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天堂寂寞(10)

羅歆坐在路煜然的車上懶洋洋地倚着座位上柔軟精致的靠背，打了個哈欠軟聲呢喃：“剛才睡覺的時候被小洛吵醒了，我先回家補覺好不好，好困……”

“你這頭發……不需要去做一下麽？”路煜然有些神色古怪地瞄了一眼羅歆直順的黑發。

“怎麽？”羅歆在鏡子裏照了照，“很土嗎？”

“不，只是讓你看上去突然小了幾歲，我從剛才開始就有一種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奇妙感覺。”路煜然淡淡地笑着，白皙的臉頰露出淺淺的酒窩，他平時很少笑，這般無限的溫柔，他永遠只給唯一的一個人。

咦，我就不信我就不信你不喜歡這種感覺，羅歆翻了翻白眼：“不去了，改天吧，今天真的有點累。”

路煜然也沒說什麽，只是略微點了點頭順了她的意，一個穩穩的剎車，停在了羅歆家門口：“晚上等我電話。”

羅歆輕輕地“嗯”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便轉身走進別墅。

門在身後緩緩合上，時近黃昏，微弱的光線在窗簾的遮擋下更加幽暗，羅歆把包随手扔在地上，在茶幾上倒了杯水，然後一邊喝水一邊解開衣服甩在沙發上，撩了撩頭發走進浴室。

剛打開門便警覺地感受到了潮濕的氣息，羅歆猛地愣住，水……浴池裏怎麽會有水……

正僵立着，身後一個力道不容分說地反轉了上下，羅歆眼疾手快地扯過旁邊挂着的浴巾遮住不着一物的身子，一腳抵住浴池邊緣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下一秒，她聽到一聲不屑一顧的嗤笑，那熟悉的聲音足以讓她的大腦徹底一片空白。

“喲，長到這個年紀，終于知道要遮一遮了？”

羅歆難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妖嬈到極致的五官，氤氲着濃郁冰冷的神色，那雙黑曜石般的瞳仁裏波瀾不驚，狹長的眼線，聳致秀美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那些醒着夢着都一遍一遍描繪過的輪廓，真是地在她眼前……只是，表情還是那樣的不悅呢……

瞳仁不可避免地暗了幾分，卻依舊搶着示弱般地斂了斂下巴，随手一揚把浴巾丢在一邊，羅歆笑的如妖似孽：“那便不遮咯。”

“不是據說你又是大病又是死了的。怎麽現在看你還好好的，不缺胳膊不缺腿，還能活蹦亂跳跟以前一樣犯賤。”游夜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白皙潤澤的無暇身體，眼睛裏全是厭惡，語氣更是不屑，而即便如此，身體還是誠實地反映出了渴望，游夜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美人兒~你回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吓了我一跳呢。”羅歆莞爾一笑，自動過濾掉那些讓她不悅的話，繼而漂亮的眸子輕輕一揚，神色潋滟：“我以為你不會放過流年姐姐呢，我了解浩希哥哥的，你只要跟流年姐姐有點什麽事兒，他不是那種會死皮賴臉留人的人。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愛她那具幹淨的身體，不是了，就不愛了？”

游夜居高臨下地睥睨她自以為是的表情，冷冷地哼笑半聲：“原來你就為了試這個？”游夜并沒有回憶任何關于夏流年的事情，那部分記憶本就該被封存，唇角以一個淺淡的弧度微微上揚：“我只是不想讓她再跟你這種女人扯上半點關系，免得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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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歆輕輕地咬着唇，圓睜的雙眸閃着委屈盯着他，難得一見的素顏黑發的羅歆，純澈的外表襯托得她滲透進骨髓的妖媚愈發鮮明，柔軟的唇輕輕開阖：“好啊，我壞，她好！你知不知道她把我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推了下來，我差點死了！”

游夜驟然想起那時發生的事情，僅僅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拼命維持的生活便分崩離析，怒意瞬間升騰，游夜近乎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夏流年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這個女人簡直是蛇蠍，淩遲的不是人的肉體，而是人心，她以觀賞汩汩流血的心髒為樂。

“我可不是亂編的喲，我就是把你怎麽那什麽我的細節講了講，然後告訴她說我懷孕了，剛剛兩個月，也沒什麽的，難道你們沒有過嗎？”羅歆閃着靈動熠熠的大眼睛純真地說着，蹙着細細的眉似乎很為難地思索着：“但是這算不算出軌呢？你本來就是我的人呢……”

游夜凝視着她無所謂的表情，猛地一松手把她甩進水裏，咬着每一個字節重複：“細節，兩個月，……羅歆，你不覺得，對她太狠了點麽？”

是了，往往最簡單的，偏偏是最銳利的，直刺人心，連疼都來不及反應……

羅歆靈巧地翻了個身在水中輕松穩住，嘟起柔潤的小嘴，聲音柔情似水：“真粗暴呢？怎麽了，不開心啊？其實你也沒什麽好內疚的，你可以告訴她我從小欺負你嘛，告訴她你根本拒絕不了我，不做的話，你會崩潰的……”

游夜說不出話，冷冷地看着波光蕩漾白粼粼的水中漂亮如傳說中的人魚般的少女，他想不通上帝為什麽非要把他跟這樣一個乖僻的女人放在一起，讓他從小便受盡了折辱。

那時他們還很小，他非常抵觸她的碰觸，她氣急了，便命人把他鎖進暗室，那是一段多麽痛苦的回憶，對于一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少年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沒有水，沒有光，沒有食物，沒有觸覺，沒有聽覺，沒有一切，全部感官意識都被剝奪，整個人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不存在了一樣，随着時間的推移，精神會漸漸脆弱到極點，接下來給予的唯一的感覺，便是賴以生存的東西。

因着對那種痛苦的恐懼，選擇的能力已經被潛意識摒棄。

“幹嘛這樣看着我，我是舍不得把你送去調-教才用了這種方法的，我師父說了，你意志力很強，不會出事兒。”羅歆一臉理所當然地說着，緩緩把細長的腿蜷起，膝蓋浮出水面，原本的白皙因着水漬而愈發誘人，“而且那個僞善的女人有什麽好，最見不得那樣的了，看着就惡心！她差點弄死我，難道不應該付出點代價麽？瘋了都算便宜她了！”

游夜怒極反而低沉地笑出了聲：“羅歆，我只能說，如果流年都被你逼得做出把你推下樓梯之類的事情，也只說明你已經過分到了一定程度。”

“你……”羅歆倏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拽過游夜的手，狠狠按在在自己平坦光滑的小腹上緩緩摩挲，“這裏，曾經有過你的孩子，她殺了它。”

“是你殺了它，我就不信區區一層的樓梯，以你的身手能出什麽事，你是故意的，故意讓夏流年看到那種情景，如此一來，即便她沒有受刺激也無法再坦然地跟我在一起，”游夜眸光微暗，語氣依舊冷冷，“你連孩子都能利用上，還有什麽資格講其他。”

“那是因為你不要它！司桀哥哥，你不要歆歆的孩子……”羅歆圈住他的脖子，把額頭抵在游夜的肩上，聲音帶着略微的發顫，極盡地委屈。

游夜被她的觸感撩的心中又開始蠢蠢欲動，索性抱住她的腰，傾身把她壓回浴池，大片溫暖的水溢出，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