭發的占蔔師來幫我們,名字很奇怪,”沈依說,“半小時前才剛離開。”
晏螢腦海迅速浮現出斯黛拉的影子:“那個人是叫晏……不,星月斯黛拉吧。”
怪不得。
晏小蘇出門時說自己看到了紅發姨姨,現在想來,那應當就是剛從洲洲家回來的晏芳。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我還在想,現在的占蔔師業務都這麽卷了嗎?好像一定得起個驚世駭俗的名字才行。”沈依吐槽。
晏螢深感認同:“沒錯,明明叫小芳就很好。”
“小芳?這名字又太淳樸了點……不管怎麽說,那個占蔔師幫了我們不少忙,”沈依指指自己身後,“喏,你看,用蓍草占蔔的方法也是她教給我們的。不過,她走之前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什麽奇怪的話?”晏螢問。
草木淡雅的清香在鼻尖環繞,似乎有種讓人精神舒緩的效果。
沈依面色放松,陷入回憶之中:“她說,我們家到現在還能維持三個人,實在是很不容易,應該是有高人相助。”
聞言,晏螢輕輕揚了下眉梢。
她略微偏過頭,跟蘇時川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很明顯,斯黛拉指的就是上次旅行中,他們幫助李鶴度過了生死劫難的事情。
“……高人啊。”
作為傳說中的高人,晏螢跟蘇時川默默點了下頭。
兩人深感自己幫忙做了件好事,心情相當不錯。
隐約還有種自豪感。
不知為何,沈依猶疑着開口:“可是——”
接下來,她說出口的話,直接讓晏螢跟蘇時川曬幹了沉默。
“除了洲洲之外,我也沒打算生第二個小孩呀,”沈依很是苦惱一般,搖了搖頭,“不明白,維持三人怎麽就不容易了呢?”
她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兩只手的手指分別比了個“三”,東瞧瞧西看看,聳了聳肩。
剛剛還沉浸在“我們挽救了一個家庭”情緒中的晏螢&蘇時川:“……”
說的不是這個三人啊喂!第61章 61只小蘇
房間一瞬間鴉雀無聲。
晏螢跟蘇時川相視無言, 嘴角抽動,不知該作何反應。
雖然但是,沈依這麽理解……從普通人的角度來思考,似乎也沒有問題。
“唔, 依依, 水來了。”
這時,李鶴穩穩當當地帶着四只帶柄玻璃杯走進來。
他一只手拿兩只杯柄, 同時端四只杯子絲毫不顯慌亂, 動作十分娴熟。
“李大導演,之前留學時端盤子的手藝還沒忘呢?”見狀, 沈依調笑一句。
李鶴站到沈依身後,老實點點頭, 下颌鬈曲的胡子随他動作抖動數下:“唔。肌肉記憶。”
兩人的互動, 引發了直播間觀衆的小範圍讨論。
【聽說兩人是在F國留學時看展認識的?】
【F國,好浪漫的地方。】
【所以影後跟李導私下裏這不是很會說嗎!怎麽之前一到采訪鏡頭前就直接沒嘴, 只能靠洲洲了?】
沈依起身,從李鶴手中接過兩杯水,遞給晏螢跟蘇時川:“這邊沒受過污染的水真是好,燒開之後還是很甘甜。”
見沈依只分給了兩個大人, 沒有被分到水杯的晏小蘇連忙舉起手:“沈阿姨,李叔叔, 我跟洲洲哥哥沒有水呀。”
她低頭瞅了眼自己身前的小水壺,又看了看洲洲空空如也的胸前, 手舉得更高了。
自己還可以喝水壺裏的水, 但洲洲哥哥什麽都沒有。
絕不能讓其他小朋友受委屈!
聞言, 沈依笑着轉頭,對晏小蘇身旁的洲洲說:“洲洲, 你昨天不是說有東西想留給小蘇嗎?帶她一起去吧。”
不知是不是晏小蘇的錯覺,她好像看到沈依對着洲洲眨了眨眼。
有些狡黠的樣子。
洲洲立刻站起身,小紳士一般指示了客廳方向:“小蘇妹妹,我昨天下午在鎮子裏逛的時候,靠玩游戲拿到了一些茶葉。我帶你去泡茶,好嗎?”
晏小蘇困惑點頭,眉頭輕蹙:“好呀,不過,我怎麽不記得昨天下午玩了游……”
還沒說完,她已經想起了什麽。
是噢。
自己昨天下午在床上睡得很香,根本沒邁出過大門,自然也不可能玩什麽游戲。
“我昨天在睡覺,沒有玩到游戲。”晏小蘇有些洩氣。
聽出小蘇情緒不佳,洲洲連忙安慰她:“其實也沒什麽好玩的,只是猜字謎。”
字謎?
