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怎麽可能？

白鷺直接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她當時和孤爪研磨透過窗戶觀察過黑尾鐵朗的房間，空蕩蕩的卧室裏根本沒有人。

他不是還沒回家麽？？

【系統：那是幾分鐘前。】

【系統：玩家你摔進攻略角色2號懷裏的時候，1號剛好進屋哦, 他透過窗戶望到這邊的情景, 驚得肩上的背包都掉下來了。】

白鷺：“……”

【系統：不過黑尾鐵朗扣掉5點好感度之後，又猛地漲了8點。】

【系統：這就是人類的競争心理嗎？真奇怪嘞，搞不懂。】

……

算了, 累了。

白鷺無視小嘴不停叭叭的機械音，懶得聽它繼續感慨什麽, 直接躺在床上進入了大腦放空狀态。

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與孤爪研磨的互動，除了被那個家夥吻到臉頰, 不小心被雜物間的東西絆倒從而抱住, 應該沒有什麽過界的事情。

……沒辦法，雖然研磨的友情線疑似變味了，她還是更想專攻黑尾鐵朗好麽！

多一個人實在是太麻煩了。

“系統, 給我放一下好感度。”

現在最重要的, 是盡快搞清楚孤爪研磨的态度到底為什麽會轉變，總不能真是因為那個火曜日（周二）限定的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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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什麽啊，玩家你還不知道嗎？攻略角色2號現在的好感度完全不遜色于1號呢。】

【系統：Loading……Loading……】

【攻略角色1】

姓名：黑尾鐵朗

年級：高一

生日：11月17日

社團位置：排球副攻手

喜歡的食物：鹽烤秋刀魚

煩惱：睡醒亂翹的頭發弄不直

目前角色好感度：99.5%

【攻略角色2】

姓名：孤爪研磨

年級：國三

生日：10月16日

社團位置：排球二傳手

喜歡的食物：蘋果派

煩惱：夏天熱, 冬天冷

目前角色好感度：96.5%（已融合）

……

………

已、融、合。

白鷺緊緊盯着括號裏的那三個字，額頭直接流出了一滴冷汗，所以，原因竟然是最最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她一直以為自己隐藏的還不錯，其實早就掉馬了？

孤爪研磨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系統：玩家, 我查看了一下數據, 攻略角色2號的好感度是我升級那天融合的, 你再想想, 當時有沒有做什麽？】

她能做什麽。

白鷺好看的眉毛蹙起來，系統的升級那天，應該是前天，也就是星期一上學的時候，她和孤爪研磨成為同桌，中午與他們一起吃便當，放學去找黑尾鐵朗并……交換了Line。

難道是成為同桌的時候？

不對，她在教室裏基本沒和對方說過話，最多的那一次也是通過小紙條，不會寫什麽露餡的內容。

而且系統那個時候還沒更新。

【系統 ：玩家，應該是你的Line暴.露了手機號。】

什麽？

白鷺下意識把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迷惑地打開屏幕裏的綠色軟件，Line還會暴.露這個？

她翻了翻自己的社交賬號，賬號的首頁幹幹淨淨，好友列表更是少的可憐，4個人中只能看到3個攻略人物：黑尾鐵朗、孤爪研磨、夜久衛輔。

剩下那一位是女同桌小島。

說實話，少女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聊天軟件其實并不熟悉，因為從小在中國長大，她用企鵝和WeChat多一點，高中搬到日本這邊才開始學着使用Line。

