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鯊魚、石膏和神秘人

鯊魚轉頭看向身後的島嶼，他要離開了，他的家鄉。

沒有人來送他們，這也是意料之中。

“來，給村子磕頭。”鯊魚招呼自己的長子，自己率先跪下。

鯊魚的長子才五歲，小家夥個頭很結實，和他父親很像，見他父親跪下，他也跪下了。小小的孩子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他們要離開村子到別的地方生活。

鯊魚的妻子，一個很文靜的女人，抱着才一歲的幼女，同樣在丈夫身邊跪下。

一家四口對着島嶼村落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鯊魚把妻子扶起來，扶她上了村裏給的小船。

船只都是村裏的共同財産，他能拿到這艘小船，除了是村裏的人情，他還付出了家中所有銅幣和他們新建好沒多久的房子。也只有這樣，才能堵上村裏某些人的嘴巴——他們兄弟欠村裏太多。

這是一艘能坐得下四個成年人的小船，鯊魚妻子抱着幼女和長子坐在丈夫的對面。

鯊魚先把家裏的重要財産都放到船中，四個裏面塞滿了東西的魚簍。

最後，鯊魚推着漁船走入海裏，等到海水超過他腰部，他才爬上船，拿起船槳用力劃動。

鯊魚的妻子眼看船只離海溝島越來越遠，眼圈紅了。

“對不起。”鯊魚忽然沉悶道。

鯊魚妻子搖搖頭，擦掉要落下的眼淚：“不怪你。”

“怪我。要不是我，蝦子不會有那麽大膽子，是我縱容了他，也……忽視了你們。”鯊魚看着妻子，突然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他的妻子。

文靜的女人再次搖頭：“別說了，我相信你，就算離開村子，只要有你在，我們去了其他地方一樣能活得好。”

尤其在他們甩開蝦子後。

鯊魚看着妻子，心中感動非常。妻子的鼓勵和信任，對此時的他異常重要。

文靜的女人對丈夫露出安撫的淡笑。

女人從來不在丈夫面前說小叔子的壞話，但她心裏也對蝦子厭煩得不得了。蝦子有什麽事都來找她丈夫，看到她家有什麽好東西，随手就拿了，就連孩子的食物和布料，他都能拿。

丈夫很能幹，每年都去海草村趕集，每年也都能換到一些銅錢甚至是銀幣，可這些錢大半都被蝦子拿走了。

丈夫總是說蝦子還小，又是他唯一的弟弟，父母走前讓他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弟弟，說等蝦子再大一些就懂事了。

可蝦子直到死，也沒有真正懂事，而他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二歲。

不，蝦子不是不懂事，他只是根子就是歪的，怎麽掰也長不好，何況她丈夫也沒怎麽掰過。

蝦子死了，女人是真的松了口氣，哪怕聽說要離開村子，她也沒有感到沮喪。

鯊魚才五歲的長子忽然道：“爹，蝦子叔叔會跟着我們一起走嗎？”

鯊魚心中一痛：“不會了，他會永遠留在島上。”

鯊魚長子籲了口氣，滿臉輕松地說：“太好了。”

說完，小家夥就有點害怕地看向父親，依偎向母親。

鯊魚心中苦澀無比：“別怕，父親以前糊塗了，以後不會了，以後爹會好好照顧你們。”也會好好教導兩個孩子，不讓他們長歪了。

小家夥依偎着母親露出天真的笑顏，真心實意地道：“蝦子叔叔死了真好。”

