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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穢和剡冥笑道:“天之厲客氣,要血傀師雙手也只因他對師妹兩女歹毒心思不除,怒氣難消而言。有五髒祭奠師妹妹夫更好!”

貪穢綠眸一凝,颔首:“吾回去轉告大哥!”

剡冥走近他所坐之處,放下用功力封印的陶罐:“全在裏面。”

忌霞殇凝視陶罐,腦中不由想起他剛入師門時,他悉心教誨之事。

那時師徒之恩,師兄妹師兄弟間一番和樂切磋所學之藝,共思為正道義事,是何等快意浩然。如今,他們陰陽之別,七零八落,活着的只剩下他,心底黯然,不由垂眸輕嘆了一聲。

世事造化,人心之變,悲喜莫籌。終于死了,卻仍只有一片殇然蕭索,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出現在眼前!

擎念潮和擎思瑚見他蕭索神色,心頭詫異,走近一人搭住他一肩:“爹娘大仇得報,舅舅該高興才是,為何要嘆氣!”

一旁的鶴舟轉動着手指間的紅色錦囊,輕嗤出聲:“你們的舅舅又犯老實人的毛病了,現在正念及血傀師曾經的師徒之恩,為他之死傷心!”

擎思瑚信以為真,眉心擰住,急出聲:“舅舅,你忘了是誰險些取了你的性命!”

擎念潮知曉鶴舟平日随性言語,所言縱使半真半假,微拉了拉擎思瑚笑語:“別上了叔叔的當!”

擎思瑚一愣:“上當?”

鶴舟輕笑出聲,掃過她們兩姐妹:“果然還是吾的小思瑚可愛!小念潮總是不上當,吾的樂趣少了一半!”

擎思瑚當即瞪了他一眼,擎念潮抿唇一笑。

忌霞殇這才擡眸,掃了眼鶴舟看向擎念潮和擎思瑚溫和道:“一時想起你們爹娘和諸位師弟了!”

擎念潮和擎思瑚微怔:“舅舅!”

忌霞殇笑笑:“不必如此!吾無事!”

貪穢這才又繼續出聲:“大哥還有一信要吾轉交給你!他特意囑咐吾告知,收到信時便當着我們幾人之面一覽。”

說罷翻掌化出信封。

忌霞殇微詫,當着他們幾人之面?擡手接過,當即撕開信封,掏出了內中寫滿字跡的信紙。

“忌霞殇……”

幾人靜靜等待了一炷香的時辰。

“……你若答應吾和樓至代替他們之提親,便将此信內容讀出,讓貪穢和剡冥知曉。”

忌霞殇看信後一如既往的平靜,掃了眼擎念潮和擎思瑚各自神色。

貪穢綠眸微閃,難道大哥信中所言與她們有關?

若有所思後,忌霞殇起身将信遞予鶴舟:“你看看,吾是否該答應!”

哦?有什麽事如此難決?鶴舟好奇接過後,細細看去。

片刻後,

“哈哈!”

一聲極為暢快的大笑聲驟然在靜谧的房內爆出。

擎念潮和擎思瑚微怔,有何事叔叔如此歡喜?

忌霞殇瞥了他一眼。

鶴舟半晌後才停下笑聲,拿着信還給忌霞殇,眸底帶着欣慰喜悅道:“老實人,關鍵時候切莫犯糊塗,小念潮和小思瑚的終身大事,趕緊答應,大喜事啊,為何不答應?貪穢和剡冥如此佳婿,錯過實為可惜。”

忌霞殇盯着他看了半晌,鶴舟笑意不改,死勁兒點頭。“快答應!別猶豫了!”

貪穢和剡冥不可置信一怔,大哥信裏竟然為他們提親!

擎念潮面色紅了紅,下意識看向貪穢。

貪穢本就不甚流露心緒的綠眸中也忍不住露出絲驚喜,恰好望向了她,二人對視間,綠眸中一絲潛藏不住的喜悅蔓延。如此他便能更直接言他和念潮的婚事。

剡冥雖不知自己到底是何想法,但心底瞬間湧起的暖喜他卻是清清楚楚。

擎思瑚有些愣神地看向剡冥,嫁給他?這!這!這是什麽情形?

