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叁）

“你們倆個老不羞的！還不起來！也不嫌丢人！”游老爺子一聲吼，從院傳出，鶴發童顏的老人走來，沒好氣的瞪了游北冥一眼，又瞪了坐在地上的兩位老爺子一眼。

我大孫都沒這麽哄過我！你倆還不知足！（作者：游爺爺，您老這是紅果果的牽怒！）

“啧！你個老不死的！你家孫兒拐了我家阿檀了！你還有理了！”方爺爺見游爺爺出來跳了起來，他年輕時就和游爺爺不對盤。

“我家北冥可是救了阿檀，你別不識好人心！”游爺爺瞪他一眼。

“我呸！”方爺爺啐一口，“我啐你個不要臉的！這話你說着也不臉紅！這誰不知道你家那臭小子從小就和我們阿檀不對盤，欺負了多少回啊！你說救就是救啊！誰信呀！”

“老頭子我騙你做什麽！”游爺爺怒目瞪他，“別張口閉嘴的就你們家阿檀，這還不一定誰家的呢！”

“你什麽意思？”方爺爺警惕的看着他。

“唉唉！”南疆手肘碰了碰游北冥，“大哥，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一會兒有事一定救我！”游北冥也覺得不妙。

游爺爺看他一眼，冷哼一聲，“什麽意思？哼！我家北冥看上阿檀了，我呀，就等着喝孫媳婦茶了。”

游家衆小輩一捂臉，完了！

方爺爺愣了半晌，才消化下這個消息，眼睛瞪的溜圓，舉起拐杖沖着游北冥就抽過去。

“我打死你個混小子！敢打我家阿檀的主意！”

“方爺爺！冷靜冷冷靜啊！”

“方爺爺，我是西塘！您打錯了！”

“你們游家沒一個好東西！打誰都一樣！”

“嗷！梁叔！放手！和我沒關系呀！”

“呸！你和阿檀是同學！這線不是你牽的！”

“我二姐和他還有過一腿呢！要打也是打她呀！”

“死東策！你別亂說！啊！大哥你聽我解釋！”

“我掐死你個老東西的！讓你家大孫子拐我家阿檀！”

“老梁你放手！”

“就不放！”

大門口一片混亂，為老不尊的，小不知恥的，打在一起，太熱鬧了。

“咳。”一聲很輕的咳嗽聲響起，衆人下意識看去，只見，金絲楠木的太師椅上，穆方檀翹着二郎腿，端着茶杯，茶蓋撇着茶沫，輕吹着熱氣，聽不到動靜擡眼看了眼，“打呀，怎麽不打了？”青色的暗花立領錦衣，蹬着一雙兔毛的絨拖，那撇茶吹氣擡眼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像民國時的少爺。

讓梁爺爺怎麽看怎麽滿意，嗯！像我年輕的時候！

游爺爺白他一眼，你年輕的時候是響馬土匪！像個毛！

方爺爺摸胡子，阿檀到真像穆家祖爺！（阿檀的太爺爺）

兩人一起瞪他，啊呸！阿檀哪像那個軍閥了！

方爺爺回他們一眼，哪不像了！

看着三個爺爺眉來眼去的，穆方檀對着游北冥他們一招手。

還等什麽？還不先進來！

刺溜，八個人先進來了，方家梁家的也進客廳，自然有人上茶。

游家的衆人各回各屋，游北冥還不忘把自己未來媳婦穆方檀給抱走。

等三個爺爺反應過來時，哪還有人呀！都氣的暗罵，一群小混蛋！阿檀除外！

半個小時後三為老爺子為首坐在北房的主廳中，小輩們乖乖站在一邊聽訓，唯一的例外就是穆方檀，坐在方爺爺和梁爺爺中間。

方爺爺給他把脈，方家是中醫世家，方爺爺當年還是有名的醫聖，多少權貴請他，他眼皮擡都不擡，如今卻小心的給自己的外孫診脈。

“氣血兩虛，郁結于心。”方爺爺摸着三寸白須，“阿檀，看開，沒什麽大不了，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

方爺爺話一出，穆方檀愣了下，游北冥更是警惕的支起了耳朵。

“外公，您說什麽男人？”穆方檀不明白方爺爺的話。

“你不是喜歡男人麽？別怕，外公不反對，只要阿檀高興就好，但也沒必要為一個男人自殺。”方爺爺拍着他的手安撫着。

穆方檀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笑是因為外公能接受他喜歡男人，但是這自殺又從何說起？

“外公，我喜歡男人不假，可這自殺？”穆方檀傲氣的挑了下眼角，“您覺得誰配我？讓我連命都不要了？”他下巴一揚，“我穆方檀沒那麽脆弱。”因為愛鬧的死去活來的，在他眼裏是最沒出息的！

