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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靜谧襲來,朝雲眼眸流轉,手欲從他的衣擺撤回,周焰卻并不打算放過她,攥緊了她那截玉脂般的皓腕落回原處。
“撤什麽?”
朝雲被這問題問得臉紅,眨了下濃睫正思索着怎麽回答,便見這人拉動她的手探入他的衣襟處。
心跳驟然加快,朝雲舔了舔唇。
“方才喚我什麽?”
他英俊挺拔的眉眼抵在她跟前,聲音帶着誘哄的味道,勾着朝雲的心旌。
朝雲斂眸欲躲他那深邃目光,手卻被他帶動着,在他的衣襟內裏劃過,指尖可以感受到他那一層塊壘分明的肌肉。
滾燙的讓她想要抽回手,便是此時,眼前人似看破她的意圖般,忽然笑了。
而後,她摸到一截木棍似的東西,朝雲眼睫一顫,便見他帶着她的手緩慢抽出,明黃織金龍紋的錦帛在她眼底展開。
——是诏書。
而她方才碰到的硬邦邦的東西便是這軸骨。
“打開看看。”
瞧見她一副不解的模樣,周焰挑了下眉。
朝雲依言捏着诏書的軸骨,目光一掃裏頭的文字,臉色不由得變得些許慌張,從而去瞥周焰的眸子。
這人卻一副從容模樣睨着自己,朝雲腦中一轉,忽而明白過來。
“你去向陛下讨要了我與小燕的賜婚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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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置可否地點頭,“是。”
這幾日盤踞在她心頭的兩件事,周焰一回來變輕松給她解決了嗎…
朝雲一時覺得眼酸,她想去她那時戲言說他可是想護着自己,周焰那時沒有答複。
可是眼下,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有在庇護着她。
“日後,你與燕淮的親事便不會再有相幹了,你可會覺得遺憾?”
她盯了他半晌,認真答着:“不會,況且我早已拒婚了,只是不曾想陛下還是立了此诏。”
聽到她的答案,周焰那顆本還吊着的心平穩落地了,他淡然的恩了一聲。
而後将朝雲松開,從她手中拿過婚诏,兀自起身将一盞燭燈點燃,剎那間朝雲眼眸睜大。
只見周焰将那诏書直接焚掉,火苗燒過錦帛,燃成一截截灰段。
“這可是诏書!”朝雲驚呼。
周焰偏頭看她,将那截明黃徹底丢入燭臺任它燃盡,轉身朝她一步步走來。
只聽他從容不迫地開口:“不過是紙廢诏。”
“可,那也是诏書啊。”朝雲有些遲疑。
周焰在她身旁坐下,眼眸一斂,掃過她淩亂裙擺,又擡手将她的裙擺理好。
“不毀了它,我心難安。”
他聲音沉沉的,朝雲眼底微怔。
一時間世人朝堂對他的那些評價在她腦中紛至沓來,周焰的狂不是假的,但饒是這般的他,朝雲卻并不覺得他有何錯處。
她只覺得,她就是喜歡這樣一個人。
忽然間,心底就起了一些頑劣心思,一雙白花花的玉臂倏然勾在周焰的脖頸處。二人四目相接,朝雲挑動眼角,一雙狐貍眼勾人得很。