目光落在黑尾鐵朗的頁面，想到系統剛才說他看到了某些畫面……

白鷺打開黑尾的聊天窗口，決定找點什麽話題和他聊聊，比如分享今天發生的趣事、借着講述的由頭解釋一下自己的清白。

雖說她和黑尾之間沒什麽戀愛關系，完全沒有必要解釋自己為什麽在研磨家。

總之，先發一句消息試探試探。

【只想擺爛：學長，你回家了嗎？】

詢問剛發出去不過3秒，氣泡立即顯示已讀，對方竟然很快就回複了內容。

【黑尾鐵朗：我剛到家。】

【黑尾鐵朗：怎麽了？】

态度，好像挺正常的。

白鷺有些意外地看着手機屏幕，也是，他不正常才很奇怪。

少女和孤爪研磨當時沒注意窗戶，根本不知道黑尾當時站在對面，他是不小心在對面撞見的，如果态度擺到明面上來，肯定不合常理。

不太妙。

有點後悔找他搭話了。

白鷺打開鍵盤，在聊天框裏編輯着回話：我今天本來想去找學長還衣服的，研磨說學長不在，所以我在他家裏等了一會兒……

等了一會兒然後呢？

被他撞見抱在一起了。

少女默默删掉對話，重新在聊天框裏編輯：我想去找學長還一下衣服，所以問問。

……那她為什麽在研磨家裏？

根本無法解釋，在編輯了兩次之後，白鷺終于覺得累了、無所謂了，她面無表情的直接将第二條發了出去。

【只想擺爛：我想去找學長還一下衣服，所以問問。】

随着這條消息的發送，氣泡後面依舊跟着已讀，不過黑尾鐵朗沒有秒回。

對方正在輸入中。

白鷺看着聊天頁面上的顯示，等了半分鐘左右，對方還是沒有把消息發過來。

她保持着佛系的內心，退出去轉而翻了翻其它頁面，本想着轉換心情，好友列表那一欄卻突然蹦出來一條系統提示。

檢測到您還沒有同步，是否開啓［通訊錄好友同步］？

當然是No。

白鷺手機裏壓根沒有什麽通訊錄，除了父母只有孤爪研磨的郵箱。

【系統：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玩家你暴露的原因？】

【系統：開啓通訊錄是可以關聯到手機聯系人的，你有攻略角色2號的線上郵箱吧，這個年代的郵箱等同于手機短信呢。】

白鷺：？？？

【系統：額，玩家你不會以為自己現在用的郵箱是類似于Gmail或者Yahoo的那種東西吧。】

【系統：你是真的不了解日本的通訊工具啊，別忘了現在年份，哪有那麽爛大街的便利網絡！】

……

白鷺一把子陷入了沉默。

實不相瞞，她還真的以為這是舊年代的郵箱。

盯着手裏那部陌生的低智能東西，白鷺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了苦手的東西，這就好比逼迫90歲的高齡奶奶靈活應用智能手機，她剛好是反過來的情況，用慣了智能手機卻必須使用舊年代的、國外的通訊軟件。

當然，如果用心的話，白鷺還是能快速掌握所有軟件的，只不過……她太佛了。

以至于釀成大錯，完全沒去管孤爪研磨的好感度和感情狀态，才會在這裏陷入無語和迷惑之中。

【系統：诶呀，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別再去糾結了～比起這些，我這麽久才回來，玩家你不好奇我升級了什麽東西嗎？】

什麽東西？

【系統：嘿嘿，等度過新手期，正式開啓攻略你就知道啦！】

白鷺：“……”

【系統：咳，沒辦法啊，新功能現在不能解鎖，為了補償玩家，我們設置了一個随機小禮包。】

【系統：你可以選擇現在打開or正式開啓攻略之後再打開。】

【系統：不過禮物是随機的，如果抽到正式攻略開啓之後才有的功能禮包，現在沒辦使用哦，要收取嗎？】

不開。

把說話跟沒說一樣的系統當做耳邊風，白鷺重新打開好友頁面，黑尾鐵朗已經停止了輸入，嶄新的消息發了過來。

【黑尾鐵朗：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剛好沒什麽事。】

【黑尾鐵朗：要來我家嗎？】

啊，來了。

挽救被撞見某個場景的機會。

白鷺的注意力立即回到Line上，從床上爬下來趕到一樓，拿起剛才回家時被她扔到玄關的袋子，收拾收拾決定重新出門一趟。

雖然折騰來折騰去真的很麻煩。

不過……為了補救，只能折騰一下自己了。

她彎下腰穿好鞋子，正打算給黑尾鐵朗回消息，只聽“咔嚓”一聲，少女眼睜睜看着自家大門口的鎖頭被人擰動。

她媽媽拎着包開門走進屋。

“媽媽？”

白鷺驚訝地看向本不該此時回來的人，今天是星期三，她父母大早晨都去上班了，明明傍晚才能回家。

“鷺鷺，你怎麽站這？”長相與親媽一模一樣的美麗少.婦同樣露出驚訝的神色，她将包放到鞋架上，身上充斥着風塵仆仆和忙碌的味道，臉上難掩疲憊之色，雖然突然回來了，神情卻并不輕松。

