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手指上綁OK邦什麽的, 當然是白鷺故意的。

作為一個天才型的滿天賦選手，少女的手指纖細靈活，試了幾下便輕松掌握縫制小貓咪的技巧。

她當然不會因為笨手笨腳紮到自己的手、留下什麽斑駁的痕跡, 純屬是出門前發現了家門口擺了邦迪, 臨時起意，拆開一個貼在了食指上。

如果想要達到某種效果, 白鷺肯定能做到最好……包括利用某些僞造出來的痕跡。

她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 目睹着黑尾鐵朗接過東西邁進體育館, 沒什麽興趣地擡腳也跟了上去。

沒錯, 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于排球比賽什麽的……她對這個壓根不太太感興趣, 将就看看吧。

【系統：玩家，幹的漂亮！】

【系統：攻略角色“黑尾鐵朗”好感度99.8%了, 只差0.2！】

看來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白鷺心情不錯地跟在黑尾鐵朗那一行人的後面, 似乎是發現少女就跟在自己身後慢悠悠的走, 好像沒有走開的意思，原本打算追上隊友的黑尾立即停下腳步, 主動問道：“鷺鷺？怎麽了？”

“學長，你知道觀衆席在哪裏嗎。”

她老老實實地詢問少年。

黑尾鐵朗愣了愣，他沒想到少女不認識路，伸出手指向幾米開外的地方：“看到不遠處的那個拐口了嗎？”

“拐過去之後有一個樓梯，爬兩層就能看到音駒的紅色橫幅和觀衆席。”

“哦哦，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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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點點頭，臨走前想到什麽, 在自己的胸前握起拳頭，比了一個fighting的手勢，認真地彎起眼睛：“學長加油！”

少女的表情很乖順，秀美的長發随着比手勢的動作在背後飄逸了幾下, 淺梨色的眸中飽含着期冀的亮光。

黑尾鐵朗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白鷺可愛的發頂，他的嘴角再次恢複了平時總能見到的笑容，眼尾上挑，肆意地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啊。”

“我會把‘護身符’好好放在候選的板凳上祈福的。”

他将紅色的禦守攥在手心裏，語氣輕松地舉起來，一邊跑回隊伍一邊朝着少女揮了揮胳膊。

果然，黑尾鐵朗還是笑起來比較接地氣，會給人一種痞痞的帥氣感，不笑的話就顯得很嚴肅、可靠，不太像他這個年紀所擁有的沉穩。

白鷺聽話地跟着對方的指路來到觀衆席，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她剛坐下沒多久，周圍便逐漸聚集了很多人，因為少女的美貌光環零零散散地坐在她附近。

音駒高中隊已經進了賽場，一個個開始練習發球和熱身，白鷺看了一會兒……

就困了。

沒有辦法，她只跟着黑尾和研磨他們學過接球，對排球賽場上的規則一竅不通，而且現在正是熱身的時候，壓根沒什麽好看的。

很快，比賽正式開始，與音駒高中比賽的學校叫戶美學園，開場發球的也是他們學校的球員。

由于當初那一排學校選項裏沒出現過戶美，白鷺同樣不感興趣。

【系統：咳，其實戶美裏有攻略目标，沒什麽人氣罷了。】

【系統：玩家，你看到那個劉海只留了一撇，長相很像蛇的丹鳳眼男生了嗎？】

……看到了，他不會是攻略角色吧。

【系統：那倒不是，他有官配的，是戶美未來的1號主将，嘻嘻。】

白鷺：真是謝謝你的劇透了。

少女将胳膊拄在自己的腿上，百無聊賴地看着比賽，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便稍微被球場上的隊員們吸引了。

音駒的防守很厲害，一開始還處于劣勢，很快便建立了柔韌且富有彈性的防守網。

無論怎麽進攻，都會被接起來。

白鷺在一竅不通的賽場上發現了些許不同的閃光點，就比如，對手每一次的拼盡全力、撒在木質地板上的汗水、贏得分數時的歡呼和吶喊。抛擲在高空中的小小排球，明明只是一項球技運動、亦或者說，一個學校裏的社團活動，他們的神情卻一個賽着一個的認真。

