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卿卿

夜色稍深,魏卿卿剛送走黃迎,不速之客便不請自來了。

魏府前廳裏,容銳章負手看着花廳正中央挂着的一副青松圖,面目陰鸷,他不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曾經的魏卿卿只要自己給她一個眼神她都能高興好幾日,怎麽如今自己再次求娶她,她竟然不樂意?

肯定是有誰教唆了她如此,是二叔嗎?

想起容徹,容銳章的臉更加陰沉,當初他家落難時,國公府的人可從未伸手幫過忙,若不是自己吃盡苦頭爬到如今的位置,國公府怎麽可能認他這個親戚?說到底,國公府也不過都是一群勢利小人罷了。

這一點魏卿卿應該清楚才是,但她怎麽……

“丞相爺。”

魏卿卿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容銳章才猛地一下轉身死死盯住了她,但看到魏卿卿的臉,容銳章又恍惚了一下。

他已經記不清發妻魏卿卿未毀容之前是什麽模樣了,好像跟如今有點兒相似?也是這般嬌嬌柔柔,如三月春蕾一般的模樣。

但魏卿卿看着他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只有諷刺。

“相爺突然登門,不知有何要事?”

“你到底想要什麽?”容銳章收回目光,冷聲問道。他屢次來找她自然有要事,她留下的那上百萬金銀他根本動不了,府裏雖也還有幾十萬,但都是金銀珠寶,他不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時候就把珠寶拿出去當了。

魏卿卿看着他依舊一副高高在上要施舍自己的語氣,不由回想了下曾經,她愛他,所以他一個嫌惡的眼神就能讓她不安,他嫌金銀庸俗,更嫌棄成日與金銀打交道的自己,所以她每日去過賬房後,都會小心翼翼的全身梳洗一遍。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會在需要用到這些俗物的時候,才來她房間坐一會兒,從不會碰她,就好像他過來坐一會兒,與她說幾句話,已經是恩賜一般。

魏卿卿不由苦笑,原來他這蠢毛病,竟都是自己慣的。

“相爺若是沒旁的事,臣女便先告退了,家父還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顧。”

魏卿卿疏離的說完,轉身就要出去,容銳章卻直接擡手想要拉住她。

魏卿卿事先有了準備,順利的躲了過去,才冷冷看向他:“丞相爺已經急色到如此地步了嗎?”

“你!”

容銳章臉色發青,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姿态已經放得這麽低,都親自上門來問她了,她還有什麽不滿,還要與自己耍這般小性子!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女子三從四德你都喂了狗嗎?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想要什麽,我讓你回丞相府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容銳章厲聲喝問,他帶來的小厮也已出現将花廳所有的出入口都堵住了。

魏卿卿望着暴怒的容銳章,他這是魔怔了不成?

就算他敢确定自己就是曾經的魏卿卿,可自己如今的身體到底是知縣小姐,是正經的官府千金,他縱然是丞相爺,如若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就不怕禦史的彈劾折子堆滿皇帝的案頭?

還是說……自己真的把他給逼急了?

魏卿卿稍稍往後退了兩步,容銳章卻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把,直接欺身上前将她抵在了門角,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魏卿卿,你是一直怨我不曾寵幸你麽?我如今可以滿足……”

“容侄兒竟然也在,你要滿足你嬸嬸什麽事?”

緊張的氣氛中,一道清冽的男聲忽然而至。

容銳章皺眉,想去問小厮為何讓容徹竟無聲無息的進來了,但還不等他開口,下身便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疼得他當即煞白了臉,而魏卿卿則幾步跑了出去。

容徹原本并不是為了魏卿卿而來,只是順路回去時,聽聞自己這個好侄兒居然登門興師問罪了,忽然就起了興致。

可瞧見魏卿卿略帶着幾分慌張的跑到自己跟前時,他卻有瞬間的失神,面前這個還不及自己下巴高的小女子,發髻微微淩亂的散落在蒼白的臉旁,許是還過害怕,微濕的眼睫還在發顫,濕漉漉的眼眸就這樣望着他,就像是受了傷惹人憐惜的小鹿。

她太像卿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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