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胡鐵花和姬冰雁

黎含玉那句話出來，楚留香就驚恐地大叫：“你想也別想！”

裏飛沙被噴了一臉酒，當下就很憤怒地用腦袋狂頂胡鐵花，把他頂得趔趄了一下，但是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去跟這奇葩的馬計較了，而是瞪大了眼睛來回看着這兩個人，過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黎兄，你這麽說是沒人信的，誰都知道楚留香風流成性只愛美女啊！”

楚留香終于緩過來了，苦口婆心地勸黎含玉：“是啊黎兄，不單是我，你自己不也是嗎？誰會相信你喜歡上一個男人啊？”

黎家阿哥騷包一笑，“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可信！兩個風流成性的男人都能在一起，絕對是真愛啊！而且珍珠阿妹意識到她不能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性別不對，她就不會胡攪蠻纏了，再說了就算她胡攪蠻纏，應該也殺不了你，多安全有效的辦法啊！”

楚留香都要給他跪了，“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以後娶不到老婆啊！不要敗壞我的名聲好不好！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麽找你的漂亮阿妹啊！”

黎含玉摸了摸下巴，“唔，這倒也是……不過不要緊的啦，男女通殺的男人更有魅力啊！”

“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楚留香義正言辭地說。

“難道你想我說我喜歡的是三個阿妹？那樣的話珍珠阿妹對她們下毒手怎麽辦？”黎家阿哥無恥地威脅他。

楚留香一指胡鐵花，“你可以說你喜歡他啊！”

胡鐵花吓得跌下了凳子，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還要追我的夢中情人呢！”說完一指旁邊正在擦桌子的一個又黑又瘦又小長得又很普通的女人。

黎家阿哥挑剔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才不會說是你呢，想要配得上我的男人，起碼得勉強有楚兄這樣的姿色。”這仇恨拉得妥妥兒的……

楚留香苦笑，“我該謝謝你看得起我的臉嗎？”

黎家阿哥邪魅一笑，把蟲笛拍在了桌子上，“好，就這麽說定了！反對的一律讓阿青阿白咬死！”

楚留香弱弱地問：“你不會那麽殘忍地對待朋友的是吧？”

“嗯哼，你是願意陪我演一場戲呢還是願意讓我下蠱然後真的愛上我？”黎家阿哥眯起了一雙桃花眼，長長的睫毛一顫，對他放電。

楚留香慫了，只好默默地灌了一碗酒，小聲嘟囔道：“我怎麽覺得自從認識你以來，你一直在壓榨我？”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黎含玉笑眯眯地坐到了他旁邊一摟他的肩膀，非常自戀地說，“別人想要被我壓榨還得看我有沒有心情呢！”

香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勁地推他：“放開我啊，惡心死了！”

黎含玉放開了他，一只手拄在桌子上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下接一下地放電。他那雙眼睛放起電來，殺傷力還算是比較巨大的，楚留香被他電了一會兒就不自在地別開了臉，覺得耳根有些發熱。

胡鐵花看熱鬧看得很開心，看到這樣更開心了，“不是吧老臭蟲，你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誰說我害羞了？”楚留香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你不覺得這樣很別扭嗎！”

然後他轉移了話題，“話說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夢中情人之類的話？”他看了那個又黑又瘦又小的女人一眼。

然後胡鐵花就開始噼裏啪啦地講他為了躲避清風女劍客高亞男的逼婚，跑到這個小鎮窩了差不多四年，對這個又黑又瘦又小的女人死纏爛打那麽久人家依然對他冷冰冰的情況。

“為什麽你對她那麽執着？”黎含玉好奇地問。

“因為她一直不理我啊！高亞男追我，可我卻要追她，但是追了四年都沒追上，她甚至連笑都沒對我笑過一次，這就是她唯一的好處知道嗎？”胡鐵花很得意地說。

黎家阿哥的目光詭異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終于緩緩道：“我知道了，你這種情況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什麽字？”楚留香很配合地問道。

“犯！賤！”黎家阿哥擲地有聲地說。

胡鐵花嘿嘿笑，“随你們怎麽說。”

他這種油鹽不進的态度讓其他兩人都搖頭嘆氣，不過他們也懶得再鄙視他了，而是說起了黑珍珠的事，不管怎麽樣，他們還是得到沙漠裏走一趟的。

胡鐵花冷笑，“你們知道沙漠裏有多兇險嗎？看看你們兩個，一個什麽東西都沒帶，一個穿的這兒露一塊那兒露一塊，到時候進了沙漠，不是白天被曬死就是晚上被冷死，還去找人呢！”