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那一球上，哪怕已經飛出了白線外，還是掙紮着想去接回來。

這是白鷺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僅僅是看着他們如此努力和認真的拼搏，心中便會湧動出一種同樣的沖動。

【系統：額，玩家，你不會也想去打排球吧？】

【系統：你的身體…咳！你的那種性格……】

打排球倒不至于。

白鷺沒勁地收回支起來的胳膊，她還是很懶的，讨厭非常劇烈的運動。

還有她的身體怎麽了？少女懶得在意系統，默默把目光落在穿着紅色隊服的黑發少年身上，對方出了很多汗，鋒利的肌肉線條充斥着爆發力，站在球場上的他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無處不散發着極強的存在感。

一次次攔下攻擊的黑尾鐵朗，身上散發着說不出的光亮，竟然比想象中要帥氣。

“咻——”

響亮的口哨聲打斷了乘勝逐北的音駒，戶美學園忍不住叫了一次暫停。

兩方球隊彼此下場，黑尾剛好在此時仰頭看了看音駒的觀衆席，白鷺注意到對方擡起頭，目光大老遠便鎖定了自己，立即擡起手朝着他揮了揮胳膊。

【系統：黑尾鐵朗好感度加了0.05%～】

意料之中。

看他們打比賽确實比之前想象的有意思。

【系統：玩家，你要不要去攻略角色2號那裏看看啊，他們還有5分鐘也開始打熱身活動了。】

【系統：等比賽結束之後你不是要和他去漫展嘛？】

白鷺：“……”

選項肯定還是要遵守的，不然世界會陷入靜止狀态。

而且，去看看也行。

因為黑尾鐵朗不太一樣的表現，她确實對研磨也産生了一點好奇，要知道孤爪研磨絕對和自己一樣，屬于怕麻煩并且對劇烈運動沒興趣的人。

很難想象他在賽場上打排球是什麽樣子。

起身從觀衆席站起來，音駒高中那邊已經重新開始了比賽，他們沒有因為一次暫停就喪失絕佳的狀态，白鷺一眼就能看出音駒這場比賽會贏。

【系統：诶，你不是不了解比賽的規則嗎？】

“看一遍基本就能明白吧？”

白鷺神情懶散，依舊是那個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堪稱完美的少女，她沒勁地從二樓走下來，尋找了一圈中等部的位置……沒找到。

嗯，雖然她的記憶力不錯，但是沒去過的地方還是會抓瞎的。

【系統：天吶！決心前往中等部的你，一不小心又在體育館迷路了，你決定往哪裏走？】

A、前往一樓的廁所

B、前往黑尾鐵朗的賽場

C、前往戶美學園觀衆席

D、回到枭谷學園觀衆席

“……”

枭谷學園？

白鷺對這所學校有點印象，她的目光落在D上，很詫異的選擇了A。

廢話，選項實在是太爛了，首先賽場肯定不能随便過去，她對開啓所謂的枭谷新支線也不樂意，戶美就更不用說了，哪有坐到對家學校觀衆席的道理……

只能選擇第一個了。

正好，中等部的比賽應該在正官中心的一樓，實在找不到，她可以在廁所附近拉個路人問問。

總能問到路的。

這樣信誓旦旦想着的白鷺，在下了樓梯即将經過拐口的時候，冷不丁感受到一片黑色的陰影投下來，下一秒，她撞上了一具氣息非常陌生的身體。

【系統：Loading……Loading……】

【系統：檢測到玩家觸發攻略角色，正在解鎖好感度系統。】

白鷺：？？？？

什麽鬼。

直到撞到人家身上，少女才反應過來……你們這次連拐彎的選項都不出現了麽！？

【系統：這、這個是突發事件。】

【系統：玩家你自己撞到了枭谷的角色，不能怪我們的！】

突兀的新人物解鎖提示并沒有為少女争取時間門，系統更是沒有卵用，因為突如其來的撞擊，她身形不穩，無法避免地朝着後方摔去。

不過，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白鷺感覺到撞了自己的那個人反應很快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把她拉回來，可惜——

