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昂德将煙過到了梁雯的指間。

那股馥郁的果香也随之渡了過來。

煙紙再是華美, 裏頭包裹着的還是硬茬茬的煙草。

梁雯翻來覆去地看,一支細煙還未點燃就顯得燙手了。

她不免想到方才并不算愉快的吸煙初體驗,依舊心有餘悸。

最終還是昂德幫她堅定了決心。

他将那支煙從梁雯的手中暫時解救出來, 外層的紙就被捏得有些皺了,“張嘴”, 昂德是這樣同她講的,有些循循善誘的意味,濾嘴口貼近唇邊,他一擡起自己那雙綠眼睛, 梁雯就不由自主地銜住了煙。

昂德單手頂開火機,火苗在兩人之間跳動起來。

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

他們颔首垂眸,任呼吸推着火光朝對方那邊靠近, 不知從何處吹入的氣流把這點微弱拉扯得狹長可憐,幾乎匍匐在出氣口上, 過一會兒又重新彈立起來,燒得生機勃勃,負隅頑抗。

兩對瞳仁中的四粒光點, 也跟着在跳奇異的舞。

關着同一處火光,邂逅同一片熱感。

眼中情緒都被烤軟了不少。

火舌舔舐過香煙口, 一縷煙霧袅袅升空。

梁雯能清楚感覺到煙管被烘得溫熱, 因溫度攀升,那股葡萄香也愈發濃郁,在她的唇齒間若有似無得萦繞着, 迎上昂德鼓勵的目光, 她夾緊煙身, 淺淺地緩緩地吸了一口, 謹遵囑咐, 只在口腔內過了半輪就吐了出去。

很驚喜的,不嗆了,味道也好很多。

她複又吞吐了一次,灰白的煙氣彌散開,落到衣物上瞬時化開,沒了蹤跡,整個吸煙室內都充盈着一股葡萄味,将辛辣的尼古丁味道隐藏得極好,人工合成的果味好似炮彈,糖衣炸開,甜得發膩。

梁雯抽得足夠優雅。

兩根手指微曲,輕輕夾住香煙中端,塗抹得濃郁的口紅已将濾嘴邊圈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唇印前邊些的位置上,還有一排細小的牙印,梁雯仰起脖頸,叼着煙頭,眼神迷離,好似上世紀畫報內的摩登女郎。

只缺了頂闊沿帽,還有水紋似的波浪卷發。

不知何時,梁雯已側過身,朝着對面的牆壁呼出煙霧,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煙味直撲到昂德臉前,迷了眼睛,把煙氣故意吹到別人面前,這在梁雯的印象中是非常不禮貌的,會惹人讨厭。

煙灰随燃燒零星飄落。

她趕忙靠近煙灰缸,可是昂德沒教她如何抖煙灰,梁雯只能先把煙頭懸在上方,眼巴巴地期望這些燃燒的殘留物能乖乖聽話,一次性地掉落個幹淨,不要像下小雪似的,飄落個沒完。

但它們顯然沒那麽聽話。

昂德适時接手,利落娴熟地彈掉煙灰。

梁雯要去接燃到還剩半支的煙,卻被擋了回來。

“淺嘗辄止,雯。”

昂德不讓她再繼續抽,反而把微濕潤的濾嘴挨在自己唇邊,絲毫不嫌棄那圈明顯的口紅印,又兇又狠地連抽了兩口,牙齒一開合,直接咬碎了爆珠,果甜香直沖上腦,他眯了下眸子,下一秒煙頭便被直接按滅。

“做事淺嘗辄止,可不一定能學成。”梁雯故意拖長了調子。

她好像又變回了以前,字字句句不服輸。

昂德聞言只是笑笑,擡手抹了把下唇。

指腹上一撇淺淺的紅。

是口紅印記。

煙頭孤零零地躺着,煙氣暫未散。

梁雯注視着這一幕,輕出聲道:“不是說一支煙能解千愁嗎,我怎麽覺得并沒有特別的感覺。”

“你有什麽愁苦的事兒?”昂德關注點偏了些。

“有哇,可多了。”

回答時,梁雯的語氣輕快,眼神卻很沉重。

昂德好像真的有在認真思考,他是這樣說的。

“那以後就同我講,別碰香煙。”

梁雯心頭一暖,驟然想到抽煙如此自如的昂德,他是否也是因為遇到了些煩心事,一經接觸香煙,迷信它的功效,就此一發不可收拾,成了延入血液之中的成瘾習性,雖然不良但是輕易戒斷不掉。

她突然好奇,問起昂德吸煙的起始。

這是梁雯第一次開始關心這件事的原因。

而不是說教性地搬出這件事的種種危害,流于其表。

“十五歲前,我幾乎是在劇組裏長大的。”昂德倚在牆邊,說起過往來輕描淡寫,但眼瞳中顯然有些不同的情緒,“劇組裏的人沒幾個不抽煙的,成天就像泡在煙裏,頭發上,衣服上,煙草味洗都洗不掉”

習慣是潛移默化,根深蒂固的。

從昂德接過第一支起,就真正淪為同類人了。

梁雯沉吟片刻,更加好奇,“為什麽會一直在劇組裏?”

