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這一把掌打得祈止手都麻了可商煙浮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痛苦,她只是偏了一下臉而已。
挨打的那部分臉頰瞬間腫起,紅彤彤的五個指印殘留在商煙浮白皙的臉上和她嘴角的血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商煙浮沒有動只是再也拿不起劍了。
祈止順勢搶過那把劍,看着上面凝固的血漬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自·殘了多少次忍不住扔到了一旁的角落,發出‘當啷’一聲響。
“你何必這樣做呢?”祈止看着她脖頸處的傷口運用靈力先止血,好在商煙浮熬了一天一夜手勁兒并不大,脖頸上的那處傷口看着很嚴重,其實并沒有割到經脈。
商煙浮身上原本藍白色的衫裙現在都是血,黑色的紅色的,一層又一層有些傷口都傷到了骨頭,要不是商煙浮修為高深,體內的基臺會幫她止血不然這些傷口流一夜的血,她早就去往生極樂了。
祈止終于找到了當年在醫館工作的感覺她先把商煙浮的衣服脫了幫她處理好四肢和脖頸的傷口再給她敷上傷藥。
幸虧今天去集市買的東西多好多藥材現在就能用上也不用再去找大夫。
商煙浮的傷口主要集中在四肢上大概因為這些地方她都能單手夠得到看着很可怕,其實并未真的傷到了筋骨,就是需要安安分分的養上幾個月。
祈止認認真真的幫她包紮好傷口,這才松了口氣。
“我想見她……”
商煙浮坐在床邊,眼睛盯着祈止:“我想和她說說話。”
祈止眉頭微皺,覺得商煙浮的狀态很不對勁。
“前輩。”祈止沒有辦法,只能向相蓮求救:“她這是怎麽了,感覺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相蓮也嘆了口氣:“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不過你千萬叫她不要再用這種辦法叫出生魂了,原身用自己的靈魂守護着她,保護商煙浮的同時也消耗了自己的力量,如果等哪天魂力用盡,那她就真的魂飛魄散了。”
祈止把相蓮的話轉述給商煙浮,商煙浮眸色閃了閃,終究還是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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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商煙浮虛弱的點頭:“多謝姑娘。”
祈止頭一次看她那麽生分多多少少還有些不太習慣:“你、你別這麽稱呼我,聽起來好別扭,我也叫做祈止,說起來可能還跟她有什麽聯系呢。”
商煙浮靠在床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祈止端起那碗藥膳,剛剛給商煙浮治療那麽久,它早就涼透了,沒有辦法祈止只能對商煙浮說:“你先休息一下,千萬不要再傷了自己,我去幫你把這藥膳熱一熱,你現在需要補充點東西。”
商煙浮沒有回她,祈止就端着碗碟下了樓。
被這麽一折騰,時間已經到了午時,祈止也餓了,她竈臺上坐着鍋熱藥膳,出門買了兩個包子啃,倒是勉強對付了一頓。
故聽霜回來的時候就聽說祈止一上午都悶在客棧後廚,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她先讓其他弟子回去休息,自己則繞到了後廚。
客棧裏有專門為客人準備的竈臺,就在後院旁邊的小茅屋裏,故聽霜一進後院就看到了祈止熟悉的身影。
只見祈止一邊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一邊還不忘給竈臺添火。
故聽霜眉眼低垂,她就這麽看着祈止三口兩口咽下去包子,然後掀起鍋蓋,随着水汽升騰,祈止忍不住後仰了一下身子,等水汽散過才拿起湯勺在鍋裏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
大概是吹涼了,祈止這才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可因為怕燙,還是不太敢喝,只能小口小口的抿着。
等祈止把一份藥膳盛出來,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故聽霜,頓時心裏一驚。
“你怎麽在這裏?”祈止也不知道故聽霜在自己身後看了多久,想着她剛剛應該沒有說什麽不太對的話,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你在這站多久了啊?”
故聽霜背着手,看着她手中的藥膳說:“你做的這是什麽?”
祈止想了想,說道:“藥膳,給商煙浮做的。”
“藥膳?”故聽霜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微微愣了愣,她擡腳走到祈止面前,看着那碗藥膳說:“你怎麽會這個?”
“我怎麽就不能會?”祈止不悅的看着她:“我可是準備要成為藥修的人,要不是因為你,現在我都進醫館去看病了。”
“以你的資歷,就算進了醫館也是抓方子的小藥娘,看病還輪不到你。”故聽霜看着那碗藥膳,說:“而且據我所知,醫館已經很久不教藥膳這門了,你是怎麽會的?”
