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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溫瓷清楚記得這枚10.1克拉的粉鑽出現在她身上的場景。
接到蘇禾苗的電話後, 她着急離開:“把鎖打開。”
盛驚瀾居然真的打開車門鎖,卻又在她伸手推門時欺壓上來。當時只感覺脖子一涼,一條細細的銀色鏈子貼在肌膚上。
“它的重量跟你的生日一樣。”熟悉的男聲混着炙熱的呼吸一并落在她耳畔, “生日快樂。”
她伸手去摘, 盛驚瀾的胳膊之間越過她的身體, 扣住車門。
意思很明顯。
除非她戴着這個東西, 否則別想離開。
她沒時間跟盛驚瀾糾纏,只能暫時留下。
此刻,溫瓷終于摘下項鏈, 光影在澄澈透亮的心形粉鑽上流轉。
10.1克拉……跟生日相同的重量。
若是前幾天,她無法想象自己收到這條項鏈會有多麽高興,現在卻覺得諷刺。
也許是真的喜歡吧, 又或者對她的興趣還沒消失,但她不想再賭了。
親眼見過母親對蕭文琛的态度, 親耳聽過外婆口中的真相, 她無比确定,自己不能再跟盛驚瀾不清不楚地玩下去。
她需要一個安穩且明确的未來, 盛驚瀾給不了, 她就得幹脆果斷的放手。
“當斷不斷, 反受其亂。”溫瓷緩緩握住掌心的項鏈, 叫阿飛跑了一趟,送去盛驚瀾現在居住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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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飛手裏拿到項鏈, 男人眉頭皺得老高。
看來送禮物的方式行不通。
之後幾天, 盛驚瀾一直留在南城。
自打溫瓷離開玲珑閣後, 她的行蹤變得極其不穩定,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溫家附近守株待兔。
溫瓷去茶樓, 他也去茶樓;溫瓷去舞蹈室, 他也去舞蹈室。
只跟着,沒有上前打擾。
可他出現在視野範圍內,對溫瓷來說已經是一種幹擾。
砂楚看出端倪,私下打聽情況:“吵架了?”
溫瓷直接說:“分了。”
砂楚握着茶匙的手一頓,随後放回茶托:“這麽快。”
溫瓷輕捏指尖:“兩個多月。”
“你知道三個月戀愛定律嗎?大部分情侶的熱戀高峰就是前三個月。”砂楚對此沒有感到太大意外,也不會語重心長的安慰,“有些人只适合暧昧,一旦得到,便覺得索然無味。”
溫瓷想說不是因為這個,又覺得沒有開口解釋的必要,反正結果都一樣。
“砂楚姐,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麽空閑的鋪面,适合開店嗎?”她故意岔開話題。
“怎麽,你要開店?”這倒讓砂楚提起興趣。
“嗯……”溫瓷摩挲着茶杯,“有一點思路,但還不夠清晰,得好好想想。”
“沒事,你慢慢想,我給你打聽打聽。”
“謝了。”
離開玲珑閣之後一直忙于準備參展的繡作,如今成功收到巴黎美術館的邀約,就該想想接下來的計劃。只是她心情浮躁,每每拿起針線都無法靜下心來做事。
估計是怕蕭文琛找上她,最近母親盯她很緊。除此之外還有個盛驚瀾,走哪兒跟到哪兒,偏又故意保持距離,讓她連找人理論的機會都沒有。
下樓時,盛驚瀾還在大廳,臨門的座位,只要溫瓷離開,就必然會從他面前路過。
砂楚胳膊架在走廊欄杆上,“我看這情形,也不像是感情淡了,難倒是你主動提出分手?”
溫瓷輕“嗯”一聲。
砂楚啧聲:“那可不得了,那個男人一看就很傲,絕對不會允許對方先提出結束。”
溫瓷順口求教:“那這麽辦?”
