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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對着紙片上那幾個蠅頭小字,方慕被酒精麻痹的一片空白的大腦還處在無法正常反應的情況下,那麽當他打開自己的手機,手指哆哆嗦嗦在屏幕上敲出來第一個人名,從搜索結果裏看到拿人臉的時候,原本空白的大腦卻仿佛像是被當頭砸了一棒子。
方慕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按照常理來講,屏幕上那張臉應該是映入了他的瞳孔之中的,但是方慕發現他無論如何的靠近自己手中的屏幕,眼前顯示的始終是一片像是無信號的電視機上的一片雪花,伴随着哧哧啦啦的響聲。
方慕開始發現自己呼吸的頻率越來越快,他越靠近屏幕,那股窒息感就越強。
但是他卻執拗地堅持一點一點靠近了屏幕,甚至眼睛就貼在屏幕上,大塊的不規則光斑開始充斥着他的視網膜。
他的眼睛被光刺激地流下來眼淚,手中的手機掉落到地上,在手機于手中脫落的那一瞬間,方慕終于看清楚了那張臉。
剛吐出了一次的方慕,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不斷發顫的身體,還有劇烈抽搐的胃部,他這次甚至都沒來得及走到衛生間,就扶着牆摔倒在了地上,低頭撕心裂肺地幹嘔起來。
他胃裏的東西在剛才已經吐得幹淨,這會兒無論那股翻湧的嘔吐感多麽強,他也只能吐出來一些酸水。
眼前開始慕模糊不清起來,方慕眼前忽明忽暗,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方慕看到了沖進來的羅宴驚慌失措的一張臉。
南風知我意
方慕于這天晚上深夜發病,而且因為劇烈嘔吐,身體都有些脫水。
他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看到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是醫院的天花板,他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感覺到左手有些痛感,眼珠轉動,發現自己在輸液。
“醒了?”
方慕原本又想要合上的眼在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又瞬間睜開了,是藏攬柏的聲音。
他偏偏頭,看到了穿着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的藏攬柏。
“你怎麽在這裏?”方慕嗓子有些啞。
“羅宴下午通知我你吐脫水了。”藏攬柏起身走到了床邊看着方慕問道:“現在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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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
“下午五點。”
方慕竟然一覺睡到了這個時間點,他昨天意識太混亂了,而且因為飲了酒,現在大腦還是昏昏沉沉,伴随着一些輕微的抽痛感。
“你昨天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你又偷偷喝酒了?”藏攬柏坐在方慕的手邊,神情顯出來些難得一見的嚴肅。
他好像把方慕今天的住院歸咎于方慕昨日的自我放縱。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些酒瘾?”
方慕逃避一樣避開他的視線:“我下次不會了。”
“你信譽度很差。”藏攬柏批評一樣講。
“這次是真的。”
方慕信誓旦旦的話引得藏攬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戴着呼吸機躺在病床上的一動不動的徐渡銘,放在身側的手指突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這個細節并沒有逃脫正在為他做按摩的護工的眼睛。
三日之後,一臉倦容,但是眼神卻閃爍着亢奮的光亮的金碩急匆匆奔進了病房。
徐渡銘此時正被護工用勺子往嘴裏喂着清水,眼睛往腳步急促慌亂沖進來的金碩那裏淡淡掃去了一眼,金碩原本因為徐渡銘醒來的消息而亢奮不已的心髒驟然一涼。
他很快就在徐渡銘面前收斂了神色,恭敬地低頭叫了聲:“徐哥。”
金碩這段時間過得着實煎熬,徐家那些背地裏蠢蠢欲動的小動作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使得他這段時間實在分身乏術,沒能再往徐渡銘這邊跑,沒想到就這麽幾天,徐渡銘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
“我醒來的消息先不要放出去。”徐渡銘的聲音還很虛弱,好在房間裏夠安靜。
金碩應聲道:“是。”
“瞧瞧這是誰?”陸溓寧走進辦公室,看到了藏攬柏姿态悠閑地在沙發上跷着二郎腿的身影:“這今年的新員工曠工多久了來着?”
藏攬柏說:“陸總,我這不是來完成工作了嗎。”
“難得你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打這份工,我以為你還要再瞎晃悠一段時間,藏總。”陸溓寧語氣說不出來是奚落還是什麽。
“這怎麽能叫瞎晃悠,我這段時事情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藏攬柏伸手遞過去一個文件:“這是之前寫的詞,看看先挑選着用吧。”
陸溓寧沒接過來,藏攬柏也不嫌自己被晾着尴尬,放在了辦公室的桌面上。
他放下之後,就轉身要離開。
此刻陸溓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你的手機怎麽老是打不通?”
“可能是業務繁忙。”藏攬柏腳步一頓,語氣自然地說道。
“哦?是嗎,我還以為是你故意逃避所以經常關機呢。”
“瞧您說的,我怎麽會這麽幼稚。”
話說到這裏,藏攬柏還是将要離開的姿勢,留給陸溓寧一個背影沒有轉身。
“你不幼稚嗎?你簡直天真到我難以置信了,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卻跟在藏晴悅身後,妄想置身事外,做一個不争不搶的傀儡,讓我猜猜你準備什麽時候把手裏的那些東西轉移給藏晴悅……”
藏攬柏此刻終于轉過身來,語氣也冷了幾分:“這和您無關吧,陸總。”
空氣裏不知為何彌漫開來一股針鋒相對的味道,藏攬柏的話音落下之後,辦公室裏陷入一陣讓人神經緊繃的沉默。
“我對你很失望。”陸溓寧半垂着眼眸,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座裏,顯出幾分睥睨一切的氣質。
藏攬柏聽見這話忍不住失笑:“我倒是還不知陸總對我這麽抱以厚望過,我拿我自己的那份,其他的我不需要,也不想承擔別的什麽,我想過我自己的生活怎麽了?”
“你拿你自己的那份?”陸溓寧嗤笑出聲:“要拿就拿全部,要不拿就不拿,只拿一點兒算是怎麽回事?”陸溓寧盯着藏攬柏那張已經明顯沉下來的臉繼續說道:“你這樣決定,別人就真的會如你願?你手裏什麽東西都沒有,有什麽決定權從何做選擇?”
“我不需要!”藏攬柏這裏,從來都是他不要藏家的東西,不要的東西有什麽必要去争破頭的搶嗎。
徐渡銘這件事結束之後,他就把手中的股份轉移給藏晴悅,也算圓滿了他姑姑多年的心願,他和方慕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周末可以一起去聽音樂會,他有靈感寫寫詞,方慕以後如果願意繼續做演員,他也可以幫忙挑挑本,閑暇時間教方慕彈彈琴。
“你不需要!?你已經一只腳邁進來了!”陸溓寧語氣冷漠,望着藏攬柏的眼神裏浮現出來一絲惡意:“你難道就一點兒沒起疑?你為什麽剛剛從歐洲的療養院回來就能剛好在特納萊酒莊撞見方慕?藏晴悅為什麽每次都能及時出手在你們即将陷入絕境的時候挽救你們?”
“你在胡說什麽?”藏攬柏的眉頭緊緊蹙起,語氣已經有了些掩藏不住的不善:“那是我找了姑姑請求她……”
陸溓寧沒有堅持戳破藏攬柏這樣執着的自欺欺人,只是打斷他說出來一個在這個時候顯得非常惡意十足的消息。
他說:“徐渡銘醒了。”陸溓寧望着藏攬柏:“要再去給他一刀嗎,可惜現在藏家老太爺去世了,沒有第二個人能為你去徐家做說客了,要抓緊時間讨好藏晴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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