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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思瑚怔住,點點頭,和她疾步靠近。

待看清血傀師面容,擎思瑚瞳孔驚懼縮了縮。

擎念潮急安撫扣緊她的手:“別怕!”

“老爺爺!”

“老爺爺!你醒醒!”

擎念潮斂衣蹲□子,見他嘴唇幹裂昏迷,把胳膊上挎着的籃子放地,取出其中水罐,用碗乘了,輕輕放在他嘴邊,微傾斜碗,清涼的水緩緩流下。

血傀師狀似無意識地微啓了唇,迫不及待地吞咽着清水。

擎思瑚低語:“他該不會是渴昏過去吧?”

擎念潮搖搖頭,意有所指示意他面上沾着的黑色血跡。

擎思瑚眸色一怔,大概明白了她姐姐之意思。

一碗清水入腹,血傀師眼簾顫了顫,緊阖的雙眸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擎念潮和擎思瑚的面容比方才更清晰入目,二人身上更穿着紫色交領黃色綴袖的淡水色裙裳,淡黃色的發絲挽在腦後,正是她們娘生前最愛的裝扮。

血傀師眸色一瞬恍惚,蒙蔽心頭的鑽營陰狠有有瞬間的空白。

那一年的春日,他在外處理逸蹤諸事歸來,正在澆花的女兒聽到腳步聲,驚喜回身,

“爹!”

那一年,她恰好是是這二人的年齡,純真浪漫,依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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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

血傀師緊閉的雙唇恍然動了動,被日光刺痛的眸又阖上。

擎念潮和擎思瑚見他唇形,眸色複雜一閃,本要取藏在袖中報仇的兵器的手突然一窒。

擎念潮暗中看了眼擎思瑚,眸底皆斂着說不清的心緒,暫收回,重新再添水,為他喂到唇邊。

卻不料,下一刻,

血傀師垂在身側的雙手陡化利刃,刷的睜眸直向蹲着的兩人心口襲去。

哐當一聲,碗碎落地。

擎念潮和擎思瑚未極反應,已被觸着,眼看便要被刺穿胸口,三道功力陡然破空襲急至,欲要斷他之腕。

血傀師睜開的眼眸色驟變,急收手。這,劍氣,怎麽如此熟悉?

忌霞殇和鶴舟飛身而落,急出手扣住了欲要出招攻去的擎念潮和擎思瑚。

“忌霞殇!”血傀師眸色難以置信一變,戾色怒道:“你竟然沒死!”

他的癱瘓之症!他怎麽能好!他怎麽能活着!他為何沒死!天下第一該死之人,怎能讓他活着!這個欺師滅祖的陰險之徒!他要殺了他!

忌霞殇佩劍九五之傳在握,厲眸逼射:“你未死,吾怎會死!鬼覺神知!你死了,吾也不會死!”

“哈哈!”血傀師恨眸利掃,狂笑幾聲後,冷聲:“你的功夫都是吾所教,想要殺吾!癡心妄想!忌霞殇,吾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忌霞殇淡淡道:“死無葬生之地的該是你!”說罷一轉掌心佩劍,冷厲飛身逼向他之命門。

本打算助他的魑岳和克災孽主急身而來,眸色故作一變,急身攻向忌霞殇和鶴舟,一者去抓擎念潮和擎思瑚。

血傀師方才本忍毒,眸色一喜,冷沉出聲告之忌霞殇之功體破綻處:“丹田之上一寸,一劍刺穿,他便是廢物一個!”

“血傀師!你喪心病狂!”擎念潮和擎思瑚聞言,眸色恨怒一閃,急翻掌化功,珊瑚寶樹和號雨鯨脈上手,擎念潮一鞭直擊血傀師背心,擎思瑚手執珊瑚刺向他之胸腹。

“為爹娘償命來!”

“殺吾!”血傀師狠招在手破風直攻:“乳臭未幹!你們和擊珊瑚一樣該死!”