“你怎麽突然要分手?”砂楚疑惑,“我看你上周還挺高興的。”
她不了解盛驚瀾是什麽樣的人,但她非常确定,溫瓷絕不是把感情當兒戲的人。
“因為一些事情,我無法接受。”具體原因,溫瓷并不想提。
“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吵架,還是真的要分?”砂楚太懂某些情侶之間的神奇操作,之前有個客人因為分手,來她這兒哭訴一夜,悲痛欲絕,結果隔天又開開心心複合。
溫瓷靜靜地說了兩個字:“分手。”
“那就繼續當他不存在,或者,放狠話。”對付男人的招式,砂楚十分精通,說完又覺得不妥,“瞧我,都把你教壞了。”
“你估計說不出什麽狠話,就當他不存在吧,反抗越激烈,反而容易挑起對方馴服的興趣。”
“我知道了。”溫瓷淡淡的回了幾個字,緩慢下樓。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從盛驚瀾面前路過,果不其然,那人在她邁出茶樓大門口時,又跟上來。
溫瓷故意無視,從茶樓離開後,又去了舞蹈室。
她專挑學生不在的時候來,能跟李照雪一起練舞聊天。
“阿瓷,你之前不是說過生的時候把你男朋友帶來見見,人呢?”
“分了。”
“分了?我還沒見過诶。”因為是溫瓷的初戀,李照雪十分好奇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早知道上次他來找你的時候,就該偷偷看兩眼。”
她記得有人在樓下等溫瓷,不過那時兩人沒成。在一起之後,那人又很少來南城,溫瓷便說過生日的時候讓大家見見面。
可惜啊,可惜。
李照雪聽了直搖頭,不死心地問:“有照片嗎?”
溫瓷緩緩搖頭。
這便沒辦法了。
兩人在舞蹈室一待就是兩小時,李照雪擦掉額頭的汗水,“你回回來我這,家裏的舞蹈房都不知道生了幾層灰。”
“每天都有打掃。”
“哎唷,我們溫大小姐的舞蹈房就是不一樣。”李照雪故意酸她,終于在她沉靜的臉上看見一絲笑。
然而轉瞬即逝。
“好了。”李照雪站起來,“下堂課半小時後開始,今天又是十人滿課。”
“經常聽你說滿員,你這的學生越來越多了,是好事。”溫瓷知道,她為了保證教學質量,每節課限制了最多人數。
李照雪笑:“還不是托你的福,花朝節那支舞打響了‘在水一方’的名號,到現在都還有人來問。”
“你忙得過來嗎?”
“已經在招授課老師了,下周開始試課。”
聊得差不多,溫瓷進更衣室換回衣服,拎着包離開舞蹈室。
李照雪去臺上拿水,晃眼一瞥,看到紗簾邊的東西:“喔,手機都忘了。”
她趕緊拿起手機追出去,溫瓷的電梯比她先一步達到一樓。
“阿瓷。”李照雪從電梯口出來,恰好見溫瓷走到大門口,“阿瓷,你手機忘帶了。”
溫瓷回頭,停下了腳步。
李照雪小跑上前,把手機遞給她,“你看你,連手機都能忘。”
“只顧着拎包了,沒注意到,謝了。”
李照雪笑着搖頭,恍然一瞥,發現一個氣質不俗的男人倚在牆邊。
李照雪歪頭,盯着盛驚瀾的臉:“那個人怎麽有點眼熟。”
溫瓷反應過來,知道她說的是誰,連忙擡手阻攔:“你看錯了,快回去準備上課吧,學生都該到了。”
“不是,我記得他,那個打架子鼓……”李照雪很明确自己腦海中有印象,卻被溫瓷推着回到電梯口。
電梯到了,李照雪扒在門邊,一臉篤定:“阿瓷,你有事瞞我。”
溫瓷豎起食指貼在唇邊:“以後再跟你說。”
砂楚讓她假裝無視,冷處理,溫瓷感覺行不通。
只要盛驚瀾出現,就會對她産生影響。
終于,她忍無可忍:“別再跟着我。”
盛驚瀾挑起眉梢:“我沒占你的道。”
溫瓷言辭鑿鑿:“你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我的朋友看到你都會好奇,然後追問更多。”
盛驚瀾從陰影裏走出來:“溫卿卿,這不公平,我帶你見了家長朋友,你卻沒有。”
搞得他好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樣。
溫瓷擡頭問:“你确定要跟我談公平?”
