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對原哲的這段閃電式婚姻,他極度冷靜,且保持着疑惑與觀望态度。
一個星期過去了,讓桑柔難受的不只是這個,還有股郁悶來自于莊欣儀這位大小姐。
她嘆息着一個外表鮮亮時尚的年輕女孩,生活習慣怎會如此糟糕?每次用完浴室,浴室裏的擺設顯得淩亂,洗發水、沐浴露**的敞開蓋子,牙膏也從未按原位放好。好在睡覺的被子每天仍有折疊,否則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這天,桑柔走進客房,默默地看着那擺了一桌的護膚與化妝用品,搖頭撇了撇唇,又走近房內的浴室。果然,映入眼簾的又是一堆淩亂。
莊欣儀真把這裏當酒店嗎?把她當服務員嗎?
桑柔突然氣悶,忿忿地将牙膏重新擺好,對着鏡子說:“桑柔,不要再忍了,今晚你一定要跟原哲投訴一下!”
說起來,她自小接受媽媽良好的習慣教育,女孩子當整潔勤勞,小時候東西亂放都會遭媽媽訓斥。後來,自己習慣了物品擺放井然有序,衣服分類疊好,學服裝設計後,更是連套裝、襯衣等都要及時燙平。在這點上,她特別欣賞原哲,他有種與身俱來的優雅,生活上也力求整潔舒适……
晚上,這天晚上的時間卻是漫長而難熬的,桑柔做了滿桌子的飯菜等着他們回來,結果時鐘指向十點,她餓得饑腸辘辘,也不見半個人影。
電話打去,原哲才恍然記起:“哦,我忘記告訴你了,今天晚上跟幾個同事約了去打球,浩然和欣儀也跟我們一起,就不回來吃了。”
聽他平淡的聲音無一絲歉意,桑柔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壓抑幾天的心情更加跌落谷底,煩悶異常。她端起桌上一口未動的飯菜,踏着重重地腳步走進廚房,将一碗碗精心準備的菜全部倒入垃圾桶,才咬着牙做了幾個深呼吸。
契約婚姻……
她閉了閉眸,心頭湧過絲絲苦澀,原來契約婚姻裏,她這個契約妻子連兩個好朋友都比不上……原來契約妻子如同情婦一般,是見不得人的……
随手抓起一個包包,桑柔獨自往門外走去。
036 黯然的夜晚
天橋上,昏暗的燈光閃爍,地上映着一個孤獨落寞的身影。
桑柔低着頭默默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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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煩躁,白天在公司忙碌,還要每天遲疑不安地擔心再在電梯碰到韓陌言。家裏,從莊家兄妹來了之後,原哲人前對她溫柔,兩人私下相對時,又似乎少了點什麽感覺……
深夜的空氣中傳來悠揚的二胡聲,聲音很響亮,可以傳得很遠,很遠。桑柔緩緩走近,在他身旁停下,注視着他。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盲人,他坐在塑料小板凳上,膝頭支着一架半舊的二胡,正自我投入地拉着。在他腳邊的地上,還有一個裝滿零錢與硬幣的小碗……
原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時刻,孤獨的不只是她而已。
桑柔聽着那悠遠綿長的二胡聲,鼻頭一酸,瞬間有了落淚的沖動。從包包裏掏出十元,她彎下腰,慎重地将錢放入盲人的碗中。
高跟鞋的聲音,從天橋這頭走到那頭,漸行漸遠,逐漸消失。
二胡的聲音仍在清涼空氣中回昂,每一個旋律都在訴說着一段曲折動人的故事。
×
療養院。
桑柔走進508房間,護士長一見她有些驚訝:“桑小姐這個時候怎麽來了?你媽剛躺下。”
“恩,我工作比較忙,現在有時間就來了。”桑柔走近床邊,看到媽媽正安靜地躺着,雙目緊閉,眼角還有兩道淚痕,心口不禁縮緊了起來。
“護士長……我媽她我媽她最近情況怎麽樣?”
護士長皺着眉搖搖頭,壓低聲音将她拉到門外:“還是跟原來差不多,大概是車禍給她帶來的傷痛太大了。平時她要麽安靜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麽,要麽突然發作,情緒很激動。”
桑柔眼中有了淚光,她當然理解媽媽。爸媽感情一直很好,爸爸的突然離去,媽媽怎能接受?她只是想封閉自己的意識,不願意去回想那段慘痛經歷……
“小柔!小柔……”房內突然傳來媽媽的嘶吼聲,桑柔和護士長飛快地轉身,只見一個人影從門口沖出來。
“媽媽……”
桑媽媽穿着條紋病人服,赤着腳,頭發有些散亂,一見到桑柔就緊抓住她,咬牙切齒道:“你果然來了!你果然來了!”
