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登門訪客

開門的是洛。

至于站在他旁邊的大個子, 正是沒多久前才輸給了唐如墨的全校第一。

“阿墨，有人來找你。”洛看了天聞宇一眼，說, “我回來時看到他在門口徘徊，好像很猶豫的樣子……”

天聞宇下意識辯解道：“不是猶豫好吧, 我就是活絡一下腳！”

唐如墨：“……”

唐如墨：“你有什麽事？”

此話一出, 自稱“不是猶豫”的天聞宇頓時又面露遲疑，嘴唇嗡動了好幾秒，愣是沒蹦出半個字來。

随行光腦記得出發前主人的命令，如果他覺得難以啓齒，則由光腦負責說出拜訪緣由。眼下似乎正是時候, 結果它才發出一個音節, 就被天聞宇急聲打斷：“你別多嘴！”

光腦：“……好的。”你是主人, 就算一時一變也是你說了算。

廳裏陷入了寂靜, 所有人——乃至非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天聞宇的身上。

這讓天聞宇深切意識到, 如果再拖下去, 氣氛也許就要尴尬得爆炸了。于是他輕咳兩聲，鄭重其事地……指了指唐如墨身邊的迷你鯨魚, 轉移話題道：“你屋裏這個是什麽, 寵物嗎？”

洛果然受到這句話影響，視線從天聞宇身上移開，轉而投向那只漂浮在空中的奇異之物。

“對欸，以前都沒有見過。”他情不自禁走近幾步，瞪大雙眼仔細打量，“它是活的嗎？還是某種仿生機械？唔，樣子看起來可真可愛。”

艾斯轉了個圈，尾巴朝下, 鯨魚頭微微躬了躬。

洛一臉驚喜：“這是在向我打招呼嗎？”

迷你鯨魚嗡聲嗡氣道：“我是在感謝你的贊美。”

“啊，你還會說話！”洛更驚訝了，随即又露出些許困惑之色，“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是在哪裏呢？”

他蹙眉沉思數秒，恍然道：“我知道了，有點像是老年版的艾斯！”

迷你鯨魚：“艾斯是誰？”

洛：“艾斯是我和阿墨的室友。”

迷你鯨魚：“哦，那你們室友的聲音肯定非常好聽，畢竟我的聲音已經這麽好聽了呢，再年輕一些的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天籁之音！”

洛哈哈笑了起來，覺得十分有趣，于是又問了些什麽。

迷你鯨魚甩着尾巴回答。

洛：“你說話的感覺也和艾斯有點像！”

迷你鯨魚：“那他一定很幽默風趣，畢竟大家都說我非常幽默風趣！”

……

對于此情此景，唐如墨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1008身上，作為現場唯二的知情者，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唐如墨收回視線，看向天聞宇。

雖然面無表情，但天聞宇總覺得對方的目光有催促之意。他的腦海中閃過指導課上的場景片段，心下一橫，終于把所有根源于性格的驕傲和矜持全都狠狠壓下，斂眉正色道：“我希望能向你學習掌握星能的方法。”

如墨：“……？”

天聞宇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重複：“我希望能向你學習掌握星能的方法！”

他铿锵響亮的聲音成功吸引了在場除了唐如墨以外所有人或非人的注意。原本正和迷你鯨魚聊得愉快的洛停了下來，娃娃臉上寫滿了茫然：“他在喊什麽？”

1008驚訝道：“你剛剛說的是星能？”

天聞宇點頭。

“可一般來說只有那種最前端的科技才可以把星能轉化成特定目标形态吧，而且局限性應該很高？普通人最多是具有與生俱來的種族特性，無法通過後天練習掌握……等等，如果是姓天的話，”1008頓了頓，這才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測，“難道你來自雷武星？”

天聞宇沒有否認，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但那個地方也确實是他的故鄉。

1008：“啊，這就難怪了。”

洛看向天聞宇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奇異之色。至于唐如墨這位初來宇宙的修行者，因為此前沒有關注過相關的內容，所以眼下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态。

1008給他科普：“雷武星是雙螺旋星系邊緣地帶的一顆S3行星，雖然具備了在宇宙中航行的技術，但相對來說還不夠成熟。這樣的星球在整個星系分布着不下五百顆，卻沒有一顆像雷武星這樣聲名遠播，普通人即使未曾去過，也或多或少會聽過一些傳聞。”

洛點點頭，接話道：“因為雷武星上有兩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家族成員出生時平平無奇，在經過系統的學習鍛煉之後，卻可以獲得超越尋常人的各種奇特能力。”

1008：“沒錯，而且這些學習內容和鍛煉方式其實都不是秘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在星網上就能夠找到。但卻從來沒有兩個家族以外的雷武星居民成功複刻他們的神奇，曾經有研究團隊到當即做過實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兩個家族的血脈裏存在着某種當前科學也未能解釋的力量……通俗的說，就是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