剡冥覺察到她之視線,回眸一看。

對上他發怔的視線,擎思瑚雙眸莫名的更愣,思緒一時擰住。

突然腦中閃過那日雙天大婚時她被他無意壓在身下那一幕。擎思瑚心彭得一跳,陡然加快,急收回不自然的視線,微轉身避開他的視線,摸摸發熱的臉頰,這是怎麽回事?她真要嫁給他?她為何要嫁給他?

剡冥見她神色,竟似心有靈犀竟也想起了那日之事,雙眸不自然閃了閃收回,火紅袖袍中手指有些緊張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鶴舟看着仍在猶豫的忌霞殇,急擡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暗中示意讓他看看擎念潮和擎思瑚的神色。

忌霞殇無奈搖搖頭,對着鶴舟點了點頭,便照信中所言。

鶴舟這才松開他的肩,含笑看向四人:“天之厲要求将信中內容讀出讓你們知曉。”

忌霞殇随即轉向貪穢、剡冥、擎念潮和擎思瑚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們都坐下,不必站着,聽吾讀完信,便都回去休息!後面之事,吾再安排。”

四人颔首,微有些緊張欣喜入座到與正座相對的側座上。

忌霞殇坐在正座,雙手拿信,最後看了眼四人,開始讀信。

“忌霞殇……吾弟貪穢和剡冥品性文武如何,你幾番接觸定已有所定論,吾不贅言他們此處,只言一事,他們二人傾心于你兩名外甥女,吾特意修書為他們提親,異誕之脈澤部和火部作為聘禮,歸于你兩名外甥女統領之下,若貪穢和剡冥做出不忠不情之事,異誕之脈定驅逐二人出境,吾雖為大哥,但絕不偏庇!兩名弟妹繼續統領澤部和火部,吾為他們另擇佳婿!”

鶴舟聽到此,募得大笑一聲,轉動着指尖紅色錦囊,好笑斜睨着面無表情的貪穢和剡冥。

擎念潮和擎思瑚不料平素肅然的天之厲會如此說,微怔後,不由露出絲笑意。

忌霞殇眸底閃過絲微不可見的淡笑,繼續往下讀:

“上述自是假設,貪穢和剡冥自不會做出此等事。”

原來如此!貪穢和剡冥驟然嚴肅的面容才微微放松,他們又豈會是那種人!方才還詫異甚了解他們秉性的大哥為何如此言。

“忌霞殇,厲族之人非如苦境。忠之一字,君民家不分,無情無忠于家親之人,文武高全,吾不用之。”

擎念潮和擎思瑚聽到此處幕然出聲道:“舅舅,叔叔,這我們深有所感,天之厲和緞君衡、鬼邪、劫塵、貪穢他們處理政務時,日日都讓我們參與,厲族各處我們都去了解過。”

忌霞殇看着為厲族言語的二人,眸底閃過絲微不可見的好笑,還沒嫁去,心倒已有所偏。

擎念潮心思細膩,發覺他之眸色,耳根微紅了紅,擡眸看着他道:“這些事舅舅定然知曉,不然當初不會相助天之佛,更不會中途放棄除去厲族之人。”

擎思瑚當即笑着颔首:“姐姐說的對!”貪穢和剡冥在異誕之脈時跟她們說過過去所有事。

貪穢和剡冥眸色不自然一閃,大哥,你前面已說不贅言,現在這居然還拐彎抹角是在誇他們,忌霞殇肯定看出來了!

