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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焰,你做什麽?”她啞聲睨他。

一種壓迫的姿勢,擒住她的雙手。

“秦绾绾,你說我做什麽。”

他的嗓音低啞得不行,伴随着窸窣聲,他單手将朝雲的雙手反剪控至床沿。

晃動間,他的外裳斜斜挂在身上。

清冽的氣息朝她撲來,侵吞了她的唇齒,舌尖似在攻占城池一般長驅直入地一點點碾轉、攪動她的唇壁。

周焰把着腰的手撤回,将自己斜挂的外裳直接扯落。

星火在他的黑眸裏閃爍跳動,呼之欲出。

朝雲的心跟着一起跳動不止,腦中一片混沌,昏聩的光線裏,她看見他中衣貼着那層緊致有力的肌肉。

然後修長纖瘦的手被他松開些。

忽而,窗外獵獵秋風轟隆,刮動着窗牖,雨水淅淅瀝瀝地開始落下。

有人,路過一淙春澗游向下方,

終于穿過礙阻搜,找到了目的地。

黑夜中有一雙狼眼,緊緊地鎖定着她的一颦一動。

“秦绾绾,我教你可好?”

夜色靡靡中,似有一池水潑漾起波瀾,水中之魚來回穿梭,許是被雨打岸邊的響動驚吓住了,從而開始游得急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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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不禁想起幼時初啓蒙般,由着老師一步步引領、教習着。

他讓她鬼迷了心竅。

月色溶溶,床幔被一股無形的風飄動着,幽幽彌漫。

朝雲感覺手腕一陣酸澀難捱,伴随着靜谧空間裏的一道氣息游離,終于在半個時辰後,恢複一片阒然岑寂。

手心一片發汗與濡濕,空氣中也散播着絲絲鹹旎,額間烏發涔涔。

她偏過頭,眼睫沾着潤意,盯着搭在床邊的柔荑裏一片百面。

忽然一只手臂橫過璞玉的要段,将距離的罅隙消散。

周焰掀眸眼底晃過她的掌心,而後悶聲沉沉笑了起來。

夜深阒然,朝雲眼皮子開始打架。

恍惚中,聽見身後人起身動靜,又過了片刻,手心一片溫濕感受,她疲倦地掀眸看見周焰正撚着錦帕在仔細給她擦拭掌心。

次日醒來時,她掀開眼眸便見有千絲萬縷的白光透射進來。

朝雲下意識地翻身,卻聽身旁人悶哼了一聲,腰間橫着的一只手也緊了幾分,朝雲陡然跌入他的懷中,男人的下颌抵在她的鬓間,溫柔地磨蹭了幾息。

“別動。”他沉啞着嗓子開口。

朝雲擡眸看他,清晨的他緊閉着雙眸,她的視線緩緩劃動。從他滾動的喉結處,一路往上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線,還有他的唇上遺留着她親吮過的痕跡,一點點地還有他深刻的眉眼。

似感受到了她緊随的目光,周焰眉心微擡,搭在她腰上的手掐了掐她的腰窩處,又往下,懲罰似的隔着錦衾輕拍了一掌她的臀。

霎時間,朝雲的臉紅成一片朝霞,眼底淌過嬌嗔看着他。

周焰那雙眸子倏然睜開,正巧對上她的視線,而後他唇角勾動一抹輕笑,滿臉餍足地看她。

“周焰……”她低聲斥道。

溘然聽她喚自己的名字,周焰似有些不滿,擡手捏住她的側頰軟肉,溫聲道:“怎麽不喚夫君了?”

朝雲眼底一時怔松,許是清晨的安寧讓她思緒飄遠一些,恍然想起初見時他的鋒芒相對,再看見他此刻的溫情蜜意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慨。

“我那不過是權宜之計,”朝雲在他懷裏眨眼,“而且周無緒,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他單手撐起,側眸把玩着她的一縷青絲,淡淡道:“想什麽?”

“我在想,當初周大人那般拒我于千裏,今兒怎麽就和我躺一張床上了?”朝雲仰頭,一雙眼裏閃動熠熠光亮。

周焰聽了這句話,也垂下眼,似在沉思一般,過了片刻盯着她的眼眸,認真答:

“郡主手段高明,周某甘拜下風。”

“你說誰使手段呢?”朝雲眼底泛着笑,語氣輕輕柔柔,手中卻陡然擰住他的一側癢肉。

撥步床被二人動作晃動出一陣輕響,紫羅勾紗簾幔浮動間,透過外頭的高照的日光,光暈裏是二人眼底溢出深深的笑意。

屋外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床上的二人停下動作。

“二位貴人可是醒了,我家老爺已在膳廳備好早膳,奴婢特來給夫人梳妝的。”