她踩到了地上的什麽東西。

伴随着“咔嚓”一聲輕微的響聲，少女的腳下一滑，往後倒的速度更快了。

想要拉她的人也很措手不及，手掌下意識向前伸的更用力了一些，由于雙雙失去重心，一個電石火花之間門，兩個人不受控制地同時摔到地上。

白鷺并沒有感到痛楚。

她的後腦勺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掌蓋住，成功避免了磕向臺階的噩運，男生的重量比想象中要輕，對方單手支撐在少女的身前，溫熱的呼吸在近距離之下噴灑到她白潔的額頭上，唇瓣似乎擦過了她的眉心。

白鷺聞到了男生身上慣有的荷爾蒙氣息、外套上的清新洗衣液……以及汗水的味道。

與她身上淡淡的水果香氣仿佛交融到了一起。

“抱歉……”

男生盡力用單手支撐着地面，避免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到少女身上，他謹慎站起來的同時，白鷺也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

黑色的短發，一雙眼尾上揚的吊梢眼，少年長着一張秀氣俊朗的臉頰，淩厲的下颚線條為他增添了幾分穩重和銳利，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同樣微怔地看向她。

白鷺一下子就記起了這家夥，是當初在宣傳pv裏見過的攻略角色，名字好像叫……

【系統：攻略角色“赤葦京治”好感度＋5。】

沒錯，赤葦京治。

“同學，你沒事吧？”少年已經從微愣中緩過神，下意識向她伸出了手。

【系統：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一個不小心被陌生的男生撞到，癱坐在地上的你決定？】

A、搭住他的手，一起站起來

B、拍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

C、生氣的怒罵對方

D、躺在原地不動彈

“……”

白鷺選擇了一個比較正常的選項，搭住少年的手從地上站起了身。

“抱歉。”

見少女站穩，赤葦京治恰到好處的松開手，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筆記本：“是我剛才沒有看前面的路，低頭寫東西所以忽視了拐口。”

“你感覺怎麽樣？”

他的聲音認真，聽上去很好聽。

白鷺順着對方的動作一起看向地面，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咔嚓”一聲，踩碎的竟然是對方掉在地上的筆。

【系統：是Waterman牌子的鋼筆呢，要一萬日元。】

白鷺：…………

“要、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也沒有仔細看前面的路。”

她尴尬地将地上的鋼筆殘渣撿起來，整只筆可能只剩下筆頭能寫字，少女垂下頭，烏黑的頭發也随着動作垂散下來，失落地遮住俏麗貌美的容貌：“真的很對不起，弄壞了你的鋼筆。”

沒想到這家夥的鋼筆要510rmb，雖然兌換成日本物價算不得什麽……

白鷺的內心很語塞，她身上目前只有7505日元，還是穿越那天攢到現在的零花錢。

一時間門肯定賠不起。

接下來的應對方法是個問題，把人家的筆弄壞了卻裝作若無其事，屬實是有點缺德，而且對方還刻意護住了她差點被磕的腦袋。

白鷺想到這裏，默默瞄了瞄少年的掌心：“還有你的手。”

“替我磕到了臺階，沒有事吧？”

系統之前提了一嘴，這位名叫赤葦京治的男生是枭谷的角色，身上又穿着深色的運動服，結合他身上的汗水、以及因為敞懷而露出的隊服。

應該是剛打完比賽的排球選手……手肯定不能傷到。

“我沒事。”

赤葦京治比想象中要溫和許多，他攬了全部的責任，墨綠色的眸子注視着站在自己面前閃閃發光的美少女，無奈地說道：“鋼筆的事就算了，本來也是我的問題。”

“你沒事就好。”

【系統：陌生少年看上去很好說話，面對他的推脫，你決定？】

A、堅持賠他鋼筆

B、無視，與對方告別

……

算了。

白鷺還是有正常觀念的，面對這麽一個主動攬責的大好人，總不能無視對方拍屁股走人。

賠一下就賠一下吧，這件事确實是自己理虧。

她掃了一眼突如其來的選項，沒有多做猶豫，直接擡手點擊第一個選擇，在世界恢複色彩之後主動說道：“對不起，我也有錯。”

“這只鋼筆看上去要比普通的貴，抱歉！我會賠給你的。”

介于身上的錢財不夠用，白鷺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主動提出了加好友的要求：“我們互換一下聯系方式吧？”