忌霞殇見擎念潮如此回答,感慨笑了笑,此女最像珊瑚,思瑚性子倒多像海潮,随即刻意掃過貪穢和剡冥繼續讀:

“若願成就此兩門親事,擎念潮和剡冥、擎思瑚和貪穢之婚禮由你在苦境先行操辦。擎海潮和擊珊瑚是兩名弟妹之父母,剡冥和貪穢應當于此敬兩位。回到異誕之脈後,吾再行為他們操辦,屆時誠望你至,婚事費金多少,吾如數備好。暫以貪穢之銜月金蟾佩劍和剡冥火輪戬為聘。你若答應吾和樓至代替他們之提親,便将此信內容讀出,讓貪穢和剡冥知曉。”

擎念潮、貪穢、擎思瑚和剡冥全部僵在了當場。

貪穢皺眉以為是聽錯了力持平靜看向忌霞殇:“大哥信中言,吾所娶之人是……”

鶴舟當即接過他的話笑道:“是思瑚!吾也覺得你和思瑚在一起甚好,實為天賜良緣!”

貪穢眸色驟變,騰得起身轉向忌霞殇:“吾要娶之人是念潮,而非擎思瑚!先生是否一時看錯?”

忌霞殇怔住,眸底笑意也突然散去,當即垂眸又特意一看,半晌後才擡眸笑道:“天之厲信中所言确實如此,吾也囑意你與思瑚,剡冥和念潮相合,兩月之後便是吉日,吾準備些時日,倒時為你們四人操辦婚事!”

見他眉心依然緊皺,将信紙平靜遞給他:“你可以自己看!”

貪穢盯着信,綠眸僵住。大哥不會寫錯!忌霞殇也不是大意之人!難道是大哥誤認錯念潮和擎思瑚,以為他喜歡之人是擎思瑚?

他明日便趕回去和大哥表明!讓他重下命令。

忌霞殇掃了眼沉默不語的四人,轉身拿起桌上的信封,掏出其中天之厲封印放進去的王戒:“貪穢和剡冥,看到此物,你們改知曉是何意!”

貪穢和袖中手指緊捏的剡冥擡眸,眸色陡然一變,王令一出,永不得更改!

本以為還有所轉圜立起身子的擎念潮面色刷的蒼白,身子突然晃了晃,她在異誕之脈知此王令之意。

貪穢見到急提步扶住了她的身子:“念潮!”

擎念潮蒼白着臉,微避開了他的胳膊,苦澀一笑:“無事!”

貪穢被她避開的胳膊僵住,緊皺眉心盯着她垂下的雙眸。

擎思瑚見此心裏莫名難受,急看向忌霞殇:“我不喜歡貪穢,姐姐才喜歡,舅舅,我不要嫁!”

剡冥心緒紛亂,面色看去卻依然平靜,看向她出聲告知王令意義:“大哥命令一出,我們必須完成。命令完不成,永不得回異誕之脈。”

擎思瑚本就着急,瞬間誤會他告知之意,見他面色波瀾不興,分明對她,顧不得厘清心理感覺,又急又怒:“那你就娶姐姐!你個混蛋!我告訴你,我和姐姐都不嫁!你和貪穢做春秋大夢去!你們的命令關我們什麽事!愛回不回去,願到哪兒娶就去哪兒娶!跟我和姐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忌霞殇和鶴舟眸色陡然肅重,信紙驟然被暗怒褶皺捏進掌心,擰眉看向貪穢和剡冥:“天之厲和你們到底何意?念潮和思瑚容不得你們如此戲弄!無誠無心,草率玩弄,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以後也不必再提!念潮和思瑚從此和你們沒有任何瓜葛,你們可以離開了!”

說罷,揮功将天之厲王戒打向貪穢:“帶回去!”

擎念潮眸色微變,急壓下面色的蒼白,力持平靜看向忌霞殇道:“天色已晚,舅舅教導我們待人以禮,撇開今日之事,在異誕之脈吾和妹妹處處受禮遇,我們也不能失禮于人!”

忌霞殇皺了皺眉,紅色袖袍微動,見她深得他君子之風所傳,眉心稍展,看向貪穢和剡冥:“回去轉告天之厲,多謝他對念潮思瑚之招待。明日用過早膳後你們啓程!”

