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吃飽了撐

大抵是被昆茨埃特這句訓斥激發出了心底的怒火，卡拉貝拉絲開始訴說起他們黑月這些年的不幸與艱辛：“自從被那位女王流放後，我們就成了無根之人，沒有國家沒有祖先，所有人都唾棄我們——若非之後我們在狄曼特王子的帶領下找到了奈美西斯，至今我們仍舊是無根浮萍——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造成的！”

奈美西斯？

佐伊賽特眯起眼：“你是說水手月亮——不，倩妮迪女王一手造就了未來的悲劇？”

“就是她！”卡拉貝拉絲咬牙切齒，“她用長壽與和平來欺騙民衆，因為她讓地球人的壽命延長，人類從此變得怠惰，耽于享樂不思進取，連發明創造都是生活娛樂相關，不知世事不懂武力，連争鬥之心都被消磨殆盡，這樣下去早晚會自取滅亡！人類真正該擁有的未來是應該由自己親手建立的，戰争才是進化的主旋律，所以我們才回到過去，要讓地球走回正确的歷史——只有殺死水手月亮，殺死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銀千年一族，改寫歷史，人類才能走回正軌！”

眼看她越說情緒越激昂，昆茨埃特等人卻從先前的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開始察覺到她話語中不對勁的地方：未來的人類似乎并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生活在高壓統治之下，而是獲得了長生與和平——高壓政策下哪裏來的和平？還有長生——他們還清楚地記得，前世黃金王國的民衆最羨慕銀千年的，恰恰就是她們悠長的生命。

卡拉貝拉絲不知道幾人心中所想，宣揚完黑月的宏圖偉業後看向他們：“所以你們作為地球人，更應該加入我們黑月，與我們一起共創歷史——什麽長生不老？那都是對神明的亵渎！□□本身就是為了毀滅而存在，有死才有生，沒有死亡又哪兒來的新生？！而沒有鬥争、只有和平的未來，根本就毫無意義！”

佐伊賽特：“？？？”

涅夫萊特：“……”

兩人的表情一言難盡，忽然覺得在這裏聽她大放厥詞的自己仿佛是個傻子。

“呵……”昆茨埃特忍無可忍，終于冷笑出聲，“好一番颠倒黑白的詭辯之言，我看你們才應該被好好洗洗腦子，洗掉你們被慣出來的那身臭毛病。”

卡拉貝拉絲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說的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昆茨埃特慢條斯理站起身來，走到卡拉貝拉絲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長生與和平使人類怠惰？戰争才是進化的主旋律？你們見過什麽叫戰争嗎？只會口頭上大放厥詞，真正的戰争不是殺死一兩個人，不是逞兇鬥狠——國與國之間的碰撞，是以血肉橫飛為代價占領每一寸土地，一将功成萬骨枯，無數歷史化為塵土——你們稱這是進化？簡直不知所謂！”

他此番話一出，就連涅夫萊特都眼帶詫異地揚起眉：昆茨埃特輕易不會噴人，能動手絕不哔哔，上次他這麽毒液四濺地罵人，好像還是在貝利爾面前噴他和傑戴特不思進取……看來他是被這個女人刺激的不輕啊！

卡拉貝拉絲被他劈頭蓋臉一頓教訓，愣了片刻後才極為不忿地反駁：“就算死個把人又能怎麽樣？進化都是從鬥争中衍生出來的，只有真正的勝利者才能獲得進化資格，無數歷史已經證明了這條真理——”

“那你就去見識一下你所謂的‘真理’吧！”昆茨埃特打斷了她的詭辯，擡起手對着她，力量噴薄而出，驟然撕開了時空，将卡拉貝拉絲整個人送入了空間的漩渦當中。

佐伊賽特：“……”

Advertisement

涅夫萊特：“……”

眼看昆茨埃特慢條斯理收回手，涅夫萊特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了眼卡拉貝拉絲原本所在的位置，那裏已經空空蕩蕩，再也瞧不見對方的身影：“你把她……怎麽了？”

“送她去多次元混亂空間裏體驗一下‘進化’。”昆茨埃特垂下眼皮，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塵，仿佛隔空碰觸到對方都會沾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那裏可能是某個國家交戰的戰場上，也有可能是某個混亂的時代。她既然想見識見識戰争，就讓她親身體會一下吧！”

言罷他順手将佐伊賽特手中的聖石收了回來，不允許他繼續溫養：“這種人，不救也罷。”

——看來是真氣得不輕啊！

察覺到昆茨埃特極為不爽的情緒，佐伊賽特安撫性地重新落在他肩上，靠過去蹭了蹭他的臉頰，多少也能體會到他此時的感受：他們幾人的觀點相似，方才都體會到了那種過山車般的心緒起伏。從卡拉貝拉絲講起未來的情況起，他們就不由自主腦補了最糟糕的未來：被奴役的同胞成為銀千年的傀儡，地球成為了月球的殖民地，擁有良知反抗□□的族人被流放，走投無路才回到過去……結果所謂的“鬥士”竟只是因為不滿未來過于平和寧靜，人類擁有長壽所以才想反抗？