“午後你得帶着我。”
周焰眉間展開,本是冷肅的面容上露出一股風流。
“把你方才叫我的,再叫一聲。”
他突然靠近,縮短了二人的距離,說話氣息撲面而來打在她的下巴、脖頸處。
朝雲凝着他的眼,舔了舔唇,輕聲吐出兩字:
“緒郎。”
好一會兒,面前的人沒說話,只沉沉地盯着她。
朝雲只覺手心有些發汗,她喊這個稱呼本只是想借着他冷淡的性子給他軟磨一下,卻不曾想直接給他拱了火。
二人相視着,周焰終究敗下陣來。
他沉默幾息,而後開口:“一會兒用了午膳,咱們就出發澧縣。”
語音一頓,他掃了眼她的腿膝處,又嘆氣道:“幸而我讓周齊備了馬車,你這腿可不能再受颠簸。”
見他答應,朝雲旋即露出了笑容,眉眼燦爛如朝霞,一霎晃了他的眸底。
秋陽爬上窗,循着門窗照進了屋內,熠熠光暈裏,青年刀鋒雕刻般深邃的臉廓上,唇畔輕勾起,顯出幾分柔和。
他的目光緊随着身側美貌的女子。
待到午後時分,府內用過午膳,屋外便有侍衛走來,禀報府外周齊等人已至。
朝雲那膝蓋處因上了藥,其實也好了許多。站起來時,周焰驀然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的,朝雲唇間溢出一聲嬌呼。
下一刻,周焰便瞥眉将她直接打橫抱起,朝雲不曾想他如此直接,只一雙玉臂勾住他的頸項間,一雙眸子時不時在他臉上打量。
身後立着的幾名侍衛旋即垂眼低首不敢多看,晨間少主将這女子背回來之時,已然讓他們震驚十分了。
踏出周府大門,外頭赫然停着一輛黑漆檀木雕花馬車,周齊與衆錦衣衛一襲便衣策馬與一旁。見周焰二人出來,周齊眼底稍滞,又随即反應過來,趕忙翻身下馬去讓駕馬車的錦衣衛擺上轎凳。
錦衣衛面色一亂,哪裏想到這竟是主上給女子的馬車,小聲道:“我沒備……”
周齊眉心一跳,瞪他一眼,而後看向周焰時,他似乎已知曉他們在說什麽,也沒停留腳步将人直接抱上馬車。
見此,周齊眼珠溜轉,忽然覺得沒有轎凳,或許對主上和少夫人也更為合适一些。
二人分離後,周焰邁着大踏步走向備好的馬,他長腿一擡,翻身上馬,領頭在前方朝着城門處而行。
澧縣離着都城不過一個半時辰的路程,朝雲坐在馬車內,聽着外頭馬蹄平穩的踏動聲與車輪滾滾地碾地聲,一時覺得心中安穩,眼皮子也漸漸沉了下去。
抵達澧縣之時,周焰手執馬缰停下,衆人也紛紛停下,似乎在等人。
不多時便遠遠瞧見一白發老頭騎着一頭小馬駒緩緩而來,甫一看見周焰,老頭眼裏尚有不虞之色,冷不丁道:
“就你會折騰人,讓老夫從鹿城趕來治這破瘟疫。”
周焰看他一眼,淡聲道:“澧縣瘟疫離奇,也只有您才有希望醫好這瘟疫。”
白淳聞言也不搭理他這一句,側目便掃見身後的馬車,又想起他與一女子那夜出現在他草屋前的場景,心中了然。
與白淳會合後,周焰看了眼前方石碑,澧縣中有太多蹊跷之事,他們只得低調行事。
思及此,他翻身下馬,走向朝雲的馬車。先是曲指敲了敲馬車的框邊,裏頭人幽幽醒來唔了一聲,周焰才将車簾半卷,眼底踯躅一瞬後才道:
“一會兒入城,我們會以攜帶名醫進城救治家中長輩為由,順便解決澧縣瘟疫一事,獲取那縣令等人的信任,再展開查探。你可記住了?”
