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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顆糖◎
這語氣這态度放到任何人嘴裏, 陸衡都能立刻起身走人。
但是現在他對面坐着的人是阮星的媽媽,是他想讨好的丈母娘。
陸衡思及至此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微笑, “阿姨,沒有共同的話題我能創造。”
“而且我這幾年和阿阮都在戀愛,也沒見因為沒有共同話題和阿阮有什麽矛盾。”
阮母只是輕聲笑了笑,端起的咖啡杯子輕輕放下, “陸先生, 戀愛和結婚不能一概而論。”
這時的阮母像是一個過來人在給一個晚輩意見一樣, “我和阮星的爸爸之所以能結婚這麽多年還這麽和睦,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們兩工作有交集,可以聊的話題很多。”
“還有, 搞藝術的多少都有點瘋狂。”她說到這裏,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 “你們戀愛這麽久, 阮星有沒有突然半夜想起來練琴?有沒有說她想在湖中央演奏?有沒有說她最喜歡的鋼琴家?”
陸衡一時語滞,腦中閃過一些片段,阮母說過的這些确實發生過。
對面的女人勝券在握, 步步緊逼,“這個時候陸先生您說的是什麽呢?”
“‘阮星, 現在是淩晨了, 應該睡覺了,明天再起來練琴吧。’”
“‘阮星,湖中央怎麽演奏?你要想演奏我給你包個廳下來随你彈到什麽時候。’”
“‘阮星,我哪知道你說的鋼琴家。’”
她像是在還原陸衡當時可能會說出來的話一樣, 陸衡征愣在那兒, 這些話他确實講過, 也許不是一模一樣,但是意思卻也差不多。
陸衡下颌緊了緊,随即說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淩晨就應該睡覺,湖中央也不是很好的演奏地點,鋼琴家我不懂就是不懂。”
阮母笑了,眼邊的紋路上揚,“陸先生,你根本不适合和阮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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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不适合難道只是憑伯母這些只言片語?”
“只言片語?”
“不是嗎?”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漸漸有點重了,陸衡的耐心其實并不好,但是支撐他在這裏坐着跟阮母一直說話是因為這是他愛的人的母親,是他想共度一生人的母親。
但是明顯來看,阮母的耐心要比陸衡好上很多。
“陸先生,我原本認為孩子們年輕談上一段戀愛是浪漫的事情,她自己喜歡就行,但是談婚論嫁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阮母的話現實但并不刻薄,“我們小門小戶的實在是配不上你們這樣的家庭的。”
陸衡感覺自己在阮母這樣不疾不徐的談話下,逐漸落了下風。
陸衡并不擅長這些事情。
恰好這時,電話鈴聲響了,陸衡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電話是京昭打來的,陸衡接電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虛。
京昭自然是聽出來他話裏有些不對勁,出于那稀薄的姐弟愛,問了一聲,“陸衡,腎虛?”
陸衡,“……”
“不是,我遇到了點事。”
京昭來了興趣,“什麽事兒能讓你這樣?”
陸衡,“阮星她媽今天找我了。”
京昭,“啊,見家長啊?”她稍有閑情的打趣了下,“怎麽樣,丈母娘好相處不?”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衡,“別說相處了,現在就差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跟阮星分手了。”
京昭,“?”還有這事兒?
“你現在在哪?”
陸衡,“北區這邊的咖啡館。”
京昭,“地址。”
陸衡,“?啊?”
京昭,“哦,我在這出差。”那邊估計是汽車啓動聲,“定位,我一會就到。”
談判這種事情京昭是老手,比陸衡要專業許多。
陸衡回去又找了個借口去了趟廁所,就硬在廁所待了十分鐘。
陸衡,“姐,親姐,你什麽時候能到?”
京昭,“路上呢。”
随即又發來一條語音。
京昭,“你要是真搞不定你怎麽不找你哥來?這種事情你哥能給你把婚期都談下來。”
陸衡,“千萬別!我哥才罵過我。”
“你就這點出息吧。”
……
陸衡表示自己也挺有出息吧,但是一個是自己親哥,一個是不敢得罪的表姐,他哪敢講話。
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一男一女坐在了阮母的對面。
京昭雖然說來的匆忙,但是穿的體面,并且甚至還有點精致打扮的樣子。
陸衡微微靠過去小聲說道,“京昭姐,我可就全交給你了啊。”
京昭,“放心,小場面。”
阮母看着兩個人竊竊私語也覺得挺有意思,“這位是?”