祈止愣了愣,她想起自己當年在醫館的時候也只有她們這一輩人在學藥膳,後來師父失蹤,風樂安也不繼續開展這門課程了,故聽霜說很久不教藥膳也沒錯。
“我……”祈止緊張的握着碗,也不敢去看故聽霜的眼睛:“這種東西随便在哪都能學到,我又何必跟醫館學呢?”
故聽霜靜靜的看着她,看到祈止手指骨節發白,這才低垂着眉眼道:“這是給商煙浮做的?”
祈止看着她,弱弱的點了點頭:“嗯。”
“那就送去吧。”故聽霜淡淡的說:“等回到了乾月宗,也給我做一份。”
“嗯?”
祈止驚訝的擡頭看着她:“你也想吃麽?”
故聽霜都是渡劫期的人了,也辟谷了十幾年,她怎麽能看上自己做的藥膳?
“偶爾也想嘗一嘗。”故聽霜說:“當年它還救過我的命。”
“它?”祈止越聽越糊塗了,看着故聽霜皺眉:“你以前出什麽事了嗎?”
故聽霜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這個你不需要打聽,你不是要去給商煙浮送藥膳麽,就不要在這耽擱了。”
祈止‘哦’了一聲,想着要不是你堵着,她早就端出去了。
***
月宗山上,風樂安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從醫館出來,她沒有帶任何弟子,而是直接去了內門。
宗主故聽霜帶着今瑤長老和嘉正長老,已經離開乾月宗有八天的時間了。
內門的其他三位長老各自守着自己的宗門,平常也不來往,內門弟子又多有任務,更是不常在山上。
風樂安此次前往內門的目的不是別的,正是故聽霜書房下的墨生宗主。
她躲開弟子們巡邏的路線,輕而易舉的就再次來到了水牢。
陰寒徹骨的水牢裏,墨生宗主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網裏的昆蟲,此刻看到風樂安的到來,眼睛都開始發亮。
“風長老……”
墨生宗主死死盯着風樂安,用低啞的聲音問她:“今日可是來放我出去的?”
風樂安平靜的看着他,只覺得這個中年男人格外的惡心,卻依舊面不改色的道:“墨生宗主,在放你出去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墨生宗主盯着她,示意她繼續。
“當初你是怎麽說服故聽霜,讓她那麽順從的和祈止成親結契的。”風樂安說:“那個時候故聽霜的修為已經很高了,你到底是用什麽辦法讓她乖乖聽話?”
墨生宗主渾濁的雙眸盯着風樂安,忍不住笑出了聲:“風長老,你可知魔界有種花,名叫鳳尾鳶,它以鮮血為給養,生長在人的心脈裏,只要讓它認了主,就什麽都好辦了。”
風樂安沉了沉雙眸,道:“你給你自己的徒弟用了鳳尾鳶?”
“沒錯,當初我讓她和祈止接觸,她卻總以自己可以獨自渡雷劫為理由,拒絕了我好幾次。”墨生宗主悠悠的嘆了口氣:“為了讓她聽我的話,我只能給她種上鳳尾鳶,她只要敢違抗我的命令,那鳳尾鳶便叫她生不如死。”
風樂安卻有些納悶:“既然那鳳尾鳶那麽有用的話,為什麽你還會被她困在這裏?”
“那是因為,鳳尾鳶只能控制住修為低于施術者之下的人,而現在的故聽霜修為早就超過我了,自然是沒有辦法再繼續控制她。”
墨生宗主說:“不過,故聽霜到現在都沒有取出這鳳尾鳶,想必它早已經和她的心髒融為一體了吧。”
風樂安聽了這話緩緩地點頭,又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墨生宗主不耐煩的低聲吼道:“快點放我出去,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不要着急啊,墨生宗主。”風樂安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對他說:“我帶來了能讓你恢複修為的藥,只不過還需要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墨生宗主雖說很氣,可還是沉着氣說:“你想問什麽?”
“關于當年我的事情。”風樂安緊緊地盯着他:“你可曾告訴過其他人?”
“你是說哪個?”墨生宗主笑道:“是你把祈止送到故聽霜身邊的事情,還是你把祈止的功勞都歸為自己身上的事情?”
風樂安眉頭緊皺:“所有的。”
“放心,當年的你只是個小角色,縱使是做了這樣的壞事,我也從未把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墨生宗主安撫着她說:“現在你放心了吧?”
風樂安輕輕笑了笑:“當然,我本來也只是問一問而已,墨生宗主,我現在就來幫你解開這封印,帶你出去。”
當墨生宗主把那藥丸吞下去的時候,風樂安的眸子沉了沉。
要是讓墨生宗主出去,那風樂安的秘密就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不喜歡有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裏,就算是面前這個男人也不行。
“只可惜了這身修為。”風樂安看着墨生宗主,輕笑道:“你把它給我,比留在你這裏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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