“我母親要拍戲。”

這是昂德第一次提起家人。

梁雯張了張口,還是咽下了追問去向的話。

印象中,她從沒見過昂德的母親、父親或其他親人。

昂德一直獨自住着那棟大房子。

清冷寂寥,鬼氣森森。

距離休息結束還有剛好十分鐘。

此時吸煙室內的尼古丁味已然變淡,不夠透氣的狹小室內溫度漸升,梁雯覺得有些憋悶,伸手握住了內側的門把,還不等她朝外推開,忽然就被昂德按回了原位,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加近。

梁雯不明所以。

“別着急,還有一樣沒學。”

梁雯擡頭看向昂德,大腦有點宕機。

下一刻,昂德就俯身吻住梁雯,來勢洶洶。

仿佛要把她的靈魂都吸住。

唇齒發麻,梁雯好像感覺到昂德正用不算尖銳的虎牙磨着她嘴唇。

如叼住一顆富有彈性的軟糖,摩挲掉外層包裹着的糖霜,緊接着半吞進口腔內,吮吸舔舐,高熱煨化了一半的內芯,舌尖富有技巧地攪弄挑逗,讓所剩的最後一點心甘情願地獻祭自身。

葡萄味,前所未有的濃郁。

梁雯還能分出神。

像在含着一顆水果糖。

将她從裏到外沾染了一個遍,能滴出蜜的甜。

尾調部分,淡淡的煙草味重又席卷而來,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惡心感,分不清究竟是昂德口中的,還是梁雯自己嘴裏的,他們畢竟分享了同一支煙,而現在梁雯鼻息之間,全都是昂德的味道。

昂德好像發現了她的不專心,一把托起了腰肢。

梁雯好似溺水者。

風浪汪洋中緊緊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們颠簸,癡狂,陷落。

昂德傾其所有,教了梁雯幾乎所有的招式。

這讓她有些大跌眼鏡,原來簡單的一個吻,也有這麽多花樣嗎?

不知道昂德是不是故意使壞,恪盡職守扮演好臨時導師的角色,從嘴唇貼嘴唇的吻一直教到舌吻,每一種示範完,他還要詢問,言辭嚴肅,讓梁雯試着來一遍,真真切切把梁雯各種的害羞表情欣賞了個遍。

梁雯那裏能做到分毫不差。

像極了一個無法舉一反三的笨學生。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被昂德扣住後腦勺,再教一遍。

偏偏梁雯還尋不出他的一點錯處,真的足夠盡心竭力。

昂德好像發現了她的新習慣。

只要一接吻,梁雯就喜歡抓昂德的頭發。

本來做得完美的發型,後面糟亂得仿佛是雞窩。

昂德實在無法,直接牽過梁雯的手,壓在自己胸膛上。

短暫的換氣時間內,他輕喘着,“我要是禿了,你得負全責。”

梁雯瞅了一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擡手去整理,也好像收效甚微。

昂德将她按進角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教學”。

梁雯“學”得刻苦,嘴唇微微腫着,原本塗得豔麗的口紅也被吃得一幹二淨,真實的唇色泛着一種充盈的血色,她已經不再畏怕吻戲,本能的躲閃已被訓練成了鎮定接受,雖然還有些生疏,但也能跟着昂德的節奏走。

看上去是毫無破綻的。

大部分搭檔的演員拍攝吻戲,親到最後都已經心如死水了。

可梁雯的心髒還在發了瘋地跳。

像一尾活蹦亂跳的鯉。

十分鐘不到的速成,還是倉促了些。

梁雯依舊有些沒底。

昂德将她臉上的擔憂看了個清楚。

“別怕,有我在。”

他幫梁雯将碎發順到耳後,動作輕柔,像微風。

梁雯耳墜上的珠子小幅度地晃動着,顆顆圓潤飽滿。

反着瑩瑩的光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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