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藏攬柏續費了一整年的消息,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砸得方慕久久回不過來神。

甚至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很多天,他都像是墜入了什麽如夢似幻的幻境裏。

這些來之不易的時光就像是被他偷來的那般,彌足珍貴,又讓他不斷的心生渴求,只期望待在藏攬柏身邊的時間能夠再長一些。

方慕心裏一直默默計數的倒計時後面一下子多出來幾十倍之多,這使他在藏攬柏構造的這個溫馨小家裏,逐漸放松了警惕,并且融入了這樣的氛圍。

藏攬柏甚至會在每天的下午抽出來時間教方慕彈一會兒琴。

藏攬柏在方慕清醒了些許的頭腦裏變得更加清晰,這位包養他的藏先生,實在是一位很懂享受生活的人,并且對自己的生活質量也很有自己的要求。

在兩人逐漸的熟悉彼此,并且宣布了還要相伴近一年的時光的這個消息之後,藏攬柏開始不再滿足于此。

他對方慕開始有了些諸多“得寸進尺”的期許。

在第二個月的月末,藏攬柏再一次提出來,要帶方慕去看醫生的事情。

當然,方慕又開始搬出來自己那一套“軟性抵抗”的方法,結果沒有想到屢試不爽的絕招,被藏攬柏用一句話破除了。

他和方慕說,他想讓方慕陪他一起去看電影,聽音樂會,看展覽,去餐廳約會吃飯,就像普通情侶都會做的那樣。

有時候驚喜過于巨大的時候再砸到身上,就會有些疼了。

方慕是這麽認為的,就像他明明在心裏提醒自己一百遍,藏先生這些引人遐想的話,可能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可能并不摻雜什麽真心實意的部分,只是藏攬柏太享受這段關系了,那是他對方慕所展現出來的“禮貌”。

但是盡管如此,方慕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藏攬柏的花言巧語所蠱惑住。

他那樣的說法,就好像是方慕是在為了陪伴藏攬柏做那些事而需要付出一些努力,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方慕在終于松口答應下來的那一刻,又不忘記在心裏自欺欺人的想,我這只是為了盡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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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職的方慕在一個工作日被藏攬柏帶去了一家心理咨詢診斷中心。

方慕被藏攬柏牽着手,進到電梯裏,電梯裏不算擁擠,有那麽兩三個人。

但是因為處在這樣的避無可避的密閉空間,方慕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藏攬柏發現他握着的手,手心開始出汗,于是把方慕拉到了自己身前。

方慕始終都不敢擡頭,好在這一次比上次在超市好了一些,沒有應激發作,想要嘔吐或者眼前出現幻影。

方慕一直被藏攬柏牽着走,路都沒看,不知道拐到了哪個樓層,人變得稀少,藏攬柏開始提醒他:“到了,擡頭看看。”

方慕緩緩擡起來有些酸疼的脖子,看見這一樓層落地窗正對着幾個沙發,沙發前還有一些零食小點心。

藏攬柏又和方慕指了一下過了前方走廊的第一間門,他說:“你去吧,我在這裏等着你,今天第一天來,你不用那麽緊張,真的不舒服就出來,我們回家,問到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不回答也可以,不用擔心什麽,或者感到害怕,放松一點好嗎?”

方慕看着藏攬柏望着自己溫和的目光,像是鼓起來勇氣那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藏攬柏一路跟着方慕走到咨詢室門口,他推開門,方慕擡起來眼睛看見房間裏的那張桌子後面坐着的是一位氣質柔和的女士,這讓方慕原本緊繃的身體,陡然間放松了不少。

藏攬柏猜測的不錯,方慕果然對男性更有戒心一些。

房間裏的心理醫生起身和藏攬柏點頭示意,算是打了聲招呼,然後又邀請站在門口的方慕進來:“方先生是吧,進來坐吧。”

“是要果汁還是要溫水?”那醫生這麽說着。

聲音很溫和,親和感很強,好像很能撫慰人心的聲音。

藏攬柏看到方慕走進去在桌前坐下了,才緩緩将門拉上。

他聽到方慕回答:“白開水就行。”

方慕坐在寬敞的桌前,手中握着一杯溫水,手在玻璃杯身上沒有規律的,時不時動一下。

他垂下來眼睛,視線落在桌面上的一沓摞起來的名片上。

名片上顯示的名字是“李恩詩”。

“方先生,不用緊張,放松一點。”李恩詩的聲音傳來,她開口講道:“今天第一次來,我們慢慢來,不會聊你不想聊的話題。”

“就當作是朋友見面聊天好了,方先生。”李恩詩看着自己面前一直低垂着的眉眼抱着被溫水不吭聲的方慕,又自己找話題一樣問道:“最近睡的好嗎?”

