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挑個良辰吉日◎

端午節過後, 盛驚瀾去了濱城。

兩人忙于事業,只能每天晚上抽空打視頻,做着各自的事情。

“最近工作室還有人偷拍嗎?”這個問題一直是懸在盛驚瀾心裏的刺。

“上回你當衆制服人渣的事兒在周圍傳遍了, 他們哪敢。”先前有些拍照的是為蹭流量, 跟猥瑣男偷拍的性質不同。事情發生後, 那些博主打卡都不敢再亂發。

“如果再遇到這種緊急情況, 打電話給喻陽。”盛驚瀾的工作室重新開張,喻陽多數時間都在店裏,兩個地方相距不遠, 遇到緊急情況可以随時趕過去。

提到喻陽,溫瓷倒想起:“聽砂楚姐說,喻陽最近老是去她店裏, 砂楚姐看出他的心思了。”

砂楚是這方面的行家,男人眼珠一轉, 她就知道對方在動什麽心思。只因為喻陽不曾說破, 她也假裝不知,以平常客人的态度對待。

盛驚瀾在視頻裏擦着頭發:“他自己選的路, 讓他追去吧。”

“嗯, 我也沒摻和他倆的事兒, 就是聽着。”溫瓷絕對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朋友遇到事兒,都喜歡跟她講兩句。

轉眼六月已過, 七月豔陽高照, 天氣越發燥熱。

放暑假的蘇禾苗自動請纓, 來到“藏珠”工作室兼職:“溫瓷姐, 你這兒每天都這麽忙嗎?”

“前段時間來工作室參觀的人少了些, 最近幾天又有回流的趨勢。”開業視頻的熱度過去, 抱着好奇心前來湊熱鬧的游客逐漸減少,如今正逢暑假,大部分地區都迎來旅游高峰。

“我看你都沒怎麽運營賬號。”蘇禾苗專業沖浪選手。

溫瓷緩緩搖頭:“除了發些繡品,也沒什麽可拍的。”

“No!”蘇禾苗豎起食指左右搖晃,“運營賬號還是需要一些手段,比如網上找團隊寫劇本拍劇情的,這樣不僅更吸引游客關注,也更容易留下粉絲。”

她環顧四周:“我這一幅幅繡畫,能拍什麽故事?”

蘇禾苗順手一指,挑中中間最顯眼的那副:“你看,就拿這幅冰川圖舉例,你跟驚瀾哥在哪兒經歷生死一瞬,這種故事發出去,再稍加運營,一定爆火。”

這種運營模式,溫瓷懂,只是她認為:“這樣一來,大家關注到的就是人和故事,而非繡品本身。”

“這并不沖突啊,起碼更多的人知道這幅冰川圖,了解到蘇繡的美麗和神奇之處。你的目的不就是讓更多人知道蘇繡嗎?看故事的那群人裏,肯定有很多會被精美的繡畫吸引。”

“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過那段驚險萬分的經歷,她并不想大肆宣揚。

至于其他繡品,倒是可以編些故事套上去。

自己當老板後,溫瓷才體會到難處,即使前期準備再充足,後面也會源源不斷的遇到新問題。

賬號運營權捏在她本人手裏,店裏招了兩個對蘇繡有了解的員工負責接待客人和講解,即使如此,也少不了需要她親自出面的場合。

她原本設想的是準備一些模板展示,使用預約制,可以根據客戶需求稍作修改,從而達到雙方滿意的效果。現實卻不一樣,許多人只因路過見到、一時喜愛才想購買,聽說要等待,猶豫了一會兒便走了。

還有游客想買件小物品當手信,他們大多數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徘徊三天以上,即使他們承諾快遞免費運輸,對方也不買賬。

他們認為當場買下的才有意義,否則跟網上購物有什麽區別?

晚上跟盛驚瀾視頻,她就在旁邊,拿着本子和筆打草稿,列問題:“這店裏可供選擇的現貨有點少。”

男人一邊敲電腦一邊回:“找繡娘?”

“我工作室規模也不大,找繡娘太奢侈了,倒不如找……”腦中靈光一閃,溫瓷豁然開朗,“我想到了,如果我可以征集到手工繡品,就不缺了。”

她跟盛驚瀾細細商讨了一番,初步确定計劃。

南城一帶是蘇繡的發源地,不少人擅長蘇繡,他們打算廣泛收集作品,經審核後擺放在工作室,标明來源和刺繡師傅的名字。

他們只需從中抽成,實現雙贏。

做決定前,溫瓷跟店裏唯二的兩位員工開了小會,并不像公司那樣嚴謹,她們也大膽提問:“這樣的話,萬一客人去找其他人定制,豈不是損害我們的利益?”