“該死的是你!”擎念潮和擎思瑚聞言眸色怒紅,顧不得周身破綻盡露,豁命欲要殺他。

暗處貪穢和剡冥眸色微變,急揮手利功化出兵器。

克災孽主眸色一閃,那廂魑岳陡然收招,和克災孽主倏然身铿然一聲反扣住了血傀師雙臂。

剡冥和貪穢厲功急掃,火輪戬和利劍破空襲來,從腿後彭得一聲刺穿插入血傀師雙足,把他釘在了地上,咔嚓骨頭斷裂聲響起,頓時鮮血橫流。

“你們!”血傀師眸色驟變,難以置信看着控制他的克災孽主和魑岳。

話音剛落,怕的一聲,擎念潮鯨鞭落下撕裂了他背心血肉,霎時皮開肉綻。

血傀師恨眸怒視。

擎思瑚珊瑚寶樹不假思索直刺進入他之腹部,怒聲喝道:“再瞪,挖了你的眼睛!”

血傀師痛極,咬牙壓下了疼痛,刷的又看向她。

擎念潮雙手展鞭,走到擎思瑚前面,本溫潤的眸子冷厲射向他:“一鞭是為爹報仇便宜了你!”

擎思瑚輕握珊瑚枝,看着他冷笑道:“吾要讓娘看着你是怎麽死的!”

血傀師急身欲動,魑岳手指咔嚓一聲,倏然捏斷了他之胳膊,血傀師額上冷汗直冒,眸色陰冷看了他一眼,又怒看二人:“他們該死!你們更該死!”

忌霞殇走近,站在二人身前擋住血傀師視線,看向魑岳和克災孽主:“無須和他廢話,帶他走吧,到時取其雙手送來,吾要祭奠師妹夫婦和諸位師弟。”

魑岳颔首:“可以!”

血傀師毒素又發,周身痛得砰然一聲跪在了地上,最後僅剩的功力也在毒素下散去。

擎念潮翻掌化功拿出了擊珊瑚和擎海潮牌位,捧着直對他而站,擎思瑚急身奔到他身前,一把拎住他的頭,死勁兒按着,嘭嘭嘭的讓他對着牌位磕了幾個響頭。

忌霞殇一震,“念潮,思瑚!”她們何時拿了師妹擎海潮的靈位,他竟然不知。

擎念潮和擎思瑚看向他,收好牌位,剛要說話。方才發了三道功力的貪穢、剡冥和咎殃這才從藏身之處步出,解釋道:“她們私下要求,我們想你肯定不同意,才沒告知你。”

疼痛微弱,血傀師刷的擡眸冷恨瞪向幾人:“陰險狡詐的厲族,你們不得好死!”

咎殃倏然回眸,站立睨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冷笑道:“我們不會死,何來好死之說?況且誰也沒逼你讓相信我們所言!”

克災孽主一把将他的胳膊鎖到背後,一腳将他踩趴倒地下:“咎殃,他從沒相信過我們。”

魑岳只得配合克災孽主動作,淡淡道:“途中血傀師一直想辦法讓吾和克災孽主也中他之毒!”

血傀師整張臉全被壓進了土裏,吃了一嘴土,咬牙切齒:“那又如何?既然中毒有法可解,你們又何必懼怕!”

“不如何!”咎殃募得蹲□子,緊握成拳嘭嘭地錘了錘他的後腦袋:“你這腦子不是在佛鄉關傻了?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你可知道你的毒是何時所中?”

血傀師猛得回頭,眸色陰狠,一口咬向咎殃的手。如此他能中毒。

咎殃手一縮,瞪大了眼睛,反複發現了什麽激動笑道:“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人居然變成瘋狗了!別急嗎,吾慢慢說,那日在山洞中可是好心讓你吃野雞,可惜你不吃,要不然也不會中此毒!”

當然若是吃了,他會中另一種毒!