說罷忍怒氣捏緊了信紙和信封轉身向房外走去,鶴舟看着四人嘆息一聲,随步離開。

擎念潮看着二人還有幾步将跨出房門,方才強裝的冷靜散去,面色反比剛才更加蒼白,微有些輕晃艱難提步跟去,澀然垂眸未再曾看貪穢一眼。

舅舅方才一言既出,已是絕無可能再更改。天之厲此信命令更是板上釘釘,貪穢和剡冥不能違命,他們也不會違,她亦未想要貪穢違命。依令行事,這不可能。不過不娶她們,他們或許可以回到異誕之脈。

卻不料,

剛跨出一步,身子驟然被一股熟悉的強勢之力控制,

貪穢緊摟住她輕顫發涼的身子壓進懷裏,垂首吻了吻她蒼白澀然的額際,一手提功壓制她掙紮的身子看向正要跨出房門的二人沉聲道:“念潮已是吾的人,懷了吾的孩子!不管你們是否同意,吾都要娶她!”大哥那裏他不能不忠,厲族密法中,他可以用此命與王交換此次違令之機會!在可能需要他之命為事前,他該要盡力提升功力修為,竭盡全力為念潮也為大哥留住這條命效忠!

懷裏掙紮的身子聞言一僵陡然停止了掙紮。

念潮絕不可能背着他們做出這種違逆之事,忌霞殇和鶴舟難以置信,驟然停下步子,回身厲色:“把你方才之言重複一遍!”

貪穢一手輕撫向靠在他懷中的擎念潮腹邊,擡眸肅然看向二人:“念潮有了吾的孩子!以後她是吾妻。多謝舅父多年撫養!等兩月後她腹中孩子穩下,吾帶她回異誕之脈,向大哥請違命之罪,迎娶她。”

忌霞殇眸色嚴厲,募得盯向明顯身體有些不舒服輕微犯嘔的擎念潮強:“告訴舅舅,他所言是否為真?是不是他強迫于你?”

擎念潮募得阖眸,一滴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微動身子徹底埋進了貪穢懷中,貪穢輕撫她的背安撫:“一切有吾!吾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

如此依賴的動作,根本不必再言。

忌霞殇眸色瞬間冷沉一片,表面看上去卻極為平靜。

鶴舟眸色微變,急先發制人一把凝功死扣住忌霞殇的胳膊向外拉去。這個老實人,越平靜表示他怒氣越大!貪穢,你吃了雄心豹子膽!老實人一般沒脾氣,對任何人都敦厚為禮,唯獨這兩個外甥女不能受委屈!你怎麽就敢做下如此之事!

“你們今晚好好休息!吾和老實人先行一步!”

自聽到此消息就傻了的擎思瑚突然被咣的一聲關門聲驚醒,疾步走向貪穢和擎念潮不可置信道:“你們什麽合歡的?姐姐,你有了小孩子怎麽不告訴我?”

說着便要伸手摸向她腹部。她和姐姐看過叔叔藏書室中這些書的,有小娃娃就是這麽回事!

擎念潮聞言耳根頓時燒紅,手指不由揪緊了貪穢身上的綠袍。貪穢摟着她垂眸,沉默不語。

剡冥驟然才從思考中回神,眸色閃了閃,急伸手扣住她的胳膊:“莫打擾四哥和你姐姐!”方才見他們二人情形,難道他許多時日煩躁不穩心思竟是和四哥一樣原因?

擎思瑚本被轉移的心思驟然又回,想起方才他所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死勁兒撇開他的手:“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

剡冥怔住,手下意識一松,擎思瑚不料他當真放開,愣了愣,心頭怒氣蹭蹭直竄,橫眉倒豎氣極怒道:“你真是個大混蛋!剡冥!”

罵完後怔住,又想不通為何心理難受生氣,胸口憋悶哽住,擎思瑚雙眸一紅,眼淚倏然奪眶而出,怕被房內三人看見,急垂眸猛踩着剡冥的腳,奔向黑漆漆夜風呼嘯的房外。

剡冥眉心緊皺在了一起,胳膊僵在半空,怔怔看着她背影消失。她到底為何生氣?

一旁的貪穢突然擡起頭看向剡冥沉聲:“立刻追去!”

“嗯?”剡冥愣了愣,不解他為何這麽說。

貪穢綠眸無奈,驟然一掌功力推向他背後:“若想娶她就趕緊追去!”

