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一場大戲

賀铮看着手機上賀從蘭的名字,扣在手心裏。

“你自己先吃,我出去接個電話。”

出了門,确定姜路野聽不見,賀铮才摁下通話鍵。

“叔,路野沒事兒吧,沒生我氣吧?”

賀铮冷笑一聲:“在家破口大罵了兩天,虧了氣,歇着呢,說緩緩勁,等見着你當面罵,這兩天王姐買了三回鹽。”

賀從蘭想象了一下姜路野端着鹽水邊漱口邊罵街的場面,後脖頸子就有點涼。

“勸着點吧,鹽吃多了血壓高。”

賀铮:“別廢話了,你這是怎麽個章程?”

“別說風涼話了,也不知誰嘴那麽快,上我家捅雷去了,我都快無家可歸了……”

賀铮:“算了,我也管不了你,明天滾過來一趟,他這氣不出了能記你一輩子,這兩天做夢都這出。”

賀從蘭:“再說吧,我盡量。”

賀铮挂了電話,姜路野正好吃完,擦擦嘴:“賀從蘭那小王八蛋吧?他還有臉打電話。”

賀铮:“你也差不多得了,我明天想辦法把人弄來,你當面罵幾句,揍一頓也行,大半夜做夢罵街,你是想吓死我麽?”

姜路野砸吧砸吧嘴:“看你面子上,那行吧。”

第二天姜路野寫了一千字的戰鬥檄文,以他的文化水平,這算得上是鴻篇巨著了。

滿懷期待地回了家,結果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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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從蘭呢?”

“別提了,他家裏知道他和杜宇年的事,大鬧一場,讓他倆立馬分手,結果那小子遞了辭呈離家出走了。”

姜路野:“啊?他離家出走?不是去杜宇年那了吧。”

“他家裏誰也聯系不上他,找人查了銀行卡,沒有任何消費記錄,也沒離開燕京城,除了杜宇年那還能去哪。”賀铮說,“一會兒估計有人得上我這來找他,你別跟着摻合。”

姜路野:“知道知道,我就看看不說話。”

賀铮的嘴跟開了光似的,飯吃了一半,賀從蘭的母親就到了。

那是一個有些嚴肅的女人,長相端莊氣質優雅,穿着素雅,渾身上下僅在脖子上挂了一串珍珠項鏈。

雖然長相完全不同,姜路野莫名覺得她和鄭老師有點像。

“嫂子。”賀铮拉着姜路野喊人,姜路野人小輩分大,怎麽喊都尴尬。

賀母略微笑了笑,就開門見山:“阿铮,你見着從蘭了嗎?”

賀铮給她倒茶:“沒,見到人肯定就給您留下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況且他都三十了,像什麽樣子。”

賀母嘆了口氣:“家裏管得嚴,他從小又好強,那天他爸罵的他傷了面子,我想着他躲幾天爺倆都冷靜冷靜,誰知道……我都快不認識這個兒子了。”

她又說:“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要杜特助的聯系方式。”

賀铮給了,又說:“杜特助在集團身擔要職,他向來穩重,不會和從蘭一起胡鬧的。”

聰明人一點極透,賀母瞬間明白從賀铮這裏給杜宇年施壓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本來就不是她的目的。

“我就是想請他幫忙勸一勸,年輕人胡鬧得有個限度。”

姜路野趴在桌上忍不住問:“我看他倆挺認真的,杜特助人不錯,你們為什麽不同意呀?”

賀從蘭的母親理了理頭發,看向姜路野:“你還年輕不懂,我們家幾代人都是從政的,往上能追溯到民國,日本來的時候,他太爺爺死戰不降,被敵人暗殺,才有如今的賀家,樹大招風,他爸爸謹慎了一輩子,別說收禮了,水果超過五百塊錢的都讓人拿回去,他以後是要接他爸爸班的,現在社會雖說寬容,但在這個圈子裏就是如履薄冰,任何一個小事都有可能成為日後別人攻擊你的弱點。”

姜路野撇撇頭,小聲嘀咕:“比兒子幸福還重要啊?”

“他姓賀,從出生那天起就享受了這個姓氏帶給他的便利,他就要負起責任,哪怕是犧牲他的幸福,那也是他應該做的,誰讓他姓賀呢,多少姓賀的都是這樣活過來的方才有他的今天,不怪我心狠。”

賀從蘭的母親理智而深刻,姜路野突然想到,聰慧如賀從蘭想必早就明白這點,所以才會消失不見——你們不同意,那我把一切都還給你們好了。

賀從蘭的母親拿到了杜宇年的聯系方式,很快就離開了。

直到晚上睡覺,姜路野都是悶悶不樂的。

倆人躺在床上,賀铮摟着他看手機。

姜路野翻來覆去,突然發脾氣:“哎呀,你別看了,我都煩死了。”

賀铮:“你郁悶個什麽勁兒?杜宇年都不急。”