媽媽這麽想念自己嗎?桑柔哽咽一聲,剛想上前抱住媽媽瘦弱的肩頭,卻立刻被一股大力狠狠推開。
桑媽媽瞪着她,像陌生人一樣,又充滿着憤怒的恨意,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來看你……你爸爸也不會你!都是你害死了他……”她一邊吼,一邊再次上前,死拽着桑柔的胳膊不停地搖晃,深情激動。那眼神、那表情看得桑柔心都要碎了!
“媽媽……”
護士長連忙扯住桑媽媽的手,桑媽媽不知從哪湧上一股蠻力,身子将她撞開,硬是死死拽着桑柔不放。桑柔已不是第一次見媽媽發作的模樣,但每見一次便心如刀絞。媽媽潛意識裏對她是有股恨意的吧?她那麽愛她,又那麽恨她……
“媽媽……”桑柔強忍着淚水,想好好抱住她,安撫她。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來看你,他也不會死……”桑媽媽突然擡起手,用力地朝桑柔揮過去。清脆的巴掌聲讓趕來的其他看護均是一驚,桑柔來不及回神,又被她一手揪住了頭發。
“媽媽……我是小柔啊……我是你的女兒啊!”桑柔因疼痛而秀眉糾結,她低着頭抓住媽媽的手,不斷地喊着。
037 焦灼
整個五樓的病房門都紛紛打開,探出好多好奇的腦袋,有人立刻受到傳染一般興奮地歡呼起來。看護們變得忙碌,匆匆将自己的病人趕回房間安撫。
一分鐘,短暫而漫長的一分鐘,桑柔白皙的臉上浮現鮮紅的指印,而陷入激狂發作的桑媽媽被醫生紮在一針,很快昏睡過去。
“桑小姐……”護士長歉然而無奈地看着她。
桑柔坐在房間外面的長椅上,理了理頭發,輕聲問:“我媽她……每天都會發作嗎?”
護士長在她身邊坐下,溫柔地拍拍她的肩:“你媽不是真的恨你。她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維與情緒,當她清醒時,會非常想念你,當她一被慘劇淩駕意識的時候,她就會越想越偏執,把所有相關的人和事都卷進來,只想找個出口發洩內心的悲痛。”
桑柔點點頭:“我知道。媽媽一直很愛我……”
“唉!你媽定是白天想得太多,一聽到你說話,情緒就激動起來了。你沒事吧?”護士長沉重地嘆息,這樣病人的家屬她每天都有見到,可是真的很無奈。療養院很大,住着各類需要休養做康複的人,而住這棟樓的多少有些特殊,都是些情緒反複、不能自控的病人。
“我沒事。”桑柔摸摸依然作痛的臉頰,吸了口氣,“她是我媽,她這樣……我只覺得好難過,不知道怎麽幫她……”
“桑小姐,別多想了。下次來看你媽時,先給我打電話,挑個你媽清醒的時候再來。她現在沉浸在自己設置的枷鎖裏不能出來,如果再碰上這種情況,你的出現只會加重對她的刺激。”
“謝謝護士長。”
這一夜,桑柔沒有回家,她靜靜地守護在媽媽的病床旁,望着那張日漸憔悴的臉,除了心痛和愧疚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
這一夜,原哲與莊家兄妹回到家時,迎接的是一室的黑暗與冰冷。
心髒立刻連抽了幾下,陰影籠罩在客廳上空。
她哪去了?這麽晚……十二點半了,她竟然不在家?該死的她究竟哪去了?
一連打了她好幾個電話,回答的都是“對方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候再撥……”。原哲沉着臉,差點顧不上風度要将手機捏碎。他這才發現,除了确定她在美帝上班,做的是文員工作,其他自己根本聯系不上她。
可是,都已經零點了,她怎麽可能還在公司?
莊浩然将他僵直站立的身軀拉下,坐在沙發上,安慰道:“別擔心。或許她也約了朋友,玩得晚一點而已。”
原哲瞥過他,眼神陰郁:“一個女人半夜不歸,算什麽!”
莊欣儀為他遞上一杯開水,“原大哥這麽緊張桑柔姐啊?都說B市是不夜城,桑柔姐是成年人啦,晚一點回來不會有事的。”
原哲抿緊了唇,止不住的怒火在心底悄然上揚。他本是脾氣極好的人,對人對事都富有耐心,惟有桑柔才會一而再、再而三讓他失去理智。不願去猜測此時她在幹嗎?不願去想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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