畢竟一萬日元的鋼筆擺在那裏，手又被磕到了……如果這家夥後續真出現什麽問題，她願意給他解決一下。

“Line嗎？”

赤葦京治愣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白鷺會提出加好友，他的目光落到對方纖細手指所握住的手機上，少女的表情擔憂、眼中含着充斥着歉意的柔光，眉心也稍微皺了起來。

他想要拒絕賠償的話咽了下去，垂下眸地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好。”

“我的Line是這個，【只想擺爛】是你嗎？”

“嗯嗯。”

白鷺遲疑地瞄了一眼赤葦京治剛才被磕到的手背，那裏稍微有些泛紅，由于對方沒有擡起來，看得并不是太确切。

“你的手真的沒事吧？”

“還好。”

似乎是發現了少女很在意，男生主動擡起手，當着她的面活動了一下手腕，“應該沒什麽問題，等下就會消了。”

“那就好……”白鷺松了一口氣，遲疑和擔心的表情也歸為沉默。

關于手腕的話題結束，兩個人相望無言，一時間門貌似沒有了繼續停留在這裏的理由。

……

還是趕緊去中等部賽館吧。

白鷺心裏難得産生了一種不好面對的心虛感，與此同時——

“鷺鷺。”

一道清淡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将少女從尴尬中解救出來。

短發截到耳根的貓瞳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不遠處，他的面容清俊，身穿紅色的運動外套，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盯向這邊，安靜的影子宛如鬼魅。

“研磨？”

白鷺驚訝地看向發聲處，孤爪研磨看上去剛随着大隊伍邁進體育館，他所站的位置恰好與拐口這邊面對着面。

少年叫住她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中其實能感覺到一絲詫然。

“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先走啦。”

白鷺趕緊借此和赤葦京治揮了揮手，告別這位新人物，小跑着趕向研磨那邊。

在她小跑期間門，孤爪研磨朝着赤葦京治輕點了一下頭，目光幽幽地從他身上收回來，從而轉移到少女的身上。

氣氛變得有些安靜。

沒錯，跑到孤爪研磨這邊，兩人之間門的氛圍并沒有比剛才面對赤葦京治輕松。

白鷺雖然沒對這家夥做什麽壞事，但他昨天上午的動作至今還歷歷在目。

隔着一層屏幕，少女暫且可以在Line上若無其事地與對方交談，可是線下見面了，果然還是會覺得尴尬。

被背刺的感覺油然而生。

“鷺鷺。”

走在旁邊的孤爪研磨擡起頭，這句話稍微有點突兀，白鷺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往右邊移了一小步。

孤爪研磨頓了頓，琥珀色的眸子撲朔了一下：“你……”

他的聲音淡淡的，平靜的語氣裏透出了幾分委屈。

“什麽？”

“你……是來看小黑比賽的麽。”

孤爪研磨直視着少女淺梨色的眸子，他的視線認真，沒有像往常那樣特意躲閃，聲音在鎮定、平穩的基礎上，又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白鷺感到了些許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受不住對方這樣可憐探頭的目光，很容易幻視到某種扒拉爪子的毛絨絨小動物。

昨天也是，會忍不住答應他的請求。

難道說，還是适當的躲着一點這家夥比較好麽……

少女若有所思地別過頭，默默躲開孤爪研磨的目光，墨色的長發遮住漂亮白皙的臉頰，也阻擋了對方直視自己的視線。

看不見這種目光，她的心裏頓時變得無情起來，聲音很自然地說道：“黑尾學長那邊我已經去過了，等下不是去漫展嗎？所以就來找你了。”

“哦。”

孤爪研磨側頭瞥着少女，聲音聽起來依舊悶悶的，他還不等繼續說什麽，白鷺已經打斷這家夥：“那邊是觀衆席吧？”

“我先上去了。”

她擡起胳膊朝着少年揮了揮手，潇灑地轉過了身，只留給某人一個絕情的背影。

“……”

孤爪研磨看着少女曼妙輕盈的背影，淡然的棕褐眸子沒有了剛才的小心，十分沉默地把手從口袋裏伸出來：“等等。”

“音駒的觀衆席在這邊，我帶你去樓梯口。”

他低垂着腦袋，無辜的聲音很小聲，令人聽不出幾分确切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