血傀師眸色冷怒,被反扣在背後的手指幕然青筋暴露,骨節捏得咔嚓作響。

克災孽主看向幾人:“我們回去吧!二十日快到了,現在啓程也只能提前一日回去。”

咎殃當即收起玩笑,起身看向忌霞殇:“這些時日叨擾,我們這便啓程離開!他的手到時候吾會派人送來。”

貪穢和剡冥走近,各出澤、火功力凝功鎖住血傀師雙腿經脈,從他身後分別收回了自己兵器。 魑岳和克災孽主則分使山、雷特殊功體之力分鎖。

四股不同功力急竄奇經八脈,沖擊之下,血傀師眸色痛紅,一會兒仿如烈火焚燒,一會兒又仿如置身天打雷劈。

咎殃一怔,急瞪向四人:“你們全鎖了,吾鎖哪兒?”

四人皺眉,異口同聲問:“你還沒打夠?”

血傀師怒視五人,痛極吐不出一字。

“打他哪兒有夠!”咎殃盯着血傀師突然皺住的神色,冷笑一聲,凝功化出化身燕無雙:“怎麽樣?這個人,你可熟悉?”

血傀師眸色一震,驟然明白:“是你……”

咎殃截斷了他的話,嗤笑也變成了燕無雙的嗓音:“當然是吾,吾替你死去的徒弟報仇!”

說罷注意他頭上之物,藍眸一轉,幕然擡手拿下了他頭頂官帽,直抛向忌霞殇:“收着,就暫時當他的頭,放在擊珊瑚和擎海潮墳前。”

又繼續一掌吸過路邊枯死的黃草,走到他身後塞進去,然後調整了下位置,站在不遠處一看,滿意一笑,拍拍手上的土:“好了!”

一股清風突然拂過,飄揚在血傀師頭頂的幹草晃了晃。

咎殃滿意看向忌霞殇:“你看他像不像賣身葬父?”

血傀師身子被制住,絲毫動躺不得,雙眸怒火四射,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咎殃回眸收到,募得一拍腦袋:“哎呦,這種錯誤怎麽能犯,是賣身葬自己,這世上好像都沒人給血傀師收屍了!”

血傀師見幾人所謂的大仇得報高興,想起了什麽,面上怒氣突然收起,冷笑一聲:“死了有樓至韋馱墊背,吾縱死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是你們害死了她!”

幾人面色一窒,齊刷刷盯向他,驟然怒喝一聲“揍死他!”

眼眼亂拳急打,血傀師眸色一變,急蜷縮身子。

“四哥,打斷他的腿!”

“剡冥,揍爛他的口!”

……

身上拳腳驟然重視石瞬間不停的紛紛落下,片刻後,血傀師被拳打腳踢得奄奄一息。

咎殃不解氣,一把把他翻過來,按倒在地,繼續怒踢無數腳,“吾踢死你!”

忌霞殇、鶴舟、擎念潮和擎思瑚怔住,掃了眼四厲,定在咎殃身上,這,五個功力高強之人,居然拳打腳踢!

血傀師瞬間被揍得面色青腫,本停住的七竅黑血急流。

再打下去就得昏過去了,魑岳和克災孽主急擡手拉住了咎殃:“夠了,別把他打死!”

咎殃又沖他身上怒踢一腳,才作罷。“好了!”

血傀師刷得睜着紅腫的眼嘲諷地看向幾人:“天地不存,六道消亡,哈哈哈哈!樓至韋馱,死得好!死得好啊!給吾墊背!”

咎殃眸色一冷,怒然要再打。

魑岳急緊扣住他的胳膊:“夠了!回去自有人收拾!”

“哼!”咎殃袖中手指咔嚓緊握,怒視血傀師一眼,轉身,“回異誕之脈!非扒了他的皮!”

“告辭!”

魑岳和克災孽主對忌霞殇出聲,當即轉身一把拖起氣息奄奄的血傀師化光而行。

貪穢眸色微頓,回眸看向忌霞殇和鶴舟,微俯身“告辭!”

忌霞殇和鶴舟颔首:“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擎念潮此時恰好站在忌霞殇身邊,眸色複雜望着他告辭的身影,心頭突然不受控制一空。

貪穢收回的視線在她面上一凝,募得垂眸,一緊手中佩劍,不假思索轉身。到時他可以與大哥請命送來血傀師之手!