雖然不太懂,但晏小蘇能感覺得出這是個有文字的東西。
她渾身一激靈,立時将自己沒玩到游戲的遺憾抛之腦後——開什麽玩笑,在自己這裏,有字的東西一向稱不上游戲。
“嗯嗯,我知道也沒什麽好玩噠。”晏小蘇立刻認可。
幸好自己昨天睡覺了!
躲過一劫,嘻嘻。
孩子明顯帶着後怕的真摯目光,引發了直播間內的哈哈狂潮。
【寶貝,你知道什麽了你就知道[笑哭]】
【小蘇:字字,怕怕,快跑】
【記得昨天猜字謎完全是洲洲跟哈莉的天下吧?這倆小孩知識面是真廣】
“那個猜字謎游戲獲得的獎勵是紅茶,甜甜的,很好喝,不過只有三袋茶葉,”洲洲真誠道,“除了有一袋我試了下味道,剩下的我都想跟你分享。”
……甜甜的?
會像糖果一樣甜嗎?
晏小蘇眼睛一亮,不着痕跡地吞了吞口水。她大幅度上下點頭,笑眼眯起。
“好!謝謝洲洲哥哥。”
目送着兩只小團子離開後,沈依笑着搖搖頭,對晏螢跟蘇時川兩人說:“洲洲這孩子,也真是的。一直挂念着這件事,昨晚聽得都快把我耳朵的繭子磨出來。”
“昨晚?”
沈依說:“是啊,一直在我跟老公耳邊念念叨叨。他昨天拿了幾袋茶葉後,就一直說想跟小蘇一起喝。因為這是洲洲自己通過努力拿到的東西,我們大人也不想替孩子支配。”
【之前看過一篇采訪新聞稿,說是洲洲連鋼琴比賽拿到的獎金都是自己拿着的,影後跟導演都不知道他把錢放在哪。】
【好羨慕,我小時候的東西都不屬于自己,爸媽甚至連我的日記都想看】
【世界的參差,從小到大我手裏的私人財産就沒超過10塊錢[允悲]】
晏螢望着晏小蘇跟洲洲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嗯。”
聽着洲洲的事跡,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說起來,上次旅行時看到的,萦繞在洲洲頭部旁邊的黑氣到底是什麽?如今對方一家的生死劫消解,那縷黑氣也應當消散了才是。
那麽,自己要用陰陽眼驗證一下嗎?
“哇,洲洲哥哥,你這個紫色的小包好漂亮。”
“你喜歡嗎?我可以送給你。”
孩子們的歡笑聲傳來,聽上去十分正常。
望着兩個孩子并肩離開的身影,晏螢略一思索,沒有選擇開眼。
……應當沒有問題。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如果有問題,那洲洲一家應當都有反應才對。
此時,攝像PD手中的攝像機一晃,跟随晏螢的視線,給了晏小蘇跟洲洲一個背影鏡頭。
【洲洲會泡茶嗎?大人是不是得跟過去看一眼。】
【如果是子沐,我會擔心會不會被燙到;但現在泡茶的是洲洲,我一點都不擔心[笑哭]】
【可是,還有小蘇跟着呢(惡魔低語)】
也許是晏螢的視線有些直勾勾,沈依輕咳了聲:“總之,螢螢,小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嗯。”
晏螢收回視線,暗自思忖:至少現在洲洲一家平安無事,應該還不需要再多費心。
“對了,還有件事,我覺得要跟你們提前說一聲,”沈依左手握拳,錘了兩下右手掌心,“後天不只是旅行最後一天,還是洲洲的7歲生日,節目組來旅游前就找過我們,問洲洲想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
一旁的李鶴附和道:“唔,我們覺得,也許節目組會在這上面做文章。”
大家在這節目裏呆了不短的時間,也差不多能摸清節目組的套路。
一言以蔽之,節目組的核心出發點是——搞事情。
而且是盡量在摳門的情況下搞事情。
很明顯,洲洲的生日就是個完美的搞事時間。
“洲洲有跟你們說過他想要什麽禮物嗎?”蘇時川問,“我跟阿螢也可以幫忙提前準備一下。”
不知為什麽,沈依跟李鶴大有深意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他沒說過,不過,我們大概也能猜到。”沈依揉捏了下太陽穴,笑着說。
“唔。如果節目組讓各家給洲洲準備禮物,那……相信我,”李鶴默默地颔首,“你們絕對是最不用擔心的。”