她怎麽會沒想過。
原本這次國慶節,打算跟朋友介紹,再慢慢告知家人,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男人垂下視線,深邃的眸光藏在睫毛陰影裏,讓人捉摸不透。
溫瓷最無奈的就是他這幅樣子。
兩人在一起時,盛驚瀾總是展現最好的、有趣的一面,她以為等時間久了,自然會交心,可現在等不到了。
“雖然你欺騙了我,但也幫助了我許多,所以我不想鬧得太難看。”溫瓷把問題攤開,“咱們和平分手,行嗎?”
男人眸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地駁回:“不行。”
“為什麽?”溫瓷不由得拔高音調,“難道你很喜歡我,喜歡到非我不可嗎?”
面對她近乎逼迫的質問,男人沒有立即做出回應,拇指抵在食指骨節處,摩擦出聲響。
一絲失落從眼底一閃而過,溫瓷徹底喪失耐心:“你看,你答不出來。”
“或許你不是因為喜歡才割舍不下,而是不甘心,畢竟以前的游戲節奏由你掌控,而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時機不對。”
“如果你認為,只有你提分手才可以,我也同意。”
他語氣微沉,臉上不見平時的笑意:“我不同意。”
溫瓷冷笑:“那咱們就沒得談。”
“非得這樣針鋒相對?”盛驚瀾跨步走到她面前,意強硬的姿态逼近,“溫瓷,犯罪還分輕重,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
“受害者有選擇原諒與不原諒的權利。”她沿用對方的比喻,表達的意思很明确,“我們何必彼此為難。”
“我不覺得為難。”
盛驚瀾不肯放手,她不肯松口,最終只能不歡而散。
到家時已經傍晚。
溫茹玉最近總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去哪兒了?”
溫瓷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老實交代:“去了茶樓和舞蹈室。”
“煮茶工具家裏都有,舞蹈房寬敞又清淨,非得去人多的地方。”溫茹玉的神情總是很嚴肅。
“一個人太冷清了,我還是喜歡跟朋友一起。”這就是她不怕麻煩,總是去茶樓和舞蹈室的原因,溫瓷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媽,這些年你一直忙于工作,有時候也可以稍微放手,享受一下生活。”
“哪有你想的這麽簡單。”
溫茹玉說話帶刺,若是之前,母女倆又要吵翻臉。經過最近的事情,溫瓷看待母親的态度已經截然不同,“我的意思是,您不要把自己逼太緊。”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再多苦也得自己擔着。”就像當初她在蕭文琛身上栽了跟頭,獨自撫養溫瓷長大,也從未埋怨過任何人。
溫瓷不再勸,提前報備自己的行程:“15號巴黎美術館有個展覽會,我想提前一周過去。”
溫茹玉随即道:“我找個人……”
“媽。”溫瓷及時打斷她,“這次我自己去。”
她理解母親的做法,但不會事事順從。
這事兒擱在從前,溫茹玉定要跟她争論,考慮到蕭文琛那顆不定時炸彈,溫茹玉難得表示贊同:“提前過去也好。”
剩下的日子,溫瓷沒怎麽出門,同時屏蔽某些不該接的電話和信息。她在網上大量搜查關于刺繡發展的資料,又憑着以前在玲珑閣結識的人脈詢問開店相關的經驗。
大多數朋友表示支持,也有少部分認為手工刺繡的市場受限,出名的大品牌有客源基礎,新開店非但不能盈利,還容易虧損。
“當然了,你家有錢,玩玩也無妨。”這是其中一句原話,并不看好的意思。
溫瓷沒有反駁。
嘴上說再多沒用,外人只看結果。
溫瓷待在家裏這幾天很清靜,除非蘇禾苗每天跑來找她:“阿瓷,看你最近都沒怎麽出門,心情好點沒?”