“每個人喜歡的作品風格不同,如果客人願意找其他人定制,說明對方有本事。”

“我開這間工作室的初衷就是想讓更多的人喜歡蘇繡,無論出自誰的手,只要是親手所制的精品,都能達到這一目的。”

計劃拟定,實施起來并不容易,但好在溫瓷人脈廣,逐漸有繡娘上門登記作品。

此舉傳入溫茹玉耳中,她就評了兩個字:“瞎搞。”

一旁的唐琳琅聽了,微微聳肩。

溫茹玉那張嘴,對誰都不留情,可她私下會幫溫瓷托底。

七月底,盛驚瀾手裏的工作即将完成,不等他回來,溫瓷直接去了一趟。

濱城臨海,島上風景極美,白雲藍天,處處悠然。到了傍晚更是絕豔,透射金光的橘紅色晚霞遍布整片天空。

來往游客絡繹不絕,溫瓷跟着盛驚瀾,頭一回體驗那麽多刺激的海上項目,玩得樂不思蜀。

很晚的時候,兩人才回到四季民宿。

這家民宿規格堪比五星級酒店,每間客房以花命名,屋內風格極有情致。

玩了一天,溫瓷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再動,盛驚瀾把人拎起來,給她下巴和脖子搽藥。

最新用的藥膏跟之前不同,是為早點消除顏色。溫瓷仰起脖子,任由他弄,手裏還舉着手機,眼睛移不開。

“看什麽?”盛驚瀾不滿她滿心滿眼都是手機。

溫瓷把屏幕轉過去,給他展示內容:“果果拿了西茉姐的手機,跟我發微信呢。”

盛驚瀾啧聲:“四歲小孩也會發微信?”

“你別小看他們好不好,現在小孩子很聰明的。”就像元果果,小小年紀跟人精似的,雖然不會打字,但她知道發表情包,跟她互發特別有趣。

“哦?你跟她聊什麽。”仔細搽完藥,盛驚瀾把棉簽扔掉,仔細把藥膏放回行李箱。

元果果突然發來一條語音,溫瓷直接點開:“溫阿姨,悄悄跟你說,我找到爸爸了。”

什麽?

溫瓷錯愕,緊接着又聽到下一條:“媽媽不讓說,噓,這是秘密。”

她跟元西茉屬于有空可以約出去玩,平時不怎麽聯系,偶爾看看對方朋友圈的朋友關系。這半年她經歷很多事,自然沒空找元西茉閑聊,元西茉也不會主動找她說。

“你在哪裏找到爸爸的?”

“景城。”

嗯?

溫瓷不由得朝盛驚瀾望去。

男人擰起眉頭:“你什麽眼神,我又不是她爸。”

她無辜眨眼:“我也沒說你是呀。”

當溫瓷準備追問時,對方發來一條文字消息:我是元西茉。

小朋友告密的事兒被逮個正着,溫瓷順勢探究:“果果說的是真的嗎?”

元西茉灑脫回:“爹是親爹,但沒有破鏡重圓,也沒有好消息公布。”

當初,元西茉跟一個男人在賽車場上認識,先走腎後走心,當她察覺自己淪陷的時候,便大方向對方索要答案。

對方給不出令她滿意的答案,她就灑脫離開,直接斬掉前緣,換了個城市重新開始。

聽元西茉的語氣,仿佛對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溫瓷也沒好意思多問,只是有些好奇。

直到旁邊的男人發出動靜:“我知道她爸是誰。”

溫瓷猛地一擡頭,下意識問:“誰?”

“秦舟越。”

半年前,秦舟越無事獻殷獻到他這裏,兩人各有各的注意。

秦舟越沒能從他嘴裏探出有用的消息,但既然已經發現元西茉,順藤摸瓜找到母子倆也是遲早的事。

聽他這搬篤定的語氣,溫瓷察覺到:“你認識的人嗎?”

盛驚瀾輕叩桌面:“認識,但不熟。”

溫瓷豎起耳朵:“人怎麽樣?”

他評了兩個詞:“有錢,單身。”

溫瓷歪頭:“我哪裏是在問這些?”

盛驚瀾睇她一眼:“我為什麽要去了解一個不熟的男人?”

“……”好有道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菲菲,她比較熟悉。”說完,他又補充,“不過,你最好別去。”

“為什麽?”她好奇仰頭。

盛驚瀾彎腰,伸手在她頰邊捏了兩下:“當着我的面打聽別的男人,溫卿卿你很能耐?”

溫瓷難以置信:“這你也能吃醋?”