那個所謂“黑月”的觀點，簡直幼稚到令人發笑。說句恰當的比喻，就是“吃飽了撐的。”

涅夫萊特也覺得頭大，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女人的話中主觀意識過于強烈，說的都是些假大空的玩意兒，有些東西倒是有價值，但還需要多方印證才能下結論。”

“同感。”佐伊賽特點了點頭，他看向昆茨埃特，小心翼翼道：“那兩塊聖石還是給我吧，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先把她們喚醒，至少多聽一聽別人的話，掌握些線索，你覺得呢？”

“他們兩個與那女人也是一丘之貉，都是愚民罷了。”昆茨埃特很是瞧不上對方，但并未拒絕佐伊賽特的請求，随手将那兩塊聖石朝着機械人偶抛了出去，“蘊養就不必了，喚醒意識能回話就行。”

見他如此，佐伊賽特急忙以治愈之力牽引住那兩塊聖石，引導它們漂浮向其中兩個人偶。在他的力量牽引下，聖石與人偶中的靈魂産生了奇妙的反應，跟着有兩道身影從聖石上浮現出來：碲金銀礦上浮現的是他們都熟悉的佩茨，紅銻礦上則是他們都沒見過的可安——她們的靈魂已經與屬于自己的聖石合二為一，不再需要機械人偶這個載體了。

兩道身影皆是若隐若現，明顯情況很糟糕，意識似乎也沒恢複。但有了聖石也有靈魂，只需要緩慢吸收外界的能量，意識恢複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等到靈魂與聖石結合完畢，昆茨埃特随手一揮，将恢複成石頭模樣的聖石與僅存的那個人偶一起傳送去了地下2層的訓練室裏，訓練室是全封閉的，裏面也有能量，用來關着這幾個家夥正合适。

做完這一切，幾人才有空複盤一下剛剛審訊的結果。首先就是銀千年——這關系着他們之後與水手戰士們究竟該如何相處。

“主人是絕對不可能被洗腦成為銀千年的傀儡的，何況被洗腦長達千年？”涅夫萊特率先道，“黑月的人偏激又固執，我認為他們對主人和水手戰士們的評價可信度不高。”

“這點我贊同。”佐伊賽特道，“梅塔利亞當年那般強悍，能将我們整個地球的人都洗腦了，主人卻不曾受到任何影響，我不相信銀千年有這個能耐，能讓主人忘記身為地球王子的職責與使命，枉顧地球衆生。”

涅夫萊特在腦海中不斷回憶之前卡拉貝拉絲所言：“退一萬步講，就算未來真的如同那個女人所說，是銀千年統治了地球，但如果是個沒有戰争的、和平的年代，民衆得以長生，科技發展都是偏向于娛樂，那麽聽起來并不是殖民，更像是個烏托邦啊！”

“你确定是‘殖民’？”佐伊賽特挑挑眉，他想起了之前地場衛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無論是那位未來的女王還是水手戰士們，如今可都是地球人。”

涅夫萊特見鬼一般看向他，神色頗為一言難盡：“你這麽說的話……确實。”言罷他自己先皺起眉來，感覺他們的想法有些不妥，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原地轉了兩圈，“但不管怎麽說，只看目前的立場，我們大家都是以保護地球為使命的，如果是僞裝，她們的僞裝未免也太好了些。”

昆茨埃特一直倚在旁邊的牆上雙手環胸聽着他們兩人讨論，目光微沉神色冷漠，聽到這裏時才忽然開口：“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與其在這裏讨論這些，不如親眼看一看。”

他此言一出，另外兩人立刻都看向他：“親眼看？怎麽看？”

昆茨埃特擡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一股淡淡的空間波動傳遞出來：“之前那個女人提到了一個地名：奈美西斯。聽起來似乎是黑月的大本營。若我沒猜錯，那條時空通道的另一面，就是通向那個地方。”

佐伊賽特瞬間領悟了他言下之意，悚然道：“你想通過那條時空通道去黑月的大本營？！”

涅夫萊特也不贊同：“太危險了！那裏可是敵人的大本營，從那裏過去的話，很容易被敵人察覺到。”

“如果是我的話，尚可一試。”昆茨埃特肅然道，“我雖然只能掌控空間之力，但多少也能摸到時間的秩序，即便是被關在時空夾縫裏，只要留有坐标，平安回來的可能性很大。我們與其在這裏做無謂的猜測，不如由我親自去未來，看看那裏究竟是什麽光景。”

作者有話要說：

将人送入多次元混亂空間是舊版大昆展示的技能，當時用來對付水手戰士們，只不過因為銀水晶橫插一杠沒能成功，反倒将人送去了萬年前旁觀了當年種種。卡拉貝拉絲可沒辦法抵擋這種招數，只能老老實實被送進去體驗戰場生涯了——不得不說，昆哥的能力真的很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