直播間內,彈幕重又密集起來。
【預言家大膽開麥,之後的金句必有“小蘇妹妹送什麽我都喜歡”。】
【這次旅行還沒有小朋友們的單線任務呢,也許就是在後天洲洲生日!】
【是我的錯覺嗎?說這話的時候,影後跟李導為什麽不敢擡頭看晏螢跟蘇時川?是覺得自家孩子表現得太明顯了嘛hhh】
還沒等晏螢回答,沈依像是想起了什麽,面上笑容忽然消失,頗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
“其實,洲洲往年的生日,我們都沒怎麽操辦過,多少有點遺憾。”她說。
沈依跟李鶴工作繁忙,電影行業一開機就是大幾個月的時間,兩人平時能陪伴在洲洲身旁的時間很局限。
甚至就在不久前,連洲洲前往P國參加一個國際少年兒童鋼琴比賽,都是由保姆跟鋼琴老師陪着他一起去的,沈依跟李鶴都不在場。
聞言,晏螢跟蘇時川一怔。
生日。
這麽說起來,他們好像也沒有陪晏小蘇過生日的記憶。
從《天才萌寶》副本中把晏小蘇接到現實後,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年時間;而直到不久前,蘇時川跟晏螢才先後從無限流副本退休,記憶中,兩人并沒有多少陪在她身邊的完整時刻。
兩人默默對視。
“啊。”
晏螢忽然想起,家裏的管家團好像有段時間在練做蛋糕的技術。
猶記得那段時間,管家們做廢了的蛋糕坯子必須就地銷毀,因為,晏小蘇會找準一切時機偷吃——當那個嘴角沾滿奶油、手指散發着甜香的小團子顫顫巍巍說“我沒見到什麽蛋糕”時,其言語說服力幾乎為負數。
“……噗嗤。”
兩聲隐晦的笑聲同時響起。
很顯然,晏螢跟蘇時川都想到了同一個可愛畫面。
不過很快,他們的笑容便僵在了唇邊。
因為沈依俯身前傾,虛心求教道:“螢螢,你跟你老公這麽寵小蘇,是怎麽給她過生日的呢?我和李鶴也想向你們取取經。”
一瞬間,空氣安靜下來。
如果沉寂有重量,那麽此刻,應該有一個巨大的鉛球橫亘在了幾人頭頂上方。
或許是晏螢跟蘇時川的沉默太過突兀,沈依不敢置信地挑了挑眉,試探問道:“你們該不會,沒有給她慶祝過生日吧?”
兩位叱咤副本多年的無限流神級玩家,面對如此一個簡單且沒有攻擊性的問題,集體失了語。
晏螢:“……”
蘇時川:“……”
雖然他們見過晏小蘇提前偷吃蛋糕的樣子,但自家女兒真正該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兩人居然都不在場。
也就是說,無論是晏螢還是蘇時川,都沒有給晏小蘇慶祝過生日。
“大概,是沒有的……”晏螢不确定地開口。
直到這時候,她跟蘇時川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兩次旅行跟晏小蘇相處得太和諧,竟讓他們忽略了自己之前作為父母的失職——重要的日子缺席、必要的陪伴缺席、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刻缺席,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只有從管家團口中得知的零星故事。
并不是一兩次快樂的親子旅行,就代表他們已經成為了“好母親”“好父親”。
親情中真正重要的,是時間積澱下來的、長久的存在與陪伴。
……他們還遠遠做得不夠。
思及此,兩人臉色同時變了變。
而晏螢跟蘇時川異樣的神情,也引發了直播間的一次彈幕噴發。
【不會吧?看兩人這麽寵女兒的樣子,難以想象他們沒給小蘇寶貝慶祝過生日】
【有點人脈,我聽說寶貝幼兒園上下學從來都只有管家接送。】
【怪不得寶貝那麽喜歡她的熊熊……應該有很多孤單的夜晚,寶貝都是抱着熊熊入睡的吧】
【早就覺得這一家夢幻得不真實,看看,這不就露餡了[琢磨]】
【有些人是鑽到人家床底板下偷看過人家生活嗎?小蘇一家三口明明很和諧,別瞎猜!】
許是察覺到晏螢二人的狀态不對,沈依連忙轉移話題:“對了,螢螢,你們是來監督我們家任務完成情況的吧。現在這樣,算合格了嗎?”