小孩子對于死亡的理解還很模糊，他只隐約知道蝦子叔叔死了，死了就不能跟着他們，但他又不确定，今天聽父親親口說了才真正放心。

鯊魚看到長子那開心的笑臉，心裏苦澀更重，他以前都做了什麽？他為什麽要護着就連妻子和兒子都讨厭的蝦子，就因為他會拍馬屁會哄他嗎？

蝦子害的那些人，他也是兇手。所以他親手淹死了蝦子，從此他将背負殺弟之罪，這也是他應得的懲罰。

鯊魚看到妻兒對未來的期盼，聽着長子對海草村的好奇提問，也更慶幸自己的決定。

他原本可以不離開村子，但為了兩個孩子，他必須離開。

他不希望兩個孩子将來被人指指戳戳，就因為他們有個害人的叔叔，還有個作為幫兇的父親。

他和妻子互視，彼此都明白他們以後再也不會提起蝦子，也不會提起他們在海溝村的過去，他們要讓孩子們清清白白地長大，村裏給了他們重新開始的機會，他們要珍惜這個機會。

啪，一只手抓住了船舷。

一顆頭從海水裏冒出。

這一幕有點吓人。

鯊魚妻子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叫，兩個孩子沒有吓到，反而好奇地看向水裏的人。

鯊魚立刻持起船槳就要打向那只手。

“別動手！我沒有惡意。”抓住船舷的人懇求道：“我只是想要跟你們的船一起去海草島。”

“你是誰？”鯊魚從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是個很瘦的男人，膚色蒼白，大約三十歲左右，抓着船舷的手缺了一根手指。

缺指男道：“你們不用管我是誰，只要你們肯帶我一起去海草島，我會報答你們。”

鯊魚警惕地道：“我們不需要你的報答，我們的船很小，擠不下了。”

鯊魚不是多仁慈的人，船上不止他一人，還有他的妻兒，他兩個孩子都那麽小，他不打算冒險。

缺指男可能也猜到鯊魚不會這麽簡單就讓他上船，喘口氣說道：“你當你們村為什麽同意讓你離開，還讓你盡快離開？”

鯊魚冷下臉：“你想說什麽？”

缺指男抹了抹臉上的海水：“我知道你們村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關系到很大一筆財産。只要你把我送到海草島，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鯊魚眼神閃爍：“什麽秘密？”

鯊魚妻子皺起眉頭，擔心地看向丈夫。她寧可丈夫不要去聽這個秘密。

“我可以告訴你，你唯一的弟弟被殺，你們村還把你們一家驅逐，真實原因并不只是因為你弟用毒蛇害人，而是他們不想讓你們知道那個能賺很多錢的秘密。”

鯊魚沉默。

鯊魚妻子急了，開口：“他爹！”

缺指男看出鯊魚眼中閃過痛苦之色，加重語氣道：“是什麽秘密我可以告訴你，你們村發現了非常珍貴的藥物，量很大，藥效也極好。這些藥物賣出去可以賣出天價。但你們村長還有少數幾個人，不想把這個好處分給別人，你和蝦子都是不穩定因素，他們早就想解決你們，正好蝦子犯事，就給了他們很好地解決你們兄弟的借口。”

鯊魚妻子看缺指男的目光滿是憤恨。這個人明顯在挑撥離間，而她丈夫……

鯊魚低聲說道：“你把這些告訴我，就是想讓我送你去海草島？”

缺指男點頭：“沒錯，只要你能把我安全送到海草島，我就把那些藥物的詳細地點告訴你。到時候你只要找到對這種藥物感興趣的人，帶他們去海溝島，你不但可以獲得大筆利益，還能把村子的管理權給搶過來，以後海溝村人都要看你的臉色過日子，你和你的妻子孩子也不用颠沛流離去陌生地方讨生活。”

鯊魚妻子忍不住了，叫道：“你閉嘴！村裏的事我們一家不想摻和。他爹，趕這個人下海！”

鯊魚擡手，示意妻子安靜，放下船槳，抓住那人的手腕，問：“你會甘心把這個秘密告訴我，讓我去賺這個好處？”

感覺到鯊魚上鈎，缺指男差點笑出來，忙道：“我只想離開海溝島去海草島，海溝島那些藥物對你們來說很值錢，但我不缺那點錢。”

“你是那座囚犯島逃出來的囚犯？”鯊魚突然問。

缺指男否認：“當然不是。”

鯊魚盯着缺指男，點點頭，“希望你說話算數，我現在就拉你上來。”

除了他們村，就是海草島的人也不知道海溝島隔壁是一座囚犯島，但這個人明顯知道。

缺指男道謝。

鯊魚手上用力把缺指男往上提。

缺指男借力，另一只手也抓住船舷，兩只手一起用力往船中爬。

鯊魚松手，快速抓起放在腿邊的船槳，用力揮向缺指男的頭顱。

砰！缺指男沒想到鯊魚會突然動手，他盡量閃避，但還是被擊中肩膀。

缺指男痛呼一聲，感到肩膀骨可能碎了。

鯊魚再次揮起船槳。

“為什麽？”缺指男怒吼，痛恨地怒瞪鯊魚。

鯊魚冷笑：“你以為我是我弟，被你說兩句就心動？敢打我們村的主意，去死吧！”