“啧！我就說方才的話不能信！”梁爺爺一聽就明白了，絕對是穆方才瞎說的！

“他這是這麽說的？”穆方檀皺起眉，現在他是連大哥都不願叫了。

“可不！”梁爺爺氣憤，“說什麽你是因為一個男人才鬧自殺的，還捅出什麽你是同性戀！真是不要臉！不對！連鼻子都不要！”

梁家的小輩吐槽，連臉都不要了，還要什麽鼻了呀！

“他還真是……呵！”穆方檀冷笑聲，坐正，“外公，舅爺，我是喜歡男人，天生的沒法變，你們能接受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你們是我的家人，我只剩你們了。”

“阿檀，你不想回穆家麽？”梁爺爺拉着他的手問，“你爺爺過世前可是要把穆家交給你的。”

“舅爺，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小小的一個穆家，我還真看不上。”穆方檀輕笑，“沾前人雨露的事，我不肖，我更喜歡自己打下江山，至少那是完全屬于我的，如今的穆家，敗是早晚的事。”

“阿檀別亂說！哪有人希望自己家敗的！”方爺爺輕呵一聲，完全沒有平時的威嚴，到像是哄小孩子。

“外公，我可沒亂說。”他認真的說道，“穆家是做出口生意的，穆方才為了尋求最大的利意，低進高出，以次充好，做的是貼标生意，完全是挂羊頭賣狗肉，這不出事還好，一但出事，一莊一件足夠托垮穆家！”

他開始時不明白，穆方才是怎麽能在短時間內弄到那麽大一筆錢，稍微查了下就知道，另外他沒說的還有走私，走私是來錢快，這種只能用于一時，而穆方才那個蠢人想把走私做大，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如果真的是這樣，到時候阿檀你回穆家不是名正言順麽？”梁爺爺不明白，這孩子怎麽就不想回穆家了？

“給他們收拾爛攤子麽？收拾完了我再被一腳踢開？”穆方檀反問。

梁爺爺沉默，還別說，這種事，穆家的那父子倆還真幹的出來。

“阿檀，你就說你想怎麽辦吧。”方爺爺問道。

“首先，我要和穆家脫離關系，将來無論是富是窮和我穆方檀沒有半點關系，當然我将來是富是窮也和他們沒關系，要飯都不會要到他們家門口的！”這些年真的讓他心寒了，原來，不是因為爺爺，父親根本就不想要他，爺爺一過世，頭七還沒過，就迫不及待的奪走他手中的一切權利，穆家？哼！當他稀罕呀！

“行，外公幫你，沒事的，有外公在，他們敢動你，外公打斷他的狗腿！”方爺爺霸氣十足的說。

“謝謝外公。”穆方檀抱了抱方爺爺的肩，從小就這樣，外公會護着他，和爺爺一樣護着他。

“阿檀那麽接下來呢？”梁爺爺吃味的把穆方檀拉到自己懷裏。

方爺爺對梁爺爺幼稚的舉動只翻白眼，穆方檀好笑的看向梁爺爺，乖乖的挽上他的胳膊，“接下來，還要請舅爺幫忙了。”

“盡管說。”梁爺爺很是大方的說。

“我要梁家的十二套宮廷秘方。”他話一出，梁爺爺不說話了。

“老梁剛才你怎麽說的來着？怎麽那方子你舍不得了？”方爺爺斜了梁爺爺一眼。

“老梁，你家是做金銀生意的，那點心的方子你留着也沒用，這麽多年了，你梁家也沒出個有才華的，也撐不起來，到不如給了阿檀，說不準還能發揚光大呢。”游爺爺也幫腔。

“父親。”梁申開口了，“阿檀是有天賦的。”他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只會有什麽說什麽，穆方檀為什麽小時候和粒花生米似的，就是他用各種點心給喂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小小的穆方檀就能分辨出什麽樣的點心最好吃，味道差了一絲一毫都能吃出來，對于這點，他的兩個女兒就怎麽也比不了。

“給你可以，但！”梁爺爺沒往下說。

“點心無論是做品牌，還是開店，都會叫梁氏。”穆方檀開口接道。

“好，很好，是個懂事的。”梁爺爺滿意他的懂事，老爺子也明白，這方子在他手中，已經算沒落了，家裏除了長子會些皮毛，孫女們誰也不願學，到不如給了阿檀，至少留個名。

“謝謝舅爺。”穆方檀心下松了口氣，他還真怕老爺子咬死不松口呢。

“現在，咱來說說正事。”梁爺爺突然嚴肅起來。

衆人也跟着嚴肅起來，是要收拾穆家那對無良父子了麽？

“阿檀，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老爺子拐杖一指游北冥，一副要為穆方檀出頭的樣子。

衆人頓時傻了眼，這叫什麽事？

對于從小就疼孫子的老爺子，這就是正事！穆家老爺子不在了，他這個舅爺就有權力把外侄孫保護好！

游北冥無語的看屋頂，看來這頓打是逃不過了。

游家衆兄妹默默的在心裏給大哥點了一排蠟。

大哥，保重。

作者有話要說：

花生米一樣的阿檀，世界上有這樣形容人的麽

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