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高大的樹影将兩人籠罩在陰影下,僻靜的小道上兩人相擁,風吹起兩人的衣擺,交纏在一起,伴随着樹葉窸窣的聲音,靜谧又美好。

付辭感受着懷裏主動靠過來的人,愣愣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祈言主動抱了他?還在哄他?

從前他根本沒有這個待遇,每次想跟祈言親近都得找一堆借口,現在……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饒是付辭腦子還沒想清楚,身體已經自發做出回應,他下意識摟住祈言的腰,讓人跟自己貼的更近。

祈言也順勢将臉埋在他的心口,一副任由他抱的樣子。

“這樣是哄好了嗎?”祈言又問了一遍。

付辭努力壓住內心的雀躍,狠狠揉了揉祈言的發,故作深沉道:“沒有,我還是很生氣。”

“需要再哄哄。”

要是祈言這個時候擡頭,就能看到付辭翹上天的唇角,以及眼裏盛滿的笑意,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付辭幾乎在祈言主動将手放進他手心的那一刻,亂七八糟的心情就被撫平了,他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像是被治愈了。

仿佛只要有祈言在他身邊,每分每秒都是值得高興的。

祈言哪裏沒聽出他語氣裏的笑意,也沒揭穿,靜靜讓人又抱了半分鐘才推開,“好了,別耍賴。”

這個小道比較暗,來的人少,可不代表不會有人經過。

兩人分開,不過牽着的手依舊沒放,祈言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付辭的左手。

花瓶的碎瓷片很是鋒利,他不知道付辭的手有沒有被劃傷。

付辭配合地将手攤平給人看,“我很小心的,沒事。”

祈言點了點頭,“下次別這麽沖動,我還以為……”

他說了半句,就沒說下去。

高中那次,付辭直接将那三個小混混打進了醫院,有一個人鼻骨都折了,今晚的場景讓他一下回到了那個時候,他根本攔不住暴怒的付辭,他怕付辭因為他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我心裏有數。”付辭指腹蹭了蹭他的臉,知道他擔心,安撫道,“我不是高中那麽沖動的人了。”

他有更多的法子讓湯浩知道冒犯祈言的代價,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付辭想到什麽,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只要你不怕我就好。”

他承認當時自己的确沒有控制好脾氣,只是湯浩的言行讓他想起多年前一些不好的回憶,直接一腳踩到了他的禁區——

他不許任何人觊觎祈言,尤其是同性。

他必須給湯浩一個教訓。

不過他沒料到祈言帶着人來的這麽快,還沒收拾好現場,就被祈言看到了這血腥的場景。

那一刻,他不知怎麽有點慌,不是因為打人被發現而害怕,而是怕祈言跟其他人一樣畏懼他,覺得他手段過于殘忍。

不過幸虧沒有,祈言第一時間是讓他扔了花瓶碎片,還體貼地給他檢查傷口,會為了哄他讓他抱。

祈言感受到付辭了的那點忐忑,仰頭認真道:“我為什麽要怕你?”

“你是為了我才跟湯浩起沖突,要真說起來,我應該謝謝你。”

他捏了捏付辭的指尖,彎起唇,“謝謝你,付辭。”

只有付辭能給他這樣的安全感。

兩人一起回到宿舍,宋陽跟劉柳還沒回來。

付辭拿出手機問了一下那邊的情況,兩人很快回了,說沒什麽大事。

祈言心底的石頭這才放下。

付辭瞧他這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腦袋,“放心,有他們兩個在,能鎮住場子。”

別看劉柳跟宋陽平時嘻嘻哈哈,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

祈言還想問什麽,卻被付辭推進浴室,“別想這麽多,先洗個澡放松一下。”

今天發生這麽多倒黴事,洗個澡去去黴運。

祈言在洗澡的時候,能隐約看到門口的影子,他知道付辭就在門外守着他,應該是擔心他碰到這樣的事心裏害怕?

他不由失笑,付辭為什麽老是把他當小孩子看?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等收拾好,祈言準備先将胡瑤約的稿子完成,他已經畫了大半了,現在只剩收個尾,今晚應該就能交稿了。

他跟付辭說了一聲,就上床拉好簾子。

他喜歡在床上畫畫,拉上床簾,比較有感覺。

可還沒畫多久,付辭就翻身溜進了他的床鋪,一眼看到了他繪畫板上的畫,郁悶道:“還在給她畫畫啊?”

他還以為能趁着劉柳兩人沒回來跟祈言過一會二人世界呢!