他正不知道該怎麽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這個人來得正好。

缺指男看出鯊魚的殺心，後悔自己看錯人，不得不放棄爬進船只，松開手，落入海中。

鯊魚放下船槳，對妻子快速交代：“等我！那人對村子不懷好意，不能放他離開。”

說完，鯊魚就跳入水中。

鯊魚妻子焦急地把幼女交給長子，扒到船舷去看丈夫，過一會兒又抓過船槳，打算那個缺指男一冒頭就打下去。

但她只見到水面翻騰，半會兒都不見有人冒頭。

鯊魚妻子越等越急，如果不是船裏還有兩個年齡幼小的孩子在，她就跳進海水裏去幫丈夫了。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健壯的上半身從海水裏鑽出。

鯊魚妻子看到丈夫還活着，喜極而泣，忙伸出船槳。

鯊魚游向小船，抓住船槳靠近船只，再抓住船舷，翻身爬進船艙。

“你受傷了！那個人怎樣？”鯊魚妻子連聲問，又趕緊打開魚簍尋找止血藥。

鯊魚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還有不少傷痕，靠近胸口的位置還被什麽尖銳的東西戳出一個小洞，但裏面沒有血流出。

“爹。”鯊魚長子扶着妹妹，焦急又擔心地喊。

鯊魚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沒事了。那人已經死了，村子安全了，我們走。”

鯊魚妻子拿出傷藥給丈夫敷上，問：“不用回村說一聲嗎？”

鯊魚緩慢搖頭：“不用。”

海水下方，一具男屍面朝下漂浮着，他的背部正中心破了一個拳頭大的洞，更詭異的是他的屍體就好像被人吸幹了體液，變得又癟又皺。

王葉站在崖頂，摸摸下巴，眼中露出一絲疑惑，見小船遠去，這才溜溜達達地回到石洞口。

雷木正躺在當做廚房用的棕榈棚裏，別人只當他在睡覺，實際他是在運功療養受傷的筋脈。

“鯊魚走了。”王葉道。

雷木眼都不睜地道：“哦。”

王葉嘴角有一絲玩味的笑：“我看到有個人想爬上他的船，但被鯊魚用船槳打下去，之後鯊魚還跳到海水裏，好像是在和那人搏鬥。”

雷木微微睜開眼睛：“誰？蝦子？”

王葉搖頭：“不是。蝦子已經死了。”

在游戲系統告訴他完成那兩個任務的同時，他就收到了一份因果之力，他看了因果卷，蝦子和他之間的因果消失，蝦子這個人也已經從這個世界徹底消亡。

“鯊魚贏了？”

“嗯。”

“和他在海水裏搏鬥的人是和他同村的人？”

“隔得太遠看不清楚。等村長他們來了，問問他們村裏有沒有少人就知道。”王葉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那個爬船、後來又消失在海裏的人很是在意。

“鯊魚知道藥泥的事嗎？”雷木沒見過鯊魚這個人，但只沖着這人一直包庇蝦子，就不是很信任他。

王葉搖頭：“藥泥的事目前只有少數人知道，鯊魚還沒進入村子管理層，船錨對蝦子沒好感，不會把藥泥的事告訴鯊魚。”

“那就好，否則這座島嶼以後恐怕事要多了。”

王葉聳肩：“就算鯊魚不知道，等海溝村人拿着藥泥出去賣，一樣會暴露。”

雷木在這座島待了幾天，醒來後一直受到島民的幫助，并不想看他們經受磨難，沉吟片刻說道：“我認識一個藥師，如果能聯系上他……”