停頓了半刻,方慕吐出來一個回答,他說:“還好。”

“平時有什麽愛好嗎……”

“哦,會彈一點琴,那挺不錯的。”

就這樣的一問一答,看似沒什麽營養的對話,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完成的問答中,方慕因着對方這副閑聊的态度,被引出來不少話。

因為方慕第一天來,藏攬柏和李恩詩打過招呼,這場對話的時間并沒有很長,主要還是讓方慕和李恩詩熟悉認識一下。

接下來,藏攬柏會每周送方慕過來一次。

這場咨詢結束之後,方慕房間裏走出來,看見藏攬柏就站在門口。

李恩詩在房間裏朝藏攬柏招了一下手,藏攬柏安撫一樣拍了拍方慕的肩膀,他說:“你去沙發上坐一會等我,我一會兒就好。”

方慕看着藏攬柏進去自己剛出來的房間,在門關上前,他聽到了藏攬柏叫了一聲:“師姐。”

這會兒方慕沒聽藏攬柏的去沙發上坐着等,顯得有幾分不聽話地杵在門口。

但是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顯然不一般,方慕再仔細也聽不到別的什麽了。

藏攬柏進門,就看到原本對着方慕表情柔和說話似乎都帶着笑意的李恩詩表情突然變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走過去:“你也沒必要這麽區別對待吧,這麽久沒見,對着我就這麽拉着臉?”

李恩詩站起來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沒管藏攬柏,喝下去一口之後,也沒跟藏攬柏廢話。

直接開口說道:“你現在怎麽連這樣的人都招惹?”李恩詩語氣裏滿滿的不贊同。

“哦?怎麽了?”藏攬柏語氣淡淡的。

李恩詩聽出來幾分不以為意的意思,當即就有些起火,但是兩人确實如藏攬柏所說的許久未見了,李恩詩強壓下來,最後像是有些委婉地說道:“他看起來不太适合你,而且你不是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我喜歡哪種類型的?”藏攬柏像是也确實被引起來了好奇,這樣的話近期從他身邊的人嘴裏說出來了兩次。

“你不是比較愛成熟知性穩重一些的?他看起來和這些特性完全不搭邊。”李恩詩回憶了一些藏攬柏那些年的那些破事。

藏攬柏這時候聳了一下肩:“人的口味可能是會變的。”

“小柏!”李恩詩手裏的咖啡放在了桌上,發出來清脆的一聲響聲,她像是被藏攬柏這樣的态度惹到:“你自己好好看看!”

她把手中的電腦屏幕轉向藏攬柏:“眼神閃躲,不敢與人對視,普通的日常對話都要思索停頓數秒才能回答,我給他倒的一杯溫水,從頭到尾他都沒敢喝一口,對人不信任,警戒心很強,會有神經質的重複性動作,他是一位病人!結合你之前和我所說的症狀,我初步判斷他有嚴重的焦慮症,精神分裂症,他根本不應該來我這裏做什麽簡單的咨詢!他需要住院治療!他的目前表現出來的症狀已經嚴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這和我判斷的也一致,我也有在給他喂藥,他現在睡眠狀況改善了不少,之前都睡不沉。”藏攬柏思索了一下這樣說道。

李恩詩蹙眉:“什麽?”

“他對醫院很抗拒,短期內應該是說服不了,來你這裏也是我努力了很久的結果,他一直非常堅持自己沒病。”

“那他會願意吃藥?”李恩詩不解。

“在他信任我之後,我把藥片混在果汁裏偷着喂的。”藏攬柏擡手揉了一下眉心,顯然喂藥這件事對他來講确實費了一些精力。

“你這簡直是胡來!你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怎麽敢給他胡亂用藥。”李恩詩再是了解藏攬柏的性子,也沒有想到藏攬柏會自作主張地做出來這樣的事。

“久病成醫嘛,說到這,家裏藥确實也喝得差不多了,你這裏能開點嗎……”藏攬柏突然想起來正事的模樣。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講這些,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

不歡而散的兩人結束了對話,等藏攬柏和方慕回到心理咨詢診斷中心的地下車庫坐進車裏,看到了來自李恩詩的信息。

上面是李恩詩發來的建議用藥目錄。

藏攬柏失笑,收回來手機,看見方慕一直沉默不語地坐在副駕駛,看起來不知為何的情緒不高。

藏攬柏思索了片刻,然後說:“我們去看電影吧。”