唐如墨恍然：“兩個家族，一個是姓天，另一個……”

“姓徐。”這次出聲的人是天聞宇，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回憶起什麽不好的往事，甚至透出一絲壓抑緊繃，“雷武星以家族劃分勢力範圍，因為能夠使用星能的原因，‘碧海’天家與‘荊棘’徐家越發強大，很早以前就已經是整個星球排名前二兩大家族了。”

1008：“可是網上都說，雷武星人非常眷戀故土，很少離開自己的星球到外太空去。那你怎麽會來到這裏，還是這種見鬼的學校？”

天聞宇自嘲地搖了搖頭：“這就不是什麽有趣的故事了。”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深深注視着唐如墨：“你也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我雖然覺醒了血脈力量，但這麽多年來始終沒辦法控制，每次爆發都會陷入非常糟糕的精神狀态，不知不覺間就會造成對周圍的破壞。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教我該怎麽控制。”

天聞宇的神色和語氣都透着情真意切的懇求，讓唐如墨很難将其與最早見面時那個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出高傲氣場的學生聯系起來。

但他這會兒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不懂什麽星能，”他揮了揮手，“你走吧。”

天聞宇急道：“可是就在指導課上，還有更早之前，我都有見到你在使用星能，那種感覺不會錯的！”

光腦有些驚奇地繞着唐如墨打轉：“這麽說來，當時在星艦上，你好像也是通過某種奇特的方式，把那只沙瓦多星的伴生獸切割成無數碎片……”

“也對啊，畢竟宇宙這麽大，除了雷武星之外，肯定還有別的地方存在星能使用者。原來你之前說要找的修行者是這個意思……那可好了，現在面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了嘛！”

唐如墨：“……”

現成的那個目前正在閉關，眼前這個，用半桶水稱呼只怕都是過譽。

唐如墨神色冷淡，看向天聞宇：“你是想拜我為師？”

對于拜師這個說法，天聞宇有一瞬間的愣怔，但馬上就反應過來，重重點頭：“是的！”

唐如墨：“可我不想收你為徒。”

天聞宇呼吸一滞，沮喪情緒頓時湧上心頭。盡管對方這話說得沒什麽語氣起伏，平靜得好像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但他卻從中裏讀出了堅定不移的拒絕。

他還想再做最後的努力，伸手比劃：“如果你是覺得我誠意不夠，盡管開出條件，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範圍之內……啊！！！”

天聞宇在千鈞一發之際收回了手，但他的衣袖還是被迷你鯨魚要出了一個猙獰的缺口。他又驚又怒，脫口而出道：“你這寵物在搞什麽鬼？難道是想咬我的手！？”

迷你鯨魚：“我不是寵物。”

天聞宇：“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寵物，但你為什麽要咬我？？？”

迷你鯨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咬你了？”

天聞宇：“這裏的每一雙眼睛都見到了好吧！”

迷你鯨魚：“我只是咬了你的衣袖，你怎麽能斷定我的目标是你，而不是你的衣袖呢？”

“我、我……”天聞宇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只好瞪着眼珠子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咬爛我的衣袖？”

迷你鯨魚：“那只是因為我想向你表示親近和善意，象征性地咬咬袖子。結果你反應過大，收手的時候把衣物都給扯破了……你仔細想想，剛才的情況是不是這樣？”

天聞宇：“……”

他努力回想，但因為整個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他确實沒辦法确定當時究竟是怎麽把衣服弄破的。

迷你鯨魚：“但你這樣不加思考地責怪于我，就會讓我心情低落；如果讓我心情低落，就會讓我的朋友阿墨也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話，就更加不可能答應收你做徒弟……”

“我真不是故意的！”天聞宇慌了，忙不疊向唐如墨解釋，“只是事發突然，我又受了點驚吓，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真不是要怪罪于你的寵……你的小可愛！”

唐如墨：“……”

迷你鯨魚一甩尾巴：“這句話好聽。”

天聞宇還沒因此松一口氣，卻聽對方接着說道：“但是我向來很玻璃心，現在的情緒依然不太好，除非你能讓我咬兩口發洩一下，否則今天很可能都好不起來了。”

天聞宇：……！！！

迷你鯨魚：“怎麽樣？”

天聞宇：“我、我……”

唐如墨擡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看這出鬧劇，第二次下了逐客令。天聞宇終于不再逗留，留下了句“我不會放棄的”就轉身離開了，背影看起來還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艾斯轉身笑道：“他的腦子果然不太好使。”

唐如墨心想，所以我才不收他做徒弟。

艾斯轉了個圈，又道：“阿墨阿墨，我們可以繼續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啦！”

“沒做完的事情？”洛有些好奇。

唐如墨：“……”

見唐如墨沒有反應，艾斯想了想，覺得大概還是在害羞，于是就非常貼心地……自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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