擎念潮擡手擦去眼底淚水,擡眸看向皺眉的剡冥:“別管她為何生氣!你該知道她怎麽會高興!高興後她自會說出生氣原因!你猜不出來的!”思瑚從小便是如此。

話音落後,剡冥已被貪穢掌力推到了門邊,募得才反應過來擎念潮話語何意,急忙奔了出去:“思瑚,吾陪你練功!”

擎思瑚急奔的步子驟然停住,嗖然拔下了頭上珊瑚,回身咬牙厲色:“吾今日非把你打趴下!”

剡冥見她願理他了心頭舒服些,急随她飛身而去認真道:“你高興就好!”

貪穢看他們走遠了,才徹底散去控制擎念潮身體的功力:“你舅舅性情正直,言必出行必果。方才情形下,吾不得不行此極端之法。他縱使心理反感,也還有轉圜餘地。原諒吾方才控制了你的聲音。”

“無礙!”擎念潮發白的面色已好了些,擡眸凝向他輕語:“吾知你想什麽,所以才配合你,只是你如此,豈不是讓舅舅更生氣!”

貪穢從她袖中抽出她常用的絹帕,為她擦去眼角殘淚:“吾願選生氣而非毫無希望!”

擎念潮看着他擰眉肅然決斷,不知為何方才緊繃的心一松:“舅舅這裏尚有轉圜,他知你吾如此,遲早會同意我們婚事。只剩下你大哥那裏,你也不必為難,舅舅為我們操持婚事後,吾随你回異誕之脈,能與你在一起便可,異誕之脈無須大婚。”

貪穢見她如此果決,綠眸露出絲從不輕易顯露的情意,摟住她的肩嘆息道:“此事不必擔心,吾有兩全之策。異誕之脈婚禮必須有!”

擎念潮見他眸色篤定似确有辦法,詫異問道:“如何兩全?”

“這涉及厲族秘法!”貪穢凝視她說着一頓,突然微露出絲淡笑:“等你吾大婚後,吾才能告訴你!目前只有元種八厲、大祭司和緞君衡、大嫂、二嫂知曉。”若現在說出,她定然不會同意,

擎念潮怔住,聽出他言外之意,面色微紅了紅:“哦!”

二人一時無聲,片刻後,擎念潮募得擡眸,微紅臉問:“吾又沒有孕,這怎麽辦?”

一直思緒甚清的貪穢驟然怔住,定定看着擎念潮半晌。

擎念潮推了推他。

貪穢這才回神,輕咳了咳:“以後再應對!吾印象中大嫂二嫂,三個月前該是看不出來!”

擎念潮微垂眸,不好意思猶豫低語:“萬一舅舅請個大夫來,我們必然洩露……”

貪穢眉頭微皺了皺,想想道:“明日吾去尋個大夫問清有孕脈象是何,功力或許能造出假象,吾到時候陪在你身邊,可以不讓你舅舅發現。等我們婚事後,吾再向他賠罪!”

擎念潮微微點了點頭,暫時也只能這麽辦。

夜色籠罩下的異誕之脈,掠過一陣詭谲的窸窸窣窣聲,不似衣物不似風吹枝葉,聽之帶着一絲絲毛骨悚然。

“自己現身,吾把你打殘了拖出來,吾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老樹妖!”

正站在寝殿頂納涼觀望月色的咎殃,實在對這突然出現的惱人聲音不願再聽,驟然站起,雙掌凝功,睥睨望向苑內一角。

漆黑的蔥茏林花間聲音戛然而止,緊接着一聲仿如玉石相擊的清朗嗓音傳出,

“吾不老,至少比你年輕,咎殃!沒想到這裏是你的寝殿,告訴吾魈瑤的寝殿,或者天之厲的寝殿也行。”

作者有話要說:

150尋妻輪回

看了眼斂藏精光的天之佛,本嚴厲的深眸閃過絲笑意。

天之佛轉眸,二人視線對上,發覺同樣的趣味意思,故作的壓迫微微散了些,相視一笑,片刻後各自回眸,恢複正狀。

樹魁不自然看着魈瑤:“也沒什麽事!”