晏螢回過神來後,勉力點點頭:“……沒問題。”
“噢、噢噢。”
“嗯。”
氣氛的轉換極其玄學,僅僅三言兩語間,房間內的空氣就變得微妙起來。
就在這時,一連串歡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像一顆投入湖水的小石子,打破了此處的壓抑。
“媽媽,爸爸!”
跟稚嫩聲音一同飛進來的,是一個快樂的小朋友。
只見端着一只寬口玻璃杯的晏小蘇小碎步跑來,杯中是半杯深紅色的茶水。她先是跑到晏螢身旁,獻寶似的把水杯怼到晏螢鼻下。
“媽媽,喝茶。洲洲哥哥給泡的紅茶好好喝!”孩子扭動身體時,兩側馬尾辮也不安分地亂動,蹭得晏螢癢癢的,“我端過來的時候沒有弄灑,太好啦。”
晏小蘇仰起頭,兩只肉肉的小手圈住水杯,觸碰時,皮膚比溫熱的杯壁更溫暖。
與晏小蘇視線相接時,晏螢只覺得自己沉入谷底的心情,瞬間便被女兒手背的溫度治愈。
……太好了。
跟晏小蘇在一起,實在是太好了。
“好,我們小蘇真棒。”晏螢垂下眼簾,遮住眸中融化的霜雪,就着晏小蘇捧起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媽媽喝完,爸爸也喝。”
晏小蘇眼睛彎成月牙形狀,在晏螢啜了一口後,又遞給蘇時川。
跟不動聲色的晏螢相比,蘇時川簡直把“嗚嗚爸爸好感動”刻在了臉上。
“爸爸這就喝,掉到地上也喝!哪怕寶貝你遞過來的是毒藥,爸爸也會喝的!”蘇時川一手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有種一飲而盡的豪邁。
晏小蘇:“……”
啊?爸爸居然把茶葉也一口吞下去了。
一旁的晏螢深感認同,點頭道:“沒錯,媽媽也是這樣,是毒藥也會喝的。”
晏小蘇:“……”
啊?媽媽的表情突然變得好認真跟悲壯。
等等,不對不對——
晏小蘇不解地搖了搖頭,肉嘟嘟的小臉往旁側一歪:重點應該是,她為什麽要遞給爸爸媽媽毒藥?
旁邊圍觀了全程的沈依跟李鶴,目瞪口呆。
這……
倒也不用發散至此,吧。
直播間內,“哈哈哈”與“???”的各色彈幕鋪滿了屏幕。
【《大可不必》】
【畫風突然詭異地燃起來了?!】
【一臉懵圈的小蘇寶貝好可愛hhhh捧着茶杯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樣子真好笑】
總之,得到女兒安慰的晏螢二人,終于重又回歸正常。
他們想起了自己作為房東的職責,與沈依跟李鶴聊了聊他們所要負責的蔔師任務。
“今天的蔔師任務主要就是用蓍草占蔔,至于占蔔流程,之前那位紅頭發的占蔔師也已經告訴我們了,”沈依說,“倒還挺有意思。”
“嗯,聽上去沒什麽問題,”晏螢說着,站起身來,“也快到時間了,我們得準備去下一家。小蘇,阿川,我們走吧。”
作為房東,他們需要監督衆人完成職責。這任務并不困難,也極具彈性,但正如任務卡所言,對晏小蘇一家而言最為重要的,是提前規劃好時間跟路線。
晏小蘇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跟洲洲一家擺手道別:“我們要走啦。洲洲哥哥沈阿姨李叔叔,再見!”
這孩子打招呼時似乎有個習慣,一旦人數達到兩人及以上,她就會一口氣全部大聲喊出來。
配合晏小蘇甜絲絲的笑臉,多少有種氣吞山河的反差感。
三人剛走到門口時,洲洲忽然追了上來。
他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晏阿姨,蘇叔叔,請問我也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還沒等晏螢跟蘇時川回答,洲洲已經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睫,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層陰影。
“我呆在家裏,也做不了什麽……一直練琴很枯燥,我也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洲洲低聲說,“爸爸媽媽答應讓我出去看看,不過,我有些擔心,這樣會麻煩到阿姨跟叔叔。”
見他有些難過的樣子,一旁晏小蘇眼睛睜大。
不行不行!