朝雲眸色微閃,朝外看了一眼他口中的名醫,才發覺竟然是那夜鹿城外的老先生,旋即她腦子轉悠了一下,唇角勾動:“記住了。”
周焰見她這副狡黠模樣,心中便知她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了,但他也只是任由着她。
與她說明後,衆人才踏入澧縣之中。
甫一踏入澧縣,滿天沙塵随風卷動,周焰幾人凜着眉眼掃了一圈整片大街,此刻彌漫沙塵中,空無一人。
幾人又朝前走了些許,一片寂無中,陡然傳來陣陣微弱輕咳聲。
衆人拉動缰繩緩緩停下,周焰循聲朝左前方睇去一眼,沙塵緩緩撥開,只見前方有隐約人影。
緩慢上前後,便見這一處偏巷中果然躺着好些尋常百姓,衆人見此翻身下馬,馬車內的朝雲感覺到外頭動靜也撥開車簾,瞧見了眼前景象。
這條破敗的巷弄中,盡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她掃過一圈,落在那巷口裏蜷縮的一名女童身上,女童滿臉黝黑,瞧着身形也不過才五六歲模樣。
周焰擰了眉,見慣了屍橫遍野的人這副場面倒不至于讓他動容。
他心中想的卻是澧縣這般嚴重的狀況,他有些後悔将秦朝雲帶來,但比起将她留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還是待在自己身邊更為安心些。
那些躺在地上的難民陡然瞧見這些人,眼底燃起一些希望,用自己嘶啞幹裂的嗓子朝着他們求救。
周齊站在一旁,立起眉:“主子,咱們?”
周焰冷聲:“澧縣的縣令何在?”
話音方落,身後便傳來一陣窸窣腳步聲,衆人回頭,只見遠遠地小跑而來一堆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後帶着一幫衙役。
“這應當便是。”周齊瞧着那些人的樣子答。
縣令這頭匆匆趕來,一堆衙役擡着擔架,倏然瞧見前方還站着一堆面生的人,縣令停下腳步,有些猶疑地掃看他們一眼,聲音警惕道:
“你們是何人?”
周齊:“我等是自鹿城而來省親的。”
聞言,那縣令招手吩咐着衙役們去擡這些病患,又朝衆人道:“既如此,你們快快離去吧,我澧縣如今瘟疫橫行,不宜久待。”
“我家少主也是為尋家中早年來到澧縣生計的一位長輩,才來澧縣,恐會叨擾一些時日。”周齊見眼色答道。
縣令聽了緣由,心中也有些感慨:“但我澧縣如今正逢危難,因着瘟疫死去的也有好些百姓,你們要尋的人也怕處境危險。”
周齊正欲說出主上交代的話,便聽一道清淩淩的女聲悠然落下,搶先在前。
“無妨,正是因着危難,我家夫君才帶着醫者趕來澧縣。”
縣令擡頭望去,便見馬車上下來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頭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但一舉一動都分外端雅賢淑。
周焰的目光也落在朝雲身上,見她朝自己走來,一雙纖細修長的手落在自己的臂彎處,俨然給人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一直未言語的白淳先生,此刻也下意識地觑了一眼秦朝雲。
一聽聞這些人竟然是來救助澧縣的,縣令一時間眼底的愁雲散去大半,看向那口中的醫者,只見其兩鬓斑白,一身棉麻布衣,瞧着并不似神醫模樣,又生了躊躇:
“澧縣瘟疫非同小可,你們當真有把握?”
白淳一聽,那長須胡子一吹,聲音頗有些不虞:“老夫行醫五十載,從未失手過。”
縣令心中也想了想,眼下城中确然是缺醫者的,若是此人當真有本事,也算澧縣之福。
“老神醫這邊請。”
白淳與縣令并肩而行走在前頭,秦朝雲轉而挽緊了周焰的手一道跟随,周焰卻忽然低眸不動,目色灼熱地盯着她。
“你這角色倒是會挑。”
秦朝雲自然聽懂他的畫外之音,擡手卷開一截輕紗,眼眸微勾潋滟流轉間,她嗓音嬌俏了些輕聲道:
“咱們這般容貌,自然還是配這樣的身份才叫合适呢。”
“你覺得呢,夫君?”
周焰只覺心中卷複又來一股激烈洶湧,他竭力壓抑着,又覺窒息,最後只得偏頭看向前方,眼底卻溢出清淺笑意。
作者有話說:
秦ww:你覺得呢夫君?
周狗:我覺得也行。
我:我也覺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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