擎念潮見他決絕轉身,眸色一澀,怕被其他人看見,急垂眸。

“念潮!”

耳邊突來一聲叫喚。

舅舅!擎念潮一震,急壓下眼底淚意恢複平靜,擡眸看向他微笑道:“舅舅有何事吩咐?”

忌霞殇看了眼她,若有所思望向正要消失的貪穢:“代吾去異誕之脈拜訪天之厲夫妻!你與貪穢他們幾人同行!”

貪穢正要化光消失的身子一震,驟然散去了所有光華回身望去,定在了擎念潮身上。

擎念潮強裝的笑意怔住,愣愣看着忌霞殇若有所思的眸光,忌霞殇見此微微笑了笑,“別發愣了,去吧!”

在旁的擎思瑚急出聲:“舅舅,吾也要去!你怎麽能只讓姐姐去!”

忌霞殇募得收回視線,皺眉看向她:“你去幹什麽?”

擎思瑚怔住,“那姐姐去幹什麽?”

擎念潮終于回神,發現貪穢望來的眸光,耳根一紅,看向忌霞殇:“讓妹妹也一同去吧,吾和她剛好做伴兒!”

本走了卻又回來等二人的咎殃看着向忌霞殇走去的貪穢,募得推了把身邊的剡冥,笑道:“去吧,你和貪穢一路護送她們姐妹二人!吾可是先行一步去追大哥三哥了!”

擎思瑚見他不出聲,趕緊看向旁邊的鶴舟求助:“叔叔,你勸勸舅舅!吾從小就沒和姐姐分開過,姐姐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少日,吾想姐姐了怎麽辦?”

擎念潮看向忌霞殇道:“讓思瑚也來吧,吾會照顧妹妹的,舅舅你放心!”

鶴舟望了望不遠處等待的剡冥,走近忌霞殇刻意道:“讓她們一同去吧!思瑚性子雖似小孩兒,但和念潮卻是同歲,你莫忘了這點兒!”

忌霞殇見他眸光意有所指,一怔後倏然明白過來,這幾日只注意到貪穢和念潮,他怎麽倒忽視了思瑚。

貪穢此時已走近,看向他道:“忌先生放心,我們幾人定會護她們姐妹安然。吾到時再将她們送回。”

忌霞殇掃了眼期待的擎思瑚,無奈搖頭笑道:“去吧!切記不得生事!”師妹啊!但願吾這麽做沒錯!

擎思瑚一喜,激動抱了抱擎念潮,急奔向不遠處的剡冥,高興道:“吾又能繼續和你比試了!”

剡冥眸底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波瀾,轉向她道:“異誕之脈劍術高超之人甚多,除了吾,你還可以與許多人比試。”

擎思瑚撇撇嘴:“去了再說,不過吾就喜歡和你比試!”

剡冥眸色一怔,沉默片刻後道:“只要你願意比試,吾随時都可。”

忌霞殇見他們二人言談,無奈搖頭,看向擎念潮:“回房收拾一下,把你和思瑚需要帶的東西都帶上!”

擎念潮颔首,眸色隐着淡喜,喚了聲思瑚,姐妹二人一同回去收拾。

忌霞殇鶴舟則和貪穢、剡冥不徐不疾往回走去。

異誕之脈,外出尋找長生之物的魈瑤終于找到歸來。卻沒想看到了已經重複原貌的地上諸宮殿,劫塵正在進行最後一次的督察。

“大姐!”魈瑤飛馳的身子頓住,急落到她身邊。

劫塵一怔,回身驚喜看向風塵仆仆的她:“終于回來了!一路可還順利?”

魈瑤歡喜颔首,從懷中取出包在錦緞中的長生之物:“大姐,你看看,就是這麽個東西!長得和枯死的樹根一樣!”