京昭,“您好我叫京昭,是陸衡的長輩。我這次來呢,是想跟您談一談關于陸衡和阮星的事兒。”
阮母,“陸衡今年也不小了,怎麽做事還需要長輩幫襯着?”
一針見血。
陸衡心裏這時忍不住想,我靠,這要怎麽回?
京昭淡淡一笑,“那麽,也沒見阮星自己來呀。”
阮母,“這不一樣,阮星是女孩子。”
京昭,“男女平等呀現在,伯母不會還有這種偏見吧?”
阮母一時語塞,陸衡在旁邊咳嗽了幾聲,拽了下京昭。
陸衡,“悠着點悠着點。”
京昭挑了挑眉,将手放在桌上,“伯母我們抛開您的那些偏見吧,您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尊敬她愛她的人嗎?”
“難道比起您擔心的那些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她的東西就要讓您的女兒失去一個像我弟弟一樣帥氣多金專一還不愛亂搞聽老婆話的好男人?”
阮母再度語塞。
“最後,”京昭沖阮母微微一笑,“什麽時候有錢變成錯了呢?”
陸衡在旁邊咳得肺都要炸了,京昭依舊保持着淡定優雅的笑容,阮母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衡看了看京昭又看了看阮母,“那個伯母,我姐她沒那個意思……”
“京小姐能言善辯,不愧是京家的一把手。”
“伯母聽過我?”
“略有耳聞。”這略有耳聞指的是什麽事情就不确定了。
阮母,“陸先生,京小姐,我說不過你們兩個人,但是我依舊堅持我的觀點,他們兩個戀愛可以,結婚,不合适。”
又是這話。
京昭到底沉得住氣,揶揄道,“那也好啊,就讓這兩個孩子談一輩子的戀愛,不用結婚不用組成家庭,不用生孩子,好像也挺自在逍遙的?”
阮母一下沉了臉色,“您什麽意思?”
京昭也沉了臉色,“您不要太不把陸家當回事了。”
阮母,“好啊,這是威脅?”
陸衡,“沒,伯母,我……”
京昭,“陸衡,阮星要是跟別的男的結婚你會眼睜睜看着?!”
陸衡一時語滞,後面的話沒說完。
他不會,他甚至不會允許這事兒發生。
京昭,“我這弟弟吧,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您不要覺得我說話難聽。”京昭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阮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您可以多聽聽您女兒是怎麽想的。”
“還有,”京昭将杯子放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覺得我弟弟不合适,那麽您覺得誰合适?”
“那個跟着阮星的老師到處跑巡演的?”
阮母一怔,“你怎麽知道他的?”
京昭淡淡一笑,“跟人談判怎麽會連底細都不查呢?”她站起身順帶拉過這個白癡陸衡,“伯母算我好心提醒一句,這麽個挑撥離間的手段把您當槍使的玩意兒,您覺得是良配?”
“倒是我們家這傻子,哪裏不比他強。”
“哦,要說的話學歷确實沒那小白臉高,”京昭側頭看了一眼陸衡,“我是不是叫你用功讀書考個研究生?你不聽,廢物。”
陸衡,“……”
京昭至此朝阮母微微點了點頭,不失優雅,“那麽我們先告辭了,想必您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說罷就扯着陸衡往外走。
路上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不是,京昭姐,我現在還能不能考研究生啊?”
“你?”
“能嗎?”
“你能問出來我就覺得很欣慰了,但是答應我,別難為你自己,你那個腦子不合适念書。”
“?怎麽就不合适?”
“你上學的時候什麽成績心裏沒數?”
“……”
陸衡尋思他這不是突然想努力奮鬥了嗎啊?
等兩人上了京昭的車以後,陸衡才想起來京昭口裏說的阮星那師兄的事兒。
“那小白臉怎麽回事?”
京昭正在看地圖,“能有什麽回事啊,在你背後想撬你牆角呗。”她抽過紙巾擦了擦手,“眼看着啊從阮星那兒下手沒戲,就想先搞定丈母娘,沒想到啊這丈母娘還真就差點被他搞定了。”
陸衡,“你的意思是,那小白臉一直在背後接觸阮星媽媽?”
“是呗。”
“不是,這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這話京昭聽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後似笑非笑道,“有我想知道不能知道的事兒?”
陸衡,“……”
“哦,那你告訴我,我和阮星什麽時候能結婚?”
京昭,“……”
然後京昭從一邊掏出什麽名片塞進他手裏,“來,收好了,這個大師算的賊準。”
陸衡低頭看了一眼這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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