王葉激動了，雷木認識的藥師還能有誰，難道他要繼雷木之後就要見到師父了嗎？

“藥師？好啊！他在哪裏？趕緊請他過來，或者我們過去找他。”王葉不等雷木說完，就難掩興奮地說。

雷木還以為王葉也在擔心海溝村人，并不真像他說的那樣沒心沒肺，當下就道：“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那人居無定所，經常到處跑，我上次聽說他去了千眼山尋找一種藥材，但我之後遇到一些事，大約有大半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王葉聽到千眼山這個地名，臉上露出了一些略微古怪的神情。

千眼山，這地方對他來說可不陌生。

他師父曾經跟他提到過，他在這裏有了一次奇遇，雖說過程十分危險，但結果也十分美好。他師父的藥學知識就是在這次奇遇後得到很大提高。

另外就是，他師父這場奇遇耗費了将近兩年時間。

如果他師父是在大半年前進入的千眼山，那麽至少還有一年，他才會出來。在這之前，除非有人擁有和他師父一樣的運氣，才可能進入到那個奇遇中，也才可能遇到他師父。

但有了師父的确切消息，王葉還是很高興。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雷木口中這個認識的藥師就是他師父。

“等到了海草島，看那邊有沒有傭兵公會，如果有，我可以寫封信請傭兵們找尋那位藥師傳給他。他這人就喜歡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如果知道這裏有藥性這麽好的藥泥，他一定會趕過來看看。這位藥師的名氣很大，能力也強，如果他開口說海溝島是他罩着的，或者他出資把藥泥洞買下來，就算藥泥的事洩露出去，一般也不會有不開眼的人跑來找麻煩。”雷木道。

王葉：找不到的。

但他不能這麽直白地告訴雷木說花這個冤枉錢沒意思，肯定找不到，他換了一種方式：“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千眼山我也聽人提過，是在白鹿國的十萬大山中對吧？那距離這裏也太遠了，等那位藥師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雷木嘆息：“我也知道，所以我之前就沒提。”

“何必舍近求遠？”王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藥師……學徒。我可以教海溝村人不賣原材料，而是以一名神秘藥師的名義，代賣成品。”

雷木摸摸王葉的腦袋：“你是個好孩子，不過這事還可以有其他解決辦法。如果我是海溝村人，在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我就到海草島找個比較有錢有地位但一定比較有信譽的人，一次性把藥泥全部賣給對方，由此換一筆錢來改善村子，比如給村裏買一兩艘更大的漁船。”

王葉承認：“這個主意也不錯，不過要找個有信譽的人也不容易。”

雷木：“事在人為，總比他們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賣藥泥要好。”

王葉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雷木又和王葉商量了一會兒——他就沒把王葉當普通小孩看，兩人決定找村長談談。

村長沒來，他孫子海耀祖先來了。

海耀祖和一幫少年青年帶來了好多個簍子，簍子裏裝的都是他們在島中各處撿的石頭。

前幾天，村裏幾乎都在忙着燒石灰和燒磚，說要去山裏找石膏礦石的事就耽擱了下來。

昨天海耀祖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今天天沒亮，他就叫上海潮等三十多人和他一起進山撿石頭。

這不，趕在中午前就先送來一批。

王葉對這些石頭非常感興趣，利用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對這些石頭進行辨識，無法确定的就使用鑒定術。

“木木，這座島很可能是一座火山哦。”王葉用微帶興奮的語調說道。

開始活動身手練功的雷木，一邊做着古怪的動作，一邊道：“哦？他們跟你說的？”

“不，是它們跟我說的。”王葉舉起石塊，“這些都是玄武岩，是火山噴發後的岩漿冷卻後變成。”

雷木贊嘆：“你懂的真多，教你的人一定很厲害。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磚頭和石頭都分不清楚。那你找到你想要的石膏了嗎？”

王葉嘿嘿一笑，他可不會在雷木面前掩飾自己的本事，就讓雷木以為他有個很厲害很博學的師父吧。

王葉拿起另外一塊白色微透明的石頭，“找到了。我還找到了石灰石和一塊淺藍色的剛玉。”

“剛玉？”

“也是火山噴發出來的東西，紅寶石和藍寶石都是剛玉，這座島上很可能有一座剛玉礦，如果運氣好，也許能開采出品質較好的藍寶石。”王葉把他找到的剛玉遞給雷木。

雷木沒有停下動作，接過淺藍色的剛玉看了看就扔回到王葉面前，“沒什麽能量，就算是寶石，也只能做裝飾品。”