劫塵垂眸望去,笑着嘆了口氣,大哥沒了記憶竟還記得要為大嫂尋得此物,卻沒想事情曲折發展到現今,已經用不着它,當即撫劍看向她溫和道:“找到便好!回去交給大哥後好生休息!”她還未複記憶,明日讓從佛鄉回來的蘊果谛魂出手。

魈瑤看看宏偉蜿蜒的宮闕,這才問道:“何時開始修繕此殿?吾記得大哥不是要攻打苦境嗎?”說到這,才發覺了一路的奇怪,“這都過去許久了,也未見苦境和厲族兵火相交。”

劫塵紅眸中泛起絲淡淡笑意:“莫問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吾再詳述!”

魈瑤不知她所笑為何,不過她既然如此言,也不再問,點點頭,化光而入地下宮殿。

劫塵繼續察看完畢回到軍帳處理剩餘諸事,卻不料剛撩開帳門之簾,

“小妹!讓兄長吾好等啊!”

一聲慵懶戲谑的聲音飄入耳中,劫塵微皺了皺眉,步入,“大哥讓你做的事完成得如何?還有不到五日了!”

鬼邪從斜躺地獸皮座椅上側眸笑道:“吾今日來便是為此事。”

劫塵走到座椅邊,突然翻掌凝功,擊向他平放的腿上。

“別占吾的位!”

鬼邪急坐起身子,雙腿規規矩矩垂在了地上,哈哈笑着讓出了另一邊:“小妹近日幸苦了,快坐!”

白色祭祀袖袍當即一掃,氣勁兒席卷不遠處桌上的茶壺茶杯而歸。

鬼邪一手接住茶壺,一手端着茶杯,未幾,倒了滿杯茶水遞向劫塵:“潤潤嗓子!”

劫塵坐下靠着椅背,接過仰頭一飲,然後将空杯子端在他面前:“再來一杯!”

鬼邪笑笑,拎着茶壺繼續倒:“慢點兒喝,小心嗆着!”

劫塵連喝了三杯,才覺喉間舒服些。

鬼邪自動給她添滿第四杯,這才不徐不疾言出正事:“吾的事情已經全部完成,只欠時間和人了!”

劫塵皺眉:“時間?人?”

鬼邪意有所指道:“魑岳咎殃他們還須三日才能回來,至于天之厲所言二十日,只剩下五日,不知道會不會再有變動。”

劫塵眉心頓時一展,輕啜一口茶水:“你來應當不只是說此事。”

“哈哈!”鬼邪另一手把玩兒着茶壺身,輕松道:“知吾者,小妹也!”

劫塵輕觸茶杯邊,斜眸:“到底是何事?”

鬼邪靠近她耳語幾句。

劫塵幕然一口喝下了剩餘的茶水:“大哥見過了沒?”

鬼邪輕笑道:“昨日剛看過。”

劫塵不假思索道:“想必對你所為很滿意!”

鬼邪身子一斜靠在座椅背上,轉眸笑道:“小妹,你對兄長倒是有信心。吾按照他的要求而制,幾乎全程被他監督,要再不滿意,你兄長吾确實該瘋了!”

劫塵看向他:“需要吾做什麽?”

鬼邪眸色一亮,急忙道:“讓你去看看東西!再不去看,一個時辰後就要被天之厲拿走了!要再見可得許多日後。”

劫塵拿過他手中的茶壺,自己斟茶:“吾不急,以後見也一樣。”

鬼邪亮光一窒,挺直身子,盯着她認真道:“當真不看?現在看的話,只有你一個人,能看仔細,想怎麽摸就怎麽摸,等到那日人多了,你可不能碰了,而且天之厲肯定也不允許人摸!”

劫塵看向他,斬釘截鐵道:“不看!”

鬼邪失望洩氣,長長吐了口氣起身,帶着數不清多少次的勾引失敗向外走去:“不看就不看吧!吾回去了,這就把東西給天之厲送去。”

除了劍法,小妹一如既往的對其他東西沒好奇心,他何年何月才能不靠劍法勾引勝利一次?

劫塵看着他的背影,無奈搖搖頭,從小到大,到現在都不死心!

三日後的黃昏,雲霞漫染之跡,雙天寝殿前疾馳而來五道光影,殿門緩緩開啓,五人先後跨步而入,見等待之人,一同出聲,

“大哥!”