她頭一次在盛驚瀾身上明白一個詞——不可理喻。

好在,這只是情侶間的小情趣,溫瓷很有分寸,在元西茉不願多說的情況下,她并沒有私下去探聽秦舟越。

兩人在島上住了五天,準備從濱城機場返程。

當車子駛過某一棟大廈,溫瓷突然喚住司機:“停一下。”

車子靠邊暫停,盛驚瀾投來疑惑的目光。溫瓷打開車窗,舉起手機超對面的大廈拍了張照。

大廈投屏沒有設計花哨的圖案,只是一行字:蝶來風有致。

“風有致。”

這是盛驚瀾之前視為勁敵的名字。

溫瓷讓司機繼續開車,她靠着椅座,仔細翻看剛才拍下來的照片,心情一下子變沉。

觀她表情,盛驚瀾基本猜到:“跟你認識那個人有關?”

溫瓷輕輕點頭,小聲敘述:“他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叫做聞蝶,曾經也是外婆的徒弟。她比我大兩歲,跟風有致同齡,因為名字的緣故,還經常被周圍的人打趣。”

那句話并非人人皆知,是從溫瓷脫口而出之後,逐漸傳開。

“8月2號是聞蝶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風有致都會在全國各地投屏。”

如果聞蝶還活着,那麽她看到這句話一定有反應,可惜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任何關于她的消息。

聞蝶消失了很久,久到大家快忘記她的模樣,不記得她的聲音,只除了風有致。

此時,一架飛機落地南城。

穿着青色短衫的曲水拖着行李箱從機場出來,給遠在景城鎮上的老中醫報平安:“老師,我下飛機了。”

“嗯,你到那邊有什麽事就去找老李。”老中醫口中的“老李”即是他的友人,他擔心曲水初到南城不方便,早早跟友人打了招呼。

曲水打車前往酒店,下午稍作休息,傍晚出門去網友推薦的市區逛了一圈。

她來到南城最出名的商場,滾動的屏幕上随機切換着不同的內容,曲水擡頭一看,不由自主念出聲:“蝶、來、風、有、致。”

“風有致……”

腦海神思一晃,曲水擡手按頭,呼吸沉重了幾分。

忽然,手機震動驚醒了她,曲水打開一看,是盛驚瀾的消息。

準備來說,是盛驚瀾女朋友找她。

“我有個朋友,去年腳被劃傷,留了兩三厘米的疤痕顏色,還能祛除嗎?”這話是溫瓷替李照雪問的。

去年花朝節,李照雪腿被撞傷,大部分痕跡都消除了,小腿上有一處被刮到的地方傷得深,恢複後留下棕色印子。這事兒影響不大,李照雪也沒往外說,這回見溫瓷臉上的恢複很好,才動了嘗試的心思。

曲水認真回道:“時間有點久了,藥膏作用可能不大,但可以看看。”

她想起自己身處的城市,問:“你朋友也是南城人嗎?”

溫瓷:“對。”

曲水道:“那太巧了,我今天剛到南城。”

“咦,你是過來玩嗎?”

“嗯嗯。”

“那請問你什麽時候方便?我跟朋友去找你?”

曲水思量片刻:“後天吧,我在市中心這邊。”

溫瓷用自己的號加了她好友。

旁邊的盛驚瀾嗤了聲:“你倆倒是挺聊得來。”

溫瓷動手修改備注,打出“曲水”二字:“她的聲音聽着很舒服。”

男人閉眼休憩:“是麽,沒注意。”

備注改好,溫瓷轉過去捏了捏他的耳朵:“你這兩只耳朵長起來幹嘛用的?”

男人沒臉沒皮地湊過來:“當然是聽寶貝講話的。”

溫瓷告訴李照雪約在後日上午見面,結果曲水臨時有事耽擱,推遲到下午。

溫瓷為難地給李照雪打了通電話:“下午我這邊有客人預約上門定制。”

李照雪善解人意:“沒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

“好,我把曲水的電話發你,你自己跟她聯系。”

李照雪也不是真的看病,不需要人作陪。她自己去見曲水,曲水檢查後,誠實地告訴她:“你這色沉太久,藥膏不一定有效果,即使真的有,也需要長時間堅持。”

李照雪不想去醫院動這疤痕,抱着聊勝于無的心态定了一瓶。她把結果告知溫瓷,溫瓷還忙着店裏的事。

今天運氣好,下午連續接了兩個定制單子,還都是願意花高價指定她訂做的客人。溫瓷趁吃飯時間回了消息,又一頭紮進工作間。

不知什麽時候,外面開始電閃雷鳴,上夜班的員工吓得抱團:“溫瓷姐,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今天不用等到九點了,等會雨小些你們就回家吧。”她們店裏采取早晚班調換制度,一人從早上到下午,一人從中午到晚上。

很快,女員工打車離開,店裏只剩溫瓷。

正要關門,一輛幾乎跟暮色融合的轎車緩緩停在街道邊,只見溫茹玉推開車門,撐傘一步步走進工作室的大門。

“媽?”溫瓷詫異看向她,“你怎麽來了?”