王葉不在意地道：“就是普通才好，好東西太多就怕海溝島人承受不住。”

雷木很認可這句話：“你要把剛玉礦的事告訴他們嗎？”

王葉問好大兒意見：“你說呢？”

雷木：“沒必要。有那個藥泥洞就足夠讓他們發家致富，還要看他們是否能守得住。”

王葉從善如流：“那就不說。不過石膏礦還是要說的，這東西分布很廣，屬于應用很多，但不會很昂貴的礦藏，開采出來也沒事。不過前面我都白送那麽多東西了，這石膏的燒制方法和用途不能也白送。升米恩鬥米仇，再白送，他們也還以為我是傻子呢。”

“石膏的事我來說。”雷木停下動作，揉揉王葉刺刺的短頭毛，覺得這小孩還算頭腦清醒，并不是一個窮大方。

大方也只對自己人的王葉一把抱住雷木的腰，親親蜜蜜地叫：“木木~，爸爸就靠你啦~”

“叫哥。”雷木敲了他腦袋一下，問：“你想換什麽？”

“換點現錢，再換點生活物資，如果能換到船最好。将來離開我們也需要船只。”王葉想去囚犯島一趟，而想要越過海溝島和囚犯島之間那條海溝，沒有船可不行。

雷木也是這個想法，不過這石膏礦石是王葉找到的，賺多少也歸王葉，他不可能去花一個小孩子的錢。等明天，他就去島深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打些值錢的大家夥。

王葉完全沒意識到雷木從始至終就把兩人分開來看，他還以為他已經和雷木親如一家。這大概也是重生者都會犯的病，哪怕知道兩人“剛認識”，但潛意識中還是會把上輩子的感情也帶到這輩子。

等下午海耀祖再過來，王葉就把他找到的那塊石膏礦石拿出來給他看，問他是在哪裏找到的。

海耀祖記性不錯，看到王葉拿出石頭的簍子就想了起來：“這是我找到的，就在島北面，那邊地形陡峭，海風很大，不過這種石頭很多。”

“這應該就是我想要的石膏礦石，如果安全的話，能不能幫我多收集一些？”

“沒問題。”海耀祖一口答應，“那邊雖然陡峭，但這種石頭很脆，很容易砸下來。”

海耀祖轉頭就把找到石膏礦石的事和他爺爺說了。

村長可比海耀祖懂得多了，一聽他們島發現了一個礦藏，雖然是他沒聽過的石膏礦，但只要去過外面的人誰不知道家裏有礦的好處？

村長拉着船錨用最快速度跑來，詢問王葉石膏礦詳細。

雷木王葉正好要找村長，見他過來，就示意村長和船錨坐下說。

兩人只好耐住性子，盤膝在草席上坐下。

“村長爺爺，村裏除了鯊魚一家離開，還有誰跟他一起走了？”王葉像是随口問道。

村長一愣，“沒啊，就只有鯊魚一家四口離開。”

王葉托下巴：“早上我看到有人爬上了鯊魚的船，又被他打下去，應該是個男的。”

村長立刻看向船錨。

船錨頭疼道：“我等會兒回村問問，看是不是誰想出去闖蕩，家裏又不同意的。或者是……和鯊魚兄弟倆有仇的。”

“你說那人被鯊魚打進海裏，後來浮上來了嗎？”村長問。

王葉搖頭：“沒看到。”

村長擔心，就生怕村裏再死人。

船錨坐不下去了，讓村長留在這裏和王葉兩人說話，他先回村子一趟問個清楚。

同一時間，一名拖着腿的瘦弱男子在一座簡易的用木枝和泥巴搭建的低矮屋子外面走來走去。

男子神經質地咬着大拇指，把大拇指咬出血來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人走了，在他跟他說了那洞裏的爛泥都是珍貴的海豆芽藥泥後，抛下他走了。

其實他早就發現，那人變了，不再是當初和他相依為命的那個人，可他還在做着夢，指望那人哪天突然就回來了。

男人摸了摸胸口，就在剛剛他感覺不到那人了。

那人還活着嗎？

不，他應該問，那個東西還在那具傀儡體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