天之厲擡眸望向早已接到消息要回來的五人,指向廳內座椅:“都坐吧!”

魑岳坐下後看向他交代:“已将人押解在無極之牢!剩下之事,因大哥時間變化,只能舍棄許多,後續計劃亦有所動。”

伺人急為五人斟了茶,然後退出王殿。

天之厲擡眸:“不急,先飲茶之後再言此事!”

見幾人飲茶歇息半晌後面色微好了些,天之厲才出聲:“詳細說吧!”

魑岳、 貪穢、剡冥、克災孽主和咎殃分別将各自負責的部分詳細說出,再言血傀師所經之事。

咎殃說到最後,遺憾嘆了一聲看向天之厲:“可惜時間太短,實在不解恨!”

魑岳這才想起還有一事,當即道:“忌霞殇出言要求,到時要血傀師雙手,吾應了他之要求。”

天之厲颔首:“嗯,他若全要也可以。”

克災孽主出聲問:“不知以後大哥打算如何處置他?”

天之厲眸色一沉,看向五人:“依舊四字,以牙還牙!”

咎殃、魑岳、克災孽主、剡冥和貪穢對視,明白他所指之意,齊刷刷望向天之厲:“到時候我們誰動手?”

天之厲沉眸道:“不必你們任何人,吾有更好人選!”

說罷看向幾人:“都回去休息!血傀師剩下之事,等那人到時,吾再另行通知你們。”

五人颔首起身。

就在他們要跨出殿門之時,天之厲突然起身,看向貪穢和剡冥:“貪穢!剡冥!你們先留下。”

二人一怔,頓住了步子回身:“大哥有何吩咐?”

天之厲走到二人身邊,幽深的黑眸一閃,意有所指看着他們:“擎念潮和擎思瑚既是你們二人帶回,在異誕之脈期間所有事情便交你們全權負責,忌霞殇所助甚多,亦是你們大嫂舊交,不可怠慢!若她們有何不滿,吾為你們是問!”

貪穢和剡冥見他眸色,不知為何略有些尴尬,當即垂眸颔首:“大哥放心!”

天之厲目送二人身影最後消失,幽深的黑眸中閃過絲微不可見的笑意。

眨眼間又是兩日過去,未幾師父所限定的二十日之期到來,天之厲在此之前卻是未再曾見過兩人。

子夜又過多半個時辰,漫天的繁星環繞着明月高懸,靜谧的雙天寝殿中,只有昙兒和質辛熟睡的綿延呼吸聲,整個床榻布着天之厲設下的王厲結界。只有伺人坐在床榻邊看顧着他們二人。天之厲并不在殿中。

一片安然的平靜中,突然竄出一股異力,悄無聲息穿過殿門進入卧房,飄向床邊,伺人本還清醒的雙眸突然一閉,靠着床邊昏睡了過去。

空蕩蕩的床邊莫名拔地而起兩道暗黑氣旋,輕而易舉破除了天之厲所下結界,昙兒和質辛瞬間暴露在危險之下。

“這個禍兒,太大意了,結界一破,吾的孫子豈不是要被人偷走!”

一襲紫衣身影皺眉咕哝,凝視着昙兒紅彤彤肉呼呼的小臉蛋兒,話音一停後,眉心不覺展開,黑眸霎時露出笑意,當即俯身,啵得親了一口。

随意挽起的黑發突然滑過肩頭,微搔着了質辛的臉,質辛睡着的眉心蹙了蹙,鼻子不受控制一動,猛得張嘴,“阿嚏!”

紫衣身影一僵,急擡手捏住頭發,和她一同而來的青袍綴團獸紋之人,擡手一掃,當即灌注異力進入質辛和昙兒體內,本要醒來的質辛又繼續陷入熟睡。

紫衣身影心有餘悸看向他:“好了,你開始吧!”

青袍之人道:“你坐到床邊。”

紫衣身影剛要舉步,

“爹!娘!”

突然一聲震驚的嗓音劃破了卧房寂靜,二人身影一頓。

天之厲定在門邊,難以置信凝望着早已死去的兩個身影,

“你們!”