“正好。”

“你沒什麽事的話，和我去一趟宮城縣吧。”

媽媽說完便站在那裏，低下頭拿出手機，不知道和誰打起了電話，她沒有換衣服，聲音透出幾分哀愁。

【系統：天吶，想要離家的中途卻需要剛好回家的媽媽，一邊是學長的誤會，一邊是媽媽疲憊的神色，你決定？】

A、和媽媽一起去宮城縣

B、繼續去黑尾鐵朗家

C、哪也不去，在家待着

“……”

這算什麽劇情點的分支嗎？

簡直比突發性的事件還着急。

白鷺迷茫地看着選項，目光掃視到“親媽”紅血絲十分明顯的眼睛、情緒欠佳的樣子，眼皮甚至有幾分紅腫，她微微蹙了一下眉。

“我知道了。”

擡日手點擊A，白鷺不得已重新打開手機，給等在另一邊的男生發了拒絕的消息。

【只想擺爛：抱歉，學長。】

【只想擺爛：我今天先不去了，有點事情，下次再說吧？】

***

有點事情，指的是什麽？

它所代表的事物，實在是太多 、也因為先前看到的東西而過于明确了。

黑尾鐵朗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

這其中包括春高比賽将近，他大清早帶着東西去學校排球部參加訓練，聽到海信語氣與往常無異地跟夜久說：今天5班那個長相很可愛的、留着短發的女生也來學校參加委員會的一些準備工作了。

“那個女生？”夜久衛輔思考了一下，表情變得恍然起來：“哦！是她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夜久只是感慨了一句便繼續低頭換衣服，這反倒引來了海信的好奇：“你看上去不是很興奮？”

“嗯！我現在有喜歡的目标了。”留着淺栗色卷發的少年笑着露出牙齒，揚了揚背包裏的手機：“前天剛和她加了Line。”

黑尾鐵朗：“……”

夜久說的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

何止是夜久，白鷺那天只來了一次，立即就在各個社團之間傳開了，很多人都聲稱自己看到了天降美少女，只聞其名聲，不見其人。

她的人氣有目共睹，畢竟長着那樣一張美若天仙的面孔，恐怕在研磨那邊的中等部也是超高人氣的存在。

所以她不會缺追求者的。

就連研磨也……

黑尾鐵朗想起某個家夥昨天重新特意返回來詢問自己的場景、以及琥珀色眸子中的認真，表情難得沉默了，當然，沉默中又多了一絲複雜。

這樣的情緒持續到第二天訓練完回家，不經意地擡頭卻看到窗戶對面的兩個人時，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心情除了複雜，還有着其他說不清的情緒。

研磨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關系很好的“同伴”。

也是十分重要的人。

對方在找過來詢問自己的時候，黑尾鐵朗當時雖然信誓旦旦地說了“不會讓步”，可事實上，他的心情卻是一片空白。

這樣的空白持續到現在。

他們兩個為什麽在一起？

為什麽會是那種姿勢？又為什麽單獨處在昏暗狹窄的房間，如果沒記錯的話……

那裏應該是研磨家沒人去的雜物間才對。

心煩意亂地躺在床上，黑尾鐵朗眼尾上挑的吊吊眼一直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之前看到的畫面。

正如他所顧慮的一樣，他沒辦法阻止其他人喜歡白鷺，也沒法插手她周圍的事物。

難道真的要繼續坐以待斃下去嗎？

……研磨已經下手了。

這一切的思考，在看到白鷺發過來的消息時，戛然而止。

【黑尾鐵朗：我現在剛好沒什麽事。】

【黑尾鐵朗：要來我家嗎？】

裝作情緒正常地這樣回複着對方，黑尾鐵朗咽了咽口水，實際上心理也在期待着白鷺的到來。

哪怕……她是剛從研磨的房間裏過來。

然而，漫長的十幾秒鐘過去，手機裏只有一條拒絕的回複。

看着那句 “不去了”，黑尾鐵朗握緊屏幕，心情一時間竟說不上是失落亦或是別的什麽，或許，更多的是那種 “原來如此” 的意料之中。

空白的炫光無聲的映在眼底。

他的手指停留在對話框良久，最後還是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