縣令府不大,一番梳洗後,周焰與朝雲在丫鬟的帶引下,來到了前院的膳廳處。

此刻正值辰時,膳廳內白淳與縣令早已落座,縣令的身旁還坐着一位面容溫婉和善的婦人,見二人來了,也紛紛颔首示意。

一落座,縣令便言辭誠懇地開口:“多謝諸位前來澧縣解困,這些日子澧縣百姓身患瘟疫之人不在少數,我也是時刻不得安穩,只盼着上蒼可以保佑我澧縣百姓。”

方才那婦人也滿眼感激地凝向衆人道:

“老爺這些日子憂心不已,幸而諸位貴人能來相助,妾身也替老爺感激各位。”

周焰沉默片刻後,才淡聲道:“縣令與令夫人不必如此,在下攜夫人也是為尋家中人,能幫到一二也是榮幸。”

他将攪涼的粥交換至朝雲的跟前,再度擡眼看向縣令:

“不過,縣令大人能否告知在下,除卻已安置好的瘟疫病患之外,城中可還有其他人在?”

昨夜白淳在安置病患的營地忙了一夜,縣令此刻聽周焰說起這話,心中也知曉他是着急自家親人,仔細思索了一番後才認真答:

“不瞞您說,咱們澧縣前些日子又遭禍事,眼下城中人倒是盡數在營地中,只除卻上山被困的一行人……”

“上山被困的人是指?”

總算問到了關鍵,朝雲執勺羹的手一頓,垂下的眼眸微閃。

縣令被被問到此處也有些躊躇,猶豫再三後還是答道:

“瘟疫剛擴散時,下官便向朝廷請求支援,朝廷便派了林相爺與秦國公前來澧縣,卻在十餘日前因一場山崩而被困山中。澧縣官兵本就不多,實在無招了,便又向朝廷請示,眼看半月過去,還是沒能等到援兵支援……”

說起此事時,縣令一雙蒼老的眼裏滿是愁色。

而另一邊的周焰凜了眼色:“這樣大的事,朝廷沒有再派人手?”

縣令長嘆一聲,搖頭道:“并未。”

周焰聞言不禁陷入了沉思,這樣說來程明璋來澧縣十餘日都未有人得知其下落……

早膳用完後,白淳又随縣令一道去了營地救治百姓。

通過這一夜的觀察,縣令一家看似并無什麽問題,周焰與朝雲便說出去尋一下家中那位長輩,便攜着幾名錦衣衛離開縣令府。

澧縣眼下除卻營地外,可以說是一座空城,走過了兩條街都是空蕩一片。

“主上,在澧縣攪動風雲之人,眼下看來并未在城中。”一名錦衣衛沉聲道。

周焰掃過一圈面前景象,而後眉心輕折:“周齊等人進展如何了?”

“小齊大人今晨傳信說,他們已上山了,約莫午後會再來信。”

“恩。”

幾人正準備調頭走向另一條街時,周焰的步子卻忽然停下,錦衣衛見此,全員戒備起來,卻在下一刻聽見主上輕聲語調地對郡主說:

“可是累了?我背你。”

衆目睽睽下,朝雲面上泛起一層桃紅,嗔怪地睨他一眼,周焰卻不以為意地冷瞥了一圈四周目光,錦衣衛們見此紛紛轉身不敢多看。

周焰也不等朝雲回答了,只沉默着半曲下背脊,将人撈入背上,一步步朝前繼續走。

女人伏在他的背上,見他眉眼不動地淡然走着,自己也便不那麽扭捏了,将一雙手臂勾住他的頸項,眼底泛起甜笑地看向前方。

他們走得離府衙越漸遠了,此處已不是方才那空曠的城中巷弄了,只見眼前一片敗落破屋,屋頂的茅草也似被人剝落一般,松松地耷挂在房梁處。

腳下一片灰塵積着,稍微一動便是沙塵響聲。

忽而,周焰目光凜冽,他冷聲朝身後吩咐:“備戰!”

話音一落,茅草屋的四周屋頂上遽然襲出齊刷刷的幾道黑衣人身影,高舉着大刀直直朝他們劈砍過來。

朝雲的手攥緊了周焰的衣領處,瞳仁裏陡然放大朝他們襲擊過來的賊人眼睛。

黑溜溜的,充滿殺意的一雙帶着滄桑的目子,緊盯着周焰,賊人手中大刀在空中揮動一道塵沙。

周焰腳步一沉單手托穩朝雲的身子,避免她落下。

而後,長靴在地面上劃過一道彎線,周焰身形繃直,穩着嗓音對身後人寬聲道:“別怕,有我在。”

說完,只見他單手從腰間掏出一枚金邊提花匕首,銀光晃過賊人的眼瞳,周焰腳步瞬移以迅雷之速,抵至賊人身後,脈絡分明的手臂一轉,匕首在他掌心翻轉,刀刃朝下劃破賊人的喉嚨,血痕緩緩從方才那一刀的位置溢出,賊人嗚咽痛呻,捂着脖頸砰然倒地。

身後打殺聲響徹耳中,而那茅屋之上再度襲來一批黑衣人,殺意彌滿。

作者有話說:

駕駛員就位,各位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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