魈瑤眉心皺得更緊:“還想說謊,樹魁,摸摸你的耳朵!”

樹魁怔住:“你怎麽知道?”

魈瑤抱臂:“你哪次說謊耳朵不燒?”

咎殃突然笑着插話:“二姐,你觀察得倒挺仔細!”不知她離開去尋長生之物的時日有多少是與此人在一起!

魈瑤知他戲谑,懶得看了他一眼,見樹魁始終不肯說,轉向天之佛和天之厲:“還請大哥大嫂告知!”

天之佛掃過眼仍舊不願說的樹魁,知他為魈瑤想,心底倒覺滿意,随即轉向魈瑤道:“他左腿經脈凝滞,瘸病之象,便是你提早一日取走長生之物所致。且長生之物功效完全後,他之腿永無法複原,你大哥方才用荒神之力探知。”

魈瑤一震,身子突然僵硬,難以置信回身蹲在樹魁身邊,一把扣住了他的左腿凝功探去。

樹魁錯愕看着天之佛望來的眸光,急垂眸看向眸色自責的魈瑤:“吾無事,你莫自責,一年以後,長生之物功效全時,吾之腿便可同時複原!”

魈瑤心頭莫名不痛快,微垂眸避開他直純豪不介意的雙眸:“何必說謊!”

樹魁愣了愣,擡手按在她肩頭道:“吾沒說謊,魈瑤,你知吾從不說謊的。你大哥方才的荒神之力不是做探病之用。你大嫂騙你而已。”

魈瑤見他耳紅脖子粗,直覺認為他說謊不願讓她愧疚,輕放下他的瘸腿站起:“大嫂絕不可能诳語!大哥更不會浪費時間做無用之事。”

天之佛雙眸不自然閃了閃,微垂下,伸手去端桌上茶杯準備一飲。

旁邊的天之厲一手扣住了她端茶杯的手。

天之佛斜眸,怎麽了?吾要喝茶!

天之厲黑眸閃過絲濃濃笑意,挑眉示意她看看茶杯。

天之佛轉眸一看,耳根驟然一紅,抽了抽嘴角。

怎麽是空的!她剛剛還特意看了眼,有茶水,怎麽會突然沒了?

天之厲心底發笑,拎起茶壺不徐不疾為她添茶,低沉密語:“當初诳語算計吾時也未見你心有愧疚,如今居然自責到心不在焉!”

天之佛暗瞥了眼他,端起茶杯輕吹了吹上面熱氣,密語:“騙你天經地義,魈瑤如此信任吾,吾騙她心終難安!”

天之厲皺眉:“吾也信任你!倒不見你騙吾時有愧疚不安。”

天之佛微露出絲笑意,輕啜一口熱茶,繼續密語:“确實沒有!騙你,吾心安理得。”

天之厲沉哼了一聲。

天之佛微垂眸溫柔緩慢摩挲着茶杯,嘴角勾起,補充:“看你的時間都不夠用,吾又何來時間愧疚。”

天之厲微怔,片刻後反應過來她所言何意,黑眸不由得閃過絲流光滿意,見她喝了一半茶水,微按住她輕動的手,又繼續微傾茶壺斟茶。

天之佛手一頓,側眸含笑凝視他倒完茶,才又和擡眸望向大廳中的二人。

樹魁無奈看向越發篤定的魈瑤,臉急得通紅:“吾真沒說謊。魈瑤,你相信吾!”

魈瑤見他如此越發肯定他說謊,随即不再和他理論,轉向天之厲和天之佛:“他的腿真的複原無望了嗎?”

天之厲擡眸看她:“是!他體特殊,除非自身生出愈療之法,別無他法。”

魈瑤最後一絲奢望瞬間凍結在了眼中。

樹魁想不通天之厲天之佛為何要如此說謊,急起身:“吾一年後當真可以自愈,你們莫騙魈瑤!”

魈瑤刷的回眸:“修得胡言,大哥大嫂不會騙吾!”