他灌了一口酒，說道：“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向導，哪怕是鼎鼎大名的楚留香死在那裏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

“那麽你有什麽好建議？”楚留香問道。

胡鐵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所以你們需要一個向導啊。”

“你不追你的夢中情人了？”

胡鐵花大笑，“只要楚留香一句話，胡鐵花腦袋都可以不要，還舍不下一個女人？”

于是三人一人拎着一壇酒走出了酒鋪，結果那個女人卻飛快地追了出來。

黎含玉牽着馬，和楚留香站在一起，看着胡鐵花上演了一場狗血大戲，女人說她是因為知道胡鐵花喜歡她不理他，她才一直不理他，如果他現在不走，她馬上就嫁給他；胡鐵花說她只要一理他他就不喜歡她了，然後抱頭鼠竄，跑得比馬還要快。

和黎含玉無奈地對視一眼，楚留香牽了自己拴在酒鋪門口的馬，兩人各乘一騎追了上去。

裏飛沙的速度當然比楚留香那匹馬要快得多，于是他先一步追上了胡鐵花，嘲笑道：“我說什麽來着？你這就是犯賤啊！”

胡鐵花哼哼兩聲停了下來，等到了楚留香，才跟他們說要先去蘭州找楚留香的另一個朋友姬冰雁，因為沒有姬冰雁的幫助，就憑他們三個人想在沙漠裏活下來并且找到人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蘭州是西北最繁榮的城市，而姬冰雁就是蘭州勢力最大的人，能在蘭州這樣到處都是富商巨賈的地方站穩腳跟而且坐了頭把交椅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蠢貨，或者換一個說法，能跟楚留香成為朋友的人，必然是非常聰明的，于是剛見面胡鐵花就被他耍了一把。

此人惡趣味地告訴衆人他的腿斷了，不能陪他們去大沙漠，只能給他們準備物資，害得胡鐵花傷心了好半天，楚留香和黎含玉也非常惡趣味地一直看熱鬧，直到三人離開了蘭州，他們才告訴可憐的胡大俠，姬冰雁是騙他的。

“為什麽你們不拆穿他？”胡鐵花氣得直蹦跶，“老臭蟲你這混蛋！黎兄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黎家阿哥笑眯眯地說：“沒辦法，誰讓我們都比你聰明呢？你要知道，聰明人逗傻瓜玩是很有趣的。”

胡鐵花調轉馬頭就回去抓了姬冰雁的兩個貼身侍女回來，打算學一把黑珍珠，用女人來威脅姬冰雁追上來，可是等到姬冰雁追上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貨早就準備好所有需要的物資，打算陪他們走一趟了。

楚留香和黎含玉兩個大腹黑看着姬冰雁把胡鐵花氣得不斷炸毛，全都心情很好。他們現在已經坐在姬冰雁的超級大馬車裏，喝着醇美的酒，吃着天南海北的美味下酒菜了。

這架馬車大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呢？大得裏面不但放了一張又大又舒服的軟榻，還放了幾張棉墊，一張桌子，還有各種暗格，裏面不但有許多美酒，還有許多易保存的美食，甚至還有好幾套換洗衣服什麽的。

而在這馬車之後，還有一隊駱駝和馬馱着許多必備的物資，比如淡水什麽的，領着這個隊伍的是個一張臉坑坑窪窪完全被毀了容的聾啞大漢，外面駕着馬車的車夫也是個聾啞的。

黎含玉盯着那個毀容的大漢看了老半天，因為那張臉上的傷疤讓他覺得非常眼熟——秋靈素臉上的傷勢也是這樣的！

他們的隊伍走了兩天，他終于跟姬冰雁混熟了，于是忍不住問：“姬兄，你的那位啞仆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姬冰雁對他笑了一笑，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能說，而且他不是我的仆人，他幫我做事只是因為我當年在沙漠中救了他的命，他還我人情而已。”

黎家阿哥是個知情識趣的人，當然不會去逼問他，不過自己心中也有了結論，這聾啞大漢既然是姬冰雁從沙漠中救出來的，那麽毀了他的容的人，便極有可能在沙漠中呆過，甚至有可能一直呆在那裏，而這個人，起碼有五成的可能跟石觀音有關。

于是他看着自己背包裏一個藍色的小瓶子，靜靜地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