有她在,絕不能讓其他小朋友感到委屈。
“當然不會啦,我爸媽一點都不覺得麻煩,”晏小蘇連忙替爸爸媽媽保證下來,小跑幾步向前,“洲洲哥哥,我們可以一起去別人家玩……啊不對,監督別人完成任務。”
洲洲很驚喜似的擡起頭,清透的琥珀眼眸染上了蜂蜜般的色彩:“真的?太好了。”
晏小蘇:“嗯嗯,太好啦!”
說話間,洲洲又極自然地拉過晏小蘇的手,先前臉上的悲傷之色一掃而空,低頭笑道:“這樣的話,我們今天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晏小蘇開心地背着小魚水壺,随口應答:“嗯嗯,一起噠!”
旁邊,晏螢跟蘇時川同時挑了挑眉,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兩人倒沒往深一層次去想,原因無他,晏小蘇對待誰都是這樣一視同仁、熱情友善,根本沒有讓他們擔心的餘地。
只是……
洲洲這孩子,是不是多少有點扮豬吃老虎?
“這倒很像是我之前在副本裏會用的手段,”蘇時川評價,“他很适合當一個無xian……咳,游戲玩家。”
晏螢不置可否:“沒錯。”
相比于平靜的兩人,直播間內觀衆的反應要熱鬧得多。
【之前洲洲在采訪裏不是說過自己很喜歡練琴嗎?我怎麽現在聽着有股賣慘的茶味兒[思考]】
【我的雲養女兒,拒絕一切CP捆綁啊啊啊】
【記得上次旅行中,晏螢還對洲洲冷臉來着……現在居然還願意帶着他一起玩】
【小蘇爸媽反應不太對吧!什麽玩家不玩家,這時候應該痛罵洲洲這居心不良的小子才對[doge]】第62章 62只小蘇
接下來要前往的家庭, 是子沐家。
就直線距離來看,子沐家跟洲洲家相差并不遠。不過,蓍草鎮的道路修得蜿蜒曲折,極具迷惑性, 短短數百米的距離, 四人竟走了接近十五分鐘。
如果沒有晏螢帶路,恐怕還要走更久。
“你這臭豬, 為什麽不吃草?!”
剛靠近院子, 晏小蘇就聽到了子沐氣急敗壞的叫喊。
“啊,是子沐哥哥。”
她好奇地向前小跑幾步, 跨入院子。
只見院子角落有個木栅欄圍成的豬圈,子沐正站在豬圈外, 手裏拿着一把尾端還沾着泥土的豬草, 腳邊是一大筐裝着豬草的竹篾筐。
他面容扭曲,姿勢扭曲得很滑稽——身子盡力向後躲, 手卻不斷往前送,小小一只立在豬圈旁,看上去像個後傾的“S”。
除了子沐外,晏螢跟蘇時川沒在院子裏看到梁婉的身影, 兩人略一合計,打算去屋內找找看。
“我跟媽媽去找梁阿姨做任務, 小蘇,你跟洲洲先在這裏呆着。”蘇時川開口道。
晏小蘇點頭:“好!”
此時, 晏螢視線在不遠處的子沐身上掃過, 她想了想, 又補充一句:“小蘇,你要照顧好洲洲跟子沐。”
不是讓年紀最大的洲洲照顧小蘇跟子沐, 而是讓小蘇照顧這兩個男孩——這是因為,對如今的晏螢而言,她已經對晏小蘇“管理”其他小朋友的能力有了深刻了解。
自家女兒,在協調同齡小孩子的玩樂方面,可以說是相當靠譜。
晏小蘇用力點頭,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好呀!我會照顧好洲洲哥哥跟子沐哥哥的。”
在“子沐”二字上,她特意咬了下重音。
此時,不遠處跟小豬鬥智鬥勇的子沐終于回過頭來,注意到了晏小蘇跟洲洲的存在。
“啊,是晏小蘇!”子沐頭上的小卷毛仿佛都在一瞬間立了起來,像是很驚喜,“你怎麽在這裏……哦,還有洲洲。”
晏小蘇徑直向子沐走去:“因為我在桂花時間,要監督你們好好完成任務。”
“什麽規劃?等等,晏小蘇你先別過來。”在晏小蘇離豬圈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子沐制止了她。
“這只臭豬不願意吃草,脾氣還很大。你不要靠近。”
像是對子沐的話語表示抗議一般,子沐話音未落,豬圈裏粉色的小豬仰天發出不滿的哼唧聲,把子沐又吓得往後退了半步。
“你亂叫什麽?”子沐被吓後反而虛張聲勢,站在外面色厲內荏,“臭豬,大臭豬!”
