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水牢的入口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書房裏風樂安頓時緊張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在等待一會兒,風樂安确定書房裏安全才緩緩落在地上,從一旁的燭臺上拿下來一盞燭燈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黑漆漆的水牢入口臺階一直通往地下漆黑一片,如若不是有手中的燭燈想必風樂安根本看不清楚腳下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風樂安只覺得每走一步,寒意都更甚一步。

就在這時漆黑的臺階處突然有了一些光亮,風樂安眉頭一皺她知道自己走到盡頭了。

踏入水牢,風樂安就看到從穹頂落下來的光芒,把整個水牢都照耀得明亮,而在中間的水潭裏,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被鎖在這裏。

男人身形消瘦長袍也破破爛爛,他此刻低垂着頭顱,亂糟糟的長發讓人看不清楚面容。

‘噠

風樂安踩在水潭裏發出了一陣聲響在安靜的水牢裏格外清晰,以至于讓那個男人緩緩擡起頭。

當男人的容貌徹底露出來的時候風樂安的瞳孔微微睜大輕聲喚着他的名字:“墨生宗主?”

被關在水牢裏的墨生宗主已經十年沒有見到外人了他看到風樂安的時候眸色微微晃動可因為鐵鏈鎖住了他全身的筋骨讓他每動一下都格外痛苦。

“墨生宗主你怎麽會在這?”風樂安走到他面前看着坐在水中的男人,說:“你不是十年前就消失了麽,怎麽會在這?這裏是哪裏,為什麽會出現在宗主書房裏?”

“這是……水牢……”

墨生宗主用沙啞的聲音對風樂安說:“我被故聽霜關在這裏十年了……”

“十年……”

風樂安呢喃着,她看着墨生宗主渾身上下的鐵鏈眉頭微皺,作為醫者,她能看出墨生宗主的傷勢不輕,而且各處經脈都斷了,身上還有符文加持,基本就是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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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故聽霜做的?”風樂安心中大驚:“她不是你徒弟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一提到這個,墨生宗主便氣得渾身發抖,鐵鏈随着他的動作嘩嘩作響。

“故·聽·霜

墨生宗主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眶變得血紅,他看向風樂安冷笑:“還不是因為你的好師妹。”

風樂安眉頭微皺:“什麽意思?”

“當初我把祈止抓到渡仙臺,讓她代替故聽霜渡劫,事情也如同我預料的那樣,故聽霜很順利的渡了劫。”

“可她剛渡完劫,便毀了我的經脈,封了我的氣海!”

墨生宗主咬牙切齒的說:“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她這渡劫期的修為是哪來的!”

在渡仙臺,祈止剛死沒多久故聽霜就來了,她看着祈止的屍體渾身都怔住了。

墨生宗主非常開心的看着她:“徒兒,快過來,還有最後一道雷劫,你就可以脫掉這凡人之軀,飛身成為地仙,再也不用受這人間疾苦了!”

故聽霜沒有理會他,只是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祈止。

雷劫一般都是為修仙人士準備的,它們兇猛磅礴,就連當時乾月宗實力第一的故聽霜也沒有辦法完全有把握可以渡劫成功,更何況是一介凡人的祈止了。

故聽霜心中鳳尾鳶似乎要生生把她的心撕裂,她繞過墨生宗主,走到祈止面前。

平靜躺在渡仙臺的祈止早就沒了氣息,渾身上下還流淌着雷擊後的的餘雷,故聽霜就這麽跪在她的身邊,也不顧那餘雷的疼痛,死死把祈止抱在懷裏。

故聽霜抱着祈止,她只覺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兩行清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落在祈止的臉上。

“她已經死了。”墨生宗主看着故聽霜,平靜卻又期待的說:“快把這屍體放下,你還有最後一道雷劫,它馬上就要落下來了,為師為你撲的路是暢通無阻的,何苦糾結一個凡人?”

在墨生宗主眼裏,祈止的命不值一提,這種如同蝼蟻一般的人根本不配和他們這些修仙之人相比。

可偏偏故聽霜就為了這區區蝼蟻,毀了墨生宗主的經脈,還封了他的氣海,把他關在水牢裏,一關就是十年。

風樂安看着墨生宗主此刻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嗤笑。

“故聽霜竟然連她的師父都不放過,可真是心狠的女人。”風樂安抱着胸,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人,她還記得十年前,這個男人也同樣不把她放在眼裏。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啊。

也許是看出風樂安輕佻的表情,墨生宗主掙紮着看向她:“你是醫館的長老,我現在要你把我從這水牢裏帶出去。”

“哦?”風樂安看着他,問道:“我把你從水牢裏帶出去,能有什麽好處呢?”

她說:“現在乾月宗是故聽霜做主,她才是月宗山的主人,你現在就是個空有一身修為的廢物,怎麽打得過她?”