“現…現在?”方慕被這個提議驚住,擡起來眼睛望着藏攬柏。

“不是現在。”藏攬柏繼續說:“我可以包個晚場,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個。”

聽到這裏,方慕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說:“好。”

解決了晚餐後的兩人又全副武裝地坐進車裏,去了位處于商業街的一家電影院裏。

包了場的影廳內空曠而黑暗,好在暖氣開得足,巨大的熒幕亮着光,微微灑在坐在中間位置的兩人身上。

方慕都不記得自己上次看電影是什麽時候,混亂的大腦使他的記憶不完整,對付日常生活都勉強的思維,哪怕是他真的積極配合看心理醫生都不見得能夠邏輯清楚的說出來他此前都經歷過什麽,發生了什麽,又為什麽會發生,他的大腦仿佛被入侵攪亂過,他不記得。

心神不寧的方慕坐在藏攬柏身邊,看着電影裏精彩絕倫的打鬥場景特效,眼睛落在上面。

好像很聚精會神的樣子。

過了二十多分鐘,方慕緩緩地,好像不太容易被察覺的,将腦袋側靠在了藏攬柏的肩膀上了。

電影散場之後,商場裏已經沒什麽人。

時間太晚,已經遠遠超過藏攬柏貼在冰箱上的作息時間表記錄的睡眠時間。

“我想去上個廁所。”方慕這樣說道。

藏攬柏他并排走着,點了點頭,他說:“需要我陪你去嗎?”

雖然方慕是很想讓他陪自己去的,但是理智還是讓他拒絕了藏攬柏陪同的提議,他說:“我自己可以。”

這時候走在商場裏的兩人還沒有發現,距離他們沒多遠的拐角處走過來的幾個人,視線停留在方慕的背影上一瞬之後,很快腦袋聚在一起,不知在密謀了些什麽,不時還發出來一些低沉的哄笑。

方慕上完廁所,正在洗手臺前洗手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一群人,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一個男人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嘴,往身後的一間隔間裏拖去。

“這不是小狗嗎,穿上衣服差點兒認不出來了!哈哈哈哈哈!”一道猥瑣的男聲傳來。

“可不是,這是跟了新主,不認得我們這些舊人了……”

“他現在跟的那位是誰啊,這都玩爛了的破鞋了,還有人買呢。”

方慕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見三四個男人圍住他,他嘴被捂住,只能發出來“嗚嗚嗚”的聲響,戰栗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這幾個男人,突然發狠一樣張嘴咬住了捂着自己嘴的手掌。

“嘶!這小婊子!”身後的男人吃痛,松開了手反手就一耳光打到了方慕臉上:“活不耐煩了!婊子貨!”

方慕被這一耳光打得偏過去,腦子一陣嗡嗡作響。

“這都玩松了吧,還在這拿喬呢!”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裏踩了方慕痛腳,他突的扶着牆起來,對着他們厲聲反駁道:“不是的!藏先生!藏先生說和我做很舒服!”

這樣的反駁像是讓他們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大笑話,一陣誇張的嬉笑之後,中間站着的那一位看起來足有四五十的中年男人,手裏拿着手機,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方慕的視頻,方慕只掃過去一眼就發瘋一樣要上前去奪下來。

“我艹,這東西你也有,那位不是不讓拍照片也不讓錄嗎!”

“噓,我偷偷拍的。”男人粗糙的嗓音中帶着一些得意忘形:“這不是也沒發現嗎。”

方慕似乎已經理智全失,從視線落在那視頻中的下一瞬間,就像是被生生踩斷尾巴的貓一樣,不斷掙紮着。

可是他的力量對比這三四個成年男性還是過于弱小了。

方慕在掙紮不過的時候,動作逐漸緩慢下來,他的臉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變換了另一種神情。

“求求你們,不要讓別人看,求求你們了,我做什麽都可以……”方慕胸口劇烈起伏着,但是身體已經不再亂動,像是已經放棄了抵抗。

看不清是哪個黑影蹲了下來,用手輕佻地拍了拍方慕的臉:“不要讓別人看還是不要讓你現在的金主看啊,價格都跌到什麽樣了,竟然還有人上趕着包了你一年,真是人傻錢多,不會是不知道你是被玩爛的破鞋吧。”

“對…對,別讓…別讓藏先生發現,你們要做什麽我都可以…都可以的。”方慕突然的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紐扣,手忙腳亂地脫自己的衣服。

“早這樣不就……”那黑影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腳踹開門的聲音打斷了。

“別讓我發現什麽啊,我裝作沒不知道,讓我第一個來好嗎?”

