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她

周六莫北川的腿去複查，是林芮芮陪同的。

拍了片子要給醫生看的時候，林芮芮突然接到了大哥林靳澤打來的電話，她便直接走出了診室去接電話。

骨科醫生是個80歲的老頭，戴着一副老花眼鏡，仔仔細細的看了片子後，扶了扶眼鏡框。“年輕就是好，小夥子恢複的不錯，骨頭基本愈合了，石膏可以拆了，不過還是要好好休息，萬不可做激烈運動。”

“石膏還是別拆了。”

老醫生行醫這麽多年，什麽奇奇怪怪的病人沒有見過，所以倒是沒有覺得特別的驚訝。“這個你喜歡打着就打着，我再另外給你配點藥，你定期來複查就可以。”

墨北川走出診室的時候，林芮芮正好挂斷了電話。

兩人四目相對，直直的撞入了對方的眼眸裏。

“莫北川，你的腿恢複的怎麽樣？”

“醫生說恢複的并不是很好，還要坐一段時間的輪椅，說不定我以後就是瘸子了。”

“不會的！”林芮芮突然走近莫北川，眼底是莫北川從未見過的堅定。“相信我，你的腿一定會沒事的。”

莫北川瞬間生出了濃濃的愧疚感，他不能因為想再靠近她一點就讓她擔心。

他就這麽從輪椅上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包裹着她，接着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的落在了她的頭上，溫柔的摸了摸，柔柔的，暖暖的。“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醫生說我恢複的不錯，可以把石膏拆了，就是還需要多注意，不能做劇烈運動。”

她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凝視着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是連他都看不清的情緒。“莫北川，以後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好嗎？”

她似透着委屈，仿佛快要哭出來一般。

她是真的為他擔心，真的在關心他。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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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已經知道，在你的心裏，其實是有我的對嗎？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莫北川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

他并沒有跟着林芮芮一起上車，而是說道：“芮芮，我還要去一個地方，你先回去吧。”

“我……”我陪你一起去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但一想到她并不合适說這話，就将話又咽了回去。“好，不過你的腿……”

看着莫北川的腿，林芮芮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剛恢複，不宜多走動。

“放心，我心裏有數，絕對不會讓自己累着，還有……”他頓了頓，接着又說道：“下午我就回來，可以幫我補習功課嗎？”

林芮芮點了點頭。“好，我大概下午一點過來。”

林芮芮的車子離開之後，莫北川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聖德療養院。

他的母親陳芳芳就在聖德療養院裏療養，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去看望過她了。

陳芳芳的精神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他們母子倆還能心平氣和的說上幾句話，差的時候，她對他又打又罵，而這一切莫北川從小就遭受，已經習以為常了，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我不要吃藥，我沒有病，你滾，你給我滾。”

莫北川打開門，就看到母親将一個小護士推倒的畫面。

莫北川見狀，立刻将那個小護士扶了起來，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他是替他母親道歉。

小護士是新來的，早已經紅了眼眶，但倔強的她沒有讓眼淚流下來。“我，我沒事。”

“這裏交給我就好。”

小護士點了點頭，然後就推着推車離開了。

莫北川蹲下身，收拾着被打碎的水杯，而這時陳芳芳失控了一般，對着莫北川又打又罵。“你一個月沒有來看我，是不是早已經忘記了我這個媽，我真後悔當初剛生下你的時候，沒有立刻将你掐死。”

莫北川無動于衷，繼續将玻璃碎片一片一片的拾了起來，期間割破了手，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将玻璃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裏後，又倒了一杯水。“媽，該吃藥了，吃了藥，這病才會好。”

“我沒有病。”砰的一聲，莫北川手中的水杯被拍落在了地上，接着陳芳芳就像是一只失了理智的野獸，不斷攻擊着莫北川。“我沒有病，不要叫我媽，我沒有你這個強奸犯的兒子，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不去死。”

陳芳芳恨莫季霆，當年他抛棄了她，她幾次自殺沒有成功，最後她好不容易從這段失敗的感情裏走了出來，也找到了幸福，莫季霆卻是将她關了起來，強迫她生下了莫北川，徹底的毀了她。

她恨他，連帶着莫北川也一起恨了起來。

她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看到他，她就會想起曾經那段屈辱的日子，就會發瘋，就會發狂，想要折磨他，折磨他，折磨他！

莫北川不知是以何種心情走出的療養院，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可這一刻，他深刻的體會到自己也會難過，也會心痛。

是啊，他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又怎麽會，不會感到難過，不會感到心痛呢？

有時候，他真想殺了自己，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母親才會開心，才會給他那麽一絲絲的母愛呢？

轟隆隆，不知是否是老天爺都在為他哭泣，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沖洗着他的全身。

他就這麽站在雨中，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芮芮，芮芮……

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她，然而卻又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林芮芮正待在房間裏看書，突然間電閃雷鳴。

她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窗邊，頃刻間落下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水拍打着窗戶，發出啪啪的響聲。

她瞬間就擰起了眉頭，為莫北川所擔憂。

他沒有帶雨傘，會不會淋着。

林芮芮這邊正擔憂着莫北川，莫北川這邊就發來了信息。

【芮芮，我這邊還有事，下午不能回去了，你不用過來幫我補習了。】

不知為何，那個好字，林芮芮遲遲不肯發送過去，最後直接撥打了莫北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