溫茹玉收傘挂在一旁,挑起眉眼問:“怎麽,我不能來?”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藏珠’工作室開業後,溫茹玉很少過來,她一直覺得母親不希望她出來創業。

她給母親接了杯溫水,這才發現她西裝褲褲腳、高跟鞋面全是水跡,剛才那麽大的雨,恐怕腳底也無法幸免。

“媽,你的衣服和鞋濕了,我屋裏有備用的,換一雙吧。”

樓上設有單間休息室,溫瓷放了些舒适的衣服和鞋在裏面備用,她找了一套遞給母親,退出休息室。

窗外又在閃電,溫茹玉單手托着衣服,忽然就想到很久以前的事。

溫瓷小時候很怕打雷閃電,那時溫茹玉常常不在家,溫瓷每次都要找外婆一起睡。直到有一回,外婆不在,半夜被雷聲驚醒的溫瓷哭着找媽媽,一頭紮進她懷裏……

剛才,她本是要回溫家,看到天空閃電才讓司機改道過來。

她知道這個時間,工作室還沒下班。

一樓亮如白晝,溫瓷坐在大廳跟盛驚瀾打着電話語音。

“我快到了,還有兩分鐘。”下雨影響了車輛行駛速度。

“我媽剛才突然來了。”

“沒事,等會先送你媽回去。”

又是一聲雷鳴,吓得溫瓷不敢玩手機,她背對着玻璃門,手指塞住耳朵。

玻璃門悄無聲息被人推開,一道黑影逐漸逼近,每一步都留下濕濘的腳印。

就在男人從後面伸手那刻,溫瓷忽然回頭,雙瞳圓睜,一時間吓到失聲。

被發現,胖矮的男人一下子向她沖去,溫瓷側身躲開,繞到桌後。

她巧妙地避開兩個回合,男人被激怒,直接踩着桌子翻過去:“臭**”

那雙味道濃厚的手抓住她胳膊,溫瓷猛地一聲尖叫,被驚雷覆蓋。

男人将她抵在桌上,死死捂住她的嘴,謹防她發出聲音。

溫瓷擡腿,用力一踢,男人痛得滿臉扭曲。當他再度伸出魔爪,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往後一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雨水從發間滴落,砸到地板上。

從門外沖進來的男人渾身濕漉,氣息急切,眼裏充滿戾氣。他一把将男人拖開,踢向冷硬的牆壁,男人被揍得鼻青臉腫,血流不止。

溫茹玉從樓上下來,恰好看到這樣一幕。

很快,附近的警察出動,将一行人帶去警察局。

他們還記得這個惹事的男人,正是前兩月進來過的猥瑣男,連揍他的人也是同一個。男人一路都在慘嚎,連警察都佩服盛驚瀾,把人揍成這樣,還只能算輕傷。

三人配合警察做筆錄,溫瓷在途中一直顯得很冷靜:“店裏有監控,是他突然沖進來攻擊我。”

直到離開筆錄室,她像被抽掉全部的勇氣,眼睛一眨,淚珠子争先恐後往外冒:“盛驚瀾……”

帶着哭腔的嗓音粘粘的,聽得人心都快碎了,盛驚瀾将人攬在懷裏安慰:“寶貝,沒事了。”

“你為什麽不早點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好害怕?”她抽抽噎噎,指責的話一點也不犀利,更叫人疼惜。

“我錯了,沒有下次。”他沒有任何掙紮,直接服軟。

溫瓷吸了吸鼻子:“也不怪你。”

她情緒緩過來了,盛驚瀾伸手替她擦掉眼淚:“我們卿卿這麽厲害,還知道踢人。”

“你還笑我。”她嘴上這麽說,卻終于破涕為笑。

溫茹玉站在角落,手握成了拳。

她明明就在樓上,卻沒有及時發現女兒遇到危險,要不是盛驚瀾及時趕到,她真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麽事。

幸好……

幸好盛驚瀾出現了。

溫茹玉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她脾氣硬,即使再擔憂,也無法像盛驚瀾這樣說好聽的去哄溫瓷開心。而從不随意指責別人的溫瓷,竟也有“蠻不講理”的時候,是誰縱容出來的小脾氣,不言而喻。

見溫瓷破涕為笑,溫茹玉從角落走了出來,掃了眼女兒,最後看向旁邊的青年:“盛驚瀾。”

盛驚瀾意外回頭,禮貌性颔首:“伯母。”

在女兒的注視下,溫茹玉深吸一口氣:“挑個良辰吉日,來溫家吧。”

作者有話說:

下章要結局咯。

盛狐貍:以後請叫我溫家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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