話音一凝,天之厲眸色大變,急奔向床邊。這怎麽可能?他親眼看着他們命盡而死,親手把他們入殓葬入荒神禁地,他一直以為是神祖對昙兒下禁制!難道竟是他們!

紫衣身影和青袍身影對視一眼,緩慢回身。

二人容貌清晰入目,青袍身影之面與天之厲甚為相像,紫衣身影含笑的眼卻是與天之厲亦有相似。

天之厲步子猛得頓住,凝視他們二人的臉,腳步再難邁動:“你們,你們,活着?”吐出的聲音竟帶了連他也未發現的激動輕顫。

青袍身影淡淡出聲:“我們确實死了。”

紫衣身影瞥了身旁人一眼,看向天之厲:“不必再懷疑,我們都活着。今日這個時辰出現,也是要見你。”

天之厲這才疾步走近二人,凝望着他們的面容,驚喜問道:“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難道是神祖同時複活了你們?既然複活,為何不早些來見吾呢?”

紫衣身影凝凝視着他激動的眸色,心頭低低嘆了一聲,卻是不答轉向身邊之人:“告訴禍兒真相吧!”

“真相?”天之厲驚喜一窒,看看紫衣身影,又望向青袍身形:“有什麽真相,難道你們并非神祖之力複活?”

紫衣身影凝視着數萬年再未見的兒子,溫柔笑笑:“我們本就未死,因為……”

說着突然頓住,蹙了蹙眉,這怎麽說,有點兒說不清楚。

天之厲急道:“因為什麽?”

紫衣身影擡手覆在腰間扶着的手上,當即轉向青袍之人:“你幹脆現出真身吧,直接讓禍兒明白,若說半天都解釋不清。”

天之厲怔住,刷的凝向青袍容色:“什麽真身?”

紫衣身影凝向他提醒:“仔細看着,你是否見過他。”說着眼神示意他看身邊之人。

青袍身影月色般的眸光籠罩着天之厲,倏然一動青白袖袍,灼目異光自周身急射而出。

天之厲微眯了眯眼,這道光芒怎會如此熟悉?袖中手指不受控制一緊。

雄渾洶湧的詭谲之力越發強勢,周遭氣流頓窒停止流動,透明光力緊緊籠罩二人身間,于異光中漸漸變成了那道虛實難辨的巍峨身形,異光微散去些,

他!他是?天之厲睜開的黑眸震在了當場。

迫人難消的氣勢,垂落的黑發輕束披散在黑袍之上,額前緊貼的弧形黑金之紋是天地蘊生時便有之物,月色般的眸色透着虛無深淵般的聖神之氣,平靜凝視着他。

“神祖!”

天之厲僵直了眼,難以置信盯着他艱難吐出,

“你是帝剎!”是爹化身成了神祖?

一時難言的死寂彌漫在整個卧房中。

良久後,

天之厲才怔然轉向帝剎身邊并未變化的紫色身影面容上,

幽深的黑眸,熟悉的柔毅澈溫之感彌漫。

眸色才動了動,天之厲凝望着她低沉問:“爹到底是誰?這分明是帝剎,爹和他是有些像,可爹不是他!”

紫色身影嘆息一聲,看向他:“你爹就是神祖帝剎!”

天之厲緊皺眉,厲聲道:“吾的父王、爹是帝無,怎麽會是帝剎?吾的娘親是妶幽!是娘你!吾沒有記錯!”

紫色身影見他無法相信,走近覆手在他的胳膊上,望進他和自己一樣的黑眸中:“禍兒,娘一直都是妶幽。帝剎就是你父王。他取帝無之名,便意寓沒有此人。你的父王就是娘在你小時所講傳說中之神祖!”

說罷緊緊扣住他的胳膊,微用力将他拉近帝剎,讓他們父子相對:“莫怨他化假相騙你,他要分出命力去做重要之事,因此無法在異誕之脈聚出真形,他已盡最大努力和娘陪你長大,教導你。他的眼睛每次化相時都未曾變過,你可發現?”