“可我畢竟是她的師父,只要我出去,之前跟我那麽多年的長老不會視而不見。”墨生宗主看着面前的女人,咬着嘴唇說:“或者,你想要什麽,我也都可以給你,當年不就是這樣嗎?你想要醫館長老的位置,我們合作,也實現了。”

“當初你是宗主,讓誰當長老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風樂安走了兩步,道:“可現在不一樣了,故聽霜把你生不如死的關在這裏,就是為了替我師妹報仇,我又怎麽能放了你?”

“風樂安,你這個女人何必那麽狠心呢?”墨生宗主掙紮着,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你當初把祈止送到我面前,不也是合作的一部分麽?要說害死祈止的人,你才是罪魁禍首。”

風樂安臉色難看的看着她:“的确,當初我把祈止送進內門的時候,是覺得權利比她更重要,可當祈止真的死了我才反應過來,我做錯了。”

現在,祈止又重新回到了她身邊,而知道當年的事情除了墨生宗主便再也沒有人了。

只要把他殺了,奪了墨生宗主被封印的修為,那這世上就真的不會有人知道,當初是她把祈止送出去的了。

風樂安緊緊看着墨生宗主,最終還是蹲下來,看着他說:“不過您是前輩,受了那麽重的傷我也過意不去,不如我先回去幫你準備點藥,再過來帶你出去。”

墨生宗主不疑有他,他對風樂安說:“只要我能出去,故聽霜就不能再當乾月宗的宗主,到時候我會把她就地正法,并給你和醫館無限的榮光。”

風樂安沖他行了個禮:“多謝宗主。”

墨生宗主心情好了很多,他仰頭看着穹頂的光芒:“十年了,等我出去,必叫故聽霜這逆徒死無葬身之地!”

離開水牢之後,風樂安回頭看了那黝黑的通道一眼。

當年醫館長老失蹤,醫館沒有領頭人,只有年紀輕輕的風樂安被迫做長老,可她地位不穩,需要一個人幫她,而這個人就是祈止。

祈止喜歡故聽霜,故聽霜又是下一屆宗主的內定人選,只要祈止當了宗主夫人,那醫館也可以穩定下來。

風樂安明明知道墨生宗主打算讓祈止替故聽霜擋雷劫,卻還是騙她嫁了過去,和故聽霜日夜相處,最終死在渡仙臺上。

這些事情的知情人現如今已經沒有了,除了被關在水牢裏的墨生宗主,現在祈止回到她身邊,她再也不想讓祈止離開了。

看着水牢的門緩緩關上,風樂安輕輕呢喃:“阿止,師姐會保護你的。”

只要把水牢裏的這個人殺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那麽,祈止就只屬于她了。

***

故聽霜帶着乾月宗的弟子飛了一天的時間,在太陽落山之前決定在一座城池落腳。

當數百名洋洋灑灑從天上落下的時候,城池裏的居民一個個都紛紛跪地,大喊‘仙師’。

“仙師顯靈了!是仙師啊!”

“聽說看到仙師,這輩子都能風調雨順,吉祥安康!”

“那麽多仙師,真是大福氣啊!”

祈止跟着大部隊進城,她看着路邊人跟看猴子一樣看着他們,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雖然她也知道凡人都把修仙的人叫做‘仙師’,卻沒想到竟然是那麽壯觀的場景,要知道乾月宗山下也有普通凡人,也沒見他們這樣啊?

商煙浮快步走到祈止身邊,幫她擋住投來的目光。

“世人就愛看熱鬧,眼神自然會有些肆無忌憚。”商煙浮看着祈止,輕聲說:“你今天和故宗主飛了一天了,感覺還适應嗎?”

祈止點了點頭:“還适應。”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飛比較害怕,故聽霜全稱都護着她,還施法在倆人前面放置了擋風的屏障,倒是沒有什麽不适。

就是有一點讓祈止很困擾,所有人都辟谷了,就只有祈止一個還得吃五谷雜糧,大家又不需要停下來吃飯,所以祈止只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坐在劍上啃幹糧。

甚至在下午因為內急,故聽霜還帶她去了一趟茅房,真的丢死人了。

商煙浮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她對祈止說:“沒有關系,你現在還未辟谷,的确會麻煩點,可以後會好的。”

祈止點了點頭。

商煙浮深深的看着祈止,湊近了低聲問她:“你今早在山門口跟我說,有私事想要和我單獨談一談,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談呢?”

她的話音未落,大部隊就在一個客棧前停了下來。

故聽霜轉頭若有似無的瞥了倆人一眼,這才跟大家說:“今天晚上先在這家客棧休息,明早再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小天使們對小故同學有些誤解,替她解釋一下,目前小故同學已經猜到小祁同學的身份,想用一些手法逼着她承認,方法笨了點但是心不壞,而且也知道小蓮同學不會袖手旁觀。火葬場會燒得久一點,讓小故同學慢慢改變,知道怎麽愛護一個人,後期會甜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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