付辭将祈言摟進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看着面前的畫像,眼神酸溜溜的。

祈言已經對着胡瑤的照片畫了好幾天了,看着就煩。

“說好的今晚聽我的,可你一點時間都不給我留。”

祈言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麽,想起自己答應的一堆不平等條約,頗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我只是想盡快畫好。”

他可不會承認自己是被付辭越來越放肆的行為弄的心有餘悸,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馬腳。

畫畫正好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你也知道我之後還有一個評比的作品要畫,我只有把這個完成,才有心思好好構思那個。”

付辭見他都這樣說了,也沒法,只是把人抱的更緊了,然後埋在他脖頸吸了口氣,像是收取利息,“那我就暫時放過你。”

祈言盡量忽略頸間離得太近的呼吸,點頭,靜靜等付辭離開,可對方卻一動不動,反而催他,“怎麽不畫?畫完或許還能給我留一些時間。”

“你不走?”祈言轉頭看他,“你這樣抱着我,我怎麽畫?”

付辭坐在他身後,雙手攬着他的腰,腿貼着他的腿,都剛洗完澡,睡衣又薄,體溫交融,沒一會他就感覺有點熱。

“為什麽不能畫?”付辭理所當然地反問,“我又沒礙着你的手。”

祈言一臉黑線,可付辭像是打定主意,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

他咬了咬牙,索性不管他,靜下心來畫畫。

或許是身邊的人很安分,也可能是對方的氣息很熟悉,沒一會他就進入了狀态。

付辭抱着人,也不敢又多餘的動作,就看着祈言畫畫,可不知不覺,視線就落在祈言的臉上,再也挪不開。

他知道祈言生的好看,可認真的作畫的他更是有種別樣的魅力。

垂着眸子,睫毛又黑又密,眼神專注地盯着畫板,在上面不斷塗改上色,淺色的嘴唇輕輕抿着,卡住的時候會不自覺将筆頭抵到唇上,漂亮飽滿的唇肉凹陷進去,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付辭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了按祈言的唇。

觸手溫熱,帶着別樣的軟。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祈言正擡眼靜靜的看着他。

付辭心底一慌,簌地收回手,下意識說道:“都多大人了,還咬筆!”

祈言皺眉,“我沒咬。”

可付辭卻指着他手裏的筆,言之鑿鑿:“你看,證據。”

祈言低頭看去,黑色的筆尖微微濕潤,在光線下折射出淺淺的水光。

那應該是他抵着唇的時候不小心沾上去的。

他頓時有些羞赧,擡起食指準備擦幹淨,可某人比他更快,伸手将它抹去,還敲了敲面前的繪畫板,“行了,別偷懶,繼續畫。”

祈言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低頭繼續。

付辭見他沒再問,呼了口氣,可放在祈言腰間的手卻有些不自在。

之前按過祈言唇角的手指仿佛殘留着之前溫軟的觸感,再擦過筆尖,隐隐帶了一股潮意。

祈言感受到腰間手的不安分,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付辭的食指跟拇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将他的衣服都蹭皺了。

“付辭。”祈言叫了他一聲,“你之前在飯館看到湯浩堵我為什麽那麽生氣?”

他突然想問清楚。

他之前就隐隐有些疑惑,付辭就算是為了給他出氣,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沒理由對湯浩下那麽重的手。

他确定自己沒跟付辭說過湯浩對他的騷擾。

那付辭在意的到底是什麽?

他感覺相比于異性對他的示好,付辭反而對同性靠近他更為敏感,就連封子瑜他也有很大的敵意。

付辭沒想到祈言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愣了愣,很快回道:“他明顯是故意的,不然為什麽專門趁你一個人的時候找你,這我能不生氣嗎?”

不過祈言很快找出了他話裏的漏洞,“他為什麽不能找我?”

“因為那小子根本不安好心!”付辭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下來。

祈言也明白了,付辭恐怕已經隐隐察覺到了湯浩對他的心思,惡心的同性戀舞到他跟前,難怪付辭反應這麽大。

不過,付辭就沒懷疑過他的性向嗎?

祈言再開口,只覺得嗓子有點澀,“付辭,我……”

可沒等他解釋,眼睛突然被身後的人蒙住,祈言被付辭牢牢摁進了懷裏,對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揉進骨子裏,動作間滿是占有欲,像是在證明什麽,又像是在感受他的存在。

祈言有些迷茫,付辭這是怎麽了?這近乎囚禁的姿态……

他又不會突然跑掉。

付辭聽着祈言不斷提起湯浩,再想到湯浩那些污言穢語,只覺得胸腔有什麽東西即将沖破阻礙,可感受到懷裏的人,又死死壓抑下來,最後只化成一道沉重的吐息,

“別想他,祈言。”

“我不會讓他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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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和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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