樹魁一噎,無奈看着她喚了聲:“魈瑤!你就不能相信吾?”

天之厲看向樹魁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此次來不止為方才所言之事,還有何要求一并說出。”

樹魁幕然才想起,方才心急竟忘了,陡然扣住了魈瑤的胳膊,轉向天之厲和天之佛俯身認真道:“請允許吾娶魈瑤!除了長生之物,吾會再送萬花之蕊,這兩物作為聘禮。長生之物加萬花之蕊方能另壞死之軀、壞死之髒腑起死回生,重複生機。”

魈瑤愣了愣個,腦袋一蒙,定定看着旁邊鄭重無比之人。心頭突然湧出絲絲理不清道不明的心緒。

天之厲和天之佛早就發覺魈瑤心思不如此人之明,對視一眼,默然不語。魈瑤定還有話。

果然半晌後,

魈瑤壓下煩亂心緒,回神看向樹魁,撇開他的手,皺眉道:“吾有一事要告訴你。”

樹魁見她眸色并無他預料中的喜悅,微怔,義妹說他如此做女子會歡喜,她為何,微微一笑:“你說吧。”

魈瑤見他雙眸澄亮質淨,微避開了他的視線,本已到口邊的話竟突然脫了她控制一變成了:“你為何要娶吾?”

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魈瑤募得僵住。她不是要說這句!

樹魁不料她這麽問,微怔,想了半晌,擡眸凝視她,最終只認真說出了一句:“吾想娶你!”

咎殃藍眸笑意一閃而過,暗暗給樹魁豎了個大拇指,不錯,簡單有力,直擊要害!只是樹魁,吾覺得你今日不會功成。

魈瑤皺眉盯着他的雙眼:“這是什麽理由?”

這,樹魁垂眸又想了半晌,想起那會兒二人見面後他說喜歡她,她很高興,募得擡眸道:“吾喜歡你,你喜歡吾。苦境他們不是說,兩情相悅,便可結為夫妻。吾本來打算等最後一日和你一同拿着長生之物回異誕之脈,順便按着你們習俗提親!”

魈瑤皺眉,突然垂眸沉默,袖中手指不由握緊,良久後擰眉壓下心底暗昧不明的心思,不再猶豫,擡眸認真看着樹魁:“你所言不錯,但吾不喜歡你,不可能嫁給你!”

樹魁愣住,見她複雜眸色,不覺擡手輕按在了她肩頭,微微笑道:“那日你說喜歡吾。世間說謊之人很多,你沒有說謊。”

魈瑤陡然放開了緊握的雙手,直視他雙眸直言不諱道:“吾看出你喜歡吾,故為了長生之物騙你!”

樹魁眸色不改,眸色平靜凝視她:“其他時日不知,但與吾在一起,你并無說過一句謊言。唯獨今日你才是說謊!”

魈瑤不知他何來的自信,心頭煩躁,擡手撇開肩頭他的手,嗤笑一聲:“吾是從無謊言,惟獨和你在一起時說的全是謊言!”

樹魁見她眸色,落下的手當即緊握住了她袖中一手:“魈瑤,你覺得說謊便說謊吧,但吾還是要娶你!”吾曉得你真實想法便足夠了。

魈瑤僵住,擰眉死死盯着他,手要掙脫,卻被他握得死緊。

咎殃一愕,想起魈瑤說話理所當然就是那樣的神色,忍不出露出濃重笑意。二姐啊,你費盡心思只跟他說謊,除了長生之物,讓人相信你對他沒有別的居心誰能信!反正吾是不信!