“我就是難受,那個詞怎麽說的?感同身受,要是有人敢讓咱們分手,別管是誰,我活咬死他。”姜路野給賀總灌了一口蜜。

他摸着姜路野的腰,溫柔地哄勸:“不用你咬,我先收拾了他們,這麽漂亮的小媳婦,哪能便宜給別人,我賀铮可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你說他倆不會真分手吧?”姜路野還是不放心。

賀铮:“不會,杜宇年不是吃虧的主,改天我把他叫來,你當面問,現在關心關心我吧,太太,這兩個野男人你都念叨一晚上了。”

姜路野象征性地反抗幾下,又摟着賀總咬脖子去了。

@@

杜宇年的公寓離公司很近,開車盤過一個立交橋就到,走路十五分鐘。

賀從蘭的母親拿着地址,直接上了門。

“您是?”周末,杜宇年穿着家居服,踩着拖鞋,腰上還系着圍裙。

賀母上下打量了一下,說:“我是賀從蘭的母親。”

杜宇年有些意外:“您找我什麽事?”

“我來找從蘭。”賀母一直盯着他臉上的表情,杜宇年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

“他沒在我這。”

賀母:“可以進去談麽?”

“家裏還有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杜宇年讓開門口,賀母進了屋。

屋內的裝潢十分簡約,陽臺上種着幾盆綠植,窗臺上養着烏龜和一缸小金魚,儲物架頂上垂下來長長的綠蘿,十分有生活氣息。

正當中的沙發上盤腿兒坐着一個omega,年紀不大,長得挺清秀,見有人進來,正回頭看。

“誰啊?”

杜宇年倒了杯果汁,遞到他手裏,揉了揉頭發:“沒你的事,你先回屋,乖。”

少年聽話地進了卧室,杜宇年示意賀母随便坐。

見倆人舉止親密,賀母是有些意外的:“剛剛那個孩子是?”

杜宇年輕笑:“您該不會以為我只有賀從蘭一個伴兒吧,都什麽年代了。”

杜宇年神情灑脫,話音裏似乎并沒把她兒子放在心上,賀母有些驚恐地微微瞪大了眼,他兒子在家時可是一副情深似海,非他不娶的架勢,她原本以為不說杜宇年怎麽死纏爛打,兩個人多少也得差不多一樣,自己兒子工作做不通,從杜宇年這邊下手也是一樣的。

結果到頭來還是賀從蘭一廂情願!賀母突然就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為了他前途和家都不要了,人家只拿他當個選項。

“那從蘭知不知道?”你還有別人。

杜宇年翹起二郎腿,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有些苦惱:“我倆在一起也就是個新鮮,圖個開心,可他似乎不這樣想,我也想讓您勸勸他,別太認真。”

“從蘭,好幾天沒回家了,你最近沒見到他麽?”

杜宇年朝卧室勾了勾下巴:“我最近沒怎麽出去。”

賀母有些尴尬地笑了下,然後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雖說這樣做有些失禮,也請你體諒我們做父母的苦心,兩個alpha在一起畢竟不正常,你要是見了他勸一勸,我還有事,先走了。”

賀母來的突然,走得匆忙。

杜宇年看了看支票上的數字,輕輕吹了個口哨。

卧室門打開,杜宇文抱着一大摞的稿紙出來,“不行了,表哥,我得回家了,我晚上把設計圖發你郵箱,嫂子那腦子,不做甲方屈才了,五彩斑斓的黑算什麽,他要求廚房優雅大氣還得性感風騷,你聽聽這詞兒,我弄倆矽膠娃娃給他挂牆上行不行啊……”

“吃了飯再走吧。”

“不吃了,回去補覺,腦細胞赤貧了。”

聽說賀母找上杜宇年,姜路野十分好奇,撒潑打滾非讓賀铮把人叫回家吃飯。

飯桌上姜路野捏着筷子問杜宇年戰況如何。

杜宇年啼笑皆非:“哪有那麽嚴重,他媽媽也是個體面人,不會鬧得太難看。”

姜路野:“那你不會嫌棄他家事兒多就和他分手吧?”

杜宇年摸摸下巴:“他家是挺煩的,他媽還給我甩了支票呢。”

“靠,演電視劇呢。”姜路野又問多少錢。

杜宇年報了個數。

姜路野大驚:“這麽多!”

“還行吧,快趕上我年終獎了。”杜宇年邊吃邊看手機。

“你收了?”

“啊,她讓我勸賀從蘭,我勸了,賀從蘭聽不聽就是另外一回事,讓我做的事我做了,錢自然就是我的了,正好我打算在海南買個別墅,還差點錢,這下連裝修都夠了。”杜宇年拿着手機又問姜路野哪個顏色的沙發好看。

姜路野随手點了個原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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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軟飯男——賀從蘭

財主——杜宇年

礦山——賀铮

看礦山的惡龍——姜路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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