天之厲緊皺眉心,轉向帝剎月色般的眸色,見裏面一閃而逝熟悉的眸光,袖中緊扣的手指動了動,那時他們父子在一起時,他總用這看似無波無瀾卻又滿是關心的眸色看他,那日見到阿辛師父,他便已有所懷疑,可神祖出現又讓他打消了懷疑,他竟從未将父親和神祖想到一起。

天之厲募得收回視線,沉悶出聲:“吾要知道其中原因!你們不得再騙吾!”

娘居然和爹合起來騙了所有人,甚至連他也不告知。所謂的神祖,幾百萬年創造異誕之脈,一切全部都有問題。

紫衣身影見此緊繃的心神一松,她還擔憂他怨憎此事與他僵直呢。

帝剎最後看了眼他,轉身走向床邊,俯身凝指,隔着襁褓按在昙兒心口繼續方才中斷的灌注之力。

“扶你娘坐下!她之功體太弱,不能久站!”

天之厲當即翻掌吸過不遠處的軟榻置在她身後,扶着她緩緩坐下。

“吾無事!”妶幽見天之厲眸底隐擔憂輕松笑了笑,卻還是坐了下去。“只要你別怨憎吾和你爹騙你就好,想知道什麽,問吧,娘一定不隐瞞你。”

天之厲移動步子走到她面前,眸底帶着絲難言的緊繃:“你所講傳說中真假各有幾分?”上古神殺,天界之鬥,當真存在?若是,所誅之神………

妶幽一怔,不想他先問此,不由凝向帝剎背影,過往急速翻湧,眸底閃過死深情後,才轉向天之厲點了點頭:“全部是真!”

天之厲心頭驟然一縮,雙膝微動跪坐在了軟榻邊妶幽身邊,僵直地盯着她的眸色:“娘被關押受刑六千年,魂飛魄散也是真?爹被天界之力誅殺也是真?所有都發生過?”

妶幽見他如此,急擡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在乎輕輕笑道:“不必如此,你也看見了,吾和你爹都安然無恙,不然也不會生下你,還有異誕之脈。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必再提,現在你也只當是故事便可!”

天之厲盯着她的眼,皺眉沉聲:“你的身體如此虛弱,吾如何當做故事?莫用有孕欺瞞,爹要急着帶你回歸現在所居之處是不是與過去之事有關?”

“是,也不是。”妶幽嘆息一聲看向他:“這次既讓你知曉我們身份,便是要告訴你所有事情。今夜就別問了,等明日将所有人聚齊,吾一次性告訴你們!”

天之厲皺眉:“我們?”

妶幽颔首淡笑:“鬼邪、劫塵,魑岳、克災孽主、貪穢、咎殃、剡冥,魈瑤都該知曉,這幾個孩子娘也騙了不少!”

說罷,妶幽繼續又繼續道:“不說此事了,吾和你爹明日便要離開,有些事要單獨告知你。”

天之厲一僵,擡眸看了眼帝剎又望向她:“你們何時再回來?你們住過的寝殿吾一直留着,日日清掃。”

妶幽笑笑看向他:“等吾功體徹底好了,所有事完成,會帶着你弟弟妹妹過來。”

帝剎突然出聲:“不必等我們,她的身體需要千年之養,短時不能再來此。”

天之厲眸色一震,急出聲:“荒神禁地已建好,那些東西也歸于原位,聖靈熱泉娘也可以靜養。”

帝剎道:“僅聖靈熱泉不能養她之身。”

妶幽見天之厲焦急眸色,好笑,急忙俯身靠近他密語:“吾暫時不能來,你以後可以帶樓至他們來看我們!好好修習你爹予你之功一年,自然可看到入界之處。”

天之厲狐疑看向她,見她确實不是騙她,才松了松心神,囑咐道:“你們要保重!另外,娘,你該聽爹的話,以後不要再輕舉妄動!”

妶幽聞言一怔,仔細盯他眸色,才反應過來他指什麽,猛得彈指一彈他腦袋:“忘恩負義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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