一直再未曾出聲的天之厲突然擡眸看向樹魁:“魈瑤不願嫁你,吾也不可能勉強。給你兩個選擇,拿長生之物回去你住所,一年後吾派魈瑤去取;或者,在異誕之脈選一處居住一年重修長生之物,魈瑤導致你腿瘸之症,期間由她照顧你飲食起居,算作吾之懲罰。長生之物由你彌補,于腿你亦不責怨魈瑤。吾便承你之意,此次薄懲了事。除卻要娶魈瑤,你以後遇上難事若需厲族相助,皆可拿此令牌來異誕之脈,以補償你永生瘸腿之疾。”

翻手化光而出曾經賜予劍布衣的三指族徽荒裔帖,咎殃陡然飛身,從他手中拿過,錯身魈瑤停在樹魁面前笑道:“你可收好了,乘着這一年,看厲族有沒有其他女子合你心意,吾二姐雖好,奈何不喜歡你,吾這個做弟弟的只能惋惜。吾還想着有你這麽個大補品在,以後出點兒什麽事也不必怕了,斷上你一手一臂便可完事無憂,可惜。”

魈瑤聽了天之厲的話愣住,陡然見咎殃如此說話,下意識回眸一斥:“胡說八道!”

咎殃笑着擡眸:“二姐,樹魁本來就是個大補品,能修成長生之物,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麽,要不是他隐藏得好,早不知被多少人大卸八塊吃了!”當然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不過吓吓二姐足夠了。

樹魁愣住,要出聲告知實話,咎殃驟然拉着他的胳膊往座椅上坐去。

天之佛忍笑,力持平靜看向樹魁:“你尚未作出選擇!”

樹魁擡眸看了眼魈瑤:“第二個吧,不過不必魈瑤照顧吾!吾完全無礙。”

咎殃猛得一拍他的肩,皺眉道:“怎麽無礙,昨夜剛說二姐走後元氣大傷,別想隐瞞,吾忘了你說是修養多久才剛好尋來異誕之脈,居然還在吾殿內迷路。若無人照顧,丢了怎麽辦?”

魈瑤看看咎殃,知他此次不是戲言,餘光掃見樹魁為她考慮之色,垂眸向天之厲俯身:“吾遵照大哥之命!”

緞君衡在旁忍笑看了這一場聯合起來的好戲,随即收斂笑意,拿着木盒走近他:“這裏面是長生之物。”

樹魁被衆人接連不斷搶話,手中又被遞來東西,只好先接過。

天之厲看向魈瑤出聲:“你帶樹魁下去,為他安排寝殿。明日帶他到異誕之脈各處一觀,挑選适合他化相修行之處。修行期間,為他護持。”

魈瑤颔首,轉身走向樹魁,極其自然奪過了他手裏之物:“走吧!”他的腿少負重為好。

樹魁見她擡手扶她,心底歡喜,未拒絕,扶着座椅起身,任她扶着極緩慢得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其他四人看着二人背影,臉上緩緩露出了笑意。

不久後,雙天寝殿吱呀一聲開啓後又閉上,再也聽不到二人腳步聲後,

咎殃轉向緞君衡:“二姐居然沒有發現大哥給的兩個選擇有問題。”

緞君衡淡笑:“依照魈瑤現今修煉,方才心思有蔽,諸事疏漏是常理之中。她若要考慮周全,吾反倒該差異了。”

咎殃突然撫着下颌,看着他戲谑:“吾覺得你修煉到家了,若是遇到喜歡之人,應當不會像二姐這般。”

緞君衡紫眸閃了閃,輕笑轉向咎殃:“那定要讓你失望了,緞某的故事你看不到。”

身後的天之厲和天之佛突然異口同聲:“為何?”

緞君衡一噎,輕咳了咳,他們如此哪兒像是王和王後,擡眸笑了笑:“已有兩名義子一名義女承歡膝下,此生足矣,吾在義父面前發過重誓,絕不娶妻。”

天之厲和天之佛眸色微凝,若有所思對視一眼,緞君衡掩飾太好,發誓之言不過讓人更好相信,僞托之辭而已,他到底隐瞞了何事?

說罷緞君衡笑着告辭,咎殃亦緊接着出聲,急追上緞君衡離開的步子。

“你跟吾說說,為何發誓不娶妻?就憑你緞靈狩的姿色,智謀,喜歡你的女子絕對少不了!是不是你看不上她們?”

“時間太久,為何原因已經忘記,只記得誓言。天下女子各占千秋,各有喜愛者,緞某欣賞萬花之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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