聞言,晏小蘇眉頭一皺:“子沐哥哥,你不要叫它臭豬。豬豬會難過的。”
“哈?可是它真的很臭,”子沐似乎已經在這只小豬身上吃了很多苦頭,不情不願地回過頭,“你說說看,不叫臭豬,那要叫它什麽?”
子沐說的話,多少有些誇張。
站在豬圈外,晏小蘇雖然能聞到些許異味,但并不算多——畢竟這個豬圈內只有一只小豬,而且,節目組在子沐一家入住已經特意打掃過豬圈,如今氣味并不算多麽難聞。
晏小蘇歪頭思索片刻:“嗯……不算臭臭,但也不算太香香。要不,就叫它‘布香香’好了。”
她聲音軟糯,尾音卻上揚,極有精神跟活力感。
洲洲立刻拍手,稱贊道:“真是個好名字!小蘇妹妹,你很會起名。”
晏小蘇笑眼眯起:“嘿嘿。”
聞言,子沐一臉傲嬌:“啊?洲洲你這也能誇?布……香香,好吧,确實比臭豬好一些。”
小粉豬的名字,就先這樣草率地定下來了。
“布香香,你要不要吃草呀?”晏小蘇從筐裏拿出一把豬草,遞到小粉豬身前。
洲洲也學着晏小蘇的模樣,拿起草站在她身邊:“布香香,過來吃草吧。”
“這只豬很不聽話的。”子沐撇撇嘴,不怎麽看好兩人的舉動。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晏小蘇二人的誘惑下,這只先前一直違忤子沐、拒絕吃草的小豬竟一改叛逆模樣。
它生着一圈小絨毛的橢圓肉鼻不停聳動,好奇地聞了聞晏小蘇遞來的豬草,試探性吃了下去。咀嚼片刻後,它又伸頭吃下了洲洲遞來的豬草。
原本狂野的哼唧聲,此刻也變成了滿足的哼哼。
在晏小蘇身後,子沐看了眼自己手中留下的泥土痕跡:“啊,這只臭豬為什麽吃你們的草,不吃我的草?”
他頗有些不服輸地換了把新豬草,重又站在豬圈旁。
“你也要過來吃我的草才行!”
但令子沐無比沮喪的是,小粉豬對他的話語充耳不聞,只屁颠屁颠地跑到角落拱土,留給他一個圓乎乎的敦實背影。
“呵呵。”
忽然間,一聲幸災樂禍的輕笑傳入子沐耳朵。
子沐惱羞成怒,立刻轉向笑聲的發出者洲洲:“你笑什麽?!”
洲洲半眯起琥珀色的眼眸,溫聲道:“我在鼓勵你,子沐弟弟。加油。”
他面上表情滴水不漏,只不過在子沐看來,這就是對自己赤裸裸的嘲笑。
“我不幹了!什麽香香布香香,你們自己跟這只臭……”就在子沐還沒放完狠話時,一只小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是晏小蘇。
“子沐哥哥,你要有耐心才行,”晏小蘇指引着他的動作,示意他再靠前一些,“叫布香香的時候,聲音要輕一點,就像章魚寶寶在捕水母時的樣子。”
既然爸爸說了,讓她照顧好子沐哥哥。
那她晏小蘇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子沐,氣場在被晏小蘇握住手腕的這一刻,一下子弱了下來。
他看了眼晏小蘇真誠的表情,又看了看豬圈裏的小豬,猶疑着伸出手。
晏小蘇:“你叫它名字試試看。”
子沐掙紮片刻,還是選擇了妥協,極小聲道:“布、布香香……”
這樣呼喚了數次後,原本在角落快樂掘土的小粉豬耳朵一動,竟緩緩轉過了身。
晏小蘇:“繼續叫它名字,輕一點,讓它過來吃草。”
子沐:“布香香,過、過來,這裏有好吃的草。”
沒想到,這次的小粉豬,對子沐的态度跟先前相比,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它哼哼唧唧地跑過來,懶洋洋張開嘴。在子沐顫顫巍巍地将豬草放到它嘴邊後,小粉豬一口咬住豬草,全部吃了下去。
“哇,它、它吃下去了!”
子沐渾身一顫,臉上染上了興奮的紅暈。
太好了。
原來,喂豬會是一件讓人這麽開心的事。
晏小蘇滿意地點頭:“因為布香香是只很好的小豬。子沐哥哥,你以後不要喊它臭豬,豬豬也是能聽懂人話的。”
子沐糾結片刻:“可是,我們班上的老師說過,小豬不會人類的語言。”
他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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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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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