藏攬柏踹開門走進來,看見衣衫不整的方慕,光潔白皙的臉上俨然是一個巴掌印。

緊接着他擡手一把抓住了在方慕面前的一個男人的後腦勺,揪着他的頭發一把将他的腦袋掼上衛生間裏的玻璃鏡子。

方慕突然捂着耳朵尖叫了起來,期間他蜷縮着身體抱着腿,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到什麽東西砸在肉體上的陣陣悶響,還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像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樣。

那些不絕于耳的慘叫還有痛嚎,粗粝的呼吸聲,還有慌亂的腳步,重物落地的聲音才算消散了。

方慕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衛生間裏明亮的燈光,使得這樣一個陌生的藏攬柏印入他的瞳孔。

他的雙手上都是血,方慕分不清是他的還是那群人渣的,原本紮住的馬尾也披散在身後,淺色裏襯上有滴落的零星血點,藏攬柏瞳色變深,而且呼吸很粗,眼眶變成一片赤色,配上蒼白的膚色,完美的五官。

印入方慕眼裏,活像是什麽影視劇裏剛吃了人化出來形的妖孽。

藏攬柏邁開腳步走到縮在牆角的方慕面前,不費吹灰之力地将方慕整個抱起來,他說:“抱歉,我沒有什麽分享伴侶的特殊癖好。”

他抱着方慕,方慕鼻腔裏全是一股血腥味,兩人進到稍顯擁擠的廁所隔間裏。

藏攬柏反手落上了鎖,這樣清晰的落鎖聲引得方慕瞳孔一震,他不知道藏攬柏這是要做什麽。

方慕被淚水和汗水沾滿的一張臉揚起來,語氣裏全是乞求和害怕:“別這樣好嗎,藏先生,我們先回家……”

臉被發熱的手掌攏住,藏攬柏擡起來方慕的臉,粗熱的呼吸撲出來,他又說道:“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我是說,我會慢慢地,很溫柔地,解決一下現在的問題。”

“放松一點,溫柔的好嗎。”

盡管藏攬柏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望着方慕,眨也不眨,但是此時此刻的方慕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些話不是在和他說的,是藏攬柏給自己做出來的指令。

他需要反複的理智性的指令走在前面,而克制自己的行為本能。

藏攬柏這樣類似的語言還出現在他們第一次在拍賣場的那間套房裏。

他說:“我覺得很舒服,我想我下次還會來的。”

他把自己的生活的規律制成表格并且遵守,在做事之前要先以情境中應該合理出現的話語作為行動先導。

方慕逐漸地感到心驚,像是窺探出來藏攬柏原本完美無瑕的表象下微微露出的一些陰暗角落,如果藏攬柏不這樣做的話,他會變成什麽樣,從來沒有紅過臉好像沒有一點戾氣的藏攬柏失控會是什麽樣子。

方慕應該害怕的,但是這是藏先生,這是藏攬柏啊。

他原本繃着的身體逐漸的放松,方慕按照他之前教過自己的方法,幾個吐息過後,他甚至主動擡手攀上了藏攬柏的肩膀,還在那裏自作主張的小聲商量:“只一次好嗎,我不喜歡這裏,我們回家再……”

下一刻,他聽到了衣服被扯掉,紐扣蹦出,撞擊的木板上的聲音。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之後,方慕頭暈目眩的被從廁所隔間裏抱出來,身上套着藏攬柏的外套,好在這個時間點人已經非常少,他們也沒太引人耳目。

這是方慕有點難以理解的時長,藏攬柏平時和他的床事裏也不這樣,一切反常的厲害。

而且藏攬柏從商場裏出來後就肉眼可見的,周身氣壓很低。

方慕在回去的車上沒忍住太累又受過驚吓,這會兒暖氣一吹,就睡着了。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聽到了浴室裏傳來的稀裏嘩啦的水聲。

藏攬柏穿着浴袍出來,看見方慕醒過來也沒有說話。

這樣沉默不語的模樣,使得方慕不由有些心裏發怵,畢竟藏攬柏平時雖說不上是話很多的人,但也不會這麽長時間和方慕進行單方面的冷落。

從商場出來到現在,他臉一句話也不說。

遲鈍如方慕這會兒也察覺到了哪裏不對,他想藏攬柏可能是生氣了。

他這麽想,又一遍覺得這可真新奇。

藏攬柏的不高興也不寫在臉上,他臉上表情還依舊平和,叫一般人窺探不出來什麽。

等藏攬柏坐到床上,用一張毛巾擦自己的濕了的頭發的時候。

方慕又開始施展自己的讨好方法,湊過去在藏攬柏敞開的浴袍中間。

他碰了碰,然後又擡頭望着藏攬柏說:“親親小唧,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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