溫瓷淡淡道:“挺好的。”
“不難過了?”蘇禾苗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尋找破綻。
溫瓷緩緩開口:“不難過。”
“來,請你吃酥餅。”蘇禾苗把糕點盒子遞到她面前,“這家店的酥餅香香甜甜的,我跟朋友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
不同顏色的花型酥餅出現在溫瓷面前,熟悉的香味飄進鼻間,溫瓷怔怔地盯着那盒高點,心口悶得泛酸。
最直擊人心的,不止是決定分開的瞬間,還有往後漫長的、任何與他有關的記憶。
“阿瓷,你試試呀,味道很不錯的。”蘇禾苗極力推薦。
許久,溫瓷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我不愛吃這個。”
無法面對的,她選擇逃避。
比如說自己不喜歡這盒糕點,又比如,知道盛驚瀾身在南城,她卻故意提前登上飛往國外的航班。
溫瓷悄無聲息離開南城,盛驚瀾并不知情。
喻陽又打電話來催他,“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剛聽說盛驚瀾翻車,他還有些幸災樂禍,第一次看盛驚瀾在女人面前吃癟,覺得新奇。但現在喻陽不這樣想了,盛驚瀾這狗東西擱在古代絕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天天待在南城,工作室的事情全丢給他。
“驚瀾,你不要先回來,給人家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喻陽又開始出馊主意。
盛驚瀾嗤聲:“你懂個屁。”
等女人自己冷靜下來,感情早淡了。
喻陽笑着諷刺:“我是不懂,反正我不會為了報複別人,去騙一個女孩子的感情。”
“嚓”的一聲,盛驚瀾點燃手裏的香煙:“我沒騙她。”
喻陽:“這話跟我說沒用,得她相信才行。”
香煙燃盡,男人扔掉煙蒂,大步邁向溫家大門。
除半年前定制那身旗袍外,他沒再出現在溫家人面前,是因為知曉溫瓷跟母親關系複雜,怕她不好交代。
可如今,山不就他,只能他向山行。
前來開門的是程叔,程叔還記得他:“盛先生。”
盛驚瀾嘴角銜笑,以感激溫瓷送去賀壽的旗袍為由打聽消息,程叔卻搖頭:“抱歉,溫瓷小姐昨天已經離開家中。”
“她去哪兒?”
“這個不方便告知,十天半個月應該是回不來。”言下之意,別等了。
常以笑面示人的男人唇角微僵,指腹撚按着那枚心形粉鑽,果斷轉身離開,“溫瓷,你可真行。”
他放下臉面跟她道歉,守在南城表決心,她還是不管不顧,堅持要分,甚至二話不說直接消失。
盛驚瀾收起耐心,回了景城。
他終于見到溫瓷送回來那堆價值不菲的珠寶,随手撥開,取走那枚被摘取多次的玉镯。
卧室和衣櫥仍然保留着溫瓷離開時的痕跡,她穿過的衣服、用過的護膚品全部仍在,仿佛使用者從未離開。
盛驚瀾突覺心煩意亂,找到負責衛生的傭人:“怎麽打掃的?東西這麽亂?”
傭人小心翼翼:“先生,您之前不是說不準進這幾個房間嗎?”
盛驚瀾深吸一口氣,咬牙吩咐:“現在,立刻,全部給我收拾幹淨!”
前一秒還往他懷裏鑽的女人,下一秒就無情翻臉,溫瓷做得這麽絕,他又何必糾纏不休。
溫瓷不要的東西,他當然也不會留。
傭人效率極高,很快按照他的吩咐把屬于溫瓷的東西全部搬走。
盛驚瀾進去看了一眼,光潔如新的屋子和空蕩的衣櫃,真就一點都不剩。
盛驚瀾心裏堵着一口氣,去健身室發洩,一拳打破了沙袋。
“艹。”連這破東西都來氣他。
去陽臺透氣,那裏挂着溫瓷躺過的吊椅。
他吩咐管家:“把椅子拆了。”
去花園散步,鏟平的地裏種着溫瓷随口一提的玫瑰。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這裏種滿除了玫瑰以外的新鮮花卉,不,今晚。”
所到之處,充滿與她相關的回憶,盛驚瀾心煩意亂走進書房。随手翻開桌上的書本,一片手繪的葉子掉出來。
那是溫瓷制作顏料時,手染的書簽。
那麽薄,那麽輕,不需要人幫忙,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撚碎。
晦暗的神情在臉上流轉,最終,他攤開手,一片完整的葉子躺在掌心。
作者有話說:
他舍不得哦~
抱歉最近複陽了,有兩天在發燒沒有更新,今天開始恢複更新,寶貝們近期要多注意保重身體(辛苦大家等待了,評論區揪66個紅包)
感謝在2023-05-07 23:55:39~2023-05-10 22:4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晚一個卷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晚一個卷 20瓶;一杯美式汽水 6瓶;61677496 2瓶;moonlight、一